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節課就開始微信騷擾,問那位大師來了沒
覺得重要的不是人呢?這上面不是還有只狗嗎?”
“……”
易勳一怔:“狗?”
郭甜又遲疑了:“應該是狗吧?不太像,是狐貍吧?”
兩人都盯着照片裏的白色毛團,一人在考慮着像什麽,一人在考慮着他是什麽。
從東渡區參加生日會之後回來易勳就開始懷疑了,辰方不是人,可他到底是什麽,易勳也沒想過去問,因為他覺得,原身這種事,如果不是辰方自願,他還是不要問的好。
可現在照片上被小男孩抱着的“寵物”,明顯不是一般的動物。
他一直在糾結照片裏的人,把照片裏其他的都忽略了。
再仔細看照片裏的“寵物”,像是有什麽東西從腦中冒了出來,突然一陣頭疼,他下意識閉眼。
“怎麽了?”
聲音從背後冒出來,易勳吓了一跳,趕緊翻轉手機關了屏幕,回頭道:“沒什麽。”
“……”
“……”
欲蓋彌彰的不要太明顯。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辰方的目力,他狀似平靜的在自己座位上坐下來,說:“那是乘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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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黃?”
辰方:“嗯。”
不知道為什麽,易勳總覺得辰方看到他翻手機的動作,神色一瞬間變得黯然。
心底忽然有些堵的難受,易勳想去拉他的手,郭甜忽然驚道:“哦,我知道這個!”
易勳吓得把手縮了回來。
郭甜激動道:“乘黃是上古異獸。”
“異獸?”
“就是山海經裏記載的那個。”郭甜從手機裏搜出來:“你看。”
屏幕上顯示了一行字: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披發,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乘黃……辰方。
易勳看着手機上的描述,解開了心底的疑問,卻一點都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大概是辰方現在看起來很落寞,他突然很後悔。
他是不是不該把自己的糾結說出來?
雖然不是他刻意追問,是由辰方自己說出來的,但這狀況好像和他問的沒什麽兩樣。
郭甜還在驚訝的看着那張微信頭像:“所以你這頭像,是P出來的圖啊?”
辰方淡聲道:“嗯。”
易勳:“……”可憐,無助。
郭甜沒有追問,只是鄙視了一番易勳把不存在的東西當情敵的智障操作,就體貼的把空間讓給他們倆了。
語文課上,總是把左手從桌子底下伸過來的人卻沒有任何動作,易勳看了看講臺,老師正專注的講課,他悄悄把手放下去,伸到辰方那邊碰了碰,那人的手卻像被燙到了一樣一縮。
易勳側頭,見他緊繃着身體,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不放棄的去抓他的手,被他抓住了,辰方倒是沒松開,只是依舊不敢看他。
易勳又壞心眼的撓了撓他的手心,忽然被反握住手猛的一扯,他連人帶凳子跟着晃了一下,凳子重新落地的時候發出一聲巨響,驚了全教室的人。
周琴在講臺上朝角落裏看過去,易勳手被按在辰方腿上站起來不方便,只能故意扶在凳子靠背上,說:“周老師,我這凳子腳好像不太穩。”
周琴不疑有他:“下課之後找人來修一下。”
“好的。”
這段插曲很快過去,等周琴重新開始講課之後,郭甜轉過身來說:“大庭廣衆的,節制點兒。”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你是魔鬼嗎 6瓶;
☆、記憶
易勳很無辜,明明他才是很節制的那個。
幽幽的看了辰方一眼,他想把手抽回來,沒能成功,幹脆放棄了掙紮。
本來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午休的時候回去公寓也還是一起,只是一路上不說話,到了公寓門口,易勳推門進自己的房間,後面的人卻沒有跟上來,他才發現了不對勁。
果然還是生氣了吧?
