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只鬼腳尖點地,緊緊的貼在薄翹身後。

不過雲霧留意到,它們似乎非常懼怕正午時分的陽光。

在他們即将走出山林,穿過沒有樹蔭的田坎上時,那只鬼立刻強行将自己嵌進薄翹的身體裏。

背靠背融合,臉埋進薄翹後腦勺。

融入的瞬間,原本談笑風生的薄翹打了個寒顫。

“怎麽了翹姐?”許可可關心。

“沒事。”薄翹笑着擺擺手,接下來的路雖然依舊笑容滿面,但話卻沒剛才多。

雲霧發現薄翹時不時的借故摸自己後腦勺。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後腦上有東西,還是感到脖頸發涼。

雲霧胡思亂想着,剛要移開眼突然察覺到視線。

她順着視線落點看去,發現是融入薄翹後腦勺的那只厲鬼。

死白浮腫的臉半隐在薄翹頭發下,正睜着那雙細縫眼死死盯着雲霧。

此刻視線對上,厲鬼盯着她露出獰笑。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嘴角撕裂至耳後,整個下颚骨猛的長大,沖雲霧發出鬼嚎,像是馬上要沖她撲過來!

如果是其他人,現在已經被吓得腳軟,跌倒在地驚恐亂爬。甚至還會死命抓住周圍的人,像發瘋一樣大叫着“鬼!鬼!有鬼!”

但是雲霧。

她看着厲鬼裂開的嘴,若無其事的移開眼,眺望田裏的莊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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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難看了,洗洗眼睛。萬一被影響食欲怎麽辦?

【……?】張大嘴很猙獰的厲鬼。

等回到民宿,薄翹剛進玄關,那只厲鬼便從她背後鑽出來,沉入地面不見。

雲霧總覺得那厲鬼在消失前,好像瞪了她一眼。

呵。小氣吧啦的。

節目組專程請來了廚師,為六位嘉賓制作今天的午餐和晚餐。

蘑菇便是今天的主要食材。

在山林裏跑來跑去一上午,大家各自回房間換身幹淨衣服。

鄭見娟帶着醫護人員趕緊叫住雲霧,“小霧,你的手這兩天可千萬不能沾水,另外等會兒再幫你重新包紮一次?”

“我自己來吧。”雲霧見紗布有些髒,應該是剛才拿着小木棍到處戳來戳去弄上的。

她沖醫護人員伸手,“麻煩給些包紮用的紗布就好。”

醫護人員見狀只好将東西遞給雲霧,只是沒忍住叮囑了一句,“要是自己處理不了一定來找我。你傷口不嚴重,就是養護起來挺麻煩。”

“嗯,謝謝你。”雲霧看着她,突然想起陳茗,又多說了一句,“我恢複能力很好的,不用擔心。”

……行吧。

醫護人員聳聳肩。

等回到房間,雲霧拆開右手上的紗布。之前還泛紅起泡的手背,此時卻皮膚光滑白皙,一點看不出來有受過傷。

果然和她沒吃飽有關系。

雲霧一邊洗手一邊想起從前。

她從小時候開始就不喜歡曬太陽,尤其是夏天的時候确實皮膚會嬌氣許多。

多曬一會兒皮膚上就會留下紅痕。

但從來沒有想今天一樣,被太陽燒傷到這種程度。

難道這和她覺醒了有關?

雲霧困惑的偏了下頭。

手從感應水龍頭下離開,水自動停止。

但下一秒,洗漱室氣溫驟降,鏡子也蒙上一層霧氣。

突然!水龍頭再次嘩啦啦的流水,好像有個看不見的人,在雲霧離開後将手伸了過去一樣。

雲霧一邊擦手,一邊瞥了水龍頭一眼。

大約是她的眼神過于輕描淡寫,瘋狂流水的水龍頭突然一頓。

等水龍頭再次噴出後,裏面的水便變成了猩紅色。

濃稠血腥刺激着視覺,加上氣溫驟降,整個空間都被靈異詭秘的氣氛籠罩着。

水池裏的血水打着璇兒,混合着血泡瘋狂湧入下水道,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異常駭人。

