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徐思梅真的,不管再看多少回,她都仍然有些不可置信。

郁恒高一進校的時候就是一副不正經的模樣,徐思梅接到他的時候,還以為這位是個問題學生,來高中是來混三年的。

結果這人當真是個問題學生,天天遲到,就學生會紀律委員手上的記錄表上面,一串全部都是他的遲到記錄,從來沒有那一天缺了他的名字。

作業就沒交過,連應付一下,動手抄一抄都懶得,更是經常在上課的時候逃課,偏偏學校又大,死活找不到他在哪裏。

好幾次徐思梅上課的時候,這人吊兒郎當的往門口一站,懶散的敬了個禮,拖長聲調大喊一聲來吸引她的注意力,“報告老師!我又不小心睡過頭了。”

徐思梅:“……”

她能夠活到今天,着實是不容易。

徐思梅本來以為郁恒就這樣了,結果沒想到,這人連第一次月考都沒有來,給出的理由還是什麽睡過頭,在路上看見老奶奶之類的鬼扯。

高一上的一整個學期,所有的大考小考,他全部沒有參與。

就這麽一直到了高一下。

剛開學沒兩天,郁恒這小混蛋就傳出了和校外學生打架消息,徐思梅在醫務室找到他的時候,他臉上挂着彩,仍舊笑的吊兒郎當。

徐思梅差點沒被氣瘋。

但偏偏啊,郁恒又非常招人喜歡,全校上至八十歲的看門大爺,下至這些高一的學弟學妹,沒有一個不喜歡郁恒。

就連徐思梅教的九班裏,最是老頑固的數學老師,都少有的十分喜愛郁恒。

簡直就跟天生帶了萬人迷BUFF似的。

徐思梅天真的以為,這就算是完了,沒想到更絕的是,郁恒高一下開學半個月後,就給她掙了個校霸的稱號。

Advertisement

徐思梅都已經準備好訓斥郁恒的話了,她甚至打算只裝模作樣的罵幾句。

偏偏時間臨近第一次月考,郁恒這位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仙,不僅來參加月考了,還是所有的科目。

沒有缺席任何一科,一科不落下的,全部考完了。

徐思梅當時其實挺震驚的。

她甚至在暗暗猜測郁恒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譬如靈魂互換,穿越這之類奇奇怪怪的東西。

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奇怪的想法,因為郁恒還是那麽吊兒郎當,半點沒有個正經的樣子。

徐思梅淡定了,可能只是被家人逼迫着來考而已。

等到成績出來之後,徐思梅又不淡定了。

九中每棟教學樓前面都有一個大屏幕,上面全天顯示着每個年級前五十名的人,九中還有另外的一個大屏幕,一進校就看得見,上面是年級前一百名。

而郁恒的名字,就出現在了上面,他不僅出現在了高一的屏幕上,甚至還出現在了總的大屏幕上。

排名……均為第一。

徐思梅不淡定了,她又開始了奇怪的猜想,郁恒真的,沒有穿越?

郁恒以一匹黑馬的姿态,單槍匹馬的殺進了年級前五十,并且,一躍成年級第一變成了年級第一。

雖然都是年級第一,只不過第一個是倒數第一,第二個卻是正數第一。

不止徐思梅不淡定,但凡是知道郁恒的人,都不淡定了。

郁恒的分高的厲害,差點讓人懷疑是他太招老師喜歡,老師提前把答案透露給他了。

九中的高級教師們全部聚集在了一起,又重新現出了一張試卷,讓郁恒當場做,當場改,不出意料的,全對,滿分。

校長高興壞了,熱淚盈眶的拉着郁恒的手,假裝語重心長的道:“郁恒啊,你有這麽好的成績,為什麽不早一點表現出來呢,王老伯我,實在是很為你高興啊。”

郁恒當時一點都不在意,只是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王老伯,你該去午睡了,不然對身體不好。”

