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跳河
“咋？俺家丢的人，還要在俺自己家搜？你們這是啥意思？”程老太太頓時就不樂意了。她們家裏哪能随便給人搜啊。回頭家裏多少糧食不都得給外人知道了？
“程大娘，這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啊。你說你們家秀兒丢了。俺們誰家都給你搜了，這會兒整個村子裏就你們自己家沒搜過，你們咋？還不讓人搜搜？”
人群裏有人喊道。
這話沒錯，就連和程大旺有仇的劉支書一家子，那也是黑着臉給他們搜過了的。
“俺自家的事兒，俺們不找了還不成！”老太太氣急了。
“你一句不找了，那你搜俺們各家的時候，你咋不說話？今兒個你們家也得搜，不然的話，咱們沒完！”
“對！沒完！”
衆人這會兒是都怒了。
老太太梗着脖子：“咋着？你們還想對俺動粗不成？”
“大娘，你這一把年紀的俺們當然不能動你，可不是還有你家兒子呢嗎？那以後要是誰在村子裏過的不好了，可不是俺們的錯。”
有人說道。
程老太太一聽，瞪了說話的人一眼：“你這是無賴！”
程蓉蓉看着老太太，都忍不住想要給她鼓掌了，自己這麽無賴，還好意思說別人無賴的。
不過，程秀兒到底在哪裏？
如果她是真的打算毀了程家的名聲，那這會應該是在程家了。畢竟除了程家，其他的人家都找過了。要是她舍不得，結果私奔了的話。那大概是今晚上大家都白跑了一趟。
“奶，既然大家都想到咱們家去看看，那咱們回去就得了。反正咱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的。”程鳳兒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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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聞言，瞪了程鳳兒一眼。
可這會兒也的确是沒別的法子了。只能捏着鼻子認了。
衆人一起的到了程家去。
老屋不小，不過村子裏來的人多，這會兒把這兒給圍住了。
幾個年輕的直接踹開了各個屋子的門。
老太太生怕他們給偷走了啥，趕緊跟進去。
等着搜到程老三家屋子的時候，程三嬸兒也心疼起了自家，趕緊的跟進去，這不進去還好，程三嬸兒是第一個進去的。
她家的東屋炕上躺着倆人。見她一進來，這倆人也都是慌了，趕緊的抱到了一起，躲在了角落裏頭。
一看見這個，程三嬸兒忍不住的尖叫了一聲。
“咋了？出啥事兒了？”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大夥兒生怕出事兒趕緊的要進來看看。
程三嬸兒趕忙的堵住了屋子門：“不行！不準進來！”
她尖叫道，正想着要從哪裏把炕上倆人給弄沒。可外面撞門的力道卻是大了，直接的把門給撞開。
屋子裏的景象，也讓衆人噓聲響起。
老太太是後進來的。她一看見了，頓時氣的眼前一黑：“這，這是哪裏來的小畜生！敢禍害俺們家秀兒！還在俺們家的炕上！”
老太太這一喊，其他人就要抓人了。
程秀兒趕忙的把人給護着：“不是他的錯！俺們倆本來就是互相喜歡的，俺們是要在一起的。俺娘非要把俺許給隔壁村子的，他都和俺爹差不多大了！就為了五十塊錢！”
程秀兒這話，讓衆人都忍不住看向了程老三還有程三嬸兒。
老太太也是臉色一變，五十塊錢，就給她十塊？
“你們兩個黑心肝的！”老太太氣的直罵人。
“程大娘說的對，你們倆也太沒心肝了吧？閨女這都有人了，你們還要讓她嫁人。你讓人家婆家咋辦，你讓你閨女咋辦！”
程老三和媳婦兒這會兒都被說的一臉茫然。
他們也是委屈着呢，這好好的閨女之前丢了。結果找了一圈，竟然跑回自家炕上！還和人家睡了。