然後慢慢的,一團東西從流水口擠出來,逐漸浮出水面時雲霧終于看清楚,那是一塊幹癟得只有李子大小的人頭。

它在血水裏沉浮,肉眼可見的被水泡漲變大。

幾個呼吸間就有小香瓜的大小,雲霧這才從它逐漸舒展的臉上,辨別出這就是剛才被薄翹背進屋的那只厲鬼。

剛認出來,厲鬼已恢複到原本的大小,鬼頭雙眼緊閉,似乎還在沉睡。

順着水池裏的旋渦轉了個圈後,頭慢慢翻面變成正對着雲霧。

緊閉的雙眼開始掀開一點縫,有東西在眼皮子下動來動去。

突然!鬼頭猛的睜開眼睛,黑色的鬼氣幻化成兩條黑蛇,從它的眼眶裏沖了出來。

它們在半空拱起,張開大嘴露出尖牙,朝雲霧的眼睛咬去!

撲到眼前的黑蛇突然繃直,呆呆的和五厘米外的雲霧對視。

它兩往前努力夠了下,發現自己居然紋絲不動,依舊距離雲霧五厘米。

扭頭一看才發現蛇身被雲霧單手抓住,怪不得動彈不得。

……啊這。

不等有點尴尬的厲鬼回神,雲霧猛的用力一扯,兩條黑蛇硬生生的從眼眶處被扯斷。

黑色鬼氣急洩而出,像四處飛濺的血。

原來這兩條黑蛇,居然是厲鬼的眼珠子幻化的。此刻被雲霧硬生生扯斷,痛得厲鬼發出嚎叫,立刻縮小變回皺巴巴的李子大小,順着流水口飛快逃走。

至于那兩條被扯斷的黑蛇,在雲霧手上掙紮纏繞,渾身鬼氣像沸騰的水蒸氣,飛快消散空中。

最後褪去幻影,變成兩顆米粒大小的鬼祟珠,安安靜靜的躺在雲霧手心裏。

“……真是花裏胡哨的。”雲霧小心翼翼的洗着超迷你鬼祟珠,自言自語抱怨着厲鬼。

洗幹淨後直接丢進嘴裏。

還沒品呢,就在嘴裏融化,只有一點點似是而非的甜味。

這種感覺,就像是吃了兩顆米飯。

雲霧眼皮子耷拉下來瞬間恹恹的,像被假零食欺騙的無辜幼犬。

走出洗漱間的時候還不滿嘀咕,“所以為什麽不能簡單點?”

她真的不介意這些厲鬼蜂擁而上,越多越好。

想吃口飽飯真是艱難。

雲霧手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但出門前她還是換了紗布重新纏上。

自愈能力再好,也沒她這麽好的。

時間過得很快,下午的時候魏磊還打着“讓大家提前适應适應”的旗號,讓成哲将昨晚他兩晚的恐怖類游戲拿出來,一群人在客廳裏玩了一下午。

玩的時候伴随着連聲驚叫。

等到晚飯時間,除了雲霧,每個人都覺得嗓子冒煙。

就連向來注意保護嗓子的趙衛藍,都難得開了句玩笑,說玩這類游戲挺鍛煉高音的。

“不過沒想到膽子最大的是小霧。”薄翹盯着雲霧。

她這一提醒其他四人才回想起,雲霧确實沒表現過害怕的樣子。

“小霧,你不怕嗎?”許可可睜大眼看着雲霧,臉上全是欽佩,“那等會兒看鬼片的時候,我能坐你旁邊嗎?”

雲霧點點頭,“好啊。”

魏磊趕緊舉手,“我我我!我也要坐雲霧身邊。”

慢了一步的趙衛藍暗啧了一聲,瞪了魏磊一眼。

薄翹坐在旁邊将這一幕盡收眼底,氣得暗暗咬牙。

為什麽每次想針對雲霧結果都不成功!

……不過沒關系,就算你人緣現在變好了,到了晚上可不是人緣好就行的。

一想到接下來雲霧會變得很慘,薄翹就忍不住高興,立刻催促衆人,“快吃飯快吃飯,吃完飯看電影。”

吃完晚飯後,大家在許可可的推薦下選好電影。

《問鬼》

是有“怪才”稱號的著名導演,姜小勇的新劇。

被譽為本年度最恐怖鬼片且沒有之一。

許可可害羞又興奮,“我早就想看了,但是我家經紀人和助理,都不陪我看。還好有你們。”

成哲點點頭,“其實我也沒敢看。”

所以還好有你們。

“你也沒敢看?!”魏磊震驚,“這麽恐怖的嗎?”

