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包廂裏人看見彭延川, 都沒給什麽好臉。
彭延川也無所畏懼,領着一幫人,自顧占了一張卡座, 跷着二郎腿。
盧盛本來點煙的手停下, “誰特麽讓你進來的?”
彭延川看都沒看他一眼,眼循着紀燃,“我說紀燃, 可得管好你的狗, 亂吠可不行。”
盧盛不愛聽了,話筒飚過去, “操-你媽的。”
彭延川穩穩接住, “我今兒是來唱歌兒的。”
盧盛手伸向門外,“唱歌兒滾蛋,這房你們唱不起。”
彭延川扭頭看向他身後一瘦巴哥們, 那哥們兒打了一個明顯的激靈,掏卡遞給他。
盧盛眯眼,“我當你做鴨掙了錢了呢, 鬧半天還是管人家要, 你也就這麽點價兒了。”
彭延川也不惱,“我生一普通家庭,跟咱們燃哥含着金湯匙出生那種沒法兒比。”
盧盛知道,他沒憋好屁, 給他機會說出口。一旦髒了他耳朵,他馬上高腳椅掄上去。
彭延川似乎真的是來唱歌兒了, 後邊兒的挑釁沒放出口。
那盧盛也不會任他在他們地盤兒造次,招呼自己人,圍上去。
“你要是不知道臉這個字怎麽寫,我們不介意教你,學費就給你當醫藥費吧。”
他說,氣勢有紀燃個七八分。不愧是跟他待久了的人。
彭延川笑,“咱們三中,就這麽點氣量?還是說就這麽點膽兒,唱首歌兒都不敢?”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闫笑,此時說話了,“彭延川你別找死。”
彭延川左右看兩眼,明明知道聲音來自誰,來自哪裏,還是問:“誰在說話?”
闫笑站起來,神情淡漠,“你姑奶奶。”
彭延川也站起來。
紀燃緊随其後,擺一個态度在那兒:你動一下試試。
彭延川看紀燃一眼,攤手,聳肩,笑一聲,“別緊張,我既然說我是來唱歌兒的,就一定是來唱歌兒的。”
說着,他走向闫笑,當着衆人面,一把攬住她肩膀,偏頭,柔聲說:“笑一笑。”
闫笑抖雙肩,抖掉他的手,“別碰我,我覺得惡心!”
彭延川立馬松開,扭頭看向左側布丁,立馬變态,手伸過去,“喲——”
盧盛心裏同情了彭延川一把。
紀燃以迅電之速沖将過去,着力的一腳踹上彭延川側腰。
他動作太快,彭延川一時閃躲不及,挨了結實的一腳。
盧盛笑出聲,“你要是專門過來挨踹的,那你也算圓滿完成任務了。”
彭延川站起來,掰掰十指,骨節劈啪作響。他怒了。
紀燃跟闫笑說:“帶布丁出去。”
闫笑不走,“我要看看他能無恥到什麽程度。”
彭延川本來的怒不可遏被闫笑所言沖刷掉一半兒,他看着她,“你說什麽?”
闫笑雙眸是冷漠的形狀,“聽不懂嗎?我說你無恥。”
彭延川另一半兒憤怒也四散溜走,“你沒事兒吧?我無恥在哪兒了?”
闫笑給他擺,“造謠紀燃,然後逼他跟你比賽。”
彭延川鼻腔哼出一聲,“還有呢?”
闫笑:“還有剛才不顧……不顧那麽多人生命危險,硬要超車!”
彭延川舌頭舔舔上牙床,“我說了我不知道你在車裏。”
闫笑哼笑兩聲,“你少特麽放屁了,你不知道是沒看見?沒看見是眼瞎?”
彭延川歪歪脖子,擺手,“老子不跟娘們廢話。”
盧盛看劇情走向,有點迷,湊到紀燃身側,問他,“什麽情況這是?”
紀燃沒說話,闫笑告訴了他,告訴了在場所有人,“我特麽才是瞎了眼。”
盧盛目瞪口呆,“卧!槽!”
彭延川皺起眉。本來過來是要讓紀燃跟他賽車,誰知道主題怎麽就偏離軌道了。
盧盛火氣也被闫笑曝的這一大八卦散了七八分,主要是驚訝。驚訝完了,坐下來,撚顆葡萄,“閑雜人等可以滾了,你紀燃爸爸和你盧盛爸爸要唱歌作樂了。”
彭延川顯然對闫笑沒那麽喜歡,他絲毫不介意闫笑眼圈兒裏的水霧。他無視她,轉向紀燃,開門見山,“我也不廢話了,我過來,就是要你半個月後跟我賽一場。”
紀燃不屑,“我以為你剛才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
彭延川也學紀燃的不屑,“那破車跟我車沒法兒比,我車你贏不了。”
盧盛覺得彭延川腦子有屎,“你拿你車,燃不也拿他車,破車你都贏不了,換他車你特麽還不輸得褲衩都不剩?還有,那比賽是私人的,你不入點股,人給你開山道?”
彭延川覺得他的擔憂搞笑,“我連個開道的錢都沒有?”
