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二天大早, 闫笑敲布丁房門。
布丁迷迷糊糊,揉了揉腦袋,起來開門, 看見闫笑, “早。”
闫笑進來,“怎麽還睡呢?知道幾點了嗎?”
布丁聽不到,直直朝前走。
闫笑一把拉住她, 讓她看着自己, “你助聽器呢?”
布丁摸摸耳朵,對啊, 她助聽器呢?
她回身到床上去找, 果然在枕邊找到,她戴上,晃晃腦袋, 又說一遍,“早。”
闫笑給她看表,“不早了大小姐, 已經十點半了。”
布丁才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環境, 皺起眉,“沒回家?”
闫笑點點頭,“嗯,沒回家。”
布丁趕緊又去找她的手機。
“我已經給布叔打過電話了, 說你在我家。”闫笑坐在吧臺椅上,倒了一杯橙汁。
布丁呼口氣, 倒在床上,“昨晚我喝酒了?”
闫笑呷一口橙汁,“吶,喝了三杯。”
布丁是知道自己酒量的,以前逢年過節,布天洋從不讓她沾酒,就是因為她三杯倒。
她竟然在明知自己什麽酒量的情況下,喝了酒,她是有多信任闫笑?
又或者說,有多信任紀燃?
“我沒幹什麽……嗯……就是……令人……的事兒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闫笑笑,手托着下巴,“你想幹點什麽呢?”
布丁覺得她笑的不正常,在床上坐起來,“不是吧,我真的?”
闫笑起來,朝外走,“趕緊的吧,就等你了。”
布丁總覺得這個‘等’不是等她回家,“去哪兒?”
闫笑頭未回,“深水西邊兒有個馬場。”
布丁幾乎是在闫笑話音未落時脫口而出,“我不去!”
深水山莊往西三裏左右,有個馬場,小規模,還沒開張,目前只供汀江一些企業高層娛樂,紀燃早前來過,跟經理處的不錯,馬場大門兒也就為他常開。
上車前,闫笑、盧盛自覺的把副駕駛位置空出來,給布丁。布丁不坐。
盧盛一臉難以置信,扭頭問紀燃,“別跟我說昨晚上你沒拿下?”
布丁皺眉高聳,像闫笑投去詢問眼神。
闫笑不看她,顧左右而言他,“天兒真不錯啊,騎馬最爽了。”
盧盛注意力又被她帶回來,“那必須!我出的主意,能差的了嗎?”
布丁硬要坐到後座兒,盧盛雖然不至于被擠下車,可還是憋屈,換到了前邊兒。
換到紀燃旁邊兒,嘴也不消停,“诶,昨晚你跟狀元幹嘛了?”
紀燃用他慣用的随性口吻,“管得着嗎?”
盧盛一臉猥瑣,“操,你犢子肯定沒幹好事兒。”
說着,扭頭問布丁,“狀元,昨兒個,我們燃是不是耍流氓了?”
布丁聽到這兒,大概知道昨晚上是怎麽一回事。
闫笑眼看瞞不過去了,沒等布丁問,主動說:“昨晚上紀燃送你回房的。”
布丁眉心有微微聚攏,她朝紀燃方向看一眼,他正專心開他的車,臉上是雲淡風輕。
她知道紀燃不要臉,但應該不會怎麽着她,他喜歡用強的,可也不喜歡玩兒背地一套。
雖然不願意承認,可紀燃确實算個光明磊落的人。
看他在三中,乃至整個汀江的名望就可以看出來,這都是彭延川所沒有的。
到目的地,盧盛第一個下車,紀燃停車。
布丁下車,紀燃叫住她,把泡了維生素的水給她,“喝了。”
不容拒絕。
布丁不想喝,“我不想喝。”
紀燃瞪她,“我只說一遍。”
布丁脾氣也上來了,“你愛說幾遍說幾遍!”
