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身上的香味
連賀臨江都覺得這個想法有點不可理喻, 他什麽時候也願意淪落為其他人的替身?
不過如果能陪在她的身邊, 用時間作為決勝的武器, 慢慢令她遺忘過去的事。
他有信心這麽做,只要給他時間,嬌嬌肯定能夠忘記那段在國外像是美夢又像是噩夢般的旅途。
但嬌嬌歇了聲音之後, 許久,只是平靜地告訴他:“賀臨江,我給你講個故事聽好不好?”
他悶悶地答應道:“好。”
故事其實挺簡單的, 就是……嬌嬌說:“有一個小女孩,她本來活得自由自在的,但是有一天, 她被一個自稱是對她好, 外界會污染她的人抓住并關了起來。她每一天, 每一天都在看着窗外的風景,看着對面的那座山頭, 房子裏亮着星星點點的燈, 就像看着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一樣,感覺是唾手可得的距離, 但是怎麽抓, 都抓不到。”
“小女孩并沒有放棄, 她覺得自由是一種可貴的東西,何況她還知道将來會發生的一些事。她做了一個預知夢,夢到有一天她逃跑無果,被對方以一種極殘忍的手段弄斷了腿, 因為對方說,這樣她就能夠永永遠遠屬于他,哪裏也去不了,插翅也難逃。”
說到這裏的時候,韓嬌嬌稍微頓一頓,聽得賀臨江的心都揪起幾分。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明顯說的就是她自己。
他聽出來了,因為嬌嬌曾經和他說過在國外的經歷,她講述過自己曾經被一個男人用以愛之名的形式捆綁在身邊。
那個時候,是蘇枕義不容辭地救她出來。
但她從來沒有提過對方可能會打斷她腿的事,更多的時候她都是沉浸到曾經逃出生天的喜悅當中,以及遇到蘇枕時會發自肺腑地露出欣賞的表情。
“有一天她又跑了,她知道這個機會不可多得,她必須珍惜。”
“所以她跑啊跑啊,在黑夜的樹林裏,在不知天南地北,随時可能會迷失方向的山野間,不斷地跑啊跑啊。”
“可她體質差,她也恨擁有這樣的體質,跑幾步就要扶着樹喘幾下,山風灌進她的喉嚨裏,最後她都要吐了。”
“為了方便逃跑不被人聽到消息,那天晚上,她連鞋子也沒有穿,腳上都是被樹枝刮傷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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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也很冷,因為只穿了一條裙子。沒有取暖的工具,也沒有保暖的方法。”
“甚至有一刻的念頭在她的腦海裏閃過,覺得這麽跑出來,好像太唐突,太不符合自己遇事足夠沉穩的性格。”
“饑餓、寒冷、孤獨交織在一起,就算跑出去,她沒有證件,沒有親人,沒有證據,那個男人很厲害,思維缜密,所有的事情都在腦海裏經過最完善的計算,最可怕的結果是,她到了警察局,會不會到又被那個男人領回去?”
“但她不敢多想,恐懼是脆弱的源泉,勇敢的跨出去,距離成功其實已經成功了一半。”
“其實有時候失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對失敗結果的自己。因為還沒打敗敵人的時候,先輸給了自己。”
“她老是覺得自己很強,但她其實也有恐懼害怕的時候。”
“這個時候,有個小男孩就像是照進生命裏的光一樣。”
“他突然出現了。”
“他跟在小女孩的身後,追着她跑,跑了很久很久的路。”
“小女孩以為他是抓自己的壞人,她不管不顧地瘋了一般的逃,她太害怕了,直到小男孩抓住她的手臂,用懷抱為她的身體取暖,告訴她說,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是我,對不起,我來晚了,我應該更早一點的到。”
說着說着,嬌嬌就和第二次在樹林裏見到蘇枕時一樣,眼睛一酸,眼淚水止不住的啪嗒啪嗒落下來。
沒有人會管她的時候,蘇枕管了她。
沒有人會幫她的時候,蘇枕幫了她。
沒有人能夠聽到她心裏想要說的話的時候,蘇枕聽到了她的聲音。
就像是生命裏突然照進來的光,将埋在心頭的層層疊疊的厚重的烏雲,用光芒萬丈一下驅逐和碾壓。
韓嬌嬌紅着眼眶,肩膀因為努力憋着聲音一顫顫的,她不習慣在人前哭,因為這代表着示弱,有傷口的時候,她更傾向于獨自在角落裏舔一下就好。
她把臉故意低下去,埋得極深,不想讓賀臨江看到她任何脆弱的一面。
她望着腳尖,低聲說:“對不起,我沒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對不起……”
這段過往聽得他也心碎了,對嬌嬌來說,曾有一刻,蘇枕願意将生命交付給她,他就像是天人一般的存在,她敬重他、愛慕他、追随着他。
賀臨江何曾不是一樣?