盧盛哼哼兩聲,沒說話,态度替他答了彭延川的問題。
紀燃是不會跟他比的,“我不願意浪費時間。”
盧盛笑,“是呢。跟你丫比賽,就是在浪費我們燃的時間。”
彭延川有籌碼,又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照片中那男的是誰嗎?”
紀燃眉心微攏。
闫笑吼出口,“彭延川!你說過不拿這個威脅紀燃的!”
盧盛拽個酒瓶子過去,“你特麽陰不陰?”
紀燃仍然從容,“我現在不想知道了。”
彭延川還有籌碼,“那咱們那弟弟,你也不罩了?”
紀燃手動了一下。
盧盛立馬想到,他在說丁淮。
彭延川言畢,現場陷入阒靜,三十秒差不多,紀燃說:“好。”
“啧啧啧——”彭延川搖頭咂嘴,“你不是我的對手。”
盧盛啐一口唾沫,“放你媽的屁!”
彭延川伸手,招呼他的人,往外走,“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可不會為女人妥協。”
門‘砰——’的一聲,關上。
關穎還以為彭延川最後那句話是影射她,她在紀燃坐下之後,也貼着他坐下。
盧盛見狀,瞥一眼紀燃不悅神色,又瞥一眼布丁的無動于衷,沒吭聲。
紀燃不爽關穎的靠近,而更不爽的,還是布丁的漠然視之。
她當真心如磐石。
闫笑見紀燃眼神所向明确,提醒布丁,“你看關穎。”
布丁還在想剛才彭延川的話,他說,‘咱們弟弟’,又說紀燃為女人妥協。
是丁淮嗎?是吧?女人可怕的直覺。
周五放假回家,布丁見丁淮身上的傷已經褪去多一半兒,淤青也淡了許多,問他,是不是告老師了,又或者,是不是對方對他的興致淺了,他閉口不言,諱莫如深的态度讓她懷疑。
她沒追問,是想給他一個放松的時間,等過兩天突然襲擊……沒想到,在這裏,答案揭曉了。
彭延川說的照片,應該就是紀燃他媽和一個老外的照片,可紀燃竟然放棄了。而且選擇了跟他沒有一點關系的丁淮……又或者說,選擇了她。
紀燃不想關穎貼着他搔首弄姿,可卻沒有拒絕。
他知道,他想看看布丁到底會不會嫉妒。
關穎沒聽到紀燃的‘滾’,以為自己還有機會,更加賣力的摩擦他要命部位。
盧盛沒看下去,倒了一杯橙汁兒,端到布丁面前,“狀元,唱個歌兒呗?”
布丁回過神,接過他手裏的橙汁兒,“謝謝。”
盧盛覺得這倆字兒怎麽就那麽好聽,閉上眼,一臉淫-蕩。
闫笑一巴掌掴他後腦勺,“發什麽騷?”
盧盛沖布丁笑笑,“燃那麽多對象,你是頭一個,在我給你飲料時,說謝謝的人。”
布丁瞥紀燃一眼,他面無表情,關穎……倒是表情豐富。
盧盛注意到她目光,解釋了一句,“燃早跟她散了。現在……我估摸着,他是生氣。”
闫笑覺得可笑,“還生氣?你快拉倒吧,我看他求之不得。”
盧盛了解紀燃,他對布丁說:“他只在意你,而也只有你對他避之不及。”
布丁沒說話,眼看向屏幕,正在放一首任素汐的‘我要你’。
闫笑反應了一會兒,說:“嗷,我知道,‘唯你最深得我意,也只你最不識擡舉’。”
盧盛呲牙笑,“是是是,是這個意思。”
布丁認真聽歌兒。
‘……這夜的風兒吹
吹得心癢癢
我的情郎
我在他鄉
望着月亮……’
是一個女生在唱,她聲音真好聽。布丁再一次瞥向紀燃,跟他再一次視線重合。
她倏地臉一紅,把橙汁放下,起身,“我去趟衛生間。”
盧盛看闫笑一眼,“什麽情況?”
闫笑憑自己經驗解讀,“可能是歌詞和旋律唱進了她心裏。”
紀燃滿腦布丁,被關穎撩撥半天,還是硬了。
關穎自以為是她的功勞,嘴唇有意無意貼向紀燃脖頸。
旁邊兒有人一邊兒點歌兒一邊兒聊天,“怎麽還有那個布丁?”
“布丁跟燃哥一個班的啊,她在也正常吧?”
“你知不知道,7班康灼把她睡了?”
“瞎扯,根本不是那麽回事兒好嗎?你是不是該更新消息了?”
“是真的,不然你以為布丁為什麽能錄下康灼招供?”
“別特麽瞎傳了,我都替康灼丢人。上回聚餐他醉了,說他遲早睡了布丁。”
“這怎麽了?這有什麽?”
“遲早睡了布丁,就是還沒睡啊你個傻逼。”
“那他之前放的那些話,都是造謠?不至于吧?他有那個膽兒嗎?”
“你也不動動腦子,他有什麽機會睡布丁?布丁那會兒可全天跟闫笑在一塊兒。”
“也是……操!竟然被诓了……”
讨論聲音不大,但對心不在KTV環境內的紀燃來說,也不小。
他扯開關穎,起身朝外走去。
關穎被甩到茶幾上,模糊着淚眼,絕望的叫他,“紀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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