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節正式的課,怎麽也得做做樣……呸,端正态度啊!
易勳在座位上正襟危坐,一副自己學習很認真的模樣。
而前面有一位女生,就見不得他輕松惬意的樣子。
于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之後,魚上鈎了。
辦公室裏,周琴為辰方早上說過的話擔憂了一上午,她總想着是不是自己哪裏得罪了別班的老師,以至于自己班上的學生被盯上,一時愧疚一時迷茫。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盯上易勳的,竟然是她自己班上的學生。
眼前的人穿着亞萊高中女子校服,燙了微卷的長發梳起來在腦後綁了一個馬尾,身材比例勻稱,本來也是挺漂亮的一個姑娘,周琴卻看她百般不順眼。
陳楠楠故作憂慮的皺着眉,輕聲細語的把自己早上在早餐店前面的所見所聞一一描述:“我就是覺得,易勳同學是我們九班的同學,他在校外打架這件事如果被其他人說出來,對咱們九班的影響不太好。”
周琴冷着一張臉,根本不願聽她說,不耐道:“這事在論壇上已經有人解釋清楚了,不會有什麽影響,你就別操心了。”
“可是論壇上說的不是真的,當時餐館外那麽多人,萬一有人去找校領導說出真相……”
“真相?什麽是真相?”周琴突然擡頭:“你說易勳同學校外打架,他為什麽打架,他在校外被一群混混堵了,就算打了人也是正當防衛,對九班能有什麽影響?你一個女孩子,整天不想着學習,去關心別人為什麽打架?你是來複讀的,不是來憂國憂民的,你要是真那麽有班級榮譽感,就把這事藏在心裏誰都不要說,聽明白了嗎?”
陳楠楠:“……”
她一口氣說這麽多,還說的挺慷慨激昂,陳楠楠一時完全愣了,她都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實際上周琴還意猶未盡,要不是拿不出證據,她都想把論壇上兩次發帖的事拿出來質問一下。
好好的一個女孩子,心咋就這麽黑呢?
本來裝出來的憂慮,現在是真的有些委屈,陳楠楠道:“周老師,我……”
“行了,你不用說了,管好自己學習上的事,告狀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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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楠楠臉色白了白。
老師知道她是來告狀的?她就是為了怕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昨天找了年級主任告狀,今天換了班主任告狀!
小心思被拆穿,她也沒臉再待着了,委屈的應了一聲,轉身出去辦公室。
此時的教室外,易勳心情愉悅的從教室裏走出來,外面陽光明媚,天氣倍兒棒,妖魔鬼怪肯定全部退散。
正準備從辦公樓那邊下去,去看看邵以澤給他租的小公寓,路過樓道口,仗着陽光充足,他朝樓道裏看了一眼,臉上的微笑驀然一僵。
樓道轉角處,站着一個熟悉的人,187cm的身高,和吊在樓道上方的女鬼面對面站着絲毫不顯弱勢。
易勳呼吸一滞,下意識想提醒辰方遠離那個地方,下一秒,他看到辰方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一把純黑色的傘,遞到了女鬼的面前。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陳楠楠:易勳把人鼻梁骨打斷了!
同學們:不是的,他那麽膽小的人,那是別人自己摔的。
陳楠楠:辰方把人手掌骨裂了!
同學們:不可能,他那麽乖巧的人,肯定是別人自己摔的。
陳楠楠:……
人生贏家二人組:【微笑.jpg】
PS:骨裂:在醫學上稱為裂紋骨折, 屬骨折類型中的一種。
通過石膏或小夾板簡單的固定和治療,傷處可快速愈合,愈合後通常沒有後遺症。
所以其實不是特別嚴重的傷,怕讀者寶寶覺得小攻下手太狠,小攻很乖巧的!(☆_☆)
☆、懷疑
午休時間的教學樓,很空曠。
易勳是因為跟一道數學題較勁,所以走晚了,要是早知道會看到不該看的,他一定在下課鈴響的時候就奔出教室。
樓道裏,吊在轉角處的女鬼垂着雙手站在辰方對面,大概是因為陽光太烈,她的身體比之前看到的時候要透明一些,連衣裙上的血跡也不見了,易勳看不到她的正臉,卻直覺她七竅裏流的血應該也是沒有了。
一人一鬼對視了一會兒,女鬼伸出她枯瘦慘白的手,接過了辰方遞過來的那把傘,黑色的傘面撐開,被傘遮住了身體看起來又真實了一點。
“……”
辰方為什麽給女鬼送傘?
辰方為什麽給女鬼送傘!
易勳現在腦內不停循環這句話,他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勇氣站在樓道口看了全程,垂在身側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撐到了牆壁上,心跳跟打鼓似的。
“喂!”