看着辰方進了對面的公寓,他想問點兒什麽,又不知道從何處問起。
午休時間回自己的公寓,這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理智是這麽說的,但身體卻是不由自主的。
在辰方剛要把門關上的瞬間,一只手忽然按在了門框上。
所幸辰方關門比較慢,看到那只手伸過來及時把門拉住了,不然一扇門砸下來,易勳按門框的手估計得廢。
“你……”辰方大概是被吓到了,猛的握住了門框上的手,仿佛剛剛門帶起的風把他怎麽樣了似的。
風表示特別委屈。
見他這緊張的不行的模樣,易勳反而松了口氣,低聲道:“我沒事。”
“……”
确實他真的沒事,氣氛又尴尬了。
易勳不等他說話,推搡着他往門裏走:“進去說。”
雖然他們這一層只住了他倆,但家裏肯定比門外更有安全感。
進了公寓之後,易勳很霸氣的把辰方壁咚在了牆上,只是身高上的劣勢和他不停閃躲的視線讓他的氣勢瞬間矮了一截。
“我其實……我不是故意要打聽你的身份的,我就是……”
“是我不好。”辰方突然道。
易勳:“……”
“我一直沒告訴你。”
“……”
這種事,是很難對別人說的吧?
易勳本來就很內疚,聽他這麽說,就更覺得內疚了。
他忽然收了手,轉身去看他們斜後方的那面電視櫃,其中一個櫃臺上,照片還原原本本的擺在那兒,現在看的時候,關注點就不一樣了,他望着那只白色毛團:“照片上的那個,是你啊?”
他不知道怎麽稱呼那個毛團,乘黃什麽的,就算他見慣了非人之物,這種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突然變成了他身邊的人,這對他來說仍舊有些天方夜譚。
辰方微低着頭:“嗯。”
易勳盯着照片,沒發現身前的人突然握緊的手。
他沉默越久,辰方就越緊張。
易勳也在糾結要怎麽說才能讓他不介意,想了半天,也只能回頭笑了笑:“很可愛。”
“……可愛?”
“是啊。”易勳道:“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毛茸茸的東西,一直想養一只寵物,啊我不是說你是寵物,我就是單純的喜歡……”
“不怕嗎?”
辰方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臉。
易勳愣道:“怕?怕什麽?”
辰方沒說話,忽然抱住了他。
“……”
易勳一臉懵圈,不自覺的動了動,他卻抱的更緊,易勳眨了眨眼,手圈在了他腰上,忽然想到了什麽,試探着問:“你回自己這邊,是覺得我會害怕?”
“……”
“你不跟我說你的事,也是因為這個?”
“……”辰方很不安的說:“我以為你會想躲着我。”
“所以你就自覺的先躲我了?”
“嗯。”
“……”易勳一口氣堵在喉嚨裏。
“嗯”就算了,他還“嗯”的這麽理直氣壯!
易勳推開他道:“那要是我真的躲着你了,你是不是就真的不見我了?”
“我……”
他不會不見他,只是如果易勳不想看見他,他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困擾。
這是辰方的想法,可是看到易勳不太開心的樣子,他有種說出來易勳肯定會生氣的預感,所以沒說出口。
易勳原本是有點生氣的,可是看到他一副緊張不安的樣子,又不由得心軟,輕輕嘆了口氣,上前一步貼上去,仰頭親在了辰方的唇上。
一直都是辰方或強硬或死皮賴臉的向他索吻,像這樣他主動親上去似乎還是第一次。
易勳心裏有點小忐忑,又有點小興奮。
而應付這種事,辰方可以說是輕車熟路了。
起初因為幸福來的時候他還有片刻的愣怔,回過神來之後,立即反客為主,摟在易勳肩上的手順着脊柱滑下去摟在了他的腰上,然後用力翻轉,将人抵在了牆面上。
期間唇分開了一段距離,易勳剛剛深吸了一口氣,又被更強勢的吻堵了回去。
辰方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箍他箍的特別緊。
在松開他之後,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呼吸都很急促。
易勳說:“我把照片給郭甜看,不是為了知道你的原型是什麽。”
辰方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他。
易勳有點別扭的把頭偏向一邊:“我知道你的身份不一樣,如果要躲你的話,從外六天出來之後我就不會理你了。”
“……”
“我找郭甜問你微信頭像,其實,是想知道上面的那個小男孩是誰?”
辰方微愣:“小男孩?”