被關心了的校長開開心的去睡了午覺。

自此,郁恒這個學霸加校霸的稱號,算是徹底的傳開了。

就連郁恒這個人,都成了傳奇中的人物。

學校裏的老師也更加偏愛郁恒,從前他沒有成績的時候就經常偏愛郁恒,現在郁恒的成績一出來,老師們就更加喜愛他。

尤其是郁恒升了高二以後,新入學的學弟學妹經常有跑過來表白的。

每次都是站在窗戶那邊對着郁恒大喊:“學長,我很喜歡你!”然後一溜煙的跑掉,再不然就是遞情書,各種情書。

當然,這個小混蛋往往最後都是把情書交給了徐思梅,美其名曰,讓她按照信上的名字叮囑這些學弟學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想到這裏,徐思梅的心揪了揪。

她走上講臺,輕輕咳了聲,見郁恒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又道:“把郁恒給我拍醒。”

坐在郁恒前面的同學榮擔重任,把郁恒叫醒了來。

郁恒茫然的擡起頭,一張俊臉上被校服袖子壓出了三道紋路,就在左眼睛靠近他那滴淚痣的邊緣。

“徐老師,你怎麽來了?”

徐思梅:“……我來上課,你說我來幹嘛。”

班上的人發出低低的哄笑聲。

徐思梅這邊醞釀着,那邊郁恒倒頭就睡。

一連睡了整個上午,郁恒才悠悠轉醒。

他一睜眼,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同學不知何時變成了方放,班上也除了他兩個之外,一個人都沒有了,

郁恒伸了個懶腰,他道:“怎麽,體育課,人都走了?”

方放:“……”

方放:“大哥,我自己的課表我都記不清,我有病啊我記你的課表,更何況,麻煩您老睜開您老的卡姿蘭大眼看一看,中午了,這時間誰還留在班上,不趕緊去食堂,等着餓死啊。”

九中食堂的飯菜色香味俱全,校園裏一共三個食堂,從平面圖形上看過去就像是一個等腰直角三角形一樣,稍不注意,就會以為這破學校是個法壇,邪教組織的那種。

郁恒站起身,雙手往褲兜裏一插,站沒站樣,坐沒坐相,懶散的要命,同時也迷人的要命。

“我這不等郁大爺起床去享用您老的禦膳嗎。”

郁恒十分滿意他對自己的稱呼。提高聲音喊了句。

“小芳子,起駕!”

方放沉默了兩秒,道:“滾啊!”

郁恒伸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微微眯起雙眼,“你說誰滾,嗯?”

方放大喊出聲,“操啊,你說不過就動手打人!過不過分啊你!”

郁恒皮笑肉不笑地把用力勒緊了他的脖子。

“那不正好,我說不過,你打不過。”

方放被郁恒按着,就像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豬一樣,半點都動彈不得。

兩人鬧了好一會兒,方放才道:“郁大爺诶,你可快點吧,等會去晚了別說你喜歡吃的菜,就是剩菜都沒了。”

郁恒松開勒住他脖子的手,雙手插兜,悠閑的道:“那是你,大爺我自然有人給留着飯菜。”

郁恒這話沒造假,的确,他在跟食堂大媽熟起來以後,食堂大媽就經常給他偷偷留吃的,再不然就是開個小竈,偶然一次讓方放看見了,一個人在那裏羨慕嫉妒恨。

方放真的不知道,就郁恒這種小王八蛋,到底是怎麽讨到這些年紀稍大一些的人的關心的。

就譬如他,每次去食堂打菜,大媽手,抖一抖,勺中菜,缺一半。

方放感覺自己活像小白菜一樣凄慘。

郁恒到了食堂,笑嘻嘻的跟窗口後面的食堂大媽打招呼,食堂大媽笑的滿臉皺紋,“郁郁啊,來多吃點。”

