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飛上天空。
沉默半晌,蕭冷道:“你太任性了。”
蕭玉翎撇撇嘴,不理他。
蕭冷嗫嚅數下,望着文靖,皺眉道:“你在這兒麽?很好。”他足下一動,向文靖踏上一步。
“你要殺他麽?”蕭玉翎冷笑道。
“這個自然。”蕭冷道:“此人不論真假,非殺不可。”
“但他有傷在身,你殺他豈不是勝之不武?”蕭玉翎道。
“他便不受傷,又豈是我的對手?”
“那倒未必。”蕭玉翎瞟了瞟面如死灰的文靖,道:“我問你,你自忖幾招能取他性命?”
“一刀足以。”蕭冷寒聲道。
蕭玉翎格格一笑:“好,我們來打個賭。”
“怎麽個賭法?”蕭冷雙眉皺起。
“我賭他若是沒傷,至少能在你的海若刀下走上三招。”
蕭冷眼中透出灼人的光芒,道:“你小觑我麽?”
“廢話少說,你敢不敢賭?”
“怎麽不敢?”蕭冷被她激起傲氣。
“若是你輸了呢?該當如何?”
“我怎麽會輸?”蕭冷自信滿滿,道:“我若是輸了,自然留他一條性命,而且從今以後,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說到這兒,他望着文靖,皺眉道:“不過他的傷……”
“待他養好不就成了麽?”玉翎滿不在乎地道。
“豈有此理?”蕭冷怒道:“我明日便要入川,哪有閑功夫等他痊愈,罷了,一刀殺了省事。”文靖聽得心頭劇震,只覺他身上殺氣奔騰,不自禁地退了一步。
“你怕他傷好了,輸給我麽?”玉翎似笑非笑。
蕭冷被她僵住,但他素來驕傲至極,萬萬不肯示弱,沉默片刻,道:“也罷,我就把他帶在身邊,待他傷勢痊愈,再取他性命不遲。”
文靖和玉翎皆是一愣。“也好。”玉翎強笑道:“不過這個笨蛋可是個累贅,但願別累着你才好。”
蕭冷哼了一聲,道:“不過你輸了,以後必須對我言聽計從。”玉翎笑道:“也好。”蕭冷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瓶,向文靖厲聲喝道:“把嘴張開。”
文靖略一遲疑,但敵不住對方的氣勢,張開了嘴,蕭冷手一揚,一點紅光射入他口中,文靖只覺那物事入口即化,遁入腹中,一時間滿口芬芳,全身舒泰,胸口的疼痛也好像輕了許多。
“呆子,還不謝過我師兄的‘血玉還陽丹’,這可是療傷的聖藥呢。”玉翎望着文靖捉狎道。蕭冷臉色鐵青,冷哼一聲,掉頭便走。玉翎走了兩步,向呆站着的文靖道:“你還等什麽?難道要等刀落在脖子上才肯走麽?”
文靖只好垂頭喪氣,跟了上去,心裏大是後悔:“早知如此,就不該從客棧溜走了。”
四、蝶戀花
戰鼓聲從遠處傳來,張何聽得眉頭緊蹙。
“都統制!”一名屬下匆匆而來:“白先生他們到了!”張何望着遠處白樸等人,眉間一舒,叫道:“千歲到了麽?”
白樸四人相互對視,面如死灰。“出什麽事了?”張何驚疑不定。
“千歲還沒到!”白樸硬着頭皮回答,四個人心裏把文靖罵了個臭死。
張何正要嘆氣,忽見遠處旌旗晃動,遮天蔽日,頓時将一口氣倒抽了回去。“終于來了!”他微微直了直身子,舉起手中令旗,正要發號,忽見遠處一騎人馬,飛馳而來,一張巨弓,直指城頭。
“那人要作甚?”嚴剛大奇:“他這是射箭麽?這麽遠,荒唐……”梁天德卻臉色微變,驚叫道:“不好!”
話音未落,只聽咻的一聲脆響,犀利的羽箭脫弦而出,直奔谯樓。
蕭冷三人穿山越嶺,盡撚險僻處行走,每走一程,蕭冷便取出一張羊皮地圖觀看。山路越走越是驚險狹隘。他師兄妹倒是足下生風,只是苦了文靖,一路上氣喘籲籲,提心吊膽,生怕走錯一步,落進深淵。
走到一處斷崖前,衆人暫且歇腳,玉翎忍不住問到:“蕭冷,我們是不是走錯了。”
“不會錯。”蕭冷道:“前面便是陰平小道了。”
“陰平小道?”文靖插嘴道:“豈不是鄧艾偷渡的地方?”
“鄧艾?”玉翎奇道:“他是誰呀?”
