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天鵝肉
葉染沒想到, 在男人黑色襯衫的包裹下, 竟然是這樣的一幕。
她蹙眉，端詳着他的背。
他伸出手來，扯過襯衫就要穿上, 不想讓她看了。
“別看了，怕你晚上做噩夢。”
“我就想看。”
她固執地說，趴過去, 仔細地看他的背, 看了半天，還用手輕輕地觸碰那一道最猙獰最長的疤痕。
“這都怎麽回事？”她低聲問。
“也沒什麽, 都是年輕時候留下的。”那個時候才出來混, 九十年代初期的工地上就是勝者為王，大家拉幫結夥, 誰拳頭硬刀子狠, 誰占地盤誰接貨。你狠了，別人不敢欺負, 也不敢拖欠你們工錢。
“這樣啊……”
葉染是好奇的。
雖然她出身于葉家那種家庭，也擁有葉染過去十幾年的不堪記憶，但是這種事對她來說還是遙遠的, 她并不能真切地體會到那種打打殺殺。
她好奇地摸着那塊疤：“當時是不是很疼？”
她語氣溫柔, 語氣中帶着些許心疼，這讓蕭萬堯怔了下。
他從來不是需要別人同情的人, 在絕大多數面前, 他都是以強者的姿态出現的。
蕭萬堯啞聲道：“還好, 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少年時候年輕氣盛，大有不把一切看在眼裏的氣勢，區區疼痛，也沒當回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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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将她一把攬在懷裏，低頭憐愛地親她臉頰：“別看了，那個又不好看。”
葉染低哼：“那什麽好看？”
蕭萬堯默了下，之後拽着她的手去碰下面：“這裏。”
葉染瞬間臉紅：“你怎麽——”
他怎麽又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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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萬堯這一次沒有急匆匆地回去A市，他在A市幾天，趁着葉染沒課的時候就陪着葉染逛逛。因為這次的打架事件，葉染宿舍的舍友對蕭萬堯崇敬有加，都說要見見這位“葉染的男人”，葉染沒辦法，和蕭萬堯提了。
蕭萬堯那意思中，倒是有些擔心別人覺得她老，會對葉染有不利的影響，葉染很無奈地瞥他：“你怎麽想這麽多？”
她倒是覺得她舍友們都崇拜他的，說他很厲害，很英雄，很有男子氣概。
還覺得他長得挺帥，臉上那道疤很英氣，很有滄桑味，說像電影明星。
蕭萬堯看看葉染，挑眉：“好，那就去。”
葉染仰臉看他，忍不住猜：“你該不會覺得你會給我丢人吧？”
蕭萬堯嚴肅着一張臉，神情略過一絲不自在：“沒有。”
他什麽場面沒見過，在A市的時候當地最有名的大學有座建築落成，還邀請他過去剪彩，什麽校長主任的一個個對他很熱情，旁邊的大學生們還不是用敬仰的目光看他？
葉染拉着他的手笑：“那你幹嘛猶豫？”
蕭萬堯看她笑顏甜美清澈，淡淡地道：“我忙行了吧？”
葉染想起他之前說的，故意道：“是你自己說，我要什麽都可以，那我就要你陪我去見舍友！”
撒嬌的小姑娘語氣軟軟的，很好聽。
蕭萬堯的心在這一刻化開，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行。你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
蕭萬堯陪着葉染見了舍友，見面地點是在一家很有些檔次的飯店，但是也不會太過華麗鋪張。任憑如此，舍友們一個個啧啧稱贊，紛紛表示大開眼界。
雖然舍友們有個家境也不錯，但是這種地方還是頭一次來。
蕭萬堯提前訂好了包廂，也點好了菜，都是小姑娘們喜歡的，幾個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好奇地問蕭萬堯這個那個。
葉染從旁看着，都有些擔心了。
蕭萬堯是什麽人，A市叱咤風雲的人物，來往的都是大人物，那麽威嚴厲害的一個人物，被一群小姑娘盤問。
她怕他拉臉，到時候吓壞一群小朋友。
可是并沒有。
蕭萬堯竟然可以說是态度溫和的，盡管天生一張冷峻嚴肅的臉，但是能做到有問必答。
等散場後，蕭萬堯還叫了車，将她們送回去宿舍。
回到宿舍，幾個女生圍着葉染尖叫：“你男朋友特帥，特酷，特有味！我覺得他臉上那個疤真是畫龍點睛，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滄桑酷斃的男人！”
另一個也驚訝：“他好有錢啊！好有風度！他是做什麽的啊？一看就特有地位。”