食堂大媽說着,往郁恒的盤子裏舀了一大片紅燒肉。

方放嫉妒的眼睛都紅了。

郁恒刷了房卡,又要了幾樣菜,端着自己的盤子找了個空位坐下。

他剛一坐下沒多久,方放就追了過來,他把餐盤往桌子上一擺,看看郁恒的肉,又指指自己盤裏的肉。

兩盤子同樣的肉擺在一起,高下立現。

郁恒的餐盤離滿滿的都是菜,仿佛下一秒這就會滿出來似的,方放再看了看自己的盤子。

菜稀少的可憐,和郁恒盤子裏的簡直是天差地別。

方放沉默了一瞬,果斷伸筷子去夾郁恒碗裏的菜。

郁恒學他:“滾啊。”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郁恒向來喜歡靠窗的位置,說是視野好,視野好了心情也會跟着好。

郁恒吃東西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就吃了一小半,他直起腰背,準備歇一會兒。

學校裏種了很多銀杏樹,現在也正是金秋,地上鋪了滿地金黃的扇形葉子,有路人從葉子上踩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還有的文藝範的小姑娘,撿了銀杏葉,洗幹淨将之放到書本裏夾住保存。

郁恒從玻璃窗哪裏向外面看去。

這個時間點,能在校園裏亂竄的沒幾個人。

高一高二的大多都擠在食堂裏,同食堂大媽展開生死搏鬥,而晚下課的高三一般都會在教室裏複習,為接踵而來的高考努力。

所以,現在會在學校裏晃悠的人,真沒幾個。

秦長朔就是一個。

秦母說的話仿佛就在耳邊。

“長朔啊,媽媽不知道你為什麽非要從省重點退學,來九中,但你向來是個有主見有把握的孩子,所以媽媽也就不擔心你,不過你可要好好照顧自己。”

秦長朔板着一張尚且稚嫩的臉,他回答:“嗯。”

再接着,他便在校園裏亂逛了起來。

九中的學校很大,宿舍樓有六棟,每個年級的學生都是單獨分開來的,教學樓和教師樓單獨成棟,再加上食堂,操場,大小禮堂和各種藝術樓,堪比大學。

秦長朔認路的本領很強,同時他的記憶力也不容小觑,九中的平面圖他只看過一眼就記下來了。

來九中的路上,秦母因為擔憂兒子,為九中做了不少功課,一路上唠唠叨叨的說了秦長朔聽。

他前面不遠處的二食堂,一般都是屬于高二學生的食堂,因為這裏離高二宿舍樓近,不過也不盡然,還是能夠看到高一的學生在裏面。

二食堂的菜色傾向于甜味一些,是蘇州菜,同時也有粵菜和川菜、徽菜。

一食堂是西餐為主,有各種飯後小甜點,英式午餐,午茶。

三食堂就是外國菜色,像韓國泡菜,日本壽司之類的。

不過總體來說還是中國菜的二食堂要受歡迎一點。

郁恒百無聊賴的眺望窗戶外面,他甚至無聊的開始數起銀杏葉來。

來一個人,郁恒眯起眼睛去看,他的眼睛有輕微的近視,又懶得去配眼鏡,所以看東西都要稍微眯起眼睛。

那人身形颀長,大概一米八幾的樣子,穿一身黑色的衣服,活似個酷哥,手上沒有書,也沒有背包,身上什麽都沒有。

等這人走近了,郁恒才看清他的臉。

側臉棱角分明,皮膚還是白皙的顏色,一雙鳳眼微微上挑,薄唇緊抿,是一副薄情兒郎的面相,只不過,那雙鳳眼再是好看,也着實冷的吓人。

那人踩着滿地的銀杏葉子,秋風吹過,樹上還有些許的葉子打着旋飄落下來,其中一片葉子“膽大妄為”的飛到這位酷哥頭上。

郁恒看了兩秒,笑出聲來。

“噗。”

方放擡起頭,疑惑不解的想看看他是為什麽突然笑起來。

“郁大爺您又笑個什麽玩意啊?誰這麽好笑。”

郁恒收回目光,道:“你好笑。”

方放:“……你才好笑。”

他的視線順着向窗外看去,什麽也沒有看到,于是他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吃自己的東坡肉。

郁恒再次把目光朝窗外看去的時候,那人已經消失不見。

郁恒略有些遺憾的“啧”了一聲。從遠處,緩緩地走過

作者有話要說: 學生時期寫的我頭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