薄翹抱着各種觀影小零嘴走過來,笑着說,“是因為姜導接受采訪的時候說,他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所以不敢吧?”

成哲點頭。

魏磊吓得當場結巴,“真、真實事件?!”

電影根據真實事件改編不可怕,但換成鬼片那就很可怕了。

還沒開始看就已經自帶恐怖狀态有沒有?

他立刻迅速朝雲霧靠攏,故作嬌俏的小模樣,伸手拈住雲霧一點點衣袖,輕輕搖晃,“雲霧姐姐,現在只有你能給磊磊安全感了,等會兒一定讓我坐你身邊哦。”

雲霧眼皮子一掀,看着魏磊開口,“雲霧姐姐覺得你惡心心。”

這話出口,惹得大家笑了起來,暫時沖淡了些許害怕。

不過也只是暫時。

等電影開始播放,幾人連沙發都不敢坐,全滑到地攤上,抱膝縮在沙發和茶幾之間。

再将抱枕全聚集過來,讓它們環繞着自己,手上再抱上一個,這才算完。

而雲霧被簇擁在最中間,許可可和魏磊一左一右緊緊貼着她,皺着一張臉眯眼瞥。

将又菜又好玩诠釋得淋漓盡致。

“雖然我知道我們這樣一定很好笑。”魏磊小聲吐槽,“但是為什麽小霧你看上去比我們還奇怪啊!”

雲霧困惑扭頭,“我怎麽了?”

她明明很正常。

“你,為什麽。”魏磊比手畫腳,尋找着正确的語言來解釋雲霧現在的行為,“要做筆記。”

許可可幾人縮着脖子連連點頭。

別說是嘉賓了,就連節目組也深有同感。

此刻的雲霧,就像個上課認真聽講的小學生,面前鋪着筆記本,手上捏着筆。正無比乖巧的跟着鬼片劇情做随堂筆記。

可是看個鬼片為什麽要做筆記啊!

你記這些是要幹什麽呀?!

很詭異好不好!

雲霧眨了下眼,“因為我愛學習。”

“……”這個借口你自己信嗎?

魏磊耷拉着眼默默瞅了她半天,最後雙手合十左右拜拜,同時嘴裏念叨着,“小孩不懂事,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雲霧見了認真問,“這樣說可以避免遇鬼?”

“不管能不能,尊敬一點總是好的。”魏磊語重心長。

雲霧恍然,連連點頭。

她悟了!

扭頭在筆記本上刷刷刷的奮筆疾書,魏磊好奇探頭想看,還被雲霧用手護住,瞪他一眼。

圓杏眼漂亮澄清,瞪得魏磊臉熱了一下,還好為了營造看恐怖片的氛圍提前關了燈,連窗簾都全給拉上。光線昏暗倒也看不出來什麽。

他讪讪的摸摸鼻子,“我就是好奇嘛。”

雲霧繼續捂着筆記本,瞅着魏磊。就像他是想抄自己作業的壞小孩,可可愛愛的。

魏磊雙手做出“好吧好吧”的投降狀,終于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電影上。

才看沒兩眼,便和許可可一樣,縮着脖子慢慢往雲霧身後躲。

等電影放完他第一個跳起來,跑去開燈。

客廳頓時迎來一片光明,跟拍的節目組跟着松口氣。

姜小勇不愧是被譽為怪才的名導,就連在旁白的他們都能感覺到,從電影裏透出來的陰森氛圍。

吓得幾個膽子小的工作人員,在電影中途偷偷溜了出去。

就連導播室的導演都沒忍住抽根煙冷靜一下。

不愧是年度最恐怖,且沒有之一。

到現在許可可都抱着雲霧的胳膊沒撒手,像只粘人的長毛小貓貓,“太恐怖了!要不是小霧在我身邊,我後面都不敢看。”

“呵。你這算什麽。”魏磊高傲一笑,一把抹起袖子,将胳膊往大家面前一遞,“我現在還在起雞皮疙瘩呢。”

大家又興奮又害怕的分享着觀影體驗,只有雲霧,一本滿足的抱着筆記本。滿臉寫着“我學到了好多新知識”,好像她看到的,和其他人不一樣似的。

薄翹雙手一拍吸引幾人注意,“那接下來,就到了玩筆仙的時候啦!”