突然冒出來的女聲,在空曠的教學樓裏還有微弱的回音。
易勳吓得腿一軟,幸好還扶着牆。
樓道口的動靜驚動了樓道裏的一人一鬼,齊齊把視線投過來,辰方看到易勳,眼中微亮,然而兩人的目光還沒對上,那人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陳楠楠是從辦公樓那邊過來的,人還在走廊上,不在一人一鬼的視野裏,易勳不知道她現在回教室做什麽,但起碼她還是個活人,這讓易勳多了一份安全感,僵住的身體重新掌握了自主權,拔腿就跑。
陳楠楠看他臉色不對,又跑的急,想也沒想就攔住了他:“喂,我問你,是不是你在周老師面前說了什麽,你……”
“姑奶奶,有事咱下午再說,再見。”
“不許走!”陳楠楠阻止他,他越是急着走她越是認定他是心虛。
肯定是易勳在周老師面前說了什麽才讓周老師認定了她是去告狀的,本來以為上次酒會上匆匆見過一面這人不會記得她,沒想到他竟然還認得自己。
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為什麽針對他才去提醒周老師的!
這樣想着她心裏還多了幾分優越感,畢竟能被人一眼記住,說明她還是很有魅力的。
陳楠楠不由得笑了笑,高傲道:“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我确實是告你狀了,不僅如此,學校論壇上的帖子也是我放上去的,我的目的很簡單,我要你……辰、辰方?”
易勳正聽的莫名其妙,最後兩個字入耳,他身體一僵。
陳楠楠沒想到還有人沒有離開教學樓,頓時愣了愣,攔着某人的手迅速收了回來,對着出現在樓道口的人笑道:“辰方同學,你也……還沒走啊?”
她剛剛說話不是特別大聲,應該沒聽到吧?
陳楠楠內心忐忑。
易勳艱難轉頭,果然看到了從樓道裏上來的人,在他背後,還飄着一個舉着黑傘的女鬼,他頓時心跳漏拍,趁着某人防衛松懈,果斷沖了過去。
“诶……”陳楠楠下意識想叫住他,又很快止住了聲音。
好氣,但是要保持微笑。
辰方根本沒有看她,目送着逃走的人消失在走廊盡頭,又把視線轉到了樓下操場。
易勳一口氣沖出辦公樓,直奔校門外,到了校門口的鐵欄邊上,才停下來緩了口氣。
門衛大叔見他跑的急,臉色也不好,從門衛室裏探出頭關心的問:“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易勳喘着氣擺了擺手:“沒……沒事。”
說着自己慢悠悠的出了學校。
教學樓和辦公樓連接的走廊裏,辰方等人看不見了,才側頭喃喃道:“你好像吓到他了。”
女鬼舉着黑傘,一臉茫然。
陳楠楠以為話是對她說的,本來因為這人一直不說話就有些郁悶,見他開口是為易勳說話,心裏暗道:誰知道他這麽沒用?
面上卻笑着說:“他比較膽小,小時候就是這樣。”
用熟人打幌子,別人也不好說什麽。
陳楠楠打着自己的小算盤,辰方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從教學樓的樓道下去了。
對自己沒有威脅的人不需要搭理,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女孩子,用現在的話來說,這叫紳士風度。
陳楠楠:“……”
對辰方這副沒有态度的态度,她竟不知道該松口氣還是該生氣。
最後還是松了口氣,畢竟她不想給“喜歡”自己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準備威脅易勳的話,這人沒聽到最好,她想以易勳那個慫包的膽量,也不敢把話說出去。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易勳根本連她是誰都沒記起來。
對陳楠楠半路堵人還不打自招的操作,易勳只想到了一句話:這人是不是傻?
就連這句話在腦中的位置,很快也被另一個人占據。
本來是想找機會試探辰方的,結果還沒來得及實施計劃,現實就給了他沉重一擊。
辰方能看見鬼。
他們根本就是一夥的!
可辰方到底是什麽人?
他不止一次在那人發愣的時候拽着人走,幾次肢體接觸,那人的手是溫熱的,是真真切切的人的身體。
但肯定不是正常人。
正常人絕對不會給鬼遞傘。
此時易勳眯着眼睛蹲坐在陽臺邊上,邵以澤給他租的小公寓,一室一廳,還有一個小陽臺,空間不大,但采光很好,然而就算有再強的陽光照着,一想到教室後面女鬼流着血淚沖他森然發笑的場景,他還是會感到渾身發涼。
辰方竟然還給那樣恐怖的東西送遮陽傘!
那麽怕曬的話,躲到太陽曬不到的地方不就好了?也省的他整天從辦公樓那邊繞道。
在心裏嘆了口氣,他拿了手機向邵以澤求助。
易勳:這世界上有和鬼的關系很好的人嗎?
