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狠心 (1)
被她這麽怼了一通，可齊知玉就是高興，眼睛不錯珠的望着她，腦子裏那些詭異但是熟悉的記憶，讓他心中越發慶幸，慶幸他沒和以前一樣不理她。
程蓉蓉被看的有些慌。
任誰被這麽一直盯着看，也會慌神的：“我說你到底是咋着了？要是病了就趕緊去看大夫，咱們還不至于看不起大夫。”程蓉蓉錯開他目光說道。
“我沒病，就是覺得等你畢業去上高中，念大學太久了。我有些等不及。”齊知玉小聲說道。
沒能确定她是他的人之前，怎麽都無法安心。所以……
“之前不是說好了？再說了，我這年紀也不夠啊。你老實點兒，別總是想一出是一出，過幾天開始忙活，你只怕是連村子都出不去，今年讓我爹給你安排個重活兒，看你還亂尋思不。”程蓉蓉白了他一眼。
懶得理會他這沒頭腦的話。
至于嫁給齊知玉？現在嫁是不可能嫁的！絕對不可能嫁！
齊知玉清楚程蓉蓉眼下不能嫁給自己，可他就是想說。
一邊吃着她拿來的馍馍，一邊就盯着程蓉蓉看，好像她是鹹菜能解膩一樣。
程蓉蓉從來沒覺得和齊知玉相處這麽艱難。等着他吃完了東西，連想都不想的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
“蓉妞兒等等。”齊知玉拽住程蓉蓉，起身就抱住了她。
程蓉蓉：……
這人今兒個咋這麽喜歡耍流氓？
“蓉妞兒，明兒個起我多教你讀書吧？你早點跳級，早點兒念了大學，我們早點兒領證結婚去。”
“不是說好了等着我年紀夠了？”程蓉蓉白了他一眼，把人給推開，就算是跳級，她也得一段日子呢。再說了，她又不是啥神童，咋可能說跳就跳啊。當她是跳跳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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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知玉？”外面，孫青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朝着屋子裏一喊，結果就被程蓉蓉和齊知玉倆人給吓了一跳：“喲呵！蓉妞兒這是來看對象了？我這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啊？”
“沒有，我正好也要走了，齊知玉他今天病了沒去家裏吃飯，我是來給送飯的。”程蓉蓉好不容易等來人，咋能不走？
二話不說，繞過孫青就往外去。
齊知玉只覺得可惜，他還以為能繼續和蓉妞兒膩歪一會兒呢。
“這咋？我真打擾你們了？”孫青看齊知玉這一臉惋惜的樣，有點兒奇怪的問道。
齊知玉搖搖頭，沖他涼涼道：“別說廢話，你找我？”
廢話……
孫青一陣無語，不過這都同住這麽久了，他也算了解齊知玉的性子，趕忙就道：“你家裏來了彙款單，大隊劉支書給送單子的時候你不在，我就幫你拿了。”
說着，孫青把彙款單給了齊知玉。
齊知玉接過來掃了一眼，對上頭的數字就想笑。
“你家裏到底是做啥的啊？這自打咱們過來，都三次了，每次都是一百塊錢，可真的不少啊。不是我說，有這麽多的錢，咋還讓你下來了？”孫青神秘兮兮的問道。
他們這些人都不是啥傻子，相處下來，孫青也确定了，姜慧，齊知玉，還有方習，那都是有錢人家的娃。尤其是齊知玉。
看着細皮嫩肉的，別提下地了。就是風一吹，他都懷疑要倒。
可也就這麽個人，非得看上了村子裏的小姑娘。
就算是村長家的閨女長得再咋好看，那也還是村子裏的，以後指不定會妨礙了他們的前程。真是讓人搞不懂，而且，就他一個也就算了，這會兒，方習還跟程家的另一個閨女也搞到了一起去。
感情他們的眼光都這麽奇怪！