“嗯。”易勳不停眨眼,又皺了皺眉,最後破罐子破摔:“就……就抱着你的那個孩子,都那麽多年了,你還留着他的照片,我以為你還忘不了他,我……我吃醋。”
易勳越想越酸,還是忍不住質問:“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那個人?”
他直視辰方的眼睛,可那雙總是很幹淨的眼睛裏,情緒突然變得特別複雜。
辰方像是暴露本性一樣開始蹭他,閉上了眼睛,語氣說不出是愉悅還是傷感,他說:“忘不了,十年,每一天都想着。”
易勳:“……”好氣!
他剛要用力推開,又被辰方抱的更緊,聲音是從他脖子上發出來的:“你不記得我了。”
隐約聽出了幾分委屈。
易勳一怔,忽然想起邵以澤跟他說的,強忍着內心的躁動,問:“我們小時候,見過嗎?”
八歲以前的事他不記得了,為什麽會不記得?如果他八歲以前的記憶和辰方有關,那他失憶,會不會也和辰方有關?
辰方緩緩松開他,從手機相冊裏翻出來那張他用作微信頭像,從找回來讓人精修之後,一直保存了十多年的照片,指了指上面的小男孩:“這個人,是你。”
……
☆、疑問
雖然已經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易勳還是愣了一下。
因為照片裏的小男孩是低着頭的,又是很多年前的照片,再怎麽精修過,也很難從眉眼分辨出男孩的五官像誰,所以易勳從來沒有想過,他糾結了很長時間的這個人,會是他自己。
“那……這個……我小的時候,你……”
他被驚的有些語無倫次,辰方只是靜靜的摟着他。
沉默在兩人之間無限蔓延。
冷靜下來之後,易勳問:“所以你回國要找的人……”
“是你。”
“為什麽要找我?”
辰方被他問的愣了一瞬,半晌後說:“不知道。”
易勳:“……”
兩人之間并沒有因為解開心結而變得通透,反而又多了幾重謎團。
易勳心裏藏不住事,想着一次性把該問的都問清楚,正要問的時候,敲門聲又響了。
為什麽說“又”呢?因為被敲響的依舊是對面的門。
恍然意識到兩個人正抱在一起靠在門邊,敲門聲聽的格外明顯,易勳把辰方推開,趴到貓眼上去看門外,背對着他的人穿着亞萊高中的校服,敲了半天門沒人應,他似乎有些苦惱,從兜裏拿出了手機撥打電話。
上課調了靜音的手機除了亮屏并沒有多餘的提示,易勳和辰方對視一眼,指了指門外說:“我,過去一下。”
不怪他要試探的多問這一句,因為攔在他腰上的手絲毫沒有松開的打算。
在他問了這一句之後,辰方才不情不願的松了手。
只是那張臉怎麽看都有幾分委屈巴巴。
易勳不忍心,湊到他臉頰上親了一下,趁他愣神的瞬間拉開房門出去了。
等在門外的易鴻彬正因為電話無人接聽在着急,轉身就看到背後的門裏走出來一個人,正是他要找的人。
易鴻彬眼尖的看到了門裏露出來的半個身影,還沒看清楚,門就被關上了。
“我……走錯門了?”
易勳擡手扶了扶鏡框,幸好從學校裏戴出來的眼鏡在親密的時候沒被辰方給摘了,他才能大大方方的從門裏走出來,透過鏡片看了看易鴻彬,“沒走錯,我在這邊補課。”
“補課?”
“嗯。”
易鴻彬仿佛被雷劈中:“那邊住的,是大師吧?”
雖然只看到了半邊,但辰方的辨識度太高了,他想不認出來都難。
易勳也不瞞他,點了點頭。
易鴻彬又道:“那你補的是哪門課?”
易勳面不改色的繼續忽悠:“你都叫他大師了,你說我補的哪門課?”
說着拿出鑰匙卡開了自己公寓的門。
易鴻彬還朝後瞄着房門,暗道這兩人同班同學同桌就算了,連住都住的對門,太巧了吧?
只是易勳沒給他考慮的時間,推門走進去問:“你怎麽找到這兒的。”
易鴻彬收回視線,跟着他進門:“老爺子告訴我的。”
“有事?”