幾分鐘後,邵以澤回複:有。
易勳:是什麽樣的人?
邵以澤:聽說過人鬼情未了嗎?
易勳:“……”
辰方和那個女鬼?情未了?
那女鬼那麽聽辰方的話,辰方那麽關心那個女鬼,有情……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易勳茅塞頓開,正要展開追問,手機上面忽然冒出一條新消息。
阿彬:哥,上次醫院裏那哥們兒怎麽不回消息,給咱的微信該不會是假的吧!
易勳本來就懷疑辰方的身份,看到這消息怔了怔,問:你找他幹嘛?
阿彬:不是我找他,是張鵬,那小子出了點事。
“……”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辰方:[盯]這人是打小報告的人。
陳楠楠:他在看我,他喜歡我。
易勳:姑奶奶,有事回頭再說。
陳楠楠:他記得我,他喜歡我。
辰方&易勳:陳楠楠是誰?
陳楠楠:……
☆、曠課
出事?出什麽事?
易勳心裏忐忑了一下,問:他怎麽了?
他記得辰方說過那所醫院風水不好。
既然辰方真的能看見鬼,那他說的醫院的風水問題,是不是也是真的?
正神游着,握在手裏的手機屏幕一閃,易鴻彬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
易勳按了接聽:“喂。”
“喂,哥。”易鴻彬道:“我跟你說,那醫院是真邪門兒啊,當時我們離開醫院之後,晚上張鵬就做了噩夢,他說夢見有他自己的聲音在叫他,怎麽都醒不過來,那小子吓破了膽,今兒一早就給我打電話,非要見見那個風水大師。”
易勳聽電話之前是憂愁臉,聽電話之後成了冷漠臉:“……做噩夢?”
易鴻彬:“是啊。”
“做噩夢醒了不就沒事了嗎?這也和風水有關系?”
易鴻彬道:“我也是這麽想,可張鵬那小子把他那夢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非說不敢再在醫院住下去了,我想着反正加了微信,就幫他問問,這不是那邊一直沒回嗎?要不你幫着問問呗?”
易勳不由得皺眉。
他手指在手機側邊上磨了磨:“他既然不敢住那兒,為什麽不轉院?”
既然是風水問題,換個風水好的醫院不就好了?
倒不是他不願意幫忙,只是早上還好說,現在要他去問辰方,他還真有點怵。
易鴻彬似乎有些惱,嘆道:“能轉院當然就轉院了,可今天不是周六嗎?公立醫院周六不辦出院,轉院又需要主治醫生簽字,張鵬的鼻梁骨還沒好,沒有必要的理由,醫生不給辦轉院,還說他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而因為醫院風水不好導致做噩夢了這種轉院的理由,就是不過腦子也根本說不出口。
易勳繼續磨手指,想了想說:“那我想想辦法。”
“那好,我等你消息。”
“……”應的那叫一個利落。
電話也挂的利落。
易勳嘆了口氣,打開微信翻出通訊錄。
他給辰方的備注是同桌,當時加了也就加了,沒怎麽仔細看過。
辰方的朋友圈是一片空白,倒是頭像很惹人注目。
那是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蹲在一片草叢裏,手裏抱着一只白色的團子,正低頭給它喂食。
那麽高個兒的一個大小夥兒,竟然用一個小男孩當頭像。
易勳不由得抿了抿唇。
他也喜歡萌寵,雖然自己沒有養過。
小的時候繼母不讓養,離家出走後邵以澤也不讓養,後來自己有能力了,又沒有時間養了。
在他看來,喜歡寵物的人,都是十分有愛的人。
或許辰方也不是一個壞心的人。
從認識開始,辰方似乎一直在幫着自己。
張鵬挑事的時候,他在背後接住了他,還陪他去了醫院,又好心提醒了張鵬要轉院,是他們自己沒當回事。
今天早上也是,遇到趙鵬程的時候,辰方也幫了不小的忙。
除了瞞着自己他能見鬼的事……似乎也不算是瞞着,他只是沒有刻意的解釋而已。
易勳把唇抿的更緊。
或許真的是他想太多了。
就連樓道裏吊着的女鬼,除了吓過他一次之外,在學校裏也沒害過其他的人。
易勳越想越覺得有道理,鼓起勇氣點開了會話框。
組織語言輸入了一行字,他看了看頭頂直射陽臺的太陽,忽然關掉了手機。
易勳想:還是去了學校當面問吧。
他是覺得當面能問的更清楚,可他沒想到的是,當天下午,辰方曠課了。
下午的三節課,他旁邊的位置一直是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