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苦瓜糖
唐憇憇睜開眼, 感到一陣頭痛欲裂。
捂着腦袋緩了好一會兒，她才疏懶地伸了個懶腰, 盯着頭頂的天花板發呆。
想起昨晚的夢，唐憇憇的心情瞬間就好像吃了蜜糖，把臉埋在被子裏嘻嘻笑出聲。
她夢見自己似乎喝多了, 神志不清，是封信送她回來的。而且封信不僅捏了她的臉頰，給了她抱抱，而且還主動吻了她！
雖然只是一個夢, 可是也足以讓她高興上好久。
走出房門時唐媽已經備好了早餐, 唐爸正坐在餐桌前，邊看着報紙邊啃面包。
聽見她房門擰開的響動, 兩人一齊扭頭看過來, 然後那忌憚而詭異的神情……就仿佛見了鬼。
唐憇憇：“……”
這都什麽眼神？
沒怎麽在意, 她咧嘴笑了笑, “爸, 媽，早呀！”然後徑直在餐桌前坐下來。
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 唐媽無聲地對唐爸使了個口型，“去！”
唐爸輕咳，悄悄将報紙放下了, 探頭對唐憇憇笑道：“窩頭啊，怎麽樣？睡得好嗎？頭還暈不暈？”
“哦，還不錯！”唐憇憇大口大口扒着沙拉, 口齒不清地說：“頭也好多了，不暈了。爸媽我跟你們說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難喝又難受，真不明白怎麽就那麽多人喜歡喝……”
唐爸唐媽對視一眼。
唐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沒什麽端倪，“不喝就不喝了，本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對了窩頭呀，你還記不記得，你昨晚……是怎麽回來的？”
唐憇憇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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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怎麽回來的？
在唐媽問出這個問題之前，她還真沒想到這個問題。此刻想起來，她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裏最後的經歷，就只記得她似乎和蜂蜜糖小組為了慶祝大禾子歸來，所以特意去了臨江大排檔吃烤串。
後來封信也來了，封信和大禾子還要了啤酒，她還為了嘗鮮喝了兩口。
再之後……就是一睜眼到了今天早上。
至于她昨晚是怎麽回來的……
她還真忘了自己是怎麽回來的。
所以……她昨晚是怎麽回來的？
愣愣地看着唐爸唐媽，唐憇憇讷讷搖搖頭。
再次面面觑視了一眼，唐爸唐媽彼此間露出了一種“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神情，然後共同嘆了聲氣。
唐爸盡量讓話語委婉，“窩頭呀，等下你去了學校，要是見到了406那孩子，記得謝謝人家，然後讓他對昨天的事別在意。你就說你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乖啊！”
406？
封信？
唐憇憇更不解了，迷茫問：“為什麽？”
唐爸唐媽輕咳，彼此向對方遞換了個神色。糾結了半天，兩人最終心一橫，決定不再隐瞞。
唐爸最先開口，“是這樣的窩頭，其實昨天晚上，是406那孩子抱着你回來的。”
“？？！”
還沒來得及唐憇憇驚訝，唐媽緊跟着接話，“或者準确地說，其實是你‘抱’着他回來的。”
唐爸：“對對！是你抱着他。你當時吧，就跟樹懶熊一樣死死扒在人家腿上，就像這樣，說什麽都不下來。”
“……？”
唐媽：“扒在人家腿上就算了，你當時還一直哭着喊着，說什麽‘封信我要親親’，‘媽媽我要嫁給他’！”
“……？！”
“對！然後那孩子要走的時候，你還一直不讓走，就趴在地上抱着他的腳，喊着‘你不要離開我’，‘我要給你生猴子啊’！”
“！！”
“再後來他走了，你還又哭又鬧的，一直趴在門口喊着封信你回來，再之後你就作累了，窩在咱家門口地毯那兒就睡着了。”
“然後我們就把你拖回卧室了。”
“再然後就是現在了。”
“嗯！”話到最後唐爸還肯定地點了下頭。
唐憇憇：“……”
……
他們倆人一人一句說得倒歡，一開始可能還擔心她會難過有些忌憚，說着說着就徹底放開自我，學着她昨晚的模樣手舞足蹈。
唐憇憇此刻卻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了，傻眼地看着他們倆情景再現，腦袋上仿佛有驚雷劈過。
……她自閉了。
唐憇憇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完全不想面對封信。
回想起唐爸唐媽剛剛的話，她現在心裏除了尴尬還是尴尬，剩下的就是一顆想徒手掐死自己的心。
……簡直也太丢人了吧！
完全不忍回想當時那一幕會是種怎樣鬼畜的狀況。唐憇憇心裏苦巴巴的，磨磨蹭蹭向着公交車站的方向走。
腦海中還在想着對策，遠遠一擡頭，她就看見公交車站前站着的那個熟悉的颀長身影。
唐憇憇胸口頓時咚的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麽感應，還沒來得及她撒丫子去躲，對面的封信也不期然擡頭，視線剛好與她撞到一處。
看見她的一瞬間，封信臉上的神情也像是頓了一頓，然後同樣露出一種類似別扭的表情，垂睫閃了閃目光。