另另一個琢磨：“葉染，這樣的男朋友還有嗎？給我介紹一個！”
就在大家的圍繞中，葉染無奈：“我只認識這一個。”
蕭萬堯見光後，慢慢地系裏也都知道葉染有個社會上的男朋友，年紀大一些，不過因為大家風評良好，特別是那次葉染男朋友出來救人的事，大家并沒有什麽非議，反而覺得蕭萬堯人很不錯。
蕭萬堯聽葉染說了她舍友對自己的反饋後，自然是松了口氣。
她不是以前普通的高三學生了，而是P大的大學生，以後交往的人層次不一樣了。
如果說她這個圈子裏無法接受他這樣的人，那她和自己在一起必然會受到一些非議。
他不想讓她受任何委屈。
這一天，蕭萬堯差不多要走了，恰好是周末，他帶着葉染出去見他姐姐。
“你姐姐也在B市？”
“是。”
“都沒聽你提過啊！”
不過想想，他其實很少提什麽事，都是她問，他才說。
你不問，他是想不起來說的。
到了蕭萬堯姐姐家所在的小區，葉染才發現這是某部委的家屬院，外面還有警衛，各種森嚴，登記了後才能進去。
蕭萬堯的姐姐蕭萬紅今年看着大概四十多歲，很和藹的一位姐姐，圓臉，愛笑，見到蕭萬堯連忙說：“你怎麽才來！”
之後她就看到了蕭萬堯身邊的葉染，當下驚了下：“這是？”
蕭萬堯挽着葉染的手，淡聲說：“女朋友。”
蕭萬紅當下就傻眼了，看看葉染，看看蕭萬堯，不敢相信地說：“你有女朋友了？”
蕭萬紅的反應讓葉染有些不自在，只好輕笑了下：“姐姐好。”
蕭萬紅這個時候總算反應過來，連忙拉住葉染的手：“你和他在談朋友？”
葉染點頭：“是。”
蕭萬紅開始問葉染，這個那個的。
蕭萬堯皺眉：“姐，你是在查戶口嗎？”
蕭萬紅這個時候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心滿意足，收斂了。
她招呼着蕭萬堯和葉染吃水果，又打量着葉染。
她是很滿意的。
比蕭萬堯小十歲，年紀小了點，但看着還算穩重，小模樣很好看，精致纖細白淨的小姑娘，學習又那麽好，還是P大的大一的學生！
她之前一直怕蕭萬堯不結婚，或者随便找個什麽女人帶回家，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找了個這樣的。
在蕭萬紅看來，弟弟找個清純上進的良家女人，是幹淨年輕的女孩，這就足足夠了！
但是葉染竟然是p大的！！
家門有幸，竟然娶進了這樣好學歷的兒媳婦，名牌大學啊，天之驕子！
蕭萬紅喜不自勝：“哎呀，葉染，你可真行，P大的啊！”
蕭萬堯看着他姐那樣，不在意地來了一句：“她是全省理科第一名進的P大。”
蕭萬紅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真的？”
天哪，我的乖乖，她家弟弟從小不愛學習，高中就辍學了，竟然要領進門一個女狀元媳婦？？要知道她弟弟當年只是一個高中辍學不好好學習的混混啊！！
這時候，蕭萬紅的丈夫林岳回來了。
蕭萬紅連忙給丈夫介紹起來，林岳聽了，自然也是吃驚不小，之後對葉染贊賞有加。
當下兩口子燒菜弄飯的忙活，葉染見了，猶豫着要不要進廚房去幫忙。
只是……她不會啊，什麽都不會。
蕭萬堯看出她的意思，輕輕按了下她的手：“你坐着就行了。”
說完，徑自起身，就要去廚房。
林岳趕緊攔住：“我來，我來就行。”
蕭萬堯也沒和這個姐夫客氣。
林岳進了廚房，和自己媳婦偷偷摸摸嘀咕：“看你平時說萬堯不着調，說人家再掙錢，不好好過日子也白搭，現在人家一口氣給你領回來個省狀元女朋友，P大的，又這麽漂亮，看着性格也好，這下子你不叨叨了吧？”
蕭萬紅這個時候只剩下透着樂了：“之前我聽萬紫說，他和萬紫提過打算談個朋友，不過後來再問，就沒音了，好像還很不高興，給他打電話也不接，沒想到現在竟然真得有了！”
林岳笑了：“別看你弟平時二五八百的，有錢人，呼風喚雨，厲害，可一談起來戀愛，可能也和其它年輕人一樣患得患失的。”
蕭萬紅：“誰知道他，不管了，反正現在談了就好，我得叮囑着，把這姑娘抓牢了，可別最後人家嫌棄他，把他給踹了！”
于是這一段飯，葉染感覺到了春風般的溫暖。
蕭萬紅對她殷勤又周到，簡直是把她當親妹妹看一樣，臨走還拉着她進屋，非要塞給她一個什麽玉镯子。
還說他們有個兒子，在國外上中學，馬上就要考大學了，不怎麽回來，平時也沒事。讓葉染周末就來家裏吃飯，不用客氣。
蕭萬紅又對蕭萬堯囑咐一番，那大致意思就是，女朋友人不錯，你要珍惜，要好好待人家，人家比你小十歲，你得讓着點，可別欺負人家。
蕭萬堯臉色并不好，都沒搭理他姐。
最後終于出了蕭萬紅家小區，葉染忍不住笑：“你姐姐可真好！”
蕭萬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她就是怕到嘴的天鵝肉飛了。”
葉染：“天鵝肉？”
蕭萬堯握着她的手：“嗯，天鵝肉。”
她就是他的天鵝肉。
一眼看到了，就貪着想吃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