齊知玉折起了彙款單，看了一眼神色複雜的孫青：“反正不是幹啥好事兒，不過也都和我沒關系了。我和他們斷了關系，以後就是程叔家的上門女婿。”
孫青：……
鬧啥子呢？
“不是，村子裏最近說的是真事兒啊？你真的打算做上門女婿了？”
“咋？程叔家裏就蓉妞兒一個，我不做上門女婿他咋能把蓉妞兒嫁給我？”齊知玉一臉奇怪的看着孫青。
孫青又是一噎：“你不會真的和方習說的那樣，為了那個什麽名額吧？”
“和我有啥關系？蓉妞兒在哪裏我就在哪裏。”齊知玉淡淡的看了一眼孫青。
方習心裏那些花花腸子，他能猜到點兒，但是他不在意。如果可能的話，以後還可以順路送他們一程，讓他們早死早好。
“得，我是搞不懂你們這些人的心思。我先回去幹活兒了，最近村長和劉支書倆人鬧的厲害，大家可都憋着一股氣兒呢。你也小心點兒的好。指不定啥時候，那就是大事兒了。”
孫青說完，擺擺手就出去了。
等人走了，齊知玉把那單子拿了出來，神色複雜。
這錢，估計還是他爸給準備的吧？還真是難為他了，能背着那個女人藏錢，指不定是從哪裏挖出來的這點兒。
不過再少也是肉。還夠蓉妞兒吃好一陣子肉的呢。
齊知玉拿着彙款單子就出了門去。
另一邊，程蓉蓉一回家，就被程媽給抓住了。
“咋就你一個人回來了？知玉呢？不會真的病了吧？”
“是病了，腦子有病。”程蓉蓉越想剛才的齊知玉越覺得有毒。沒好氣的回了一句。委屈極了。
程媽一聽，可是大驚：“咋？他發燒了？這孩子也真是的，咋就不知道去看大夫，也不知道來說一聲喊着家裏人去照顧一下？你也是的，咋就一個人回來了？帶着他去看大夫啊。這男人生病的時候，那是最脆弱的時候，你不在他身邊，回頭讓那些知青點的小姑娘給搶了男人，可別哭啊。”
程媽越說越着急。
翻身就回屋，沒一會兒拿了錢和票就拉着程蓉蓉要走。
“媽，這是要幹啥去啊。”程蓉蓉拽住了她媽。有些無奈。
“你還問呢，你男人病了，你不聲不響的回家來，哪有你這樣的？趕緊着，跟媽去看看他，順便帶他去看病。”程媽說着，反拽着程蓉蓉要走。
“哎呦我的親媽，你就別再跟着添亂了。他能有啥事兒？我看他好着呢，再說了，這不還不是我男人呢嗎？”程蓉蓉更頭疼了，甚至她現在還沒想出來，齊知玉為啥忽然之間仿佛換了個人一樣。
程媽看着自家閨女臉色不是很好，心裏頭也起了心思，忙拽着她回了程蓉蓉的小屋去。
嚴肅極了：“蓉妞兒，你給媽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其他人了？咱們可不興這樣的啊。這要是給你爹知道，你看他不打折了你的腿。”
“媽，你想哪裏去了？我是尋思，他今兒個說想要和我早點兒領證是啥意思。咱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程蓉蓉無奈，只能把今天的事情删删減減的說了一遍。
程媽越聽眼神越亮。
她就說嘛，她家的閨女是最招人疼的。
“知玉這孩子，不是稀罕你嗎？你這孩子也是的，他稀罕你，你就順着說說話啊。你不夠年紀，爹和媽咋也不能把你給嫁出去。怕啥？”程媽笑呵呵的揉着自家閨女的腦袋。
道理程蓉蓉是懂得，但是就是有點兒慌。
“行了，下次再有這事兒，你只管順着他說就是。知玉這孩子也是的，就算是再稀罕你，也不能吓到你了啊。”程媽說起這個，也有點兒不滿意。
齊知玉是她滿意的女婿不假。可……要是讓她閨女不舒坦，那可就是他的不對了。
“蓉妞兒，平時爹媽管你嚴，你對這些事兒不太知道。你和知玉倆人，只要別太出格，這處對象的小事兒，你該自己學着點兒。男人家，是要管着的。你看你爹？”
程媽小聲給程蓉蓉傳着她的秘訣。
程蓉蓉聽的是一愣愣的。
上輩子的時候，她從來都沒聽她媽說過這些。
她爹死的不明不白，媽早早也因為爹的事兒哭瞎了眼睛。再加上家裏實在是撐不住了。所以那日子過的可以說家不像家。而她最恨的，也正是這件事。
之前老太太她們，她不覺有啥。最多是陌路人。
可如今種種都表明一件事，她爹上輩子，只怕是真的死在了程家人手裏。