紀燃把水杯杵給盧盛,兩步走到布丁面前,打橫抱起,做出一個往山坡下扔的姿勢。
盧盛、闫笑目瞪口呆。
紀燃再問布丁,“喝不喝?”
布丁骨頭硬,梗着脖子,“我不……”
“布丁!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闫笑提醒她。
布丁嘴角有微微撇一下,“喝……”
紀燃見她老實了,把她放下,第二次把水杯遞給她。
布丁是真不想喝,看着就不好喝。
紀燃親自喂給她,“張嘴。”
布丁清醒時候當然會抗拒,把水杯拿過來,自己喝了。
礙着周末的緣故,馬場沒剩幾匹好馬,除了紀燃之前買下的一匹還給他預備着,剩餘幾人都只能挑些個賴貨,馬倌兒領了他們去挑馬,紀燃也跟着。
盧盛挑眉,“你幹嘛去?你不騎你的雅典娜了?”
闫笑看透了他的意圖,“他是給布丁挑一匹,好拍拍馬屁。”
盧盛啧啧兩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是昨晚上沒得逞,加勁兒呢?”
闫笑笑他老拿熱臉貼冷屁股,“你怕少廢點話吧,我都心疼你的唾沫。”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布丁第一個被馬倌兒領進馬房。
紀燃跟上。
馬倌兒讓布丁挑,布丁問他,“你有什麽推薦嗎?”
“剩下的都不怎麽樣,你挑哪個都夠嗆。”馬倌兒說實在話。
那就不騎了,本來也是陪闫笑來的。布丁微笑,“那我就不挑了。”
馬倌兒是無所謂,轉身看向紀燃,“那你是挑……”
“把賈毅那匹馬牽過來。”紀燃沒讓他說完。
馬倌兒難以置信,“你說誰?賈總?”
紀燃沒重複,“對。”
馬倌兒輕蔑的哼兩聲,“我沒聽錯吧?你要騎賈總那匹?你誰啊你?”
說着,賈毅正好進來,爽朗的笑聲先入耳。
馬倌兒看過去,看見賈毅,立馬點頭哈腰,一臉谄媚,“賈總。”
賈毅徑直走向紀燃,笑,“我當是誰要騎我的貂蟬呢,鬧半天是咱們‘秋名山車神’。”
紀燃在賈毅面前,姿态放的還算是低,“賈哥。”
賈毅拍拍他肩膀,瞧布丁一眼,笑說:“帶小女朋友過來的?”
紀燃沒否認,“想給她挑匹溫順的。”
賈毅沖馬倌兒招招手,“把我那匹貂蟬給小姑娘牽出來。”
紀燃話給的到位,“那謝謝賈哥了。”
賈毅笑,“好說。你什麽時候過來比兩場,給我招攬招攬關注度。”
半個月後應該就要占山道賽一場。紀燃說:“過幾天那比賽我去。”
賈毅挑眉,“不是說年後才摸車嗎?”
紀燃沒說太詳細,“發生了一些不可抗力。”
賈毅沒再追問,什麽緣由,等會兒出去打個電話就知道了。
在汀江,沒什麽秘密是打個電話,不能知道的。
除非有人玩兒命往下壓。比如秦笙那小狼狗到底是真是假。
粗聊了兩句,賈毅還有事兒,先走了。
馬倌兒把賈毅的貂蟬牽出來,紀燃上前攥住缰繩,“過來。”
輪到一直在一旁乖巧懂事的布丁刷存在感了,她走過去。
紀燃把缰繩給她,“牽着溜兩圈兒。”
布丁呆住,“啊?”
紀燃把缰繩纏繞到她手上,“牽着,溜兩圈兒。”
布丁反應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對等下騎馬有幫助,但她又覺得,是紀燃在整她。
紀燃知道她想什麽,說:“你別多想,就是要整你。”
布丁瞪他一眼。
紀燃很滿意她的反應,“記住,以後對我,不能跟對別人一樣。”
布丁抻了抻缰繩,擡步朝前走。無視紀燃的自以為是。
闫笑他們進來,看見布丁牽那匹,不樂意了,“卧槽!怎麽還有匹那麽好的?”
