第43章 箱子
老太太這會兒在西邊的大屋裏和老爺子說什麽呢，程蓉蓉才抓着她媽小聲：“媽，咱以後還是別給我單獨做細糧了。”
“咋是單獨給你了？這不是也給你姥爺了嗎？”程媽鎮定道。
“那姥姥呢？”
“這……家裏沒這麽多不是？”
“那以後有細糧，就咱們家一起吃，沒了就一起吃粗糧，我又不是沒吃過。”程蓉蓉無奈的說道。
程媽不回答。
在她看來，養着爹媽那是應該的，可不能苦着她家蓉妞兒啊。
“媽，就這麽定了，不然以後你做了我也不吃！”程蓉蓉是看出來了，她爹，她媽都是都精明，就是一到了關乎到她的事兒上，就犯糊塗了。
雖然姥姥這會不在意，可回頭時間久了，是不是也得覺得不一樣？
而且之前她就想說了！她一點兒都不想被特殊對待啊。就是一直沒個好機會，這會兒正好。
程媽雖然猶豫，可架不住程蓉蓉的态度。
只能點頭。
沒一會兒，老太太出來了。眼睛有點兒紅。
“媽，俺爹又說啥了？”程媽瞧着老太太這樣，忍不住關心。
“沒啥，俺就是想着，以後那個家，算是徹底分開了。”老太太說到這兒，心裏也是一陣凄苦。老伴兒是最看重一家子過日子的。
這次，三個兔崽子真的是太過分了！
Advertisement
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鬧成這樣。
“蓉妞兒，你在家裏頭好好看家，照顧好你姥爺啊。”程媽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
“我知道了。”程蓉蓉一口答應。
等着程媽她們走了，程蓉蓉就去廚房的爐竈上燒了開水，把自家的紅糖給找出來，給老爺子沖了一杯送過去。
老爺子這會兒正在炕上發呆呢。
看着程蓉蓉過來。
接了開水就道：“蓉妞兒，家裏頭有書沒？”
程蓉蓉這才想起來，她姥爺是個喜歡看書的人。各種雜書都喜歡。人都說他聰明，木匠活兒也都是跟着人家偷學來的。回頭反而青出于藍。
這會兒讓老爺子一個人在屋子裏待着，也的确悶的很。
“我去給你找找。”說着，程蓉蓉回了自己屋子裏。
程蓉蓉的家裏，沒什麽書的。所以程蓉蓉回了屋子就開始找起了系統。系統商城裏倒是什麽書都有，程蓉蓉翻了一圈，這才找到一本不至于會讓人懷疑這東西從哪裏來的書。
這書頁破舊，密密麻麻的字，寫的是有關于風水的。
程蓉蓉再看了一眼價錢，要三百的善良值，這會兒程蓉蓉的善良值可是不少。毫無壓力的買了下來。
然後等了一會兒才過去。
“姥爺，我剛翻到的。家裏除了我念書，沒有其他的人會看，所以沒啥書。這個俺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程蓉蓉說着，把書給老爺子遞了過去。
老爺子翻了翻，笑呵呵的：“這倒是好書。”
“真的？那姥爺你自己慢慢看，我去看功課。”程蓉蓉說着，也回了屋子裏。
研究起了系統裏其他的東西，想着看看有沒有能讓老爺子恢複的快一些的東西。
另一邊，程大旺帶着婆娘還有老太太一起，回到了老太太的村子。這會兒，張家還通亮呢。顯然是都沒睡覺，而且都在主屋裏頭。
“媽，難不成他們在等你和爹？”程媽問道。
老太太笑了一聲：“想啥呢？你那幾個兄弟啥德行你不知道？這會兒，估計在俺屋子裏頭翻東西呢。”
老太太嘴上這麽說，心裏頭也是一陣傷心。
平時雖然他們也都愛占便宜，可……好歹還是聽話的。這會讓老伴兒才出了事兒，他們就這樣，這幸好是早，要是以後才發現這問題呢？
她們老兩口不得給折騰死？
想到這個可能性，老太太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程媽也沉默了。
不得不說，這個可能性的确是更大了點兒。
走到了院子裏頭。院子裏的狗就開始叫喚了。老太太走的飛快，生怕屋子裏的人都躲出來。程媽和程爸也不敢怠慢，趕忙跟上。
等着他們到了屋子門口兒的時候，正要開門，就看見屋子裏有人打開了門。
張大嫂一看見老太太回來，吓了一跳，讪讪的笑了：“那，那啥，媽？你咋一個人回來了？還這麽晚。俺爹呢？”
“死了。”老太太白了她一眼。
張大嫂頓時欣喜：“真的？”
話說完，她就察覺出來不對了。