這就不一樣了。
“好了，你好好歇着看書吧，媽去割肉回來，今兒個給你做紅燒肉吃。”程媽瞧着自家閨女這有點兒委屈的樣子，也覺得心疼。
等着程媽出去，程蓉蓉才算是松了口氣的。
而腦子裏的系統，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滴滴滴：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百分之四十，揭露程家老宅人的真面目。獎勵改良雞飼料一包。
程蓉蓉：？？？
這事兒她之前不是就做到了嗎？還有，這次的獎勵算是什麽意思？還不如之前給的那些東西呢好嗎！好歹百分之三十的時候，還五十年分的野山參呢。
雖然她還沒想好要咋用，可到底是好東西啊。
這次算啥？
讓她養雞？
滴滴滴：宿主野山參太多，會導致藥材失衡。
這就是你給我雞飼料的理由？
程蓉蓉都快被氣笑了。
正在她想着要和這垃圾系統好好理論一番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哭嚎聲：“程大旺你個沒良心的。你咋能這樣啊！那可是你爹，你親兄弟。你咋就能下得去這狠心啊。”
程老太太的哭嚎聲傳到了屋子裏來。
除了去割肉的程媽，還有吳老太太之外，其他的人都出來了。
程蓉蓉的姥姥姥爺這會兒也都奇怪的看着外頭。就見到程老太太正坐在她家的院子門口兒，扒拉着程大旺的褲腿，咋也不松手。
程大旺臉黑的吓人。
“程嬸兒，你放手，俺和你沒關系了。今兒個俺都已經改了戶籍，以後俺是程家的人，可不是你們這個程家的。俺随俺爹。”程大旺嘴上是這麽說，可到底沒踹開人。
好歹這是養了他長大的人。
不管是為了什麽，他也是被老太太喂大的。
“哎呦俺的老天爺啊，你快開開眼吧，你看看這沒良心的啊。俺這累死累活給喂大了的孩子，咋就成了白眼狼啊。看着他弟弟進了局子不說，還送了他爹進去，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啊。俺不活了。鄉親們，你們也快看看啊。咱們村長不給人活路了！”
老太太哭的凄厲。
這會兒，程大旺家附近的鄰居也都出來了。
平時雖然也都知道這老太太人不講道理，可這會兒看着她蓬頭垢面的一身狼狽，哭的又這麽慘，也都不忍心了。
“大旺，這是咋回事兒啊？”
“是啊，這程嬸兒咋着還哭成了這樣？”
“就是的，程叔呢？咋聽嬸兒的意思，他進去了？這都是咋回事兒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沒一會兒的就一群人圍住了這邊。這會兒上前頭的，那都是男人家。
畢竟這事兒大，女人家上前頭來，程大旺也不會多解釋。
程老太太瞧着這麽多人都在問，哭的就更厲害了：“鄉親們快給俺評評理啊，這是俺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可那也是俺給伺候大的啊。小時候，俺就擔心這孩子養不活，自己的親生娃都不管的。啥都為了他。可你們看看？他這就把自己的爹給送到了局子裏去。這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程大旺的臉色更黑了。
衆人聽了這個，也吓了一跳。
知道程大旺不是親生的這種事兒的人，那可真的是只有老一輩了。
“這都咋回事兒啊？村長，你不是程老叔親生的？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給把人送局子裏去啊。這年頭給送裏去了，那還能有個好？他都多大年紀了啊。”
“就是的，這事兒你做的可不對。”
“還是快點兒把人給帶出來吧。”
“可不是？這事兒哪能這麽做啊。”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