“他好像是有事,挺急的,打你電話一直不接,就讓我來找你了,你給他回個電話吧。”
易勳翻開手機,确實有很多個未接電話,從他下課起就一直在打,只是他下課之後一心撲在辰方的事上,連手機都沒看一眼,自然接不到電話。
繞到沙發上坐下,易勳回撥電話。
他後面易鴻彬完全沒拿自己當外人,裏裏外外瞄了一眼之後,在冰箱裏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就咕嚕咕嚕灌進了嘴裏。
沙發上易勳打的電話很快接通,開口就是命令式的語氣:“你現在馬上從那棟公寓裏搬出去!”
因為想把手機放在茶幾上,易勳剛剛開了免提,還沒把手機放穩,電話裏的聲音讓他的動作頓住。
易鴻彬則是被吓到了,啤酒易拉罐都差點掉地上。
易勳很快恢複平靜,把手機擱到茶幾上:“不搬。”
似乎是被他不為所動的兩個字噎了一下,易長峰在電話裏放軟了語氣說:“我已經讓人查過了,住你對門的那個同學,就是長森集團的人。”
易勳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的?”
易長峰道:“我讓人做了人臉識別。”
“……”有了秋姨發出來的那張團子的照片,見過辰方的人,有心去做人臉識別,要查出來是很容易的事。
易長峰去查辰方做什麽?
易勳微微皺眉,易長峰又道:“你去東渡區,是不是參加他的生日會?”
“……”
他不說話表示默認,易長峰急道:“從現在起,你少同他來往聽到沒有!”
易勳:“……”
沒記錯的話這人上次還讓他對同學感恩戴德。
漫不經心的從果盤裏拿了根香蕉填肚子,易勳悠悠道:“不來往沒可能,我和他在學校是同桌。”
“……”
“學校還是你選的,你連這都不知道?”
虧他還以為易長峰會把他全班同學集體調查一遍。
本來以為又要挨一頓訓,不料易長峰沉默半天後,破天荒道:“這事是我疏忽了,我讓人去學校裏問過了,那個叫辰方的,是故意要求和你同桌,他住在你對門,也肯定不是巧合。”
“……”易勳還算鎮定的咬了一口香蕉。
他忽然想到開學那天自己被打掃的很幹淨的課桌。
如果辰方回國是為了找他的,那刻意成為他同桌甚至成為他鄰居,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他自己是一點都沒在意,易長峰卻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我會安排學校給你轉到阿彬班上,你現在立馬從那棟公寓裏搬出去。”
說起阿彬,易勳才想起自己的公寓裏還站着一個人,他轉頭看過去,易鴻彬抱着一罐啤酒,正目瞪口呆的盯着他。
易勳快速對着電話說了一句:“我轉班他也能轉,這事我有分寸你別管了再見。”
說完火速挂了電話,又再次轉頭。
易鴻彬被他看的頭皮發麻。
易勳沖他勾了勾手指:“阿彬你過來。”
易鴻彬很遲疑:“幹……幹什麽?”
“我給你看個東西。”
“……”
剛剛獲取到了信息還沒有消化完畢,易鴻彬花了很久才靠近沙發,被易勳一把扯過去坐下。
他又把辰方的微信頭像翻出來:“這張照片你見過嗎?”
“是……大師的頭像?”
“不是問你這個,你仔細看看,這張照片的背景,你見過嗎?”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片樹叢,他隐約能記起來,他曾經住過的易家別墅後面,就有這樣一片樹叢。
如果照片是在易家別墅裏拍的,拍照的人會是誰?
辰方那個時候陪在他身邊,又為什麽要離開?
還有,辰方不是一般的動物,他是怎麽到了易家的別墅,他們兩個人,是怎麽相遇的?
……
☆、寵物
有些事易勳不記得了,他也沒指望易鴻彬能全部記得,但他自己住過的別墅,總該還記得是什麽模樣。
果然他提醒之後,易鴻彬想起來了。
“是咱們以前住的別墅。”
易勳道:“你确定嗎?”