這，這回頭可咋辦？
鬧的滿村子都知道了。那錢咋辦？他們可是把錢給用了啊。
程老三急的要死，可越是着急，反而嘴巴也開始笨了。
“村長，這事兒你說咋辦！”
這會兒，有人想起來，程大旺也在呢。
程大旺沒想到這會兒衆人想到自己了，想了一下就道：“還能咋辦？都各回各家去。這是人家自己的事兒。”
“村長，這可是作風問題啊。”
有人喊道。
“那你說咋辦？”說着，程大旺看了一眼另一個，發現跟程秀兒在一起的，是他們村子裏的。
“這倆孩子都是咱們自己村子裏的，你們還想給他們咋着？”
程大旺問道。
衆人也都面面相觑。
這睡了程秀兒的，是村子裏老楊的侄子。家裏頭過的不算清苦，人緣不說好，可至少也不得罪人的。讓他們咋，他們也不好做啥。
“誰說不知道咋辦！這是他壞了秀兒的清白！”這會兒老太太的動靜兒尖銳起來。
“媽！你是想害死秀不成？”程大旺怒道。
老太太可不在意這個，正想說啥呢，程三嬸兒趕忙攔住了：“媽！俺秀兒雖然不好，可，可這事兒回頭再說吧。”
“那十塊錢？”
“給，俺給！”程三嬸兒雖然恨着自家閨女不長臉，可好歹也是自家的女兒啊。這要是真的給按着規矩，還得了了？
這可是作風問題。
是大事兒啊。
“十塊不成！”老太太黑着臉說道。
“那，那二十，媽這事兒就算了吧。”程三嬸兒趕忙說道。
衆人沒想到這一家子竟然還會內讧的。
“行了，你們還愣着幹啥？趕緊的，各自回家去。”程大旺喊道。
這些人也沒真的害死程秀兒還有楊家的侄子，這會兒也都走了。
等着人都走光了，程大旺也轉身準備走。
“他大伯，你可不能走啊。”程三嬸兒趕忙的把人給喊住了。
“咋？”
程大旺疑惑。程蓉蓉和程媽這會兒本來也是打算走的人，結果也被喊住了。
“那啥……俺們，俺們沒錢了。你看看能不能幫俺們一下？這回頭秀兒結婚的人要是來了，俺咋辦？”程三嬸兒問道。
“俺們也沒錢。咋？這孩子丢了，是俺們的錯，你們沒錢了還是俺們的錯？”程媽果斷的問道。
這會兒其他的人也都尴尬起來。
“咱們走吧。”程媽拉着程大旺就走。
等着人都走了，炕上的人，被程老三一把給拽了下來。
倆人這會兒穿的太少了。程三嬸兒趕忙給自己閨女披着衣服。
程老三看着，狠狠的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給打到了一旁坐下。
“你個丢人的東西！要是知道你是這麽個東西，俺當初就不該養着你！一早的把你給丢地窖裏去！”程老三恨得咬牙切齒，指着程秀兒。
程秀兒被打的嘴角都出血了，眼睛紅通通的：“那你丢啊，俺早就不想活了！平時家裏啥活兒你都給俺，鳳兒姐會說話。你就不管她。她想上學就去上學，不想上就不上。俺就得去嫁個比你年紀都大的人。他還有毛病！你們還不如不養着俺了！”
程秀兒哭的厲害。
“你個小賤蹄子！還敢頂嘴了。”
程老太太這會兒也正氣着呢，這小賠錢貨，竟然害的她丢了臉。
“別打俺閨女。”程三嬸兒看着老太太也要打程秀兒，趕忙給攔住了。将程秀兒護在了懷裏。
“她娘，你讓開，俺今兒個要是不打死了她，俺就不是她爹！”程老三說着，也開始找東西了。
一旁程鳳兒冷冷的看着程秀兒，心裏頭也是厭惡的很。
真是下賤，竟然随便的就找了個人睡了。就因為不想為家裏做點兒貢獻！沒用的東西，等以後發達了，這個妹妹，她可不會管。
“不準！”
程三嬸兒這會兒都快瘋了。
說着，她趕緊給孩子套了衣服，又看了一眼一旁傻坐着的人：“你咋還不趕緊帶俺秀兒走，你想讓秀兒被她爹打死？”
楊家的小子一聽，也趕緊的拉着程秀兒就往外走。
程老三要追，就被程三嬸兒給攔住了。
氣的他猛地就是一個巴掌。
“那是俺閨女！”程三嬸兒喊道。
“咱們家又不是只有她一個閨女，打死了還有。都死了，再生！”程老三氣的半死。
程三嬸兒也不說話了。
這會兒心裏頭是一陣後悔。
她咋就沒想到秀兒和鳳兒都是她閨女，她咋就對秀兒那樣了。
這手心手背的，都是她的肉。
