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噴了蕭冷一臉,蕭冷的內力如山洪暴發,湧向他的四肢百骸,白樸好像斷了線的風筝,跌了出去,背心撞在大殿前的石獅子上,軟軟癱坐在地。
這變故突兀異常,其他三人,都已經呆了。半晌,蕭冷拭去臉上血污,目視端木長歌,緩緩道:“我與他公平相搏,你竟然偷襲?”拳頭一緊,殺氣向端木湧了過去。
端木長歌不動聲色,忽然叽叽咕咕說了幾句,文靖一句也沒聽明白。蕭冷卻愣在當場,“你……你會蒙古語……”玉翎驚奇萬分。
“不錯。”端木長歌嘿嘿一笑:“我本來就是蒙古人,當年奉窩闊臺大汗之名,作為死間,潛入宋國,可惜大汗只是向西用兵,我身處南朝,卻無用武之地……”說到這兒,他目視遠處悠悠碧空,神色有些凄然:“二十年……二十年呢,二十年,草原上不知道枯了多少牧草、生了多少牛羊,二十年……等的我好苦啊!”
蕭冷拳頭松了,沉聲道:“淮安王的行蹤,也是你透露的吧!怎麽錯了,害我白忙一場。”
“誰說錯了?”端木長歌冷笑道:“神仙度上那個才是真的,當前這個淮安王不過是一個傻小子假扮的罷了。”
“假的?”蕭冷吐了口氣,道:“難怪看着他十分別扭。”玉翎也驚了一下,喃喃道:“他不是什麽千歲麽?”
“不錯,都是白樸的主意。”端木長歌道:“這個假貨只是一個鄉下小子,适逢其會,我看他傻兮兮的,讓他假扮……嘿”他冷笑道:“遲早要出漏子,若是在陣前被人識穿,對宋軍士氣的殺傷遠比他們早早知曉淮安的死訊厲害十倍,索性就由了那白樸去了,哼,這個‘雙絕秀才’,自以為聰明,其實是自掘墳墓,愚不可及。”說罷,甚是得意,哈哈大笑。
蕭冷對這些陰謀詭計甚是不齒,冷哼了一聲,端木長歌止住笑聲,捋須道:“如今雙方交兵,正在緊要關頭,白樸一死,這城中再無人是你對手,你盡可放手施為,那個假貨不足挂齒,王立、李漢生、呂德、林夢石幾個人卻萬萬不能放過,只要這幾員大将一死,合州城形同虛設。”他說慣了漢語,這幾句也用漢語說出,文靖聽得渾身發抖,幾乎從樹上栽了下來,“若是如此……若是如此……爹爹不是白白死了,這滿城百姓豈不是……”他心如亂麻,太陽穴突突直跳。
端木眼角微斜,看到白樸滿身是血的屍體,忖道,饒是你武功高我十倍,終究敵不過我一個忍字。想到大宋門戶一開,蒙古大軍便可沿江東下,攬盡江南繁華,哈,老夫便是數一數二的大功臣。想到得意處,不由瞅着白樸的屍體,嘿嘿直笑。忽而,一點晶芒在他眼眸裏劃過,端木長歌眼神發亮,又驚又喜:“這令符怎麽在他身上?若有此物在手,蕭冷殺盡大将,我趁亂用之,合州城當不戰而下。”
他躍上前,一腳翻轉白樸的身軀,“你幹什麽?”蕭冷與白樸雖是對頭,但他嗜武成癡,三度交鋒,對白樸的武功頗為認可,有幾分惺惺相惜,何況這次得端木襄助,贏得窩囊,見他糟蹋白樸的屍體,忍不住喝了一聲。
端木長歌笑道:“我看他死透沒有?”說着彎腰,去摘白樸腰間那枚九龍玉令。
“他挨了你一刀,又被我內力震碎內髒,哪有生理……咦……”蕭冷神色大變,只見端木長歌臉上神色又似驚恐、又似憤怒,十二分的古怪,雙眼死死盯着胸前一支浸透鮮血的手臂。那只手從他心口插入,後背貫出。
喉中格格響過,端木長歌身子一軟,頹然撲到在白樸身上。
白樸全力護住心脈,只等這垂死一擊,出手之後,全身頓時松弛,幽幽吐了口氣,閉目氣絕。
蕭冷見他如此頑強,心中嘆息,一時說不出話來,揮刀割斷玉翎臂上的牛皮索。玉翎躍起,揉了揉手腕,讪讪地道:“師兄
,我……”但要向他認個錯字,又萬萬開不了口。“以後別任性就是了。”蕭冷苦笑一下,從懷中取出羊脂玉瓶,服下兩粒“血玉還陽丹”,将玉瓶扔給玉翎道:“你也吃些,我辦事去了,很快回來,你在這裏等我。”
“辦什麽事?”