聽的程大旺臉色更加難看了。
程蓉蓉看着這邊她爹被圍着說不清楚，咬咬牙跑了出去：“爹，你回來啦？咋樣？東西給送出去了嗎？”程蓉蓉佯裝好奇的問道。
程大旺這才想到自己到底是為了啥事兒才把老爺子給送進去的。
點點頭就沖着她道：“成了，俺把事兒也都給縣長說了，東西也都給交上去了，說是回頭來了解情況确認沒問題之後，就沒事兒了。”說完，程大旺看向衆人：“鄉親們，俺不是俺爹親生的，俺親爹是程家的地主。是個地主家。他那年頭做了英雄，死的早。家裏的財産都給了這兩口子。可他們把財産占了，據為己有。之前還打算害死吳嬸兒，為的就是讓這事兒沒人知道。”
說到這兒人，程大旺看了一眼老太太，失望極了：“這事兒，回頭就有人來調查。不管是啥，咱們都得按着規矩做事兒，不能不懂法。以後俺和老程家也沒關系了。”
程大旺也說得清楚。
至于之後會不會因為以前家裏有大地主的成分，沒法子繼續做村長，那他也不在意了。
這村子的村長本來就難做，這些年他為了村子裏也吃了不少的苦了。劉支書一向看不慣他，回頭他要是能下來，那也輕松點兒。
到時候去縣城裏買上房子，養着閨女就挺好的。
其他的事兒？
他不在乎。
程蓉蓉的神色溫和，她不是真的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咋能不知道她爹的意思？
如果沒有齊知玉，就自己這一家子這麽離開村子，她或許會害怕，但是有齊知玉在呢，那大魔王，怎麽也能保護好她一家子。
雖然沒啥出息，但是……有人能靠着，為啥不靠？
衆人也給程大旺這一通大雷給吓了一跳。
誰也沒想到，根兒正苗紅的程大旺，竟然是個老財主的家的孩子，原來的財主程家，那可是真正的大戶。整個村子都是人家奴才。那是啥人家啊。
“俺已經把俺親爹留下來的東西都交到了縣裏去，大家放心，俺雖然不是老程家的親生娃，但是卻是這村子的人。啥事兒，俺都是會和大家一起。”
程大旺保證道。
衆人各懷心思，不過誰都沒說啥不好的話。
程老太太眼看着這些人要不管她了，哭的更厲害了：“你們快來給俺評評理吧，俺沒了老頭子可咋活啊。當年為了這白眼狼，俺可是差點兒死在了外頭啊。咋着就成了仇人了。”
“嬸兒，你也別哭了。今天叔他到底為啥去的縣城裏，你不知道？如果我要是晚點兒去縣城裏，要是沒有俺女婿給的那封信，現在在局子裏的指不定就是俺了。你們沒打算給俺活路，這會兒還求啥？”
程大旺冷下了心腸，說完，拽着自己的褲腿就進了院子，二話不說關了大門。
程老太太呆呆的看着這個以前對自己孝順至極的養子，這會兒的絕情态度，差點兒一口氣沒上來，哭死在了門口兒。
程大旺看着老太太哭的狼狽，心裏也有點兒于心不忍。可只要一想到今天的情況，他就忍不住哆嗦。
他本來是先去的縣城裏，可縣城裏的人上班，那是有時間的，等着人家人都來了，他爹也跟着來了！還說啥要告他。
如果不是那封信，他現在指不定成了啥樣。
可就算是有那封信，那些東西，他也注定分不到半點兒回來了。而且……他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是啥仇人一樣。恨不得吃了他。
他甚至可以确信，今天不是他被關，就是程家老宅的人沒好日子過。
老宅的那些人，他們人多，就算是有點兒啥事兒，那家裏頭人厲害，沒啥的。可自家呢？如果自己出了什麽事兒，家裏的婆娘咋能管的好家啊，家裏還有岳父岳母在家裏頭，蓉妞兒長得又好看。萬一被誰家給盯上，不是就都完了？
只要一想到這些，程大旺就一身一身的冷汗。
“爹，你累壞了吧？喝水。”程蓉蓉看着自家老爹一頭的冷汗，趕忙的給倒了水。
張老爺子這會兒也擔心的瞧着呢。剛才那狀況，他是不能過去的，畢竟他是外家人。程家自家的事兒，如果他管了，難免讓他這個女婿心裏生出不滿來。
“大旺，咋回事兒？咋着程老頭進去了？”張老爺子有些奇怪。
