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Section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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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從外面回到警局的時候,王志偉已經被帶到警局審訊室,就等着闵軻樊過去問訊。
闵軻樊手裏拿着一串冰糖葫蘆悠哉悠哉的吃着,直接揪着袁澤的領子進了審訊室,而白瞑到底不屬于他們靈祭組的成員,而且現在也沒法擺脫嫌疑人的身份,只好獨自回到辦公室去。
王志偉一身西裝,一臉正氣凜然,任誰都看不出來他會跟黎塘這樣的人有接觸。
闵軻樊咬下一個冰糖葫蘆,拉過凳子在王志偉前面坐下,坐姿極其随便,看得王志偉直皺眉,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
袁澤已經習慣了自家組長這種懶散的态度,自顧自的開始準備問話資料和記錄工作。
準備被審問的人正淡定如常,面對面前的兩位警官一絲慌亂都沒有,心理素質可謂十分的好。
等袁澤把一切都準備好,闵軻樊将手裏的冰糖葫蘆給他拿着,還叮囑他不許偷吃之後才把目光放到王志偉身上。
後者也回看着他,沉默不語。
半響,闵軻樊突然朝他笑了笑:“王副市長,好久不見。”
王志偉點點頭:“是很久不見,上一次見到闵組長還是在神都市的年度總結大會上,一轉眼大半年就過去了。”那時候他還跟闵軻樊閑聊過幾句來着。
“時間過得可真快。”
“是啊!”
袁澤眨了眨眼睛,把王志偉和黎塘的照片拿出來,推到桌面上:“王副市長,不知道你有沒有見過這張照片呢?”
估計是有,兩人心裏瞬間便得到了答案。
在照片出來的那一刻,王志偉臉色立刻就有了變化,他大概也沒想到黎塘會留下這麽一張致命的照片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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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五、六秒鐘的時間,王志偉便神情恢複成自然,好像剛才那一瞬間的陰沉只是他們兩人的錯覺罷了。
闵軻樊和袁澤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對方眼裏的情緒--沒想到這個副市長還是個城府這麽深的人,單看面相可什麽都看不出來。
王志偉伸手将那張照片拿過去,看了一會兒後搖搖頭:“我不記得有跟這麽一個人接觸過……不過這照片上的人确實是我,但我每天接觸過的人太多,不太記得他,當然也有可能這張照片是p的,你們檢查過沒?”
闵軻樊&袁澤:“……”可真會編!
袁澤:“不是p的,我們已經檢查過。”
“你确定你不認識這個人?”闵軻樊敲了敲桌子,将話題拉回正道“可是照片上的你跟他好像關系很好,怎麽看也不像是不認識啊!”
王志偉很是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我确實不記得有這麽個人,他是犯了什麽事了嗎?”
袁澤一手拿着冰糖葫蘆,另一只手撫摸自己的水晶球,淡定的說出實情:“他已經死了。”
王志偉猛的一頓,他不僅認識黎塘,其實知道黎塘是什麽樣人,他會犯點什麽事被警察盯上實屬正常,就是靈祭組的上一個案子也跟黎塘有牽扯,所以剛才闵軻樊和袁澤問他和黎塘的關系的時候,他很幹脆利落的斬斷所有跟他的聯系,直接說不認識。
他可不想因為黎塘賭上自己的前程,他會給黎塘提供幫助也僅限于約定好的那一部分……
但他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黎塘竟然就這麽死了?
那個人明明就長着一副長命百歲的嘴臉,王志偉一直覺得黎塘會是他認識的所有人裏面活得最久的那一個,沒想到竟然就這樣沒了,這麽的猝不及防。
不對!
他現在不能驚訝,不管黎塘是死了還是活着,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不認識這個人才對。
王志偉穩定一下自己的心神,又拾起那個穩重的笑容:“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是怎麽死的,這都跟我沒有關系,我很忙,如果你們沒有別的事的話,我該走了。”
闵軻樊也不再跟他繞彎子,直接了當的開口:“王副市長,我們心裏都清楚坐在這裏的意味着什麽,你就算一直否認也沒用,我們總能夠找出證據來,所以我勸你還是配合一些比較好。”
王志偉看着闵軻樊的眼睛,冷笑道:“我沒有必要否認什麽,我确實不認識他,單憑這張照片說明不了什麽,除非你們可以找出更充分的證據證明我們之間是認識的關系。”
他心裏其實很清楚,闵軻樊他們把他找過來的目的是想知道他有沒有把靈祭組的事透露出去,靈祭組這個部門跟一般部門不一樣,不管他們的權限有多高,到底還是一個不能見光的部門,要是查到什麽他把靈祭組的特殊存在透露出去的話,別說這個副市長的職位能不能保證,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還說不定。
所以他絕對不能承認。
闵軻樊正了正臉色:“你想要的證據會有,我只是想知道黎塘到底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然願意這樣幫他?還是你們之間藏着什麽不為人知的交易?”
