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已經心無外物了嗎?” 當敵聯盟的首領,AFO問她的時候,津島修治回答道:“那你等等,我現在就去帶個累贅進敵聯盟。”

這一次她說到做到。

冬季,大雪的日子裏。津島修治來到第十二家孤兒院的門口。

說是要拖家帶口,家是不可能拖過來的,只能随便撿一個小孩回去了。

那個時候,橫濱的黑手黨們像是發了瘋似的到處跑,不把人當人,不把命當命。當擁有超能力的黑手黨們進行戰鬥的時候,就必然有傷亡。

橫濱幾乎可以說是津島修治的老家。她曾經在這裏的港口黑手黨當過差。雖然後來逃離了港黑,但港黑的新boss仍有招攬她的意思。

這個剛剛離了婚,孑然一身的女人走過很多地方,她看見地面上的屍體疊成了漂亮的香槟塔。某一天,她的腳脖子被一只髒兮兮的小手給抓住了。

髒兮兮的,上面帶着傷口和從傷口裏生出的白色軟蟲。

時隔多年,她再一次無比深刻地意識到這裏是可怕的人間,是無法尋求幸福的人間。于是她從口袋裏掏出□□,給了那孩子一槍。

本身就是無法再茍延殘喘下去的生命,就算再怎樣呼喚神明,神明也無法降臨到他們的面前。

她決定去孤兒院。橫濱雖然不是個大城市,但大大小小的孤兒院卻有許多,大概是因為局勢的緣故。

戰争太多了,成年人死了,沒有父母的孩子就只能去孤兒院了。

津島修治已經去過很多孤兒院了。可她還沒有找到令她滿意的那個拖油瓶。

就算是拖油瓶,也不能是那種不合她胃口的。

挑剔的食客是不會去動她不喜歡的食物的。即便它們裝飾得有多麽精美。

她站在那扇不甚好看的門面前,便已經能窺到其中的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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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無數個孤兒院一樣的貧窮。養育一個孩子總是昂貴的,更別說這種福利機構了。無論是吃食還是衣物,僅僅用換代着穿也是不夠的。

一個矮個子男人同一邊的小屋裏探出腦袋,眼神有些鬼鬼祟祟。

“你是要去那個孤兒院□□嗎” 那個男人的視線四處打探之後,小聲地問道。

“嗯也許。”

矮個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想說什麽他有什麽想要對陌生人傾吐的話嗎?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矮個男人向她招了招手,幾乎是壓低了聲音道:“那個孤兒院裏前幾天死了個人呢。”

“冬天的話,沒有足夠溫暖的衣物和取暖的設施的話,凍死幾個身體弱的孩子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這太小題大做了。但津島修治只是微微眯着眼睛,暗暗地催促那個男人說些真正要緊的話。

“不不不!” 矮個男人尖叫了一聲,但随即又壓低了聲音,“前幾天,深村和廣柳兩個人說悄悄話的時候被我聽見了。”

看來深村和廣柳和孤兒院裏的什麽人吧。

“深村和廣柳說,有個白頭發紅眼睛的男人在他們孤兒裏做人體實驗的時候死了,六條院長把他的屍體埋在院子裏面了。”