易鴻彬搖頭:“不确定。”
“……”
同一座別墅區,不同別墅的布景也有很多相似,只看一片樹叢,确實不能确定。
“不過這條狗,看着有點眼熟。”
“……”
易鴻彬盯着照片審視了半天,忽然皺了皺眉,擡眼看了看易勳:“你看着眼熟嗎?”
易勳當然是不眼熟的,但他沒有直接否定,轉而試探着問:“我離開易家之前,養過寵物嗎?”
易鴻彬一怔:“你是不是記起什麽來了?”
易勳忽悠道:“記起來一些。”
易鴻彬微微瞪眼,忽然擡頭看了看門口,神秘兮兮的湊到易勳身邊道:“這事兒吧,老爺子其實不讓我告訴你的,其實在你離開家裏以前,養過一只狗。”
“……”易勳很想提醒他現在公寓裏就他們兩個人,實在沒必要這麽鬼鬼祟祟,然後又覺得正事要緊,順着他的話問:“什麽狗?”
“我也不知道,狐貍犬吧。”易鴻彬道:“那狗跟平常的狗不一樣,長得雖然好看,毛發也好,但是它有點畸形。”
易勳嘴角微抽:“畸形?”
“嗯,他背後有角,emmm……也不知道是不是角,反正就是一塊凸起,摸起來還挺舒服的。”
“你還摸過?”
驀然被瞪了一眼,易鴻彬委屈道:“寵物狗養着不就是讓人撸的嗎?”
“……”
不理會他的別扭,易鴻彬又道:“不過那狗脾氣大,只黏你,我摸他那一下還被撓了一下呢!”
說着他像是還記得那感覺似的摸了摸手背。
易勳顧自沉吟,照片上的毛團,因為背上毛發濃密,也看不出有沒有凸起,可根據郭甜給他看的那一段描述,乘黃的背後是有角的,如果那只毛團就是辰方,以易鴻彬說的,他小時候養的寵物就是辰方?
“那你還記得那……狗,是怎麽到咱家的嗎?”
易鴻彬喝了口啤酒:“不就是你從外面抱回來的嗎?”
“……”
沒得到解答,易勳只好又換了個問題:“那它後來怎麽樣了?”
“被我媽送走了。”
“……”
見他皺眉,易鴻彬疑惑道:“你問這個幹什麽?你不會還想去找那只狗吧?十多年了估計早沒了。”
生怕他又冒出什麽不該有的想法,易鴻彬苦口婆心的提醒道。
易勳心想:現在不是他想去找“狗”,而是“狗”來找他了。
就算過了十多年,也還是一只什麽都不懂的小奶狗。
他看着照片上的毛團,忽然彎了彎唇。
易鴻彬被他這意味不明的笑瘆了一身雞皮疙瘩,不放心的問:“你沒事吧?腦子沒壞吧?”
易勳表情立即收攏,淡然道:“沒事。”然後穩準狠的把捏在手裏的香蕉皮扔進了垃圾桶。
易鴻彬想了想,那狗對他再怎麽重要,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确實沒必要為這事壞了腦子。
沒心沒肺的幹掉了一罐啤酒,他又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易勳:“什麽怎麽辦?”
“老爺子不是要你搬家嗎?”
易勳皺眉道:“為什麽要搬家?”
易鴻彬說:“老爺子說大師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他說有目的就有目的?”
“萬一他要是有呢?”
“他能有什麽目的,圖錢還是圖色?”
“他要是圖你的人呢?”
“……”
易勳心裏驚了一下。
這小子的洞察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
正想開口,又聽易鴻彬很正經的說:“如果老爺子說的是對的,幹大師那一行的,他要是蓄意接近你,為的肯定是你的靈魂,要拿你的身體去煉藥!”
易勳無語了好一會兒,“你都高三了,還犯中二病?”