“等等等等!”魏磊舉手高聲,“給點時間讓我準備準備。”

雲霧還在想準備什麽?抱着她胳膊的許可可便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超小聲說,“小霧,你能陪我去洗手間嗎?”

雲霧立刻明白大家要準備什麽了。

薄翹其實也挺怕的,她沒想到這部電影會這麽吓人。

可讓她開口叫住雲霧,似乎又像是證明自己輸了一樣。

糾結了好一會兒,終于下定決心想叫許可可陪自己時,一擡頭發現雲霧和許可可早離開了。

只好咬咬牙獨自回房間。

呵,原本她還想着要不要分點草木灰和糯米給許可可他們的,結果這些人居然都向着雲霧針對她。

既然這樣,她也不用那麽好心了。

薄翹冷笑。拿了些放身上防身,收拾妥當後立刻出門下樓。

魏磊看見她眼前一亮,趕緊招呼其他人,“好了好了,薄翹來了,我們趕緊抓緊時間玩一會兒,可千萬別拖到十二點。”

說完他打了個寒顫。

剛才電影裏有個“午夜半,鬼貼門”的說法。

意思就是到了午夜十二點時,人間陰氣大盛,這時四處游蕩的鬼怪陰氣大增,能聞見部分人身上散發的人氣。

這類人,都是陽氣弱,正走背運的時候。

鬼會聚集在他的門前,死死的盯着門。

如果三更前房門被突然打開,鬼便會進入房間跟着他,輕則減壽重則喪命。

一想到大晚上門外站了無數隔着門板,盯着自己的鬼,魏磊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其他嘉賓也一臉怕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明顯和魏磊想到一塊兒去了。

“我也這樣覺得,快開始吧。”許可可抱着雲霧,有些神經質的看向左右,“現在都十點半了,十二點前我們就回房間。”

“好了好了,東西已經準備好了。”薄翹說。

【咦?居然在這兒玩筆仙?】

雲霧扭頭往聲音處看去,離開了近一整天的白狐貍終于回來了。

她穿窗而入,輕盈的朝雲霧飄過去,笑吟吟的問,【小霧,有沒有想我呀。】

還真想。

雲霧眼神期盼。

【放心吧。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晚些我帶你去。】白狐貍像一片羽毛一樣,慢慢飄下來,和往常一般雙手摟着雲霧的脖子,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瞥眼看見許可可親密的抱着雲霧胳膊,不高興的啧了一聲。

狐尾掃過許可可手背,不滿開口,【小丫頭,不可以随便動手動腳哦。】

起開。

許可可尖叫了一聲,拉着雲霧往旁邊一跳,滿臉驚恐。

“怎麽了怎麽了!”魏磊抓起抱枕躲到成哲身後,不住的左右張望。

趙衛藍也默默湊近成哲,像向母雞靠近尋求保護的小雞崽子。

成哲默默。

他其實也很害怕啊!

薄翹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許可可,滿臉關切,“怎麽了可可?”

她看了雲霧一眼又問,“是出什麽事了嗎?”

“剛、剛剛……”許可可不管抱着自己的薄翹,依舊抓着雲霧的胳膊,躲在她身後,抖着音瞪着剛才站的地方,“好像有什麽東西摸了把我的手……”

“……!!!”

這下不僅是嘉賓,就連節目組都開始疑神疑鬼了。

孫亮覺得背後毛毛的,難受的活動了下肩膀後,偷偷湊近梁小洋,“梁哥,你有沒有覺得……背後不對勁兒?”

梁小洋立刻扭頭瞪他一眼,“胡說什麽呢!”

