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趙老太醫撇了撇嘴:“還以為你會提什麽要求呢,原來就是這麽個小事!”

想他仁心炮嘴這幾年醫術越發好了,這樣的要求不知道聽了多少個。

“行,老夫答應你才是!”

“那太好了。”江令宛笑逐顏開,揚聲道:“竹葉,筆墨伺候,讓趙爺爺寫下承諾文書。”

趙老太醫抽了抽嘴角:“好個陰險毒辣的壞丫頭。”把他的後路都堵死了。

江令宛笑着把一支筆塞到他手裏:“承讓承讓,趙爺爺,您請吧。”

江令宛得了趙老太醫的承諾書,心滿意足帶着趙老太醫去找雙月椰。

上了馬車沒走多遠,她就告訴趙老太醫,那雙月椰在大泊湖一個名叫蓬島瑤臺的小島上,讓他自己去找。

趙老太醫想着她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就放她走,自己去了。

江令宛不去,也是有原因的。蓬島瑤臺上有機關,還有黑仔。到時候她該怎麽向這老頭子解釋自己能識別機關,又認識黑仔呢。

只是她不去,這老頭子登了島,觸碰了機關,必然要吃一番苦頭铩羽而歸了。

哦,親愛的趙爺爺,願佛祖保佑您。

江令宛又叫了一輛馬車,去了一個名叫杜康的酒樓。

前世,一直陪着她的丫鬟除了竹葉,還有柳絮。她被江令媛困在偏院,食不果腹、挨餓受凍的時候,是柳絮偷偷從狗洞裏鑽出去,到外面乞讨給她找吃的。

江令媛發現之後,就以偷竊罪活活将柳絮打死。

江令宛一直記着她這份情,她翻身之後,給柳絮做法事,收了一對孤兒兄妹寄在柳絮名下,讓她享受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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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畢竟已經死了,做得再多也是枉然。

她聽柳絮說過,她原本在銀樓做女夥計,一個富家公子看她無依無靠,就想納她為妾。被拒絕之後,那富家公子日日前來騷擾,柳絮忍無可忍就将他打了一頓。

銀樓掌櫃不敢再要她,那富家公子又向她索賠高額醫藥費,她便到杜康酒樓做後廚的幫工,幹最髒最累的活,掙最辛苦的錢。

既然她重生了,能提前遇到柳絮,她就想早點讓柳絮到她身邊,少受些苦。

江令宛進入酒樓,叫了雅間,吩咐小二,讓他把柳絮找來。

柳絮很快就來了。

她包着花青色的頭巾,系着靛藍色的圍裙,身材瘦而不弱,兩條腿健美修長,一看就知她是個手腳靈活之人。

柳絮進門先行禮:“不知小姐喚我來,有什麽吩咐?”

她長得漂亮,布裙荊釵不掩秀色,雙目有神,語氣沉穩,給人一種靠得住的感覺。

江令宛就說:“我聽說你功夫不錯,剛好我身邊需要一個會拳腳的丫鬟。如果你願意到我身邊來,你欠的債我來替你還。”

柳絮靜靜等江令宛把話說完,略停一會,她就說:“承蒙小姐看得起,柳絮十分高興。但是我并不想賣身為奴。”

江令宛就笑:“我是想找個會拳腳的人在身邊,這樣出門辦事更方便,并不是想找奴婢服侍。所以你不想賣身為奴,那就不賣身,簽個投靠文書就行,你想走了,随時可以走。”

柳絮猶豫了一下。

江令宛又說:“我是會寧侯府的小姐,如今在京華女子書院讀書,你跟我身邊,不比在這酒樓打雜好嗎?”

“這裏魚龍混雜,你生的好,又是這般妙齡,被被登徒浪子欺負的事,以後必然還會有。這一次對方只是個富家公子,所以你賠了高額醫藥費就能了事,若下次遇到權貴以身份欺壓,你又該怎麽脫身呢?”

“你是有些拳腳功夫,能抵得了一時,卻也不是長久之計。雖然這酒樓背後有靠山,但你屢屢得罪客人,掌櫃便是心善也不會留你太久。你到了我身邊,這樣的煩惱絕不會有。”

柳絮是她昔日舊仆,又救過她的命,所以江令宛并不拐彎抹角,說話也非常誠懇:“我每個月給你二兩銀子,還有四季衣裳,年節封賞,一年絕不少于三十兩。”

這是大丫鬟的待遇了,普通人家的做館先生,一年也不過才三十兩束脩。

柳絮想了一會,還是拒絕了:“多謝小姐擡愛,柳絮習慣了酒樓的自在,進了高門大戶,會不習慣,渾身不自在。只能辜負小姐您的美意了。”

她跪了下來,有些緊張。

江令宛覺得自己太着急了,柳絮是個謹慎穩妥的人,她這樣單刀直入柳絮反而會擔心。

既然她不願意,她也不勉強。

江令宛笑了笑:“你不要緊張,我是來聘你做我保镖的,又不是惡霸來強逼你賣身為奴的。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如果你什麽時候想通了,随時可以到我家找我。我是會寧侯府的三小姐,你別記錯了。”

出了杜康酒樓,江令宛很想去棉花胡同去看母親,突然見對面書鋪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下來一主一仆二人。

為首的那個年輕男子風度翩翩,溫文爾雅,清秀俊逸如清風朗月一般,不正是蕭隆慶蕭公子嗎?