他從嬌嬌的眼睛裏看到了珍愛的光,那是嬌嬌只有看到蘇枕時才會有的光,也曾幻想過,如果嬌嬌用這樣如春風沉醉般的目光看着自己,那該有多好。
在她情緒失控的這半個小時內,賀臨江默默無言的沒有再說什麽話,後來哭着哭着嬌嬌有點累,加上剛從醫院退燒回來不久,就去房間裏睡了一會兒。
賀臨江保證不會動她,只是獨自在客廳裏枯坐了很久。
他反複地看着蘇枕的聯系電話,卻遲遲下不了手撥打這個電話。
到傍晚四五點的時間,嬌嬌差不多清醒,賀臨江也已經平複好心情。
她暫時換上購物袋裏的新衣服,頭疼腦熱也都好得差不多了,跟着賀臨江一起回東郊賀家的別墅。
梅姨早就在下午的時間接到賀臨江的電話,匆匆忙忙去附近的生鮮超市采買來一大堆賀臨江愛吃的菜。
因為賀臨江不清楚嬌嬌到底喜歡吃什麽菜,只憑感覺認為她應該很喜歡吃辣,梅姨倒也做了一些,可她今天生病,賀臨江特地囑咐再煮點粥出來。
聽說今天嬌嬌要來,賀遜一早便将工作處理完畢,也讓韓雪珍早早将店打烊。
兩個人從外面趕回來時,嬌嬌和賀臨江坐在客廳沙發裏,兩個人離得較遠。
電視上放着經典懷舊的動畫片《黑貓警長》,正好放到螳螂先生消失的那一集。
沒發現兩位長輩的悄然出現,韓嬌嬌認真看着電視,邊說:“這一集簡直是我小時候的噩夢。”
“哎呀呀,說來也是叔叔的噩夢呢。”正在換鞋的賀遜,突然開口說話。
畢竟小時候的賀臨江看着這一集的時候,怕得直往他懷裏就躲,晚上吓得更是睡不着覺,說要和爸爸一起睡。
可現在呢?這死小子越大越冷清,都不知道要做爸爸貼心的“小棉襖”了。
當然,小棉襖一般是女孩子來做,賀遜瞄了一眼無話可說的賀臨江,轉眼去看長得可嬌可豔的嬌嬌,打算在他欽定的未來準兒媳面前,就不拆自己兒子的臺了。
直到這一刻,嬌嬌也看到賀遜,趕緊站起來相迎:“賀叔叔好。”
以及他身後同樣慢慢走來的韓雪珍,嬌嬌說:“姑媽。”
“這都多少天沒有瞧見你了,”賀遜年紀雖大,但思想比較熱情,為人也活躍,“你也不知道要來看看你賀叔叔,還有你姑媽,叔叔這心裏啊,真是拔涼拔涼的。”
“抱歉啊叔叔,”她一五一十地把最近找工作的事都交代了,“等我工作落實下來,一定經常帶着美食來看望你們。”
韓雪珍被她逗得有點樂,不過賀遜吸收到關鍵信息,有點着惱:“卓楚那臭小子,居然敢這麽埋汰你?”