自信的看着雲霧說,“放心吧,有雲小姐在,肯定沒事。”

說完突然想到什麽,扭頭又瞪孫亮一眼,“我跟你說啊,別偷偷拍我肩膀啊。”

孫亮委屈,“知道了梁哥,你這兩天都說好多次了。”

梁小洋哼哼,白他一眼。

白得孫亮莫名其妙的。

他覺得自從自己替梁哥跟了一天薄翹後,梁哥就變了。對自己沒有以前好了。

啧,果然薄翹挺衰的,誰靠近她都得被帶衰。

看看,他現在不就被影響了嗎。

民宿那頭,許可可這個回答把大家都吓得不輕。

正瑟瑟發抖的時候,雲霧趁機偷偷看了白狐貍一眼。

白狐貍聳聳肩,無辜的搖晃着尾巴,【又不是我的錯,我只是和她打個招呼而已呀。誰知道她這麽膽小。】

……哼,結果就算膽小,跳到一邊的時候也沒忘拿着小霧一起。

啧。

白狐貍嫌棄的看着許可可,心眼兒特別壞的又要用尾巴去撫一下她的手背。

剛要碰到被雲霧抓住,她用自己的頭發做掩飾,用狐貍尾又拂了下許可可,“是不是這個觸感?”

“啊?咦?好像是也……”許可可睜大眼看着雲霧,“所以是小霧你的頭發嗎?”

雲霧點點頭,“應該是。你太緊張了,所以可能感覺錯了。”

許可可心有餘悸的點點頭,“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不然我今晚肯定睡不着。”

不僅她放心了,就連節目組都跟着松口氣。

魏磊一改剛才小雞崽子的模樣,從成哲身後挺直背又是一個好青年,“可可,你差點吓死我了。”

頓了下叉腰笑,“我就知道這世界上沒那麽多神神叨叨的事。就算有鬼,哪有那麽容易遇見呢?對吧?”

他說完,笑眯眯的看向左右。

雲霧看了眼客廳,什麽都沒說,只暗暗的嘆了口氣。

倒是白狐貍【噗呲】一聲,笑得花枝亂顫。

陰牌的邪惡勁兒突然就上來了,她飄過去,圍着魏磊轉了兩圈後懸坐在一旁,伸出手指,在魏磊額頭處隔着距離緩慢畫圈,【小霧,你說我讓他看見怎麽樣?】

想想就覺得有趣。

雲霧不能說話,只好看了白狐貍一眼。

【哎,真沒意思。】白狐貍嘟着嘴,慢吞吞的飄回來,繼續和雲霧貼貼。

“既然沒事,那我們游戲繼續吧。”薄翹趕緊說,“不是要在十二點前結束嗎?得抓緊時間了。”

确實得抓緊時間了,回房間後她還得和白狐貍外出呢。

很快,客廳裏的燈再次關掉。

薄翹拿着手電筒,将四根白蠟燭安在矮桌的四角上。

然後在桌上鋪上一張打印了許多漢字的紙,再拿出一只紅色簽字筆,壓在紙張中間。

雲霧六人圍着矮桌,席地而坐,看着她做準備工作。

許可可緊緊的貼着雲霧,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小霧,你說……周圍沒什麽吧?”

雲霧聽了,掀了下眼皮子。

這間民宿一樓為了顯得敞亮開闊,最大限度的利用自然采光,所以安裝了不少大窗戶。

窗戶的高度距離踢腳線,不過兩個臺階的高度。來這兒的第一天,魏磊就說,要是再等一個多月,西瓜成熟的時候。大家就能一起坐在窗戶上,吹着夏風吃西瓜。

惬意又美好。

而現在,玻璃外擠滿了黑色的鬼影。

它們像地上的影子,被拉得細細長長的,烏泱泱站在窗戶外一動不動。

乍眼一看像杵在一塊的死物,但雲霧感覺得到,鬼影的眼睛緩慢的轉動着,充滿死氣的眼逐一掃過客廳裏每一個人。

試圖選出最符合自己的獵物。

雲霧收回視線,扭頭看着滿臉寫滿害怕的許可可,“如果實在害怕,要不就不玩了?”

許可可剛想點頭,便被薄翹打斷。

“那怎麽行。”薄翹擡頭,盯着坐自己對面的雲霧,勾了勾嘴角,陰恻恻的說,“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雲霧看着她,“如果玩了會出事呢?也要玩嗎?”

