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晚飯吃的太美味太飽, 夜裏睡不着覺, 李贽就把一身的邪火都燒在了沈卿卿身上。

第二天李贽繼續神清氣爽地去上朝了, 可憐沈卿卿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腰酸的好像她才是昨晚被架在炭火上的那只羊。

“夫人,昨晚侯爺帶您吃什麽好吃的去了?”

梳妝打扮的時候, 玉蝶俏皮地問。

沈卿卿故作正經道:“全是酒樓的常見菜色罷了。”

玉蝶不信。昨兒個她守夜, 夫人侯爺一回來就進了內室,往常玉蝶也聽到過動靜, 可昨晚夫人的求饒明顯變了味道, 似乎也是很享受的樣子。

好在夫人的脾氣玉蝶早就清楚了, 見夫人不想提,她也就不再打聽, 只悄悄地高興。

梳妝完畢, 沈卿卿領着玉蟬去萬福堂給祝老太太請安。如今她臨時改了主意要随李贽去熱河了, 當然得跟祝老太太說一聲。

萬福堂裏, 江依月正陪祝老太太說話, 看到沈卿卿, 她笑着起身行禮。

沈卿卿道:“妹妹總是這麽客氣, 咱們天天見面, 以後不用再行這些虛禮了。”

江依月垂眸淺笑。

祝老太太見兩人相處得好,很滿意。

沈卿卿落座, 陪祝老太太聊聊家常,然後就說了她與李贽的事。

祝老太太非常驚訝。

沈卿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熱河這麽大的事, 她要麽就堅持不去,突然改口,是挺不妥的,太過孩子氣了。可是怪誰呢,都怪李贽再三糾纏想方設法勾她去,各種招數輪番使出來,沈卿卿自然招架不住。

新嫁娘臉龐紅潤,像是害羞了,祝老太太作為祖母,長孫夫妻相處融洽,她也是樂見其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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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過來後,祝老太太也打趣地道:“聽說昨晚仲常帶你去望湖樓了,看來望湖樓的大廚手藝又精進了呢。”

這下子沈卿卿臉更紅了。

她豔若薔薇,江依月看了一眼,想到昨晚望湖樓李贽定是用盡了溫柔才勸的沈卿卿改變心意,不禁黯然神傷。她六歲進的李府,李贽的溫柔她領教過很多,甚至以為李贽對她也有心,但見過李贽對沈卿卿的好,江依月才忽然明白,李贽對她與對別人沒什麽不同,柔在表面,只有沈卿卿是例外。

祝老太太餘光飄過來,恰好捕捉到江依月轉瞬即逝的黯然。

到底是親手養大的乖孩子,祝老太太有些不忍,但沈卿卿有家世有才情人前端莊大方,這才是長孫需要的正妻。至于江依月,等時機成熟了,她再勸長孫收下江依月做小。

沈卿卿随聖駕出發的第一天就開始後悔了。

馬車颠簸,坐時間長了難受,躺下吧,車裏的窄榻硬邦邦的,多鋪幾床被子又熱。

沈卿卿非常後悔,真不該為了一只烤全羊就去什麽熱河。

勉強打個盹兒,剛醒,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夫人,天氣炎熱,貴妃娘娘命奴婢端來一疊冰鎮櫻桃給您解渴。”

沈卿卿非常意外,忙準備下車領賞。

小太監笑着攔道:“娘娘囑咐過了,夫人不必多禮,夫人慢用,奴婢回去複命了。”

将食盒交給玉蟬,小太監彎腰往前去了。

“夫人,娘娘真惦記您呢。”玉蟬一邊打開食盒,一邊開心地道。

沈卿卿知道,純貴妃賞她東西完全是看在李贽的情面上,不過車裏悶熱,能吃幾口冰鎮櫻桃,沈卿卿還是很感激純貴妃的。

吃了櫻桃,沈卿卿繼續打盹兒,李贽這會兒負責慶德帝的護衛,沒空來看她。

傍晚聖駕歇在了當地的行宮。

李贽派人來傳話,說他很晚才能過來,讓沈卿卿先用飯不必等他。

沈卿卿就自己吃了。

快二更天時,李贽才回來,沈卿卿因為認床還沒睡着,聽到動靜就坐起來了。

李贽進屋,見她居然醒着,鳳眼裏閃過一抹異色,笑着問:“在等我?”

沈卿卿懶懶地扯扯嘴角,嫌棄道:“這床睡着不舒服。”

這是夫妻倆第一次同行出遠門,所以李贽也是現在才知道他的小妻子有認床的嬌病。

見床上已經鋪了從侯府帶來的被子,知道再無其他辦法,李贽便準備更衣。

沈卿卿掃眼他身上的常服,問道:“沐浴了嗎?”

李贽笑,展開外袍問她:“你來聞聞?”