從王志偉的表情神态裏,闵軻樊已經推斷出大部分他想知道的結果,只是王志偉還在死鴨子嘴硬,什麽都不願意說出來,只會給他們的工作添麻煩。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畢竟在副市長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麽多年,姜還是老的辣,闵軻樊覺得他這種人就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流淚,沒有可以把他釘死的證據的話他不會開口的。
可是……要找到這個證據确實麻煩。
闵軻樊陷入沉默,袁澤看着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只好靜等着闵軻樊的下一步指示。
良久,王志偉最先沉不住氣:“闵組長,我想差不多我該走了,還有公務在身耽擱不得,你們在我這裏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我們也沒必要再繼續浪費彼此的時間。”
闵軻樊伸手拿過袁澤手上的冰糖葫蘆:“不浪費,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耗,我想副市長應該也很願意配合我們的工作對吧。”
“我不願意。”王志偉臉色微沉,看着闵軻樊滿臉不悅“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你沒有什麽有用的事或者問題要找我的話,我想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
王志偉繼續補充道:“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話,你們可以去找我的律師聊,我的律師應該到了吧!”
馬小雨在外面盯着審訊室的監控,聽到他的話之後給闵軻樊發了信息進來--王志偉的律師已經到了半個小時,在局長辦公室那裏等着,要求我們放了王志偉。
靈祭組不是随便誰都能進來的,除了王志偉、白瞑這樣的嫌疑人之外,基本沒人能踏進這裏,警局的同事也很少到這裏來,案件資料什麽的都交由闫欣轉手,所以王志偉的律師也沒法過來。
闵軻樊看着手機上的信息,沒什麽反應:“你的律師已經到了,正要求要見你。”
王志偉點點頭,心裏已然有了把握。
他不是一般人,手裏握着絕對的權力和人脈,不能像之前扣留白瞑那樣直接扣在這裏(好像先前白瞑也沒能扣住),沒有絕對的證據的話,他們甚至連扣他幾個小時都做不到。
闵軻樊關了手機,将屏幕蓋在桌面上,又嚼了一個糖葫蘆:“你可以走了,需要我送你嗎?”
王志偉搖頭拒絕:“不用,我認識路,可以自己走。”
于是,靈祭組的衆人就這麽目睹他站起身來,像是在旅游一樣,一邊觀察着附近的情況一邊走,臉上看不出一絲不對勁,直到消失在電梯口。
袁澤抱着自己的水晶球,十分認真的開口:“我的水晶球告訴我,他在說謊。”
闵軻樊站起身,拎着只剩一半的冰糖葫蘆往外走:“我當然知道他在說謊。”
等他走到辦公室的時候,衆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馬小雨把有關王志偉的資料都打印了出來,非常大的一疊:“這是我能找到的所有跟王志偉有關的資料,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從這裏面找到什麽信息來。”
這些在政府工作的人員,都很注重檔案的整潔幹淨和漂亮,不能容許檔案上有污點,所以單從檔案上面看的話,大概率找不出什麽有用的線索。
殷桃伸手接過她手裏的資料放在一邊的桌面上,嘆了口氣:“王志偉心理素質很好,他根本就不怕我們審問他,也不知道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還是演得太好。”
“你沒看出來嗎?”闵軻樊摸摸自己的下巴,腦子裏全是剛才審訊的畫面“他在審訊室裏的情緒變化,雖然很微弱,但是并不難捕捉。”
殷桃搖搖頭,她在外面看監控的時候,真心沒能看出什麽來。
闵軻樊給她解釋:“王志偉不僅認識黎塘,而且還跟他有非同尋常的關系,甚至……王志偉很有可能将我們的情況告訴了黎塘,所以先前要不是鄭獅提前黎塘動了手腳,在面對我們的時候估計就不會那麽簡單了。”
殷桃皺眉:“為什麽?這樣對他有什麽好處?”
闵軻樊誠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殷桃:“……”
闵軻樊笑了笑:“要是我什麽都知道的話,還要你們做什麽?想知道什麽就自己去查啊。”
殷桃&袁澤&馬小雨:“……”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被損了一把。
袁澤想了想,忽的想起了另一個問題:“等一下,先別說王志偉的問題,我們現在不是在查黎塘的死因嗎?”
闵軻樊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袁澤冷靜分析:“不管王志偉有沒有把我們供出去,他會是殺黎塘的兇手嗎?我們沒查到過他跟黎塘有什麽關系,就算有也不會是什麽矛盾關系,反而是你辦公室裏的那位……白同學,嫌疑更大一點。”
王志偉就算真跟黎塘有什麽關系,從那照片上看也應該是某種合作關系,王志偉沒有要殺黎塘的理由,這樣只會給他招麻煩,也不能排除有那個萬一,只是這概率很小……
闵軻樊很鄙夷的白了他一眼:“合作關系就不可以鬧翻嗎?就是因為王志偉和黎塘之間的關系不簡單,所以我們才需要更認真的去查,萬一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破案的關鍵,萬一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是黎塘的死因,萬一還有死者……我們必須要挖下去。”
至于白瞑這個嫌疑人。
闵軻樊揉揉自己的眉心:“白瞑也要查,不用顧忌太多,清者自清。”
要是白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他們肯定也查不出什麽來,闵軻樊也沒什麽好擔心,要是真的有關,闵軻樊也不會故意包庇他。
馬小雨想了想,朝遠處桌子底下的資料指了指:“學長的資料都在那裏,你們誰要看就去找吧,我就不用再查一遍了。”
靈祭組的幾人對視一眼,相對無言。
還用看什麽呢?
