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Section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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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到一個多小時前,白瞑跟着鄭獅一塊去了飯店,白瞑并不清楚那是哪裏,他沒有來過這裏,鄭獅一下子點了一大桌子菜,目測他們兩個人能吃完的可能性并不大。
“行了,再點就該浪費了。”白瞑見他還要繼續點,趕緊攔住他。
鄭獅無所謂的笑了笑:“沒事,我帶夠錢了的,我來請客。”
“……”
有錢也不是要這樣花的。
白瞑道: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只是沒有必要浪費食物。”而且真要比起來,白瞑一個古董店老板,怎麽也會比鄭獅這樣一個算命先生有錢得多好吧!
鄭獅終于把手裏的菜單放下,吩咐服務員趕緊上菜。
白瞑直接切入正題:“所以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麽?”
“別着急,先吃飯。”鄭獅朝他擺擺手,笑道“這裏的飯菜都很好吃,是我吃過那麽多家飯館後得出的結論,你可得好好嘗嘗。”
白瞑:“不用,我對食物不太執着。”
鄭獅:“先嘗一嘗,吃過之後再評論。”
白瞑:“……”即便是吃了,他也給不了任何評論。
直到飯菜全部上桌,白瞑拿着筷子夾了一些青菜送入嘴裏,并不給予評論。
鄭獅吃得津津有味,還不時的往白瞑碗裏添一些菜。
白瞑看着他吃得差不多飽了才放下筷子:“吃好了?現在可以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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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獅終于舍得放下手裏的筷子,見到自己夾給他的菜還原封不動放在那碗裏,有些疑惑:“怎麽都沒有動筷子?是不合胃口嗎?”
白瞑默默看着他,并不說話。
鄭獅尬笑兩聲:“行了、行了,別這樣看着我,我跟你說就是了。”他趕緊給白瞑倒杯茶,安撫一下這人的情緒。
莫名的覺得白瞑靜靜看着人的眼神有點可怕,靜靜的凝視着你的時候,好似能懾人心魂。
白同學依舊沒有開口,等着鄭獅自己接下去。
“我在想,你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了別人卻不自知!”鄭獅故作高深的看着他。
白瞑眨了眨眼:“什麽意思?”
“那個人花錢雇我,讓我把那些學生都哄到你的那間古董店裏去。”鄭獅其實知道白瞑是那家古董店的老板,他摸着自己的下巴,邊搖頭邊說“他說讓我将警方的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去,是說把那些學生引你的店裏就能給你招來警察,雖然我也不知為啥。”
只是為了錢,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做了!
鄭獅感嘆:“錢真是一個好東西。”
白瞑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只能在心裏默默嘆氣,然後說:“因為你引到我店裏來的那幾個學生,已經死了一大半,自然會引來警察的注意。”
然後……鄭獅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白瞑看着他的臉,沒有辦法從他臉上分辨出真假。
“不是我殺的他們。”鄭獅趕緊朝他擺手撇清關系“我只負責給你把人引過去,其他不關我的事,我還沒有缺錢到要買賣人命的地步。”
白瞑只是笑笑不說話。
鄭獅睜大眼睛:“你不相信我嗎?”
白瞑:“我沒有這樣說過。”這是你自己意會出來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鄭獅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反駁,畢竟白瞑也确實沒有說不信。
“真是倒黴透了!”鄭獅拍了一把自己的腦袋,聲音有些晦澀“我就不該拿那些錢,警察找上門來的時候我都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我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都……”都死了!
“現在知道了?”白瞑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鎖鏈沉吟了一會兒,他低笑了一聲“所以呢?你現在心裏有什麽想法?”是覺得可怕呢?還是一笑而過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鄭獅眯了眯眼睛:“你別這樣笑,怪可怕的。”
白瞑這樣的笑容很讓人心裏發毛。
“好!”白瞑斂起笑容,細細擺弄着手腕上的鎖鏈,也沒跟鄭獅說些旁的話。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一下子就冷凝下來,像是有什麽在蔓延,看不清道不明,有些讓人心裏發慌,當然了,慌的人至始至終都只有鄭獅一個。
白瞑終于放過自己手腕上的鎖鏈:“所以你現在為什麽要把這些跟我說這些?”
鄭獅道:“我剛才不是說了麽!我覺得這樣對你不公平。”
白瞑繼續說:“可是你說出來又能改變什麽?”
警察盯上他已經是既定的事實,就算鄭獅現在把這些都說出來,也沒辦法讓白瞑和尋霧閣脫離警方的視線,鄭獅這一通操作也很讓人迷惑。
“是不能改變什麽。”鄭獅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懊惱“要是我早些認識你的話,或許我就會做別的選擇了,至少我想認識你這個朋友。”
白瞑只是問:“我能相信你嗎?”
