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蘇大娘說道：“昨天我一回去就統計了，咱們整個軍屬區總共就兩臺縫紉機。”

姜糖驚訝地微微瞪大眼睛，“确定只有兩臺？”

蘇大娘看向她，又嘆了一口氣，“可不是嘛，我自己都沒想到。”

軍屬區那麽多人，居然也才只有兩臺。

不過稍微細想一下也知道，徐家和齊家兩個團長，都沒有縫紉機。

可想而知，買縫紉機的人家只會更少。

姜糖說道：“那就只能想辦法把縫紉機搞回來。”

沒有縫紉機的話，根本沒有能力接北河縣國營服裝廠的貨。

蘇大娘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她才發愁，“可是哪裏有這麽多縫紉機？再說了，就算有，我們也沒票。”

姜糖想了想，“那就只能找不用票的。”

蘇大娘頓時更愁了，“這可不好找，只能讓我們家老蘇托朋友問問。”

聽她這麽說，姜糖只好把到喉嚨的話咽下去。

若到時蘇師長找不到人再說吧。

送走蘇大娘，姜糖開始準備午飯。

中午徐望歸不回來吃，姜糖做了小蔥炒雞蛋，兩個孩子吃得一臉滿足。

來邊城三個月，兩個小孩從當初瘦骨嶙峋，到現在臉上有些小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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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糖是花了心思養他們的，現在看他們這樣，心裏滿滿的成就感。

不過等過完年，他們就一個七歲，一個六歲，不再适合跟她睡一屋。

看來得尋個時間跟徐望歸商量，把雜物房收拾出來，再訂一張床，給兄弟倆住。

第二天，姜糖到副食廠買菜，看到肉檔有成色不錯的五花肉，正好還有幾張肉票。

她走上前，指着五花肉對售貨員說：“給我割兩斤。”

“我要兩斤五花肉。”

姜糖剛開口，旁邊立馬傳來另一道聲音，話音與她同時落下。

售貨員知道她愛人的團長，為難地說道：“小姜同志，五花肉只有兩斤了，要不你們商量看看。”

他經驗豐富，不用稱就知道重量多少。

姜糖扭頭看向身旁的人，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而對方則朝她笑了笑，随即看向售貨員，一臉溫柔地說道：“我不要了，給姜同志吧。”

姜糖詫異地問道：“你真的不要？”

秦青梅臉上帶着笑，說道：“你家有兩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徐團長操練也辛苦，我就不跟你搶了。”

姜糖不着痕跡眯了眯眼睛，露出笑容，“那我就不客氣了。”

完全沒有要客套的意思。

秦青梅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很快被她掩飾過去，随即看向售貨員，“麻煩先幫姜同志割。”

姜糖沒有錯過她眼底的變化，只不過心裏沒在意，臉上表情不變。

她拿到售貨員給的五花肉，再看向秦青梅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轉身便離開了。

這個女人就是蘇大娘曾經要介紹給徐望歸的對象。

看見姜糖買肉回來，百煉成鋼都很高興。

成鋼問道：“娘，我想吃餃子。”

姜糖把肉放進廚房，“行啊，不過你和哥哥要幫我一起包。”

不然她一個人包一家四口的分量，得累得癱倒。

百煉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倒是成鋼眼睛轉了轉，提議道：“我們等爹回來一起包。”

姜糖瞥了他一眼，“那我們晚上才能吃上餃子，晌午時間不夠。”

成鋼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抿着唇點頭。

中午徐望歸回來，姜糖跟他說了這事兒。

徐望歸沒好氣地彈了一下他額頭，“真會給你老子找事。”

成鋼痛呼一聲，捂着額頭不滿地說道：“是娘說的，人多力量大。爹你的力量更大，我們一定可以包得很快。”

姜糖瞥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是我說的，但我沒讓你用在這裏，別拉我給你頂鍋，不然別怪我和你爹，給你來個混合雙打。”

成鋼閉嘴了，屈辱地閉上嘴巴，不敢再說話。

百煉幸災樂禍地嘲笑他，“該！讓你調皮。”

成鋼頓時委屈地皺着小臉，“哥，你是不是我親哥了？”

“不是。”

成鋼聞言，氣得狠狠瞪他一眼，然後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不過他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吃完飯兄弟倆就手拉手一起出去玩了。

下午。

姜糖把早上買的五花肉去掉豬皮，一半剁成肉末，一半切成塊。

再把切好的肉末跟白菜混合攪拌均勻，再打幾個雞蛋炒熟搗碎，跟韭菜攪拌均勻。

餃子就包兩種餡，豬肉白菜和雞蛋韭菜。

剛調好餡料，徐望歸就回來了。

姜糖指揮他，“你先揉面，等會我擀面皮，你們父子仨來包。”

徐望歸湊過來，看向她鍋裏煮的肉塊，好奇地問道：“怎麽還剩一點，不一起包餃子？”

“好久沒吃過肉了，做紅燒肉嘗嘗肉味。”

徐望歸回想了下，突然也有些饞意，看着鍋裏沒幾塊的肉，嫌棄地說道：“就這幾塊還不夠我一個人吃。”

姜糖面無表情瞥他一眼，“一人只有兩塊。”

她整整齊齊切好八塊。

徐望歸被梗了下，“……你真行。”

姜糖仿佛沒聽懂他話外的意思，伸手推了推他，嫌棄地說道：“別在這擋住光線，趕緊去揉面。”

徐望歸順着她的力道後退幾步，瞪眼看了看天光，沒好氣地說道：“你眼神是不是不好？”

“是又怎樣？”姜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徐望歸呼吸一窒，氣得從鼻腔發出一聲“哼”，轉身去洗手，帶兩個孩子揉面。

姜糖把綽過水的肉塊撈起，用冷水沖洗，緊接着放在竈臺上。

這時徐望歸也把面揉好了，她飛快地開始擀面皮，他們父子三人負責包。

成鋼包着包着變得沒有耐心，他抱怨道：“怎麽包餃子那麽麻煩？”

百煉動作不徐不疾，看着他說道：“這就是娘說的代價。”

成鋼皺着小眉頭嘆了一口氣，“真是甜蜜又痛苦的代價。”

聽着兩個小孩老成的對話，徐望歸有些詫異，顯然沒想到姜糖竟會教他們這些東西。

姜糖将包好一個餃子放進蒸籠，一擡眼就看見徐望歸那複雜的眼神，心裏頓時醒起警覺，“怎麽了？”

徐望歸見她那模樣，頓時一陣無語。

而後他又狐疑地眯了眯眼睛，“我只是感激你費心思教育百煉成鋼，你怎麽這幅表情？有什麽事瞞着我？”

姜糖壓下砰砰加速的心跳，臉上表情不變，嗤笑一聲，“這話該我問你。”

什麽叫先發制人，這就叫先發制人。

姜糖一臉鎮定地看着對方。

徐望歸很快敗下陣來，率先移開視線，“我能有什麽事情瞞着你？”

姜糖斜睥着他，“這可是你說的？”

徐望歸輕咳一聲，神情嚴肅地說道：“可以告訴你的，都跟你說了。至于不能說的，我也沒辦法。”

姜糖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那你說說跟我結婚的初衷是什麽？”

成鋼驀地擡頭，他好奇地問道：“對啊爹，娘說她是你給我們找的保姆？”

徐望歸呼吸一滞，猛地扭頭望向姜糖，氣得磨了磨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