“殺人!”蕭冷話音未落,人已經在寺門之外。
玉翎拿着玉瓶發了陣呆,忽聽身後響動,回頭一瞧,只見一個青衣人伫立在白樸身前,神色迷惑。
“啊!”玉翎喜上心頭,沖上前就是一拳,叫道:“你這個假貨,居然騙我。”文靖步子微錯,讓過她的拳頭,冷聲道:“不要煩我。”
玉翎見他神色冷漠,不禁一愣,道:“你生氣什麽?”
“我……”文靖看了她一眼,硬着心腸掉過頭去:“我……我不想再見你。”
玉翎如遭雷擊,呆了一呆,伸手去探他額頭,柔聲道:“你病了麽?”
文靖不敢看她,別着頭後退兩步,只聽她道:“呆子,我喜歡的是你的人,不管你是不是什麽淮安王,我都喜歡你。”玉翎會錯了意。
“可……可你是蒙古人!”文靖恨聲道:“昨晚,我爹爹死在你們蒙古人手裏,我……我不能喜歡你了。”他最後一句,說得萬分艱難。
玉翎愣了一下,道:“我是我,他們是他們……”
“你肯丢下你師兄麽?”文靖冷笑:“你肯丢下你師父麽?”玉翎聞言,不禁呆了,“我……我不知道。”她喃喃道。
“你肯丢下你師兄、肯丢下你師父麽?”文靖踏上一步,狠狠逼視她。
玉翎見他這麽兇惡的神情,心中委屈萬分,全無主意,驀地一頓腳,叫道:“我丢不丢得下不用你管,你再用兇樣逼我,我……我要揍你了。”
“好,好。”文靖臉色鐵青,退後三步,顫聲道:“我不過是鄉下的窮小子,你是大人物的師妹、徒弟,我哪裏敢逼你,這話就當我沒說過,你……也當從來沒認識我……”他眼圈一紅,掉過頭,從白樸腰間取下九龍玉令,在手中握得溫熱,兩點清澈的水珠滴在白樸血跡斑斑的衣衫上。
“死呆子,你……你不講理。”玉翎再也忍不住,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落了下來。文靖昂首望天,也不看她,大步流星,向寺外走去,“死呆子。”玉翎急了,想逮他回來,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叫道:“你去哪裏?”
文靖默不作聲,只是走路,忽地眼前人影一晃,玉翎攔在前面,噙着淚望着他,“你……”她剛剛吐出一個字,文靖身形如風,與她擦肩而過。
“你好狠心。”身後傳來玉翎哀婉欲絕的哭聲,文靖聽得心碎,只想回過頭去,大哭一場,但想到父親慘死的情形,心腸複又剛硬。
跨出了藏龍寺的大門,他直奔城東太守府,只聽到裏面大呼小叫,一個士兵跌跌撞撞沖了出來,哭叫道:“來人啦!殺人啦!”
“來晚了?”文靖心一沉,躍上牆頭,只見遠處一道黑影,閃電般向經略府掠了過去。他知道李漢生兇多吉少,但也不及細查,飛身跟上,身後士兵呼叫連天,幾支箭從後射來,敢情他也被當作刺客一夥。文靖足下不停,反手或勾或帶,神意所至,響聲不絕,羽箭失了準頭,從他身邊掠過,釘在屋脊之上,把房下的軍士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心急火燎,一路追去,還沒到經略府,刺鼻的血腥氣撲鼻而來,越過牆頭,只見遍地屍首。“這厮好生張狂。”文靖心驚:“竟然明刀明槍,直截了當殺進去了。”他徇着屍首,快步追去,隐隐聽得兵刃撞擊之聲。一聲嘶啞的慘叫傳來,文靖知道又有人殒命海若刀下,不及繞門而入,躍上房頂,看到經略府內廳前,橫七豎八,倒着十來具侍衛屍體,林夢石與呂德不在,王立身着重铠,胸前一道明晃晃的刀痕,貫穿鐵铠,直透裏面的軟甲,雖沒傷着肌膚,卻被這一刀之力震飛,撞在牆邊,口中滿是鮮血,沿着牆根艱難挪動,試圖逃逸。
場上僅有四名川中豪傑與蕭冷糾纏,這些人平日作為王立的護衛,只在文靖游目四顧的功夫,四人中又倒了三人,獨剩劉勁草苦苦支撐。蕭冷已經殺得性起,刀光閃閃,若漫天霜雪,與劉勁草一合即分,劉勁草踉跄後退,血染衣襟,一條胳膊握着松紋古劍,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落在一丈開外。他臉色慘白,見蕭冷一步跨上,刀光滿目,不禁把眼一閉:“罷了!”
蕭冷正要斬盡殺絕,身後風聲急起,似有暗器飛來,當下棄了劉勁草,錯步矮身,刀勢一偏,向後劃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