程大旺聞言，也是痛苦極了：“今天……他非說要去告我，我為了不進去，先送了信過去，然後見到了縣長，縣長聽了我的說法，本來打算先處理這事兒了，誰知道我爹就去了。說我不是他生的種，說我親爹是啥壞人。還說我搶了他家的東西。我和他只能留下來一個。我有齊小子給的那封信，再加上我的話是真的，也經得起盤問，他就被抓起來了。回頭來調查，如果哪裏不對，我只怕是也逃不過的。”
“安心，咱們可是問心無愧的人家。本來就是他們老程家的人黑心。”張老爺子總算是明白了，心裏也覺得感慨。程老頭，也實在是太狠毒的心了。
就算不是親生的，可這些年，大旺多孝順，那誰都是看得見的。
程家內老兩口，簡直是吃人不吐骨頭，他多少次都後悔把閨女嫁到程家去了。如果不是今年這些事兒，只怕他還要繼續後悔，也不知道閨女能撐幾年。
可就這樣，老兩口還不知足。還要折騰。
現在倒是好，把好好的家，好好的兒子給折騰沒了。
如果他們不鬧，就大旺這仁義性子，就算知道不是親生的，也只會對他們更好啊。
真是糊塗！
“大旺，這事兒咱們就算過去了。回頭如果村子裏選村長的時候，真的容不下你，那咱們就回老家去。好歹我和你娘也是村子裏的老人了。就算是出了村子，想回去也容易。”
張老爺子安慰道。
看着程大旺，也是越來越覺得，程家老兩口真的是走了一步昏招。
“爹，這事兒俺已經有主意了。咱們家的日子不會過差了的。俺一定能養活好咱們這一家子，您放心就成。”程大旺保證道。只是這心裏頭是咋也掩不住的心酸。
他真的萬萬沒想到，爹竟然會真的去準備告他。
程媽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一家子的氣氛都不太好，自家男人更是頹廢的坐在凳子上，佝偻着身子。
外面程老太太的哭聲，還不絕于耳。
“你是死人啊？看不見外面你媽還在那兒哭着？就算不是親的，名聲不要了？趕緊的，把她給拽回老宅去。別在咱們家門口兒吵。”程媽瞪了一眼程大旺。
程大旺更委屈了：“孩兒她娘，你就讓……讓程嬸兒哭吧，俺爹……程叔他被抓進去了，她鬧兩句就鬧兩句。”
“咋？他還真去告你了？你是不是傻？這都撕破臉皮了你還讓她在門口兒鬧騰？趕緊的給我趕走！真是沒有一天是省心的。成天的咋比大閨女還矯情？快點！”
程媽白了他一眼。
對程家老宅那些人，她是半分好感都沒有。
這會兒別提多高興了。
程大旺被趕出去，程媽就興沖沖的給程蓉蓉道：“蓉妞兒，咋回事兒？你爹這次是想開了？”
程蓉蓉無奈的看着她媽這連掩飾都不願意掩飾的高興，點點頭：“不想開也不成啊，人家都打算要咱們一家子的小命了，爹要是再想不開，媽你不得趕我爹出門啊。”
“就你聰明。行了，你爹嘴笨不會說話，你趕緊着幫着你爹一起把人給趕出去。送到老宅去再說。媽給你們做紅燒肉吃，還有，把知玉那孩子給找來。別成天躲着人家。你們是處對象，又不是仇人。”
程媽又叮囑了一句。
程蓉蓉一聽見齊知玉，就腦殼疼。連連點頭出門去了。
外面果然和程媽猜測的一樣，程大旺再度被拽住了褲腿，老太太就那麽坐在地上哭的厲害，這會兒，地上還寒着呢，程大旺讪讪的看着養大了自己的人在地上哭成這樣。
心裏有點兒不忍心。
“程奶奶，你這是幹啥呢？我爹的褲子咋着就那麽好拽？”程蓉蓉也改了稱呼。
程老太太一見到程蓉蓉就一肚子的氣：“你咋叫人呢？俺是你奶。”
“以前死，現在不是了。程老太太，你還是趕緊放開吧。”程蓉蓉說着，也開始抓住了程老太太的手，把她拉開。
她爹老實，她可不老實。她爹舍不得，她可不會。
“爹，我媽說了，家裏做紅燒肉呢，讓我跟你一起把程老太太送回去。”
程蓉蓉說到程老太太的時候，生怕她聽不清，還刻意加重了語氣。氣的程老太太臉都黑了。
“俺不走，大旺，你就救救你爹吧，就算他不是你親爹，可好歹也養了你這麽多年。他是糊塗，是狠心，可……可你就饒了他這一次吧。他要是有個好歹的，你讓俺這一大家子可咋活啊。”
程老太太哭的更厲害了。
程蓉蓉聽着，索性把人給拽了起來。