白瞑的資料在上一個案子已經被他們翻得不能再熟悉,再翻下去他們都可以把這高材生的勵志資料給背下來了。
闵軻樊:“找人去查查白瞑最近的生活狀态,還有他的聊天記錄……這些都是次要,更重要的還是查黎塘的人際關系,搞清楚他都跟誰結過怨,還有查清楚他和王志偉之間有什麽特別的關系,每一點都得弄清楚。”
殷桃點點頭:“明白。”
闵軻樊想了想,又說:“再找兩個人盯着王志偉吧,找偵查能力好一點的去,他最近估計會給自己配不少保镖,注意別被發現。”
“知道了。”
……
把該吩咐的都吩咐完,闵軻樊拎着僅剩的半截冰糖葫蘆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闵組長的新男朋友還是那麽乖巧的待在電腦後面,似乎對這周圍的環境一點都不在乎,專心在做自己的論文,見到闵軻樊推門進來,下意識的擡頭朝他彎眼笑了笑。
闵軻樊被他的笑容晃了眼,擡腳走快步過來,伸手摸向他的眼睛--這個怎麽會有這麽純粹的目光,這麽幹淨的笑容,簡直就是神創造出來的寶物,每一點都能讓人沉溺于其中。
寶物本人并不自知,還笑着問:“怎麽了嗎?”
闵軻樊趕緊搖頭:“沒怎麽,就是看你好看。”
說着,他像獻寶一樣把手裏的僅剩的半根冰糖葫蘆遞過去:“請你吃糖葫蘆,可甜了。”
“……”這算什麽請客呢?
白瞑搖啊搖頭:“不用了,還是你自己吃吧!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
“我已經吃過了,嘗過味道,你不用顧慮我。”闵軻樊幹脆直接上手摘下一個糖葫蘆塞到他嘴裏“快嘗嘗,沒騙你,真的很甜。”
白瞑被大顆山楂堵住了嘴,說不出話來,只能氣鼓鼓的瞪闵軻樊一眼。
後者被他的小表情可愛到,開始笑得停不下來,直接捂着肚子倒在一邊的椅子上,還伸手過來摟白瞑的腰,雙手很沒規矩的在白瞑腰間輕揉。
白瞑花了好一會兒才把嘴裏的山楂嚼碎咽下去,然後擡手拍向闵軻樊的腦袋。
“別打,會傻的。”
白瞑被氣到了:“傻了正好,就不會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花招來折騰人。”
“別這樣。”闵軻樊湊到白瞑脖頸間,伸出舌頭輕舔了一口。
後者直接僵在椅子上,脖子是他的敏感點,最受不了折騰,偏偏闵軻樊就喜歡這樣。
白瞑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看向闵軻樊正下臉色:“我警告你最後一次,再這樣沒規矩我就……我就回學校去,不對,我現在是嫌疑犯,那我回審訊室去待着吧,正好也給你省事。”
“別!我錯了。”闵組長能屈能伸,立刻就坐正身體,一本正經的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還刻意營造出一種職業精英的感覺。
白瞑:“……”這人怎麽能分裂得這麽厲害呢?
白瞑将自己的論文存了起來,和闵軻樊一塊坐到辦公室的沙發那裏去,才剛坐下闵軻樊就伸手拽了他一把,白瞑順勢倒下,把頭枕到他的大腿上。
他問:“你們剛才去見那個副市長了嗎?”
“對,他叫王志偉。”
白瞑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能跟我說說嗎?我保證不會把這事說出去。”
“我沒擔心過這一點。”闵軻樊一只手在玩弄着他的頭發,另一只手搭在沙發上輕敲着“也沒什麽不好說,王志偉估計和黎塘是熟識,他們還有一張特別親密的照片,當然了,我說的親密不是我和你的這種親密,他們頂多算是比較好的好朋友的那種親密。”
白瞑擡手揮了揮,很敷衍的開口:“我知道,你用不着解釋得這麽清楚。”
行吧!
闵軻樊繼續說:“但是我們在詢問王志偉的時候,他竭力否認自己和黎塘的關系,還說他們其實不認識,我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在說謊,他絕對有事情瞞着我們,他還在給我們裝瘋賣傻……”
等闵軻樊把剛才的事連頭帶尾細說一遍之後,白瞑沒再出過聲,闵軻樊感覺到不對勁,低下頭去看他。
“……”竟然已經睡着了?
敢情剛才是讓自己給他講睡前故事是吧?
真想把他弄醒。
手都已經伸到半空中,闵軻樊卻像認輸一般收了回去,到底還是舍不得:“你可真是個小壞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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