他想找卓楚算賬,雖然不是一個行業的,但丹龍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富豪圈子來來去去都是一些熟面孔,只要他幾句話的功夫,不怕卓楚以後吃不了兜着走。
但嬌嬌只是說“算了”,韓雪珍也說:“既然事情都過去了,就不和那姓卓的有牽扯吧。”
賀遜比較聽韓雪珍的話,便将火氣壓下一頭。
“對了,嬌嬌,”韓雪珍把從店裏找來的箱子往她面前一放,鄭重交給她,“這是你以前的物品,房子賣了以後,我便把一些東西收起來了,這裏面可能有你需要的東西,你仔細看看。”
嬌嬌心知韓雪珍說的需要的東西是指什麽,一定和傅韶有關系,她連連說着:“謝謝姑媽。”
期間,賀臨江一直在看電視,仿若對這邊的熱鬧情況熟視無睹。
等到梅姨叫開飯的時候,大家開始落座,閑聊當中,韓嬌嬌也才知道,目前賀臨江的家庭關系非常簡單。
祖父祖母在三年前和五年前分別離世,外祖父在他小時候便已經走了,至于外祖母,因為賀臨江的母親和其他男人私奔這件事,一直不好意思再與這邊聯系。只偶爾會來看望看望自己的外孫賀臨江。
飯桌上,賀遜一時高興,連喝兩杯白酒,不禁有些話多,基本說的是他們兩個小輩年齡相當,外形又很相配,盡管他這個兒子的脾氣越養越不知道像誰,但有他年輕時候的風采啊。
賀遜三句不離“本行”,誇的都是賀臨江如何如何體貼,以後會怎麽怎麽寵老婆。
聽得賀臨江都有點尴尬了,直接說:“爸!”
賀遜挑了眉頭,說:“有事?”
有事啊,肯定有事!
賀臨江觀察到,韓嬌嬌吃飯的速度都開始放慢,一直埋着頭拼命夾菜,偶爾才會擡起頭應付地對着賀遜笑一笑。
賀臨江不信他爸一點都看不出事态的嚴峻來。
一旁的韓雪珍也輕輕咳嗽一聲:“孩子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處理吧。”
又來這一套?
賀遜唉聲嘆氣着,他苦啊,他這心裏真的苦啊,老人家年紀大了,就心急火燎地想要早點抱孫子,眼看着賀臨江一天天的老去,他能不着急嗎?
聽着老爸唉聲嘆氣的聲音,賀臨江無話可說:“……”
很快梅姨盛上一份豐富的湯,邊放下邊說:“少爺他啊,今天送韓小姐去醫院呢,還讓我買了不少衣服送給韓小姐。”
賀遜和韓雪珍同時驚了一下。
被深深出賣的賀臨江,恨不得把臉一下紮進飯碗裏:“……”
老賀望着自己的兒子小賀,一臉神奇:“出息了啊,你這臭小子,知道要給小姑娘買東西了。”
老賀還記得,前一段時間,催着要某人買口紅買包包送給小姑娘時,某人的态度相當的頭鐵。
那是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豪壯啊。
當時是怎麽回複他來着,哦對了,老賀想起來了,賀臨江直接回複他:“我哪裏知道女人喜歡什麽東西。”
啧啧啧。
賀遜一臉“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深深望着自己的兒子。
直看得賀臨江站起身,擦擦嘴便說:“我吃飽了。我先上樓了!”
上樓便上樓,居然把嬌嬌也扯着一起上了樓。
莫名其妙跟着他一起進入樓上房間的韓嬌嬌,也陷入無限的沉默:“……”
等到發現身邊多了一道嬌小的人影後,賀臨江才發現事态有多麽不對,打開門,探出一雙眼睛,他看到樓下的老賀正在和韓雪珍聊得特別歡快。
“我兒子真出息,還知道帶嬌嬌上樓去參觀參觀。”
“說不定将來我就能雙喜臨門,抱孫兒孫女了。”
“生一個不夠啊,咱家必須要兩個孩子,男孩女孩我都喜歡。”
“雪珍啊,你真是我的寶,這輩子我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夠遇見你,你還把嬌嬌也帶了過來,為我解決了一樁兒子的老大難問題。”
無奈的韓雪珍只能陪着他一起笑,老賀,真的對不住了,嬌嬌好像被蘇枕捷足先登了?雙喜臨門的事就……算了吧。
在樓上的賀臨江,感覺自己的額角都抽了抽。
爸,你的聲音太大了,樓上都能聽得見!