唐憇憇自動将他的神情解讀為“想起昨晚她作的妖所以對她的不忍直視”，原本就郁悶的心情不禁更郁悶了。
眼下他已經發現了她，這時候再逃跑總有點說不過去。她咬咬唇，只能硬着頭皮走到他跟前。
一步。
兩步。
與他保持着兩步半的距離，唐憇憇惴惴不安地站好。
餘光輕輕向旁瞄着她，封信身側的手緊張地輕輕蜷緊。
“……”
“……”
氣氛陷入一種空前的沉默。
過了好半天，似乎實在忍不住了，兩個人一同轉向對方，異口同聲，“你——”
話剛一開口又同時沉默，隔了兩秒，兩人又一同說，“你先說。”
“……”
“……”
好吧。
頓了頓，封信薄唇微抿，遲緩地開口：“我是想說，唐憇憇……昨天晚上的事，你……”
你還記得嗎？
他還沒等說完呢，唐憇憇心卻一抖，生怕他再提起那沙雕的一幕，連忙擺手截斷，“那什麽！那個……昨天晚上的事，我……記不太清了哈哈，哈哈哈……我喝多了嘛！所以要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你就不要介懷，不要在意啦哈哈哈……”
她邊說，還邊汗顏地直咽口水。
封信的心微微一沉。
她說對昨晚的事記不大清，又說讓他不要介懷，他一時也分不清她究竟是記得還是不記得。
定定地看着她，封信的心跳略微有些加快，不死心地再次開口：“昨晚的事……你還記得？”
“……”
唐憇憇的尴尬已經快要爆棚了，只想快點把這個話題掠過去，捂着額頭，“嗯……是還記得一點。不過！我喝醉了嘛哈哈哈……所以也求你當個玩笑過去算了，別當真，別介意，嘿嘿嘿……”
“……”
封信失落垂下眼。
她這樣說無異于是一種變相的拒絕，他無聲看着地面，心裏莫名有些不是滋味。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輕淺地“嗯”了一聲，神情渺淡。
盡管把話說開，可對唐憇憇而言，面對封信還是控制不住的尴尬。
所以一上午，她幾乎沒再和封信說什麽話，就連偶然碰到面都有意無意地躲着他。
她這樣的舉動落在封信眼裏，就更像是她因為拒絕了自己感到抱歉而刻意躲避，不禁更加失落了。
中午吃過飯，唐憇憇照常與蜂蜜糖小組在學習教室彙合。
唐憇憇和佟悅她們原本想叫季凡一起，但季凡剛來，似乎是有些轉學資料還不太完善，一下課便讓班主任給叫走了，也就沒有跟他們一同。
幾個人只是趁着休息時間随便聊天。沒過多一會兒，一個不速之客突然造訪——
唐芯芯。
她是來找封信的，聲稱有重要的事想和封信反複單獨談一談。
封信沒有拒絕，同她走到學習教室之外私聊。
從唐芯芯出現的那一瞬唐憇憇就不由地心頭一緊，視線緊随着他們兩個到教室外，透過窗戶努力仰着脖子往外看。
她也聽不見唐芯芯究竟和封信說了什麽，只能看見她一直在笑着說，封信默默聽。
等她講完，封信隔了幾秒才開口。
然後就見唐芯芯似乎很開心似的笑起來。
唐憇憇一顆心七上八下，越看越着急，手都忍不住要撓牆了。
到底在說什麽呢？
不能真的是在表白吧？
不能……吧？！
身邊的孫野佟悅江小藝幾個人正在算命。江小藝鼓弄着手裏的塔羅牌，沉思良久，對孫野道：
“我結合星座、周易、和塔羅仔細替你看過了，你命運不錯，有經濟有實力，就是周易讓你注意幾個年齡段，20歲、38歲、47歲、66歲和128歲，這幾個年歲中你可能會面對什麽波折。”
“尤其是128歲！那年你可能會經歷一個劫數，記得一定要早做準備！”
“啥？”孫野還沒說什麽，佟悅倒先逗樂了，“他128歲還有個劫？他墳被人刨了？”
孫野：“……”
江小藝沒忍住笑了一聲。
暼眼看見唐憇憇還在直勾勾看着外面，江小藝召喚她，“憇憇，過來一起算命呀！”
唐憇憇現在哪有什麽心思算什麽命，囫囵擺擺手拒掉她，“诶，你們說，他們倆在外面這是在聊什麽呢！”
她指指窗外。
三個人一同向窗外瞄了一眼，佟悅笑了，“這我們哪能知道？我們又不是順風耳。”
咬咬唇，唐憇憇換了種問法，“問你們個問題！就拿我和唐芯芯比，讓你們在我和唐芯芯之間選一個做女朋友的話，你們會選誰？”
她一邊說，一邊還飛快順了順頭發拉了拉衣擺，臉上露出标準的甜心牌傻笑。
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個人幾乎沒怎麽思索，一一開口。
佟悅：“唐芯芯。”
江小藝：“唐芯芯。”
孫野：“……唐芯芯。”
“咦……”唐憇憇忽然一臉嫌棄。
？
“你們都是什麽時候瞎的。”
“……”
又觀察了幾天，唐憇憇越來越感到事情的不對勁。
就從那天學習教室過後，唐芯芯上門來找封信的頻率便越來越勤。起初只是隔幾天一次，漸漸的，幾乎每天都要過來一次。
唐憇憇不由地開始方了。
她也不知道唐芯芯找封信究竟是為了什麽，這些天來她和封信也很少能說上話。可她通過這些天的仔細觀察，基本可以确認，唐芯芯不懷好意。
每當她看向封信時，她的眼睛裏總是閃爍出一種異樣的光亮。定定的、歡喜的——
就像每一次，她自己見到封信時一樣。
唐芯芯……喜歡封信。
一想到這一點，唐憇憇的心裏就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雖然她并不害怕和唐芯芯搶男朋友，可是那明明是她的少年，怎麽能被她給捷足先登？
又糾結了好幾天，唐憇憇決定不可以再坐以待斃。
她要主動出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小可愛“ayu”、“啊哈”的營養液呀~
五月最後一天啦，今天發紅包，也提前祝小可愛們六一快樂~~~麽麽噠(づ￣ 3￣)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