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止是喜歡

當初她說不和他一起回隆州, 就是因為放不下家人,想要看看姑媽,也想要看看監獄裏的爸爸。

其實有些事情嬌嬌沒有完整的說明,是怕他太過擔心, 但蘇枕如今已經知道了, 除了要看望家人之外,嬌嬌還想找到以前和傅韶在一起的一些證據, 可以證明他曾經對她進行過迫害。

只是沒想到傅韶的執念那麽強,在她要将筆記本交給警察之前, 傅韶先主動找到她的門上來。

蘇枕忽然擡起手, 将其懸停在半空中, 微風輕漾在他的周身,帶着一股柔和的氣氛。

他的掌心平攤向上, 保持着這種安靜的姿勢,好像是在做邀請,也是在耐心等待她的回答。

“之前的事,對不起。我不應該自作主張,不告訴你全部原因。”蘇枕望着她,眉眼裏滿含歉意,甚至是有種痛苦的神色。

他曾經在濃郁的夜色中, 傾訴過他小時候的遭遇。

曾經在國外的日子裏, 為了救她出泥潭,體驗過瘋狂的滋味。

他的感情向來很壓抑,但經歷過種種情況後, 他明白,沒有什麽比嬌嬌在他心底的地位更深。

也許在這一刻,嬌嬌可能會不接受他,會不願意,會說出拒絕的話,他已經做好一切心理準備。

如果她會拒絕,他不會退讓一步,會比以前要更努力更努力地追在她的身邊。

想盡一切辦法也要重新贏得她的心。

沒想到,韓嬌嬌突然就紅了眼眶,笑着看他:“你在說什麽啊,身上這麽多傷,還不快點去醫院處理,想要耽誤治療嗎?”

牽手的過程極其自然,指尖的溫熱就那樣靜悄悄地在他的掌心滑過。

随即,他牢牢抓住她,她也牢牢抓住他。

那個問題雖然沒有詳盡的回答,但答案在兩個人的心中大概都已知曉。

彭勇勇在遠處看到這一切,都跟着有點熱淚盈眶。

章安實在搞不懂,這個小助理怎麽一天兩天的淚點這麽低。

彭勇勇說:“章秘書,你難道不覺得感動嗎?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種感覺。”

章安:“感動,但是不至于像你這樣。”

彭勇勇舒緩一下心情,見遠處的兩個人快走近,趕緊說:“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一句話。”

章安:“什麽?”

彭勇勇側目看他:“你說過,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會散了,出于各種原因,可能是外界的壓力,也可能是家庭的因素,後面能不能再重新聚合到一起,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章安往上推推眼鏡:“是這樣說過沒錯。”

彭勇勇悄悄問:“那你覺得,韓小姐嫁入蘇家有希望嗎?”

章安被他古古怪怪的樣子給逗笑了,原來是擔心這個事啊,在外界蘇老爺子被傳是一個非常嚴肅的人,蘇枕被教得這麽正派也有蘇老爺子的功勞。

關于這一點,章安只想叫他放心:“我在蘇總的身邊這麽久,蘇老爺子我也是有接觸過的,他那個人看着是嚴肅了一些,但求之不得讓蘇總早一點找個媳婦回來。如果真的那麽介意門第之事,二少的母親也就不會輕易過門了吧。”

“那……”彭勇勇又悄悄問,“之前匿名紙箱的事怎麽辦?”

章安聽後就笑了,這一點更不用擔心,通過和警方合作,找到傅韶這個結果,就說明蘇枕已經開始走出小時候的陰影,選擇相信警察,為了保證韓小姐的安全,他早于很久之前就通過蘇枕的授意,将匿名紙箱的事告訴警察,現在警察那邊已經在立案調查了。

而且沒過多久,就已經有了全新的進展。

章安笑着和他說:“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那個男人就能被追捕歸案。”

彭勇勇:“這麽快的嗎?”

章安:“勇勇,你要明白一個道理,那個男人到現在都沒被抓捕到案,他會不會覺得警方辦案的效率很低下,而警方的能力也很差?”

彭勇勇點點頭。

那就是了,若非如此,那個當年敢殘害蘇枕母親的男人,也不會這麽驕傲到在二十年後,還想用同樣的行為來警告蘇枕。因為他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蘇家的人,包括警察他們,拿他根本束手無策。

而且那個男人對于蘇枕的心理活動掌握得很好,會在第一時間猜測到蘇枕不會報警這件事。

但是對方怎麽都沒想到,後來蘇枕會跨越這個心理障礙,和警察重新聯手。

在蘇枕和韓嬌嬌的身上,産生了一些別人都意想不到的變化,也是別人介入不了的原因。

正好嬌嬌已經牽着蘇枕的手走來,他們兩個人幹脆将話題終止。

再次坐在車裏,身旁是熟悉的蘇枕,嬌嬌偏過頭來,看到他臉容的輪廓,一半掩在陰影中,一半在明亮的環境中。

鼻梁很高挺,側顏也很完美,單片眼鏡架在一只眼睛上,在微閃的寒光中,他的眸光卻十分溫潤。

許是守得雲開見月明,曾經她每次這樣偷偷看着他的時候,他或是望着窗外,或是閉着眼睛在休息。

此回蘇枕竟是在獲悉她的眼神後,半側過身,目光定定地也看着她。

從他的眼底,好像看到有直達心底的深情。一時之間,韓嬌嬌竟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從以前開始就不懼怕別人的看法,只是遇到事情時,總喜歡表現的沒有任何問題,也喜歡強撐。