“爹，我媽還等着咱們回來呢。”程蓉蓉看向她爹，生怕真的又心軟了。
程大旺看着自家閨女這強硬的态度，心裏一陣絕望。索性的也認命了。本來他們就不能再跟着程家老宅牽扯！還是斷的幹淨點兒好。
再說了，他爹還不至于是判死刑。過段時間總能出來。
程大旺跟着程蓉蓉，一路拽着掙紮着不願意走的老太太，就這麽給拽到了老宅去。
這會兒，老宅裏也都快亂作一團了。程家老二的媳婦兒眼下也回來了，她哭的就和淚人一樣，還帶着她家的大兒子。程老三家裏頭一家子小娃娃都跟着程鳳兒身後。
程老三兩口子坐在院子的一角。而程老四兩口子，倒是沒那麽緊張。倆人還有說有笑的。
程蓉蓉和程大旺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幕。
他們一看見程大旺過來，都紛紛看過來，再看見老太太的時候，也都吓了一跳。程老四顧不得其他的，最先沖了上去推開程大旺還有程蓉蓉：“媽，你這是咋了？他們欺負你了？”
說着，程老四就火了：“大哥你這是啥意思？咱媽咋着你了？你這麽拖着她回來？你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
“我爹有沒有良心我不知道，但是你們這一家子是沒有良心了。這我清楚。我爹為啥拽她回來，你們沒點兒數嗎？我爹這些年為這家裏做了那麽多事兒，你們誰在意了？誰心裏頭有一點兒感激沒？今兒個程老頭直接去縣城裏告狀，想要我爹的命。要我們一家子活不下去。現在進去了，自找苦吃，你們還想讓老太太在家門口兒鬧騰？我爹能上你們的當？”
程蓉蓉白了四叔一眼。
全家上下，就屬四叔最雞賊。
這才過來，別人還沒摸清楚情況呢，他就打算先發制人。她爹本來就老實，這要是給四叔先制住那還了得了？
程大旺本來還真的以為自己過分，可聽閨女說完，也就反應過來了，這才是正确的啊。
于是虎着臉：“老四，其他的俺也不說了。爹那邊，不是能判死刑的事兒，指不定過段時間就出來了。至于媽，別再去俺家門口兒鬧了。你大嫂她不愛聽。俺也覺得不好。”
程老太太一聽自家老頭子能出來，心裏松了口氣，可返回來就想到了老二：“那老二呢？你弟弟呢！”
程大旺本來就在氣頭上，這一聽，更生氣了：“他和俺有啥關系？你們程家和俺都沒啥關系了。以後你們自家的事兒，少摻和俺家。俺的戶口和你們不是一個了，俺祖宗也和你們不是一個。”
程大旺說完，轉身就做。
“大伯。”程鳳兒沒想到程大旺這麽狠的心，趕忙叫住了人。
程大旺聞言，轉身看了一眼她。
“大伯，我知道家裏這事兒做的不對，可……奶她一直是不同意的，就算是你再咋生氣，也不該怪奶啊。奶她好歹也給你養大了。你可不能不管奶。”
程大旺一愣。
“爹，咱家的事兒，啥時候不通過奶了？”程蓉蓉冷冷的看了一眼程鳳兒，就提醒了她爹一句。
程大旺也皺起了眉頭，家裏的事兒，一向是老太太說了算的。
老太太本來正氣呢，聽見這話，也再度大哭了起來：“天地良心啊。俺就是再狠的心，也不能對自己的娃這樣啊。他們這些沒良心的，背着俺害你，俺真的不知道啊。大旺，媽是不好，可對你那是真的好啊。”
老太太哭的厲害。
程大旺一陣心酸。不過想到自家的事兒，還是轉身就走。
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不會再和程家來往了。程家人當年藏他的東西，這事兒老太太一定是知道的。而且……他不是真的傻。
這些人想要的是啥，他清楚。
眼下是看事情沒得戲了，就打算把老太太丢給他養着。
這咋成？
程蓉蓉見她爹沒被忽悠，心裏松了口氣。等着他們一走，老太太反手就給了程鳳兒一個巴掌：“你個小賤蹄子！沒事兒多嘴幹啥？平白的讓老娘丢人。你真當他們是有良心的？”
程鳳兒都被這一下給打懵了：“奶，我這不是也為了你好嗎？大伯家裏啥都有，要是大伯信了我這話，不是就能對你好了嗎？”
“呸！你個小蹄子，以後少管家裏的事兒！之前的事兒俺還沒找你算賬呢，要不是你找來的方習出的破主意，老頭子能進去？家裏能有這麽多破事兒？你就是個攪家精！”