這麽說的人,完全忘了自己曾經也懷疑過同樣的事。
易鴻彬說不過他,悻悻的閉了嘴。
他雖然和辰方相處的不多,但也看得出來,辰方對易勳并沒有什麽惡意。
所以相較于自家老爹杞人憂天的懷疑,他更相信易勳自己的判斷,也就沒再勸什麽。
易勳原本是打算打發了易鴻彬就去找辰方的,然而因為易鴻彬賴在他這裏,一直沒找着機會,一個午休就這麽混過去了。
進了學校,班上人多眼雜的,有些事就不好問了。
但他有一件事很好奇,以至于他一下午的課,都在關注着辰方的背。
從人形看,辰方背後一片平坦,除了蝴蝶骨那部分正常的凸起,看不出任何異常的地方。
看不見他就直接上手,自習課上,他好哥們似的将手搭在了辰方肩上,只是他沒辰方高,搭上去的時候,手掌順勢就在他背上摸了一把。
天氣已經冷了,他卻還穿着秋季校服,材質是金光絨的,摸起來柔軟舒适。
原本身體放松的辰方,卻因為他這突然的動作吓得僵直了脊背,看了看右肩搭上的手,轉過頭問:“怎麽了?”
易勳笑道:“沒事,就是好奇。”
“……”
“如果當時撿到你的人不是我的話,你現在要找的人,會不會就不是我了?”
說完他自己先笑了。
如果不是他撿到的,辰方根本就不認識他這個人,又怎麽會時隔十年還特意從國外跑回來找。
這是一個很簡單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問題,可辰方卻沉默了一會兒,說:“不會。”
易勳疑惑的擡眼。
辰方不閃不避的盯着他:“不只是那時候,你出道之後,我每天……”
話沒說完,就被捂住了嘴。
易勳直起身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才低聲道:“學校裏別說這個。”
等辰方點了頭,易勳才把手收回去。
他其實并沒有計較什麽,就算曾經有錯過的可能性,可到底還是被他遇上了,現在辰方也回來找他了,所有的羁絆,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沒在意,辰方卻在意上了,把手伸過去握住了易勳的手,說:“這次放假,去我家吧。”
“……”易勳微怔,恍然意識到這周過後,已經快到元旦假期了。
幾乎沒怎麽想,他就點頭了:“好啊。”
要是被易長峰知道他應得這麽幹脆,估計會氣的直接沖到學校裏來。
辰方倒是因為他這麽輕易答應下來,心情非常的好。
然而兩個人都沒想到的是,還沒等到元旦假期,易長峰卻出事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楊沐央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意外
易勳接到電話趕到醫院的時候,那個他一直不怎麽待見的人正在搶救室裏搶救。
站在冰冷冷的過道裏,望着前面手術室門上亮着的“手術中”三個字,易勳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
剛剛聽到易長峰出事的消息的時候,他只覺得心裏像被抽走了什麽東西一樣,有一塊地方空落落的,可是在趕來的路上,他又很快變得平靜。
手術室外,比他早到的除了易鴻彬,還有他那個名義上的繼母,也就是現在的易夫人。
易勳在母子二人身上看了看。
易鴻彬的母親叫楊心蕊,三十多歲奔四,雖然看起來比不得秋如那麽年輕漂亮,但在同齡婦女中,她的容貌算是保養得宜的。
易勳以前每次見她,總覺得她長了一張惡人臉,雖然讨人厭,卻也不得不承認她很有氣質。
而現在,總是對他趾高氣昂的人,坐在過道裏的靠椅上,低垂着頭,雙手緊握,用手肘撐着膝蓋支撐的自己的頭,模樣十分憔悴。
易勳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問易鴻彬:“為什麽會出車禍?”
易鴻彬扶着楊心蕊,欲言又止:“好像是……”
“為什麽出車禍?”低頭的人突然擡頭:“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麽?要不是你媽突然打電話約他出去,他會出車禍嗎?”
“……”
楊心蕊眼睛有些紅,應該是哭過。
易勳沉默不語。
他并不反駁楊心蕊的話,但也不代表他認同。
小時候為數不多的記憶裏,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人擠兌他“是被他媽媽為了錢才生下的孩子”,他并不認為這話有什麽錯,他被送回易家的時候,生他的女人的确從易長峰手裏拿了一筆數目不小的錢。
可他也不認為,那時候用錢和他劃清界限了的女人,現在做的事要由他來背負什麽責任。
他更在意的是,那個女人現在來找易長峰,所為的目的是什麽?