程蓉蓉跟着家裏人回了家。
一到家，程媽就忍不住唏噓起來：“這老程家可真的是亂啊。幸好咱們走的早，不然的話，回頭那得是一起給笑話住了。”
“秀兒那孩子……”程大旺也是一臉糾結。
那孩子咋就這麽大的膽子呢。
程媽聞言，別過頭去沒說話。
能說啥？
總不能說是自家閨女給撺掇的吧？她家男人倒是不會打蓉妞兒，可架不住會覺得對不住人家，借錢給人啊。
“咋？外面那孩子找回來了嗎？”家裏，老太太看見人都回來了，就好奇的問道。
程媽聞言，點點頭：“可不是嗎找回來了，就在她自己家的炕上了。和人家睡一起去了。這會兒，老程家亂着呢。”
老太太一聽，也是吓了一跳：“咋？那小閨女這麽大的膽子呢？哎呦。”
“可不是？我也吓了一跳。蓉妞兒，你還在這兒幹啥呢？趕緊去睡覺！”程媽一想到這事兒其實是有她閨女的事情在裏頭。
也是一陣生氣。
這孩子，這不是造孽嗎？
程蓉蓉不在意，不過也還是老實的去睡覺了。
村子不大，就是出點兒小事情，那也是要整個村子都知道的。
更何況晚上的事情那麽大，一清早的，各家讨論的，都是程秀兒和男人睡一起了。而且還是在自己家。
這會兒，還有人開始讨論起她姐程鳳兒和方習的事兒。
程蓉蓉早晨吃了飯，她爹就準備出門去了。
程媽看了一眼忍不住問：“你這又是幹啥去？”
“還是為糧食那事兒。昨兒個劉支書說讓其他村子借糧食，回頭秋天多還給咱們。”
程大旺說道。
程蓉蓉一聽，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劉支書怎麽總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爹，你不是答應了吧？”
程大旺搖頭：“俺還沒答應，不過要是能給咱們村子裏帶來好處，那也的确是不錯。還能給其他人救急。”
“那要是還不上呢？”
程蓉蓉問道。
“那就加利息。”程大旺回答的那叫一個快。
程蓉蓉：……
“利滾利，這不是和以前封建時候的印子錢差不多了嗎？爹，你這可是要害人啊。”
“那大不了不要利息了。”
“那不就是等于直接借糧食出去？還不上來的話，咱們村子裏的人咋說？”程蓉蓉很想看看她爹腦子裏都裝了啥了。
咋……總是要被劉支書給繞過去呢。
程大旺被程蓉蓉這麽一說，也反映過來了。
頓時的坐立難安起來。
“那，那這事兒咋說？”
“昨天劉支書剛才在咱們這兒吃了虧，而且今天指不定還得去所裏呢。爹你不用管，等回頭他再提起來，就只管說咱們村子裏也不夠用。給找個地方用上，免得他總是惦記着這點兒東西。回頭就為這點兒糧食，他能讓爹你把所有人都給得罪光了。好人都給他當。”
程蓉蓉提起這個，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咱們閨女腦子比你好，你聽閨女的。”程媽聽着程蓉蓉的話，只覺得頭頭是道。再想着自家閨女那可是跳級的人。
果斷的站在了自家閨女這邊。
程大旺雖然糾結，可也知道這事兒該這麽做。
“那，俺就按着蓉妞兒說的做。”
說完，他也不準備出門了。
“不好了，村長，出事兒了。”外面，有人沖到了他們家的圍牆上頭去喊人。
屋子裏程大旺聽了趕忙出去要給人開大門。
“你還是別給俺開大門了。出事兒了。你們家，呸！你們老屋那邊兒程老三的閨女，那個叫秀兒的，她跳河去了。”
有人喊道。
程大旺一臉懵逼。
“啊？這河不是冰的嗎？”
“之前水庫有人打洞給撈魚，她今兒個跑那去跳河了。這會兒剛讓人給救上來。”
這人喊道。
屋子裏，程蓉蓉聽了，也下了一跳。
趕緊的跟了出去。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程秀兒已經緩過來了。看見程蓉蓉，就招招手。沖着她小聲道：“我這招還行吧？”
程蓉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