老太太扒拉開了她進了屋子，就瞧見屋子裏頭一片狼藉。連她的櫃子都給砸了。看着被砸的稀巴爛的櫃子，老太太氣的直接大罵：“你們幾個沒良心的，咋？俺和你爹才剛出來一天，你們就砸了家裏？這櫃子，是俺嫁給你爹時候的櫃子！你們，俺咋生了你們這幾個東西！”
老太太看着屋子裏都在的三個兒子，氣的是眼前發黑。
“媽，你快消消氣。”程媽趕忙給老太太順氣。
“媽，你這也不能怪俺們吧。你說，爹的腿咋着不行？就是給截了，那回頭家裏不也能養着嗎？非要去治病，一百塊錢啊，養十個你和爹都養着了。俺們要是不現在分家，回頭你們不得把整個家都給搬空了？”
張家的小媳婦兒這會兒也梗着脖子喊道。
“我呸！你個攪家精！俺和你爹掏空家裏了？你爹治病的錢，那是大旺拿的。跟着你們有個啥關系？家裏的錢，俺們一分沒動。要分家？行啊！今兒個俺回來，就是分家的。咱們各份兒都給平分個清楚。”
老太太氣的沖進了屋子裏頭。
“爹的腿好了？”這會兒，張老大倒是先問道。
“死不了。反正腿是留住了。要是給你們幾個沒良心的，指不定這會兒你爹都得死了。
“媽，既然爹的腿好了，那要是真的分家，你們跟着俺住。俺養着你們。咋樣？”張老大問道。
“大哥，爹的腿好了憑啥你養着啊。”
“就是。”
這三個人開始吵了起來。
老太太聽了，心裏冷笑。這會兒了，還這麽不要臉？
“你爹說了，他跟着大旺還有俺二閨女一起住。家裏的房子，俺們這一份兒你們誰出的錢多，就給誰了。今天晚上咱們就分個清楚。寫個證明。明兒個你們自己去大隊裏蓋章，俺腿腳不好，這大冬天的就不過來了。”
老太太這麽一說，衆人就不幹了。
“媽，這房子可是俺們老張家的，憑啥……”
“這房子是俺和你爹的。你少在這兒占便宜！咱們房子之前都分過了。家裏這些年，一共也就攢下了七十塊錢。俺和你爹是老的，以後也不要你們的了。俺們占三十，剩下的四十，你們三個分去。這屋子裏的東西俺今兒個晚上都搬走。這屋子，你爹說了。得五十塊錢。你們誰有，就給你們。沒有，就一把火。”
老太太這會兒徹底沒了之前的猶豫。
本來回來的時候，她還覺得傷心，現在是連傷心都沒了。
跟着這群白眼狼，她可犯不上！
張家這三個都沒想到老太太竟然真的要這麽幹了。
“媽，這些年俺們跟着幹了多少的活兒啊，咋就這點錢？俺可不信。”張大嫂忍不住道。
“不信？你兒上學花了多少你自己不知道？這家子你們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今兒個就這麽分了。要是不成，那這錢你們也找不着。”
老太太的話，讓衆人都沉默了。
的确，大家都差沒把房子拆了，可啥也沒有啊。
“行，就這麽分了。媽，你和爹現在有兒子要去女婿家住？你回頭讓人咋想俺們？”張老大不滿的問道。
“呸！咋想你們？你們為了錢，要讓你爹去死的時候，你咋不尋思一下呢？你不管俺們，俺們還要想你們？哪裏來的好事兒！今兒個起，俺和你爹就住大旺家裏頭了。以後你們死活，和俺們沒關系，俺們死活，也不用你們管！”
老太太說完，上炕上拆下了一塊磚頭，裏頭藏着的，就是家裏的錢。
把錢一分，老太太又說起這房子的事兒了。
三家尋思了一下，打算一起湊。于是給了老太太五十塊錢。
之後又把屋子裏的東西都給收拾了帶走了。老太太瞧着自己的箱子，心裏就更難受了。
這是她陪嫁的箱子。
她家裏頭窮，那會兒她沒啥嫁妝，她爹給地主家賣了十年的契，才給她打了倆箱子。結果，就讓她們這幾個崽子給拆了。
程大旺瞧着老太太這麽傷心，想了想，就把這碎了的箱子也給擡上去了。
然後一家子上了馬車。
等回去路上，老太太沒忍住撲到了程媽的懷裏，沒動靜兒，但是眼淚把程媽的花棉襖都給浸濕了。
程媽心裏頭也覺得難受，罵了自己那幾個兄弟一通。
回了家裏，這天已經黑的徹底了。
程媽和程大旺幫着給把東西都搬到了西大屋之後，老太太把八十塊錢給了程大旺：“大旺，你爹說了，這錢，該是你們的，俺們不能坑了你們。回頭住在這兒，俺們倆老的就占着你們便宜了。你可千萬別怪俺們。”
程大旺沒想到這錢還會給他，愣住了。
想了下，程大旺留了三十，剩下的五十就給了老太太：“媽，這錢你們留着。這三十俺放着，這陣子家裏頭不湊手，再說了，爹病了，俺們也該出點兒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