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兩個人的婚禮

嬌嬌往旁邊瞥了一眼, 婚紗露出一角,非常純白聖潔的顏色,她好像明白傅韶想做什麽,彼此間沉默着。

他把婚紗從那個防水袋裏取出,當着她的面展示給她看, 非常奢華的設計, 來自西班牙造型師之手,大長擺的魚尾造型,租住三天需要上萬元錢,靠他這幾天銷售酒拿到的提成, 以及被個別客戶打賞的大額小費才能順利租下。

其實傅韶從來沒想過他會有這麽一天, 也沒想過跟着他的嬌嬌會有這麽一天。

如果他還在長豐集團, 是以副總裁的身份來正式迎娶嬌嬌, 那麽她的婚紗會更加別致, 更加獨一無二。

他肯定會找這世界上最出色的設計師之一幫忙設計,從款式到細節, 還有選料等等,任何一方面都要經過嬌嬌的意思和想法, 給她一個最完美的婚禮之前, 先給她一件最有特色、最華麗的婚紗。

這件婚紗可能要耗時兩個月到半年之久, 上面也許會鑲嵌一點鑽石, 會很符合她的身份象征,将她襯得更加嬌美豔麗。

但是現在,這樣理想中的婚紗暫時做不來了, 一方面時間不允許,一方面條件不允許。

只能在婚紗店臨時租一件。

沉默了半天,傅韶開口:“把婚紗換上吧。”

他怕她不換,神色幽深地看着她:“你要是不換,我可以幫你換。”

說完這句話,傅韶便給她一個思考的時間。

韓嬌嬌靜靜垂下眸,微一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先把我松開,不然我怎麽換?”

傅韶才走近,望着她漂亮到無法挑出一點瑕疵的臉,面容微緊,然後說:“別想着再做之前那件事,千萬不要逼我。”

“千萬不要逼我”幾個字,已經從他的口中聽到好幾回。其實嬌嬌真有想過,如果傅韶把她松綁,她就立即跑到窗口喊救命。

這裏是三樓,她之前在房間裏被捆着的時候大喊大叫,都能引起樓上以及隔壁鄰居的懷疑,明明已經聽到他們的對話聲,但是傅韶開口把兩個人的注意力又給轉移。

如果她再跑到窗口喊叫,沒準能吸引樓下行人的注意,怎麽說都可以幫忙報警。

“我沒有想過做那件事。”

嬌嬌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先讓傅韶的防線降低再說。

可他已經不再信任她,原本她換衣服他是要出去的,如今嬌嬌等了半天,也不見傅韶出去,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跟傅韶的關系實在太緊張了,真的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發瘋,就會黑化,她也不能時時刻刻惹怒他,否則他會暴走也說不定。

在國外的日子無疑是她的陰影,可能傅韶已經記不得,韓嬌嬌的印象非常深刻。

好幾次的死裏逃生,從山路角逐開始,到後來的狩獵比拼。

傅韶分分鐘都在崩潰黑化的邊緣。

見她不肯脫衣服,他知道她在介意什麽,有點好笑地說着:“你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傅韶的女人,在我的面前,換一件衣服怎麽了?”

這份好笑,其實不是在笑話嬌嬌的這個行為舉止,而是在笑話他自己。

時間都這麽久了,和她相處的日子越多,越能明白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如此的不堪一擊。

傅韶面容緊繃着,又說:“你在我的面前,換一件衣服怎麽了!”

怎麽了啊!這一聲聲音有點像是困獸的低吼,如同痛苦的質問,如同最後的掙紮,歇斯底裏又讓人飽受煎熬。

他的眼底忽然有些酸澀,發着紅,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她的面前,一下就将她的外衣撕開,露出光滑細膩的肌膚,當然內衣這些還在。

她的膚色果然像是皓雪一般,哪怕是這麽暗光的環境之下,也能白得如此的醒目,讓人移不開眼睛。

但她好像早有所料似的,知道他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麽,所以并沒有喊沒有叫,也沒有露出任何一點驚恐的表情,只是非常鎮定地看着他,甚至也是好笑地看着他。

傅韶被這樣毫不留情的眼神刺得啞然失聲片刻,腦海裏那個支零破碎的畫面重新回來。

好像他主動握着嬌嬌的手,讓她打他,當着一些人的面直接打他不要客氣。

曾經的他為了挽留她,就已經夠卑微的了。

也許是用錯了方法,她并沒有回頭看一眼。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從來都不肯擁抱他一下。