男人無賴之極,沈卿卿立即躺到床裏側去了。

李贽将外袍搭在衣架上,然後不緊不慢地上了床。

外面漆黑一片,行宮寂靜無聲,男人結實的手臂環過來,沈卿卿便落入了已經十分熟悉的懷抱。他沒有開口,也沒有急着做什麽,只埋進她烏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般親昵又溫情的動作,沈卿卿竟情不自禁地放松了下來。

“累不累?”感受到她肩膀的松懈,李贽蹭蹭她耳垂,低聲問道。

沈卿卿往旁邊挪挪腦袋,這才回答:“累。”腰酸,屁股也酸。

“我幫你揉揉。”李贽關懷地道,聲音未落,他的大手已經隔着中衣搭上了沈卿卿的小腰。

沈卿卿怕癢,身子登時又變得僵硬起來。

李贽忽然坐正,再将沈卿卿按趴下去,然後真的開始替她揉腰。

“疼……”他力道重了,沈卿卿哎喲痛呼。

李贽便減輕了幾分力氣,看着她模糊的側臉問:“現在如何?”

沈卿卿本來是想拒絕他的幫忙的,怕李贽動別的主意,可男人的力道剛剛好,手指所過之處酸乏頓消,沈卿卿就舍不得拒絕了。

“還湊合吧。”下巴墊在枕頭裏,沈卿卿言不由衷地嘟囔道。

李贽笑而不語。

按完腰,李贽繼續往上給她捏背,沈卿卿舒服極了,提防了很久李贽都沒有使壞,沈卿卿的眼皮就漸漸重了起來。當李贽為她捏左腿的時候,沈卿卿腦袋一歪,睡着了。

小妻子的呼吸清淺又規律,李贽看她一眼,替沈卿卿捏完兩條腿,這才在她身邊躺下,擁她入眠。

聖駕出行,随行官員內眷都要早早起來準備,所以次日天沒亮,玉蟬就叫醒了沈卿卿。

沈卿卿困倦地睜開眼睛,發現李贽不在。

“侯爺呢?”窗外還黑着,沈卿卿疑惑問。

玉蟬感慨道:“半個時辰前侯爺就出去了,早出晚歸的,比在京上朝還辛苦。”

沈卿卿愣了愣,目光落到李贽的枕頭上,昨晚兩人睡前的情形忽的清晰起來。早出晚歸的禁軍統領,那麽忙那麽累,居然還親手替她捶肩捏背,而且李贽真的只是伺候她,并沒有趁機占她的任何便宜。

時間緊急,沈卿卿随便用了點早飯便匆匆上了馬車。

日頭越高車裏越熱,玉蟬卷起布簾,只留一扇竹簾。

沈卿卿貼近車窗,透過竹簾的縫隙往外望,就見官道兩側都有禁軍護衛随行。烈日炎炎,那些護衛身穿铠甲端坐馬背,古銅色的側臉上汗珠不斷滾落,閃閃發亮。

沈卿卿破天荒地想到了李贽,他是禁軍統領,肯定也穿着铠甲暴曬于烈日下吧?再富貴再位高權重又如何,皇帝面前,他都只是個臣子,還不如她一個女眷能坐在馬車裏享福。

她只是坐了一日馬車就累成那樣,李贽騎了一天馬曬了一整日日頭,又該是什麽樣的煎熬?

就這樣,昨晚他居然還有精力伺候她。

收回視線,沈卿卿重新躺到榻上,閉眼假寐。

晌午純貴妃又送了一盒冰鎮瓜片來。

沈卿卿吃了幾片,剩下的繼續在食盒裏冰鎮着,然後還用薄被裹住了食盒。

“夫人這是做什麽?”玉蟬好奇問。

沈卿卿打着哈欠道:“留着晚上吃。”

玉蟬急了:“那這麽捂豈不捂壞了?”

傻丫鬟什麽都不懂,沈卿卿笑着解釋道:“被子包住,裏面的涼氣才不會透出來,冰化的才慢些啊。”

玉蟬瞅瞅被薄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食盒,半信半疑。

日薄西山,聖駕再次停在了當地的行宮外。

沈卿卿再次單獨用飯,沐浴歇下。

她還是睡不着,睜着眼睛想事情,直到外面傳來玉蟬的一聲“侯爺”。

沈卿卿嗖的閉上了眼。

似是怕驚醒她,李贽進來後并沒有點燈,挂好外袍徑直朝床榻走來,到了床前,他剛要挑開紗帳,裏面的小妻子忽然動了動,含糊不清地使喚道:“玉蟬,我要吃瓜片。”

李贽:……

大晚上的,他去哪給她找瓜片?這又不是侯府。

他站着沒動,沈卿卿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回應,慢慢地扭過頭。

“是我。”李贽好笑道。

沈卿卿與他對視一眼,輕輕哦了聲,然後坐了起來。

“想吃瓜片?”李贽坐在床頭,看着她問。

沈卿卿默默點頭。

李贽便道:“貴妃那裏應該有,明早我去要一份。”

許是夜晚寧靜,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溫柔。

沈卿卿偏過頭,解釋道:“白日娘娘賞了我一碟,我沒吃完,在桌子上放着呢,應該還涼着。”

李贽微微詫異,不過想到貴妃妹妹對小嫂子的滿意,他笑了笑,起身去拿瓜片。

這次他點了燈。

見到桌子上的被團,李贽先驚後笑,他的小妻子就是聰明。

當他拿着碟子回來,沈卿卿看到他曬黑了兩層的臉,震驚過後,她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禁軍統領這一黑,顯得他牙好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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