他把門又重新關上,回過頭,一眼望見沐浴在暖融融燈光下的嬌嬌,容姿豔麗得如同仙境走出來的精靈一般。
他們兩人也不是沒有單獨相處過,但沒有任何一刻讓賀臨江這麽緊張過。
房間裏的布局很簡單,一張桌子,一張床,牆上沒有貼任何海報,很幹淨的設計,有一面書架,放着許多專業類書籍,跟人體構造還有醫學方面有關。
搬出去住已經有許多年,但家裏有梅姨打掃衛生,這房間的擺設便一直保持原樣了。
賀臨江微剛才把她拉上來一事表示抱歉,問她:“吃飽了沒?要不要下樓再吃一點?”
“飽了,”房間內只有書桌前唯一一張椅子,嬌嬌不好意思坐下來,便站着,“其實剛才确實挺尴尬的,謝謝你拉我上來。”
“我又不是完全為了你。”他皺皺眉,不對,不對,每次明明想說一些中聽點的話,但最後怎麽又将口氣轉得這麽生硬?
從她的口中聽到太多的“謝謝”和“對不起”,他覺得這兩個詞特別的生分。
“你說過,我們将來是一家人,以後少說點謝謝和對不起,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賀臨江口氣冷冷地說。
嬌嬌倒已經習慣他這态度,居然被他冷硬的口氣弄得有片刻想笑。
他望着她逐漸緩和下來的眉眼,真的驚豔,她長得又弱又小,讓他忍不住就總想着抱回家養。
待在房間裏也有點無聊,賀臨江四處瞧瞧,居然連一個像樣的游戲機都沒有。
以前他的興趣愛好很少,覺得做學生的本分就是要好好學習,賀遜雖然從來沒有要求過他什麽,但能陪伴他的時間少之又少,幾乎把他扔在全住宿制學校不怎麽過問。
但賀臨江為人比較自律,知道什麽時間做什麽事情比較好,學校裏也有闊少不學好,他不喜歡和別人同流合污,就恪守本分一直埋頭鑽研自己的事。
唯一的興趣可能就是看書,而且專門看一些冷門的書籍。
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可以供嬌嬌玩樂,幹脆從抽屜裏抽出幾本相冊,他從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裏面。
“看不看?”他捧起來準備給她。
“好啊。”嬌嬌答應道。
他把照片放到床邊,很自然的一個動作,嬌嬌便也跟着坐過去,離他稍微有幾公分距離,但賀臨江一側頭,便能聞到她身上如三月春風襲來,嬌花驟放的香味。
嬌嬌先從第一本開始翻起,是賀臨江尚在襁褓中的樣子。被抱在一個女人的懷裏,但女人沒有全臉。
往後繼續翻,小小的賀臨江稍微長大一點,和女人的合影少之又少,而且大多數有她的照片,女人的臉都想辦法被擋住,或者直接塗黑。
女人估計就是賀臨江的母親。
她無意冒犯一些事情,所以不準備問得太詳細,只說道:“原來你小時候就不愛笑啊。”
賀臨江才根本不想說,是因為笑起來不好看的緣故。他幹脆悶哼一聲:“所以我爸經常說,一定要讓我找個笑起來好看的老婆,說這樣生下來的小孩才不會像我。”
老賀生起氣來的時候,什麽都罵過,說他沒有情趣,無聊透頂,天天就頂着一張誰都欠他幾百萬的臉,會有女人喜歡他才奇怪。
其實罵這些話還不是希望賀臨江能夠改變,賀遜是真的着急要抱孫子,但賀臨江以前,總說自己一個人生活就挺好。
賀臨江把這些話也一并說了,嬌嬌被當初賀叔叔的态度逗得想笑,也是真的笑了起來。
眉眼彎彎,好像有星辰落進眼底,嘴角也勾出了一絲絲的甜。
賀臨江由心而贊道:“你笑起來是真的好看。”說好看還是簡單淺顯的用詞,再高深優雅或者誇得天花亂墜的詞,他便說不出來了,只是這個好看的程度,可能無人能敵。
恍然間,氣氛一下變得很尴尬。嬌嬌趕緊把臉埋下去,第一次聽他誇自己,對這句話她不敢有太大的回應,只說:“是、是嗎?”