鄭獅:“這不是你說了算麽,信與不信,我沒法替你選擇。”
“先生,你們的飯後甜點。”服務員端上來幾盆小點心。
白瞑看着眼前花花綠綠的小點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們才剛剛吃完飯啊!只見對面的鄭獅又一次朝那些點心伸出筷子,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你還沒有吃飽嗎?”
“能吃是福懂不懂!”鄭獅幸福的眯了眯眼睛“你也嘗嘗,這裏的點心很好吃,吃了不虧。”
白瞑朝他搖了搖頭,同時心裏暗暗佩服鄭獅的胃口--真不是一般好!
“行吧,那我自己一個人吃。”
然後白瞑又一次目睹鄭獅掃蕩眼前的食物,像臺風過境一樣,全都給掃蕩精光。
等鄭獅第二次吃飽,白瞑才又一次開口:“我該回去了。”
“行,我送你吧……”鄭獅頓了一下,有些歉意的朝白瞑笑了笑“你能先等我一下嗎?人有三急,我想先去個廁所。”
白瞑點了點頭,表示無所謂。
十分鐘後,白瞑等得無聊,正将筷子在手上耍。
鄭獅看着他炫酷的動作,并不多說什麽。
白瞑有些意外的望了他一眼,按照鄭獅剛才那麽“熱情似火”的性子,竟然沒有對他的行為作評論!
不過這個人本來就很奇怪,再多一點奇怪也可以說是很正常。
鄭獅道:“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白瞑點了點頭,随他一塊走出餐館。
也不知道鄭獅選的是個什麽好地方,出門對面的大馬路路燈竟然壞了,車和人都不知道應該哪個先走,也幸虧現在的車流量還不太大,不然人根本就沒辦法徒步走到對面去。
鄭獅左右望了望,人行道上暫時沒有車輛經過,趕緊對白瞑說:“現在沒車了,走吧!”
白瞑不知道該說什麽,想了一下,還是随他一塊走過去……
一輛黑色的汽車呼嘯而來,白瞑微微皺眉正想避開,一陣推力從他身後傳過來--他被人推了出去,與此同時,汽車的急剎聲也響遍了整條街道。
白瞑從地上起來,回頭就看見鄭獅躺在那條車道上,身下一大片血液還在向外蔓延,而肇事司機也顫顫巍巍的從車上下來,還沒從自己撞人的驚吓中走出來。
這個人白瞑也認識--是黎塘。
意外來得這麽觸不及防,原本負責盯梢白瞑和鄭獅的警察們也是一下子就迷糊了,好一陣子才回過神,趕緊撥打120,同時還要給局裏發信息說明情況。
白瞑看了看已經呆住的黎塘,又看看不知死活的鄭獅,重重的嘆了口氣,怎麽到哪裏都能惹上那麽多麻煩,果然學校裏面才最安全,他就不該離開學校。
之後的那一小段時間一片混亂,白瞑也被簇擁着帶到醫院,被強壓着推去做身體檢查,等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器都往他身上招呼過一遍,已經是兩個小時後。
闵軻樊早就已經接到消息,在醫院裏的放射科處等着,直到看見白瞑從檢查室裏出來,闵軻樊才回過神,把目光放到白瞑身上,就這樣默默的看着他。
白瞑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似是認命般低下頭,朝他走過來。
“還好嗎?”
“我沒事!”
“醫生說的?”
白瞑點頭。
闵軻樊将他徹底打量一遍,确實沒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這才松了口氣,白瞑也沒有騙他的必要,應該是真的沒問題。
最危險的那個人是鄭獅,他現在還在手術室裏躺着,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來,又或者是從此以後都躺到那裏,再也起不來,而肇事司機黎塘現在已經在警局裏坐了兩個小時,暫時沒有人有心力去搭理他。
闵軻樊問:“怎麽會突然出車禍?”
白瞑很‘真誠’的回答:“那條街道的紅綠燈壞了,具體怎麽發生的我也不知道,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車禍已經發生。”
實際上……白瞑也确實什麽都不知道!
闵軻樊帶着白瞑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鄭獅還在手術室裏,不管原因是什麽,他們兩個都得在外面守着,誰也不好先離開。
闵軻樊道:“你們兩個怎麽會認識?他今天為什麽約你出去?”
白瞑眨了眨眼睛:“你這算是在審問我嗎?”