“怎麽會出事。”薄翹不甘示弱繼續盯着雲霧,堅決不率先移開眼,好像她先收回視線就會輸一樣,“這只是個游戲啊小霧。”

“你可千萬不要想太多了。”

薄翹咬着音,拖着腔說。

“哦。”雲霧收回視線,恹恹的點點頭,“那快點吧,我有點兒困了。”

外面都是邪鬼,她沒什麽興趣。

“放心,很快。”薄翹微微咬着後槽牙。

她拿出火柴,逆時針點亮放在四角的白蠟燭。

蠟燭芯遇火,小小的爆了下火星子,發出輕微的“噼啪”聲,火苗搖晃了兩下猛的往上跳了跳,便安安靜靜的燃燒。

雲霧單手托腮,盯着火苗看了一會兒後,移眼看向窗戶。

原本只能站在民宿外的鬼影們,随着白蠟燭逐漸亮起,像是得到了邀請一般。

它們詭異的掰動脖頸,扭動四肢,發出低低的鬼叫,然後融化成液體,從各處的縫隙裏鑽進屋裏。

才進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的恢複半個人形,用雙手在地上抓撓,嚎叫着往前扭動,直到完全從縫隙裏進入。

四根白蠟燭完全點燃後,屋子裏已站滿了鬼影。

它們雙手垂放,深深的低着頭,像閑置的提線木偶。

安靜到詭異。

“好了,誰來請呢?”薄翹看看左右,聲音壓得低低的,光影在她臉上跳動,讓她嘴角的笑看上去有些詭異。

許可可大力搖頭,魏磊也一副“怕怕”的模樣。

“沒人來嗎?”薄翹見狀,笑了下又說,“不如我自告奮勇算一個,另外一個……”

她拖長音,看向左右,視線逐漸移到雲霧臉上時,趙衛藍看了雲霧一眼,咬牙說,“要不另一個……”

“還是小霧來吧。”薄翹打斷趙衛藍,笑眯眯的看着他說,“小霧不怕這些,和我一起會比較安全。”

趙衛藍皺了下眉,剛要說什麽薄翹已先一步扭頭看向薄翹,眉鋒微挑,略帶挑釁,“小霧,可以嗎?”

雲霧拍拍許可可手背,示意她松開自己。

伸手拿起桌上紅筆,轉了個筆花後問,“怎麽玩?”

見她這麽冷靜,薄翹忍不住又暗地裏咬牙。

不過也只有這時候了。

薄翹狠狠的想。

面上卻笑着,示意雲霧做半握狀,她也用同樣的姿勢。兩人交握成扣,固定紅筆,将筆尖點在紙的最中間位置。

“好了,要開始了。小霧,你記得別用力,扶住筆就行。”薄翹盯着筆尖,嘴角噙着絲陰冷的笑。

雲霧懶洋洋的撐着臉頰,随意的應了一聲。

薄翹輕聲念叨,“筆仙筆仙請出現。”

風起,将窗紗呼的一下吹得老高,許可可驚叫了一聲,将臉埋在雲霧背上。就連節目組都跟着心發慌。

“筆仙筆仙請出現。”薄翹再念。

這次是立在四角的白蠟燭,燭火瘋狂搖晃,近乎熄滅。

這明顯就是刮大風才會有的一幕。

可……圍坐在桌邊的魏磊幾人,……根本一點風都沒感覺到!

這下連薄翹臉色都有些變了。

她瞪着筆尖,遲遲不敢念最後一次咒語。

雲霧懶洋洋的托腮坐在那兒,等了一會兒不見薄翹開口,這才一掀眼皮子看向她,“怎麽不念了。”

薄翹咬咬牙,硬着頭皮念最後一句。

只是比起前兩次的流暢,這次卻結結巴巴的,“筆、筆仙,筆仙請……請出現。”

現字音剛落,一直低垂着頭的鬼影們猛的擡起頭來,脖子猶如生鏽的機器,卡頓的扭動幾下,“呼”的一下面朝薄翹,直勾勾的瞪着她。

民宿的溫度開始降低。

【哎呀。】白狐貍捂着嘴,笑嘻嘻的盯着作死的薄翹。異常高興。

【筆仙回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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