文靖便将三國時鄧艾偷渡陰平,襲破綿竹,逼得後主劉禪投降魏國的典故說了一遍。他提起這些,口才甚好,直說得繪聲繪色,天花亂墜,不僅玉翎聽得津津有味,就是蕭冷也忍不住側耳傾聽。
“可惜,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最後,這位良将還是沒落得什麽好下場。”文靖嘆息道。
“這都怪鐘會那厮。”玉翎道:“就這樣完了麽?”
文靖搖頭道:“那倒沒完,後來還有羊叔子守襄陽,進表伐吳,王濬造樓船,火燒橫江鐵索,兵臨石頭城,最後司馬氏一統天下,不過,這些都沒什麽意思,如要說精彩,還得從昭烈皇帝桃園三結義說起。”
“哎呀!”玉翎拍手叫道:“我最愛聽這些故事了,上次在路上聽一個說書先生說過一段,實在好聽,不過都怪師兄催着上路,害我沒有聽完,你說得比那說書先生好的多了,好呀,你就從那個桃園四結義說起……”
“是三結義。”文靖忍不住糾正她。
玉翎瞪了他一眼:“我說是四結義就是四結義,四比三多,當然是越多越好。”
文靖哭笑不得,只好依她,幸好玉翎只是一時意氣,也沒太計較結義的人數。文靖一口氣講到太陽落山,蕭冷才返過神來,催他們上路,惹得玉翎好生不快,跟他嘀嘀咕咕鬧了一陣。
如此一來,三個人走走停停,十成功夫裏倒有五成在聽故事,文靖講到後面,多半是胡編亂造了,不過也幸好他讀得書不算少,編得倒是圓滑,玉翎雖然平日裏對文靖兇神惡煞,但一聽故事,便對他十二分的不同,每聽到诙諧處,便格格格笑個不停;聽到緊張處,則一雙秀目瞪着他,轉也不轉。有時文靖講得不如她意,她便撒嬌,尤其說到貂禪要嫁董卓,她硬是不許,逼着文靖篡改,結果貂禪第一次配給了呂布、後來嫌呂布小人,逼着文靖配給曹操,然後嫌曹操奸詐,又配給劉備,再以為劉備虛僞,一腳踢開。結果,貂禪憑空嫁了三次,還是待字閨中的黃花閨女,端地讓文靖哭笑不得,但又不得不絞盡了腦汁,東編西改,讓她滿意。
蕭冷見他二人有說有笑,文靖這厮哪有個死囚的樣子,心中甚是不滿。但他素來驕傲,雖然不滿,也要撐着面子,裝着不屑一顧。可是玉翎分明有意拖延行程,這一路上,簡直比走得比螞蟻還慢,如此下去,只怕會誤了正事;而最讓蕭冷惱火的是,玉翎待文靖一天比一天親密,他看在眼裏,醋意橫生,要知他對玉翎的情愫實已超過兄妹之誼,蕭千絕也看出來的,故而才讓玉翎随他萬裏南來,指望能讓二人朝夕相對,一雙兩好,但蕭冷卻和他師父一副德行,是個悶嘴葫蘆,雖然心裏對師妹千般喜愛,但嘴裏就是說不出來。現在二人說得越是高興,他心中越是像刀割一般,初時還強行忍着,但到後面,端地忍無可忍,打斷二人,呵斥文靖,去拾柴生火。
文靖不敢違抗,乖乖去辦,玉翎聽到緊要處,心中癢癢,不忍離開他,也跟在他身邊,幫着他拾柴,邊拾邊讓他說話,二人走動之時,擠來擠去,接踵摩肩,甚至于耳鬓厮摩,幾乎是小情侶模樣。蕭冷看在眼裏,氣得幾乎吐血,海若刀都出鞘了,本想一刀劈了文靖,但他知道師妹的性子,說到鬥氣,自己萬萬鬥不過她,現在一刀殺了這個說書的,只怕這丫頭一輩子都不答理自己。他是蒙哥帳下第一勇士,在蒙古金帳,力壓群雄,威震大漠,手下不知刃了多少厲害角色,但此時對着一個油頭粉面的小子,卻是束手無策,左右為難,這份難受勁別提了,除了悶着頭生氣,就是找文靖的麻煩,支使他做這做那,但玉翎總是跟在文靖後面,活兒越是費力,他二人模樣越是親密。
這一天,文靖與玉翎又擺開攤子說書,蕭冷氣急敗壞,坐得遠遠,本想打坐,但聽到玉翎笑聲,哪裏還靜的下來。坐了一會兒,忽聽一聲嬌呼,幾乎讓他岔了氣,好容易緩過來,遙遙聽得文靖說的口沫飛濺,正講到關雲長于百萬軍中誅殺顏良文醜,蕭冷聽了片刻,忍不住打斷他道:“哪有這種事情?就算是我師父出手,也未必能殺透百萬大軍,直取主帥首級,不知那關羽使得何種刀法?”
文靖道:“他用的是青龍晏月刀,自然是使的青龍刀法。”他胡謅慣了,随口便編出個名目來。
“哦?不知這青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