他看向手術室的門,而楊心蕊還在瞪着他,易鴻彬有些看不過去,說:“這事不怪哥,他又不知道……”
“誰知道那個女人回來,有沒有去找過他。”楊心蕊陰陽怪氣的說。
大概在她眼裏,那個女人回來,不是為了再撈一筆錢,就是為了見自己的親兒子。
易勳很理智的回了一句:“她沒來找過我。”
楊心蕊又哼了一聲,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誰也沒有再說多餘的話,又等了大概十幾分鐘之後,手術室的門開了。
楊心蕊很急切的迎了上去:“醫生,我丈夫他怎麽樣了?”
走出來的并不是主刀醫生,只見他摘了口罩,安撫道:“放心吧,手術已經做完了,沒有生命危險,只是病人被撞到了後腦,又失血過多,陷入了深度昏迷,什麽時候能醒還不清楚,具體情況還要再觀察幾天,這幾天會待在ICU 重症監護室。”
聽到ICU的時候,楊心蕊的手微顫了一瞬,又強自鎮定道:“那我、我們能去看看他嗎?”
醫生道:“當然,探視時間家屬可以進去,不過只能進去兩個人。”
他看了看走廊裏站着的三個人:“你們商量一下吧?”
其實哪裏需要商量,就是易勳想進去探視,楊心蕊現在也是不會讓他進的。
事實上楊心蕊也确實沒和他商量,迫不及待的就穿了隔離衣進了監護室了。
只剩下兄弟兩個人,易鴻彬走到易勳身邊道:“哥,要不你……”
易勳笑了笑:“沒事,你進去吧。”
現在的狀況,顯然在易家長大的易鴻彬比他更要着急。
見他遲疑,易勳提醒道:“快去吧,探視時間沒多久的。”
易鴻彬只得點了點頭,也跟着進去了。
一個人站在冰冷的走廊裏,這醫院和張鵬住的那所醫院一樣,手術室都在地下一層,相差無幾的布景,又有幾只游魂,易勳難免會想起曾經經歷過的一些可怕的事,可奇異的是,他并沒覺得有多害怕。
迎面和幾只面部淌血的游魂擦肩而過,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鎮定。
上到地上一層,剛出了電梯,他就撥通了葉丹的電話。
因為是在學校,葉丹接聽電話用的是女聲,易勳也沒在意,直接道:“你能調取一個人的通訊記錄嗎?”
“……”
那邊應了什麽沒人聽到,易勳低頭:“我把號碼給你,你幫我查一下。”
易勳離開學校的時候正好是英語課,所以易長峰出事葉丹也是知情的,什麽都沒問,很仗義的答應下來了。
微微松了一口氣,從醫院裏走出來,在醫院大門邊上,站着一個熟悉的背影。
他沒覺得意外,反而放松了很多。
辰方轉過身來,見他垂在身側拿着手機的手背有些發紅,自然的伸手抓了過來,手心裏一片冰冷,他微皺了眉:“冷嗎?”
易勳搖頭:“你怎麽跟來了?”
辰方道:“不放心你。”
易勳抿唇道:“我還要去找個人。”
“我陪你去。”
“好。”
開車的司機和易長峰并不是住在同一所醫院的,似乎出事之後,司機一段時間內還有清晰的意識,在昏過去之前給易家的人打了電話,并及時讓救護車把人送到了易長峰常住的醫院。
否則他這一場車禍住院,公司裏就會先炸開了鍋。
好在楊心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控制了消息擴散,除了幾個百分百信得過的公司肱股,易長峰車禍住院的消息暫時沒被公司裏的其他人知道。
也正是因為這樣,讓易勳認定了易長峰的車禍不是意外。
既然是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事,為什麽會有人特意通知還在學校裏上課的兩個未成年學生。
他和阿彬,知道了易長峰車禍,除了幹着急根本什麽都辦不到。
楊心蕊在易勳的事上有些小心眼,可在大事上從來不含糊,為了避免消息洩露,也為了不讓兒子分心,在易長峰情況穩定之前,她絕對不會通知易鴻彬來到醫院。
司機為什麽給易鴻彬發了消息讓他跑來醫院?
或者說他是利用了阿彬把自己這個離家十年的哥哥叫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