這回是真的放松了心情,也是真的累了,嬌嬌的懷抱很溫軟也很溫暖,他很想念她身上的味道。

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熱通過接觸,源源不斷傳進她的指尖。

她的身體頓時僵硬,不全因為彼此的手交握在一起,更因為蘇枕忽然垂下頭,枕在她的腿間。

前面的兩個男人壓根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車內的環境很幽靜,仿佛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呼吸,密切地交纏在一起。

“嬌嬌。”他的頭發被她撥了撥,日光傾瀉,正好看到他耳後一顆別致的小痣。

嬌嬌輕輕“嗯”了一聲。

蘇枕沉默一會兒,才說:“其實我嫉妒心很強。”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怔,随即笑了:“嗯,我知道。”

從當初蘇墨含的事就已經能看出來,還有賀臨江的事也是,蘇枕表現的大度,但其實,感情的事哪有大度一說。

只是他害怕把宣洩出來的感情,完整地在嬌嬌的面前展現,會吓着她。

有好多次好多次,他都恨不得把嬌嬌強留在身邊。

如果那樣做,和傅韶有什麽區別?

他承諾過會給她自由,也由衷的希望,如果她有什麽想做的事,就去實現就好。

然而每次看到嬌嬌被其他的男人圍着,獻殷勤着,胸腔裏會有一股妒火熊熊燃燒着。

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大方,他的嫉妒心很強,因為太喜歡嬌嬌了,有時候會喜歡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嬌嬌。”

“嗯。”

他慢慢地擡起眼睛,望着她:“我喜歡你。”

她怔了怔,随即還是笑:“我知道。”

其實說喜歡的程度,還是太淺了,有一個詞在他的心裏已經停滞很久。

蘇枕搖搖頭,說:“不止是喜歡。”

望着她的眼睛,她好像能感覺到下一秒他将會說什麽一樣,蘇枕把臉埋在她的腹部,埋得有些深,張唇輕輕地開口:“是愛你。”

韓嬌嬌才發現,原來蘇枕也有害羞的一面。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耳根都開始泛紅。

那顆痣像是藏在赤海裏的一座島,尤為醒目。

“嗯,我知道的。”

“我也是一樣的。”

從國外開始,就很喜歡很喜歡,很愛很愛。

……

終于在五十多分鐘後抵達醫院,嬌嬌在廊道裏見到許久沒有見到的韓雪珍。蘇枕則在她的勸說下,先去急診室處理。

原本她和賀遜要去公安局找嬌嬌,聽說蘇枕在她的身邊便也稍微放心一些,因為賀臨江這邊也需要人照顧,還沒法抽身離開。

一看到嬌嬌,韓雪珍便是痛哭起來:“嬌嬌,那幾天我真是被吓死了,我聽警察說你被傅韶抓走了,你有沒有被虐待?”

她真的就怕再看到嬌嬌時,她會缺胳膊少腿等等。

還好眼前出現的侄女并沒有大的外傷。

韓雪珍稍微放心一些,但還是泣不成聲,說話都斷斷續續的:“那幾天,我愁得都快睡不着覺了,如果你再有個什麽閃失,我怎麽去和你爸爸交代?”

嬌嬌讓她放寬心,其實除了把她囚禁以外,後來傅韶也沒有真的對她怎麽樣。

書版的結局起碼被改變了,否則她真的難以想象那個後果——萬一真的被傅韶弄斷腿該怎麽辦。

“姑媽,我沒有什麽大礙,倒是你……”韓嬌嬌看到韓雪珍的鬓發都開始發白,看起來這幾天沒少操心。她忽然很是愧疚,在路上的時候也在不斷地想,該怎麽面對賀遜。

盡管警員張曉楠已經安慰過她,說這不是她造成的結果,要怪就怪對這進行一切策劃的傅韶,但是……

當看到同樣操勞過度的賀遜時,韓嬌嬌滿臉都堆着歉意。

賀遜則比較通情達理,望着嬌嬌說:“嬌嬌,你也不要有心理壓力,臨江那孩子會這麽選,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是法醫,也是人民警察,就算你不是我們家的孩子,他肯定也不會放任你不管。”

竟然和張曉楠說了差不多的話。

嬌嬌一時倍受感動。

賀遜說:“我為有這樣的兒子感到驕傲,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想等他快點醒來,讓他知道,很多人都等着他。”

嬌嬌點點頭。

韓雪珍說:“你先進去看看小賀吧。他肯定也等久了。”

嬌嬌又是點頭。

病房只有賀臨江一個人單獨一間,大概怕吵着他,賀爸爸特意這麽安排。

可能是想留點空間給他們兩個年輕孩子單獨說話,即使賀臨江現在是昏迷狀态,他可能也想聽嬌嬌說些悄悄話。

所以賀遜也是這個意思,讓她進去單獨和他說。

即使往後兩個孩子有緣無分,那也不要緊,賀遜想讓嬌嬌明白一點,她永遠都是他們的家人。

走進病房以後,韓嬌嬌看到病床上躺着那個熟悉的面孔。

他再也不會對着她時冷嘲熱諷,再也不會和她說話時輕挑眉頭。

不知怎麽,她的眼淚就奪眶而出,喉口哽咽。

嬌嬌站在他的身邊,望着他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孔,說:“今天張曉楠要我幫忙帶話,他說,他們大家都很想念你,要你早點回去,我和他說,這話還是等着你回去以後,他親自和你說吧。但是這句話,我現在還是帶過來了。”

“就算所有的人告訴我,這件事不是我的過錯,我當時也該攔着你,不贊同你的觀點,我們兩個不要去。”

在她聲淚俱下說着這話的同時,緊閉的眼皮之下,賀臨江的眼球似乎動了動。

只是嬌嬌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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