闵軻樊微微一頓,他本該正大光明的承認,可是話到嘴邊他怎麽也說不出口,除了詢問之外他似乎還是有一些私心夾雜在裏面,他可以欺騙別人,卻沒辦法欺騙自己。
好在白瞑也不是非要得到他的回答,問完後又自顧自的答了起來:“他是我們校長的朋友,哦~對了,校長就是黎塘,我和鄭獅今天才第一天見面,并不是很熟,他約我出去是因為想認識我!”
闵軻樊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也沒說信不信,只是在聽到白瞑說他和鄭獅不是很熟的時候,闵大組長心裏默默的開心了一把。
白瞑說:“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早知道就不跟他出來了!”
闵軻樊很是贊同的點了點頭:“确實是不應該出來!”
白瞑:???
闵軻樊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太對,趕緊假咳兩聲:“你人沒事就好,鄭獅找你真的只有這點事?”
“他今天有撞到我,請吃飯算是賠禮道歉。”
闵軻樊點點頭:“行吧!”這個理由倒也能解釋得通!
……
又過去兩個多小時,手術室的燈終于熄滅,護士推着鄭獅的病床出來,準備給他換病房。
闵軻樊和白瞑一塊走到醫生面前,詢問鄭獅的情況。
醫生道:“病人頭部在外力作用引起的中樞神經受傷或因頭部血管破裂出血,而引起的瘀血阻滞中樞神經細胞缺血受損,全身多處骨折,情況非常不樂觀。”
白瞑聽罷,并不多說什麽。
闵軻樊倒是比白瞑要在意得更多一些:“那他什麽時候能脫離危險,什麽時候能醒?”
“這個我們暫時也不清楚。”醫生歉意的朝闵軻樊搖了搖頭“現在只能先轉移到重症病房觀察,要死四十八小時內沒出什麽問題的話,就能夠脫離危險轉回普通病房,只不過回到普通病房後病人也不能保證一定會醒過來。”
“不能保證一定會醒過來?”闵軻樊皺眉,重複了一遍醫生的話“什麽意思?”
醫生似乎已經習慣應付各種各樣的病人家屬,早已經練就一身鋼鐵般堅硬的心髒,面對闵軻樊也能游刃有餘。
他說:“意思是病人有可能會在一天內醒過來,也有可能一個星期後醒過來,又可能會在一個月之後醒過來,最嚴重的是這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但是我們會努力不讓這個最嚴重發生,只是你們最好是先做好心理準備,畢竟醫生也不是萬能的,不能給你們保證什麽。”
闵軻樊:“……”這個醫生口才真好,不去做相聲演員真是浪費了。
白瞑眯了眯眼睛,眼神晦暗片刻,默默的移開自己的目光。
闵軻樊掃了一眼醫生胸口的號碼牌,白齊兩個字清晰的印在上面。
“白齊?我記住你了!”
白齊笑了,他跟闵軻樊對視起來:“所以呢?你打算去投訴我嗎?”
“當然……不!”闵軻樊故意大喘氣,可惜他誰都沒有吓到,倒是讓這兩個人用一樣的表情凝視着他--莫名的覺得他們兩個有點像!
闵軻樊甩了甩自己的腦袋,将腦海中奇奇怪怪的想法都甩出去,這個醫生這麽普通一張方臉,而白瞑可是堰城大學的校草,他們怎麽可能會相似!有毛病才會覺得他們像吧!
他擡手拍了拍白瞑的肩膀:“我去看看鄭獅的情況,你呢?”
白瞑道:“我還是有些沒從車禍裏走出來,想在這裏先坐一會兒,等一下再過去找你行嗎?”
闵軻樊攤了攤手,轉身離開--他跟白瞑什麽關系?什麽關系都沒有,難道他還能跟白瞑說不行嗎?
看着闵軻樊離開兩人的視線,白瞑把目光放到白齊身上。
白齊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很難看嗎?他竟然被我吓跑?”
白瞑:“……”
白齊笑容更加絢爛:“怎麽,你也覺得這張臉很難看?”
白瞑看着他,什麽都沒有說。
白齊完全沒有被白瞑的沉默影響到,像一個找到适合自己的舞臺的演員一樣喋喋不休:“這張臉确實不怎麽好看,但是時間太匆促了,就只找到這樣的臉,下次再換張好一點。”
白瞑忍了好一會兒才沒有直接對他翻白眼,只是他已經不想在這裏待下去,轉身往闵軻樊離開的方向走。
“真沒意思!”白齊望着白瞑離開的方向重重的嘆了口氣“他其實也不喜歡待在這裏吧,人間最沒意思了,可是誰讓那個人在這裏呢!”
白齊回頭朝醫院過道盡頭走去,似乎在看着虛空在低語:“那你呢?你又是為什麽要到這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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