程老太太越說越生氣，幹脆的一腳就踹了上去。
程鳳兒剛吃虧，咋能繼續吃虧？躲開了老太太，不滿道：“奶這是啥意思？感情我為家裏做事兒，還成了錯的？既然這樣，那以後我不管就得了。爹，我看你們也還是別再管了。奶心裏只有二伯和四叔一家子，你看看？二叔一家子得了城裏工作，沒好好珍惜。這工作，本來還是搶了咱們家的。四叔一家子啥活兒都不用幹。以前大伯家在的時候，大伯家裏還幫忙，現在大伯家分出去了。啥事兒都得是咱們。啥好處沒有，還落埋怨。”
家裏這幾天的事兒，本來就讓程老三不是太滿意了。
畢竟這些年，他就過的最苦。眼下家裏孩子最多的明明是他，可媽就是偏心，啥都給了二哥和老四。還動不動就打他家閨女。
之前閨女撞了大運救了貴人，結果倒好，得了的工作也成了老二的。
他們啥都沒有。現在老二貪心出了岔子，進去了還要他們幫着一起想辦法。現在還得罪了大哥。
咋啥壞事兒都給他攤上，啥好事兒都沒他的份兒？
“哎呦，鳳兒這丫頭在說啥胡話呢啊，咱們這一家子不是一家人嗎？哪裏來的這麽多說道？要俺說，媽是最公平的，你們一家子孩子最多，嘴也是最多的。自然就得多做點兒事兒了。再說了，咱們現在不是也都分出來了嗎？這各家的吃的不都是各家拿着的？還要分個啥？”
程老四媳婦兒眼珠一轉，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老太太一聽眼角一掃看向程鳳兒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你個小蹄子，小沒良心的！咋？還想挑撥啥？家裏啥都分過了你還想要挑撥啥？”
程鳳兒哪裏肯挨打，趕忙躲在了程老三身後：“奶，家裏的錢都在你手裏，雖然分了家，可這房子就是給俺們各家住着，也不是真的分了。家裏動不動有事兒了，就還要粘連。憑啥啊？咋就不能把俺家和大伯家一樣分出去？”
“你，你個……你看我不打死你！”老太太被氣的眼前發黑。
程老二媳婦兒吓得不敢說話，要說平時，那她是一定要說幾句的，可現在？
她不敢啊。她家男人還在局子裏沒出來呢，她還得仰仗着這一家子還她把男人救出來，得罪了誰都不成。
程老四則是心裏開始活絡了。
這家裏是沒多少油水了，媽那兒有錢，可估計這次把二哥還有爹給弄出來，也就不剩下啥玩意，還不如早點分的徹底。
想着，程老四就攔着自家婆娘，不讓她上前去勸架。
程老三黑着臉，攔住了程老太太：“媽，鳳兒說的也沒啥不對的。這一家子本來就是要分了。這次把二哥還有爹弄出來之後，咱們就分個徹底吧。以後俺們一家子也和大哥家一樣。”
以前程家有人脈，大哥也是自家人，就算再難看，那也還算是自家人。
可以後不一樣了。
這程家只怕是啥都沒了，他不能再給自家拖累。秀兒嫁的不錯，以後能幫襯一下弟弟，鳳兒看中的那個知青，可是了不得的，只要他們不被拖累，以後想要有好日子。
還不是人家一句話的事兒？
程老三平時雖然不愛說話，可心裏頭明鏡兒一樣。比誰都知道該咋辦。
程老太太沒想到一向木讷的老三竟然會主動的提出分家，登時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程家老宅又是一片兵荒馬亂。
程蓉蓉和她爹程大旺在出了程家老宅之後，就去了知青點喊了齊知玉一起到家裏去吃飯。等着到家的時候，屋子裏肉香味十足。程大旺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幹啥呢？趕緊關緊了門。這會兒各家都不是太景氣，咱家吃肉吃的這麽頻繁，你也不怕出了事兒。別讓味兒跑了。”程媽白了一眼自家男人。
雖然他們村子裏的糧食沒和其他村子一樣因為謊報的事兒給交出去，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