哦,那大概那兩個人說的悄悄話并不是她理解意義上的悄悄話了吧。不過人體實驗……有點有趣。

“行吧,我知道了。不過随随便便下,路人吐露這麽重要的消息——” 津島修治朝他比了個斬首的動作,矮個男人當場把自己的腦袋縮回了衣領裏。

“我不是好心嘛。”男人嘟囔道。

津島修治目光觸及那探出牆頭的一縷冬季櫻花樹枝,那些淡色的花瓣被風一吹,紛紛落下。等到時間再推過幾個月去,全日本便會湧現出一道由淺到深的櫻花線。

這是一個不知名的野櫻飄落的季節。冬季。在觸碰不到的院子外面,盛開着一叢又一叢淡色的花朵。

地面上濕漉漉的,唯一的石板小路也因此變得光滑起來——這樣的路走起來一定很容易摔倒的吧。

那一天,在下雪。在冬季最嚴寒的那一天,雪裏面夾着細小的冰晶,砸在人的臉上有着生冷的痛。

在擦完教堂裏彩色的玻璃之後,中島敦抹過額頭的汗,手上的傷口因為碰到水而火辣辣地疼。他呲起牙咧起嘴,從嘴裏吐出一口帶有腥味的唾液。

「無用的、不該生存下來的家夥。」

名為中島敦的,不是一個孩子,而是一樣被貼上了表情的容器。

無用的、廢物。

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冷,似乎是将前幾年的寒氣一并帶了來。

中島敦在幹完活後什麽也不想做,他就窩在破舊的被絮裏,身上裸露出一大片皮膚。

寒風從破窗裏吹進,帶着強烈的呼嘯聲。

他感覺自己腹內突然一陣絞痛,疼得他不由地彎曲了身子,活像一只碰到熱水的蝦。

他餓了。

他沒有食物。

他是無用的。

院長說他應該去死。

年幼的白發孩子蜷縮着自己的身體,寒風呼嘯之下,他那金紫色的漂亮瞳孔裏面沒有一點生氣。

被否定的人。

被否定的形。

門突然被打開,周圍的孩子迅速從床上起來排成了一排。

院長們大駕光臨,在這座孤兒院裏面,他就像是國王一般的存在。

國王能幹什麽?

國王能制裁。

國王能殺戮。

耐着身體的疲乏,中島敦從床上翻起來。他的眼下有着深青色的眼袋,面孔的色彩也是沒有營養的姜黃色。他就像是一個将行就木的老人,身姿搖搖擺擺。

白發的男孩到隊伍裏去站好。其他的人推擠着他,然後似乎無意間隔出了一片天地。

他不敢擡頭,也就沉沉地垂着。周圍其他的孩子,似乎很興奮的樣子。

“我覺得我能在這裏找到我想要的孩子。” 那是一個無比奇異的聲音,比千變萬化的彩虹風采都要奇異。男孩摸不準對方是如何咬舌,又是如何吐詞的。身着黑色的風衣,露出在外的體表上纏着一些潔白的繃帶。

受傷了,或是行為藝術?

面色肅穆的院長們在兩旁嚴陣以待。他們看上去是那麽的可怕,就像葛麗塔與漢貝賽在森林裏遇到的可怖的巫婆一般。

年輕的女性細細打量着在場的各個孩子,然後抛去扔掉了那些年長的。這也不奇怪,女性自身本就年輕,再大些的孩子早就擁有了自己獨立的個性,并不是被領養的最佳選擇。

中島敦虛虛地呼吸了一口。他感覺空氣好沉默,又沉重。如同鐵塊壓在他的喉管上。

又是哪個幸運兒要被帶走了

他自認為是那種永遠不會被別人收養的孩子。而且一想到自己等會兒又要被關到小黑屋裏他就害怕的要命……自從前幾天那個外來人突然消失之後,院長們對待他的态度簡直發生了180度的大轉變。

如同對待一個怪物。

“不知道您有什麽要求?” 六條院長是個如鐵板板冷酷地男人,說話的時候還帶着一股軍人般的氣質。

女性秀麗的眉眼輕輕地掃過那些瘦弱的孩子。

她提起了一個非常不好的話題。

“我聽說前幾天有人拿這裏的某個孩子做了人體實驗?”當她說出這話的時候,六條院長的身體不明顯的緊繃了起來。

“這是什麽胡話?” 六條院長冷繃繃地說道,“我們是簽了協議的福利機構。”

“你的眼神在躲閃,手指不自然地蜷起。”津島修治笑了起來,“我就要那個孩子啦。”

看上去輕率的、如同孩子般天真的決定。

六條院長冷冷地看着她。

作者有話要說:  裏面描述阿敦那一段是我以前文裏的。

我看原著譯文的時候,院長是有“們”的。但是叫什麽都是我瞎編的。

死的那個人是澀澤龍彥,算是劇場版裏的那個boss了。但是時間線是什麽我也不知道(。)澀澤龍彥其實也沒有做人體實驗他就是拿電電擊了阿敦想要把他體內的老虎激出來結果被一掌拍死了(太慘了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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