他也知道她不方便回複,便抿着唇,把目光轉回去。
嬌嬌翻了一本又一本相冊,從小到大,賀遜很喜歡給兒子拍照,大概,他也舍不得孩子一天天成長吧,就想用相片将一些美好的記憶封存。
一直到賀臨江進入全住宿學校,他的個頭一下竄高不少,長相也更清俊。
在這個時候,同樣進入眼簾的,除了賀臨江以外,還有一個非常熟悉的面孔。
蘇枕英俊的臉容,挂着一抹溫柔與淡漠并重的笑容,正站在賀臨江的身邊,兩個人一起待在學校門口拍照片。
因為是貴族雙語言學校,平時的課程涵蓋之廣,連蘇枕穿着騎馬裝,頭戴小禮帽,身姿筆挺地坐在一匹白色駿馬上,正在歐式建築為背景的校園內緩緩前行着的照片都有。
賀臨江看到這一幕,也有些發怔,時隔太久,他已經忘卻相冊裏面也有不少蘇枕的照片的事。
“啪”的一下,下一秒,韓嬌嬌将相冊合上,猛然站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看我還是不打擾賀叔叔還有我姑媽他們休息吧,先回去比較好。”
她把相冊很快放下,賀臨江便将這些收好,匆匆跟在她的身後。
兩個人一起下樓。
梅姨剛切了水果,正要端上樓,見兩個孩子神色匆匆地下來,有些好奇:“少爺,這麽快就要走了嗎?”
“我爸呢?”賀臨江看一眼客廳,早已不見賀遜的影子。
倒是沒一會兒,韓雪珍從一個房間內出來,好像聽到他說的話:“你爸今天高興,喝多了,險些吐了出來,我剛收拾了一下,現在他正在房間裏睡覺。”
賀遜交給梅姨和韓雪珍兩個人照顧,賀臨江是非常放心的。
他擡起腕表,時間其實還早,不到八點,不過考慮到今天嬌嬌身體不舒服,以及後面的小插曲,是得快點回去。
賀臨江:“我先帶着嬌嬌回去。”
“好。”韓雪珍點點頭,但見嬌嬌一直耷拉着腦袋,好像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不免多問一句,“嬌嬌,你怎麽了?”
剛才上樓之前,狀态都還好,怎麽突然下樓來,就變得無精打采了?
嬌嬌回過頭,立即秒換臉,笑得很甜:“沒事,姑媽,就是有點累了,今天身體不太舒服嘛。”
“啊,對了,”她趕緊說,“我明天開始會換手機號碼,到時候用新號碼再聯系。”
果然有哪裏不太對勁。
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想換手機號?
韓雪珍想問蘇枕的事,她記得嬌嬌上一次和她通話時,說蘇枕送了她一個新房子的鑰匙,也不知道兩個年輕人怎麽樣了。
但嬌嬌什麽都沒說,只叫她早點休息。
韓雪珍只好答應。
年輕人的事,總有許多變化,她不方便插嘴。
天色更晚一些,嬌嬌跟着賀臨江回到公寓樓裏,在電梯裏兩個人都一時無話。
賀臨江發現這場苦仗如果要打的話,可能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嬌嬌嘴裏不說,但蘇枕已經融入到她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中。
像是一道虛幻的風景,卻能夠如影随形。
明明蘇枕和嬌嬌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前後加起來連數月都沒有,卻已然成為了她生命裏照亮人生黑暗的光。
賀臨江沉默着,準備開口說話,正在此時,電梯門打開,嬌嬌的門口現出一道高瘦的人影。
對方穿得很單薄,好像不怕冷的模樣,微微轉過頭來時,臉容的輪廓有一刻讓嬌嬌和賀臨江同時産生幻覺。
就像是看到了蘇枕回來!
沒等他們開口,對方嘴角勾出一抹有意思的笑容,三步并作兩步走進電梯,雙臂一下撐在嬌嬌的上空,就在賀臨江的眼皮底下,舌頭一卷,舔了她的側臉一下。
“蘇、蘇墨含?!”韓嬌嬌一驚。
蘇墨含笑得很慵懶,像極了一只享受着陽光的惬意大花貓:“姐姐的身上還是原來的味道,好香啊。”
立于他們兩人身旁的賀臨江,頭皮簡直要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蘇墨含:(╯▽╰ )好香~~
賀臨江:滾!!!
蘇墨含:我又沒舔你。
賀臨江:氣到頭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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