江令宛想了想,便擡腳過馬路也進了那家書鋪。

江令宛環顧一圈,見一樓沒有,想想這書鋪有三樓,就決定去樓上找。

蕭湛到了二樓,就對青峰說:“不必跟着了。”

青峰一喜,準備找個舒服的角落睡大覺,他天生不喜讀書,一看到書就犯困,如今來到書鋪,簡直困到不行。

蕭湛就沿着書架找書,突然感覺有人在身後尾随,他不動聲色,腳步一錯,靠着書架的角落,擋住了自己的身體。

那人果然追了過來,走到拐彎處,蕭湛一伸手扣住那人手腕,一個反剪制住了對方右手,又用自己的左手掐住他的喉嚨。

人一入懷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人小小的,比他矮了一頭還不止,手腕纖細柔滑,饒是他戴了手套也能感覺到;這人身子骨軟軟嬌嬌,脖子也細,是他從未碰觸過的那種纖弱柔軟,懷中還有暗香浮動。

蕭湛立刻撒手,後退一步。

江令宛彎腰大咳,咳了好一陣子才直起身來:“你好大的手勁,我快被你掐死了。”

蕭湛眼神一動,竟然是她。

“對不住。”蕭湛道歉:“我以為是我的屬下跟我鬧着玩,一時沒控制好力道,讓你受傷了。這附近就有醫館,我帶你去看看。”

江令宛怒目而視,很想狠狠教訓對方一頓,可想着他又不是故意的,該道歉也道歉了,自己再糾纏就顯得無理取鬧了,她總不能掐回去吧。

她就擺了擺手:“沒那麽嚴重,看大夫倒是不必了。”

小姑娘剛才憋狠了,臉上的漲紅還未完全消除,雪白的脖頸上,紅色的紫痕格外明顯,看着觸目驚心。

蕭湛視線在她脖頸處定了好一會才收回:“你是特意來找我的嗎?”

江令宛揉着脖子:“也不算特意,就是剛才看到公子了,想起我那塊玉佩還在公子這裏,就想出錢把玉佩贖回去。”

“原來是這樣。”蕭湛淡淡一笑,眸光如玉石流轉:“你上次不是說不要了?怎麽又反悔了?”

他明明說得輕描淡寫,可江令宛就覺得他在嘲諷她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江令宛也覺得自己挺無賴的,她當時沒想到他們還會再見面,所以的确沒打算要那塊玉佩。

可是既然今天碰上了,不試試她有點不死心。

“也不是反悔,就是遇到公子了,覺得這是老天爺想讓我把玉佩讨回來,既然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所以,我就來跟公子讨要了。”

她嘴角翹着,笑眯眯的,像個小狐貍在算計獵物,偏偏做出無害的樣子讓對方放松警惕。

蕭湛點點頭:“真是巧了,那玉佩我前幾天都帶着,就想着哪天你去要,我好還給你。偏偏今天出門就沒帶,可見是老天爺不想讓我把玉佩還給你。這真是冥冥之中注定。”

“你……”

小姑娘繃不住了,翹着的嘴角耷拉了下來,抿了抿。

蕭湛不動聲色。

江令宛又笑了:“我以為公子那天說可以把玉佩贖回去是真心話,沒想到是随口一說哄我的,倒是我犯傻當真了。”

蕭湛見她變了臉,話鋒一轉:“我跟你開玩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既然我說了玉佩可以贖回去,自然說話算話。只是今天玉佩的确不曾帶在身上,你若想要,我們再約個時間吧。”

再約?

江令宛愣了愣:“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說吧。”她也不是什麽時候出門都可以的。

江令宛轉身要走,蕭湛說:“回去塗點藥膏,淤痕會消得快一些。”

“嗯。”江令宛點點頭,也不說其他,抿着嘴走了。

本來是打算去看母親的,結果母親沒看成,時間都浪費在打嘴炮上了,差點被掐死不說,玉佩還沒要回來。

今天怎麽這麽倒黴!對了,柳絮的事也沒辦成,簡直沒一件順心的。

是不是遇到瘟神了,該找個人算一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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