盧盛嘴撇到姥姥家了,“都你寶貝疙瘩,不厚此薄彼行不行?”
紀燃搔搔耳朵,“誰?”
盧盛氣得頭大,“她她她,她是你寶貝疙瘩,我們就特麽是那沒眼力見兒的。”
說完,轉身看闫笑,“咱倆真是吃飽了撐的跑過來當電燈泡。”
闫笑跟馬倌兒往裏走,“不不不,你是電燈泡,我是來騎馬的。”
盧盛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兒,“……”
布丁牽着馬轉悠了兩圈兒,紀燃接過來,給她張卡,“去換衣服。”
“在哪兒?”布丁問。
紀燃把缰繩扔給盧盛,往外走。
布丁愣在原地,看着紀燃遠去:他幹什麽?
紀燃頭未回,“我帶你去。”
布丁突然不想換衣服了,紀燃帶她去,那她還出的來嗎?
紀燃還催她,“快點。”
布丁後知後覺跟上去,邊走邊琢磨,他要是耍流氓,該用哪只腳踹他。
更衣間也分VIP,布丁跟着紀燃,到門口,不走了。
紀燃沒管她,沖服務員招了招手。
服務員馬上會意,走到布丁面前,“我們到後邊兒穿裝備。”
原來不是紀燃給她換。布丁放心了。
換完衣服出來,紀燃還在,正在低頭玩兒手機,十指動作極快,叫人眼花缭亂。
布丁叫他,“我換好了。”
紀燃收了手機,往外走。
布丁也沒問他為什麽不換,跟他一同往外走。
有個半圈兒的場子,是私人的,紀燃帶三人過去,馴馬師已經在休息區等待。
老師很細致,大概是紀燃錢到位了,在教布丁、闫笑她們要領這一方面,沒藏私。
盧盛經常來,英姿飒爽飙了兩圈,興致跑了一半兒,到休息區找紀燃打游戲去了。
紀燃正拿着瓶啤酒,看場中的布丁,這個角度真特麽好,看她正方便。
盧盛過來,跟他碰了個杯,順着他眼神看向場中央,“昨兒個闫笑都跟我說了。”
他本來打算早上起來就跟紀燃彙報,但這犢子快十點了還在睡,不用問也知道昨晚上沒幹好事兒,等他好不容易醒了,布丁也醒了,四個人又湊到一起,他又沒機會說了。
闫笑跟紀燃關系比他跟紀燃還硬,他相信闫笑不會賣紀燃,但她跟彭延川搞過這件事,還是讓他如鲠在喉。畢竟彭延川那厮操蛋到家,在汀江口碑極差。
一想到他那雙老熊掌摟着闫笑,他就一陣膈應,沒吃飯都能吐出點什麽來。
紀燃現在什麽也聽不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布丁身上。
盧盛又說:“可惜咱們表姐了,被這麽塊爛番薯給糟蹋了。”
紀燃沒理,極大可能是又沒聽見。
盧盛還在說:“雖然我不會因此嫌棄表姐,但對彭延川的惡心,是真的又往高漲了。”
紀燃緊盯着布丁,她的學習能力真牛逼,才半圈兒,無論是姿勢,還是架勢,都比闫笑那個半拉老手要标準了,甚至不用馴馬師扶都可以跑一圈兒下來……偏心的老天。
“說不定她還是能開車。”紀燃不由自主說出來。
盧盛終于發現,紀燃注意力一直沒在他那裏,半耷拉着雙眼,一拳頭杵他肩窩上,“我說兄弟,除了布丁,你現在眼裏能容點別的東西嗎?”
紀燃瞥他,“你是東西嗎?”
“我……”他還真的,挺不是東西的。完全沒得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