傅韶的心情逐漸平複下來,緊繃的面容也漸漸放松,把床上的婚紗拾進手裏,這件婚紗的尾擺很長,足有三米長,所以掂進手心的重量也有好多斤。

他把婚紗仔細展開,一手拎着,一手抓住她的肩,從頭上開始套進去。

等穿完婚紗以後,他又繞至嬌嬌的身後,從後腰處的地方拉起拉鏈,一點點往上,将這件婚紗收緊。

其實沒有刻意量過嬌嬌的身材,僅用肉眼打量過,但是上午去婚紗店的時候,他一眼就相中這個款式,竟與她的身體完美貼合。

非常流暢的線條将她的腰身勾勒出一個S型,胸部以上是無肩帶的設計款式,漂亮又優雅,恰巧能露出她一對精致的鎖骨。

那五官當真是明豔驚人,即使沒有刻意化妝,也有難以言喻的勾人心魄的美。

現在她是面無表情,所以感覺整個神情都冷冰冰的,倘若能夠笑起來,仿佛整個黑暗的地方,都能充滿了光亮。

遺憾的是,頸子裏缺少一條能夠襯得上她的項鏈,若是以往的話,名譽、地位、財富,應有盡有,他可以什麽都送給她,想要什麽樣的珠寶也能全部都給她。

唯一不能給的,可能就是自由了吧。

嬌嬌的頭發松松地垂在肩頭,發質看上去很是輕軟,沒法做造型的情況下,傅韶只能把頭紗用夾子卡在她的頭發裏。

這樣頭紗比婚紗的米數還要長,房間的平方有些小,他盡可能把她的頭紗還有婚紗鋪開,都已經快鋪到床上去了。

她垂着眼,望着他忙前忙後在打理這一切,心裏多少有一點觸動,但這觸動并不是感動,就是沒想到傅韶的執念能達到這個程度。

他的狀态看起來很不好,短時間內已經瘦了不少,但也可能是她的錯覺。

現在是她在這個出租屋裏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

因為長期關押在這個房間之內,窗簾也沒被拉開,她都無法接觸到外界的光。

鋪好婚紗以後,傅韶從後面一下擁抱住她。

雙臂環住她的肩膀,将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能聞見嬌嬌身上一陣陣的清香。

只要是她身上的部位,連一根頭發絲他都會十分喜歡,想要霸占,不能讓任何一個人擁有。

他的雙臂抱得太緊,緊到韓嬌嬌有一刻不能呼吸。

大概過了有十分鐘之久,她好像感受到腦袋上有一點濕,不知道是他噴薄出的呼吸潤濕了發絲,還是傅韶流下了眼淚。

傅韶會流下眼淚嗎?

她也不知道。

可能他是會流淚的吧,她見過一次,就是騎馬狩獵的一次。

他從她的眼底看到了太多的翻湧的內容,那是他第一次在她的身上栽得徹底。

彼此沉默了很久,直到傅韶将她松開,又繞至她的面前。

韓嬌嬌才看到傅韶的那雙眼睛,眼尾的确有一點泛紅,但淚跡可能已經被他擦幹。

他抓住她的手,抓得特別的緊,一點都不想松開,也不能松開,腦海裏搜尋着結婚時的誓詞說着:“我以自己的名義發誓,我傅韶,願意娶韓嬌嬌韓小姐為妻,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疾病還是健康,無論年輕還是白發垂垂,無論是禍還是福,我都願意用一生一世去遵守我曾經的承諾,去照顧她,愛護她,相愛相敬,相守相伴,永遠不離,直至死亡将我們分開。”

韓嬌嬌望着他的眼睛,說不出一句話。

他在宣誓完以後,本來應該由新娘也開始宣誓,但傅韶知道,嬌嬌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誓言。

所以他代替她,又稍微捏着嗓子扮作女聲假裝是她說了一遍。

至此,這個環節到這裏就徹底結束。

傅韶從兜裏摸出一樣東西,在暗光之下也發着一點點光芒,是一枚戒指。不過不是真的鑽戒,而是锆石弄的假鑽戒。因為想要一枚一百克拉以上的鑽戒需要一定的錢。

如果是以前的傅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不少這樣的鑽戒。

但現在他暫時沒法做到,只能到一家小的首飾店,先買一個贗品回來。

給嬌嬌戴上的時候,他抓着她的五指,很小心也很緩慢地在操作。

指環的大小正合适。

嬌嬌紋絲不動,那感覺,那滋味令他又十分難受。仿佛面前的只剩下一具空殼。

不喜不怒、不笑不鬧。

傅韶的喉口又開始發緊,聲音聽起來有一些嘶啞:“以後補給你真的。”

但是這個以後,他們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迎來。

連傅韶都拿不準這件事情,再說他已經引起隔壁和樓上鄰居的注意。

可能這個地方,也沒法再繼續待下去。

宣誓和戴戒指的流程都已經結束,剩下一個深情一吻的流程。

傅韶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嬌嬌往懷裏一拉,垂下眸,低下頭,那雙薄軟的唇即将就要湊近她的雙唇上去……門口忽然有人在敲門,響起了樓上之前聽過的劉伯伯的聲音:“孩子,你在家嗎?能開開門嗎?我這裏有一點多出來的雞蛋,送給你和你的妻子食用,給你們補充點蛋白質。”

傅韶的動作突然停止。

……

刑偵大隊長韓隊正舉着槍,待在劉伯伯的身邊。剩下一些小警員也都跟在他的身後,好幾個警員都貼着牆站立,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形勢很緊張,裏面待着的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涉嫌非法囚禁的傅韶。

不過當查出對方的身份時,大家都覺得唏噓不已,曾經赫赫有名的長豐集團的副總裁,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不惜做到這種地步,這是有多麽瘋狂的執念在驅使他反複幹出非法的行為來?

劉伯伯沒想到只是有所懷疑的一件事,在自己兒子的提醒下,打了一個報警電話,警方還真的根據信息來了。

他現在得配合警察的工作,第一次參與進追捕犯人的行動中,不免緊張到手心裏都是汗。

甚至,劉伯伯都害怕那個男人會突然拿出一把刀,沖出來把他給剁了。

不過有這麽多警察都在,他的心理壓力稍微小了不少。門內在他敲門後并沒有人回應,劉伯伯又試着敲了敲,還是沒有回應。明明之前親眼目睹這家租戶掏鑰匙進門的情景。

如果再不開門,警察可能就要動用将門破開的手段。

一幫人神色正緊張的時候,樓下又腳步穩健地走上來一個人。

待看到那個人是誰時,韓隊的眉頭幾乎擰在一起,用唇語提示他:“胡鬧,你來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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