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不行了 (1)
窗外下起了雪, 樹枝被風吹得來回晃動,樹影拂到玻璃窗上,映出缥缈的影。
洗手間的溫度節節攀升, 宋祁手沿着周思慧腰肢游走,停在她後腰處,擋在了她後腰和琉璃臺之間。
隐約的, 他手背上現出一道深深的紅色壓痕,看着就疼, 可他仿若未聞,身體朝前傾了傾。
人浸在黑暗裏,眸底再也沒了光, 瞳漆黑如墨。
情緒上頭, 眼底的紅血絲越發重,蔓延到了眼尾處。宋祁有雙深情眼, 當他腥紅着眸子看一個人時, 總給人一種要心髒停跳的感覺。
周思慧有些緊張, 下意識吞咽下口水,聲音發顫的說:“宋祁…你別。”
宋祁睨着她, 眸光從她眼睛上游走到她唇上, 難捱的情緒再也壓制不住, 借着酒意他低頭湊了過去。
唇貼上那剎, 他才發現自己又活了過來。
本想繼續深入的,但怕吓到她,他只是虛虛貼着,并沒有進一步行動。
他在隔壁包間等人的時候飲了好幾杯酒, 至于多少, 他也不太記得, 邊喝邊回憶兩人在一起的過往。
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忘不掉她。
她就像是刻在了他的骨血裏,別說忘了,就是想起來,都讓人心悸。
趙達曾問過他,難不成這輩子就談那一場戀愛?
他回答:“是。”
就談這一場。
要命的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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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祁不想再錯過了,唇貼着她唇畔,聲音沙啞說:“再給我次機會,好嗎?”
他的唇太炙熱,周思慧禁不住顫了下,推開時,眼角餘光再次瞥到了他腰間的紋身。
記憶陡然間被拉扯開。
那年做紋身時還發生了件事。
宋祁紋身聞到一半,店裏麻藥不夠了,老板意思是讓他們改天再過來弄。宋祁婉拒了老板的提議,說不用麻藥也可以。
老板瞪眼,“不用麻藥會很疼的,一般人可受不住這個疼。”
周思慧也怕他疼,在一旁勸:“不用非要今天弄,下次再弄也行。”
宋祁拉過她的手放掌心裏,勾唇說:“就今晚。”
然後看向老板,“紋吧,我不怕疼。”
老板又勸說了幾句,見勸不動,只能由着了。
周思慧還記得,那天也下着雪,雪花落在玻璃窗上,映出一片片窗花,她沒心情看窗花,一直盯着宋祁看。
每每看到他皺眉,她心總會揪起來,手指不自覺蜷起,“要不,別弄了。”
宋祁挑眉安撫,“沒事,不疼。”
周思慧看他額頭都冒汗了,紅着眼眶說:“騙人。”
後來弄好後,連老板都不得不對宋祁豎起大拇指,“你是第一個不打麻藥的人,厲害。”
随即感慨道:“小姑娘,你男朋友是真的愛你啊。”
能為愛忍受疼,不是誰都可以的。
……
“會會,會會。”宋祁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像夢魇了般不斷呼喚着她的名字。
周思慧在撩人的聲音中險些失控,兩人的唇再次貼上時,外面傳來聲音,“欸,洗手間門怎麽反鎖了?”
“咚咚咚,裏面有人嗎?回個話。”
“有人沒人啊。”
另一人說:“可能是壞了吧,走,去樓下。”
腳步聲走遠,周思慧推開宋祁,越過他走出洗手間,走的急忘了拿放在琉璃臺上的手機。
“會會,你臉怎麽了?”溫萊見她回來問。
“怎麽了?”周思慧擡手摸了下,小聲問,“哪裏不對?”
“你臉好紅。”溫萊又指指她唇角,“口紅花了。”
提到唇,周思慧下意識抿了下,解釋:“哦,可能是剛才在洗手間洗臉不小心弄得。”
溫萊給她遞上紙巾,“快擦擦。”
周思慧接過,低頭輕輕擦拭,方才洗手間的那幕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她心猛地一顫。
直到飯局結束,她心都是慌得,禁不住想,他走了嗎?不會還在吧?
聚餐結束,大家從包間裏出來,周思慧站在人群最後面,下意識的,她朝左右看了看。
長廊裏有人,但都不是她想見的那個。
說不出是失落還是什麽,她臉色漸漸暗了下來。
溫萊見她情緒低落問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回:“沒事。”
等從餐廳裏走出,周思慧才發現手機不見了,她摸了摸口袋,又翻了翻包,都沒有,後來想起可能是落洗手間了。
“溫萊,你先走,我去找下手機。”她說。
“你手機掉哪了?”溫萊理了下肩上的發絲問。
“應該是在洗手間。”周思慧從包裏拿出車鑰匙,遞給她,“你先去車裏等我,我找到手機就去找你。”
北方的冬天冷的要命,溫萊縮着脖子跺跺腳,“那行,我先去車上等着,你快點啊。”
周思慧邊往回走邊說:“好。”
其實她也不确定手機還能不能找回來,畢竟都放那一個小時了,但是手機裏很挺重要的照片,她要去試試。
果不其然,去了洗手間,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又問了搞清潔的阿姨,也說沒看到。
領班的經理說幫着問問,問完的結果是,沒有。
周思慧道了謝,失魂落魄的再次從餐廳裏走出,大片的雪花從半空中飄落下來,沒多久,染白了她的頭發。
她想了下,手機裏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她和宋祁的合照,不多,也就幾張。交往時總以為會在一起很久,時間充裕,可以慢慢拍,哪怕每年幾張,加在一起也會很多。
事實上,分手來的太突然,都沒來得及照他們已經分開了。
這些年,每次換新手機,周思慧都會把那些合照導出放置到新手機裏,怕丢了,她還專門存在了企鵝空間裏。
不湊巧,前兩天她發現她企鵝號被盜了,登錄不上,申請也提交了,但是一直沒追回。
想着手機裏還有照片,大不了重新申請新號,重新上傳,這下好了,都沒戲了。
周思慧越想越頹,心也跟着一寸寸涼下來,想事情太投入,也沒心情看路,差點摔倒。
“又不看路。”周思慧身體朝前撲時,有人拉住了她的胳膊,清冽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她連看都不用看,便知道是誰。
“你怎麽還沒走。”周思慧站直,抽出胳膊,手抄進口袋裏,那副神情和在洗手間時天差地別。
疏離的仿若陌生人。
宋祁凝視着她,擡腳走近,把她困在他和電線杆子之間,手抵在電線杆子上,“還沒談完呢。”
“談什麽?”周思慧沒料到他會突然靠近,後背貼着電線杆子,提醒,“這可是大街上,你別亂來。”
“什麽叫亂來?”宋祁眼尾揚起,唇角淡扯,含笑睥睨着她的神情,像極了在雲大時痞壞的模樣。
“這樣?”他臉放大在周思慧眼前,周思慧甚至能看清他每根眼睫,還能看到他臉上細密的毛孔。
他眼尾有兩道細小的紋路,不笑的時候看不出。
可能是經常熬夜的關系,眼睑下方有些黑暈,顏色不重,但近距離看的話還是能一眼看出。
他瞳仁還是如之前那般綻亮迷人,周思慧險些迷失在他炙熱的眼神中。
她拘謹地後退了些,一側的腳跟貼上了電線杆子,為了拉開距離,她身體挺得筆直。
見他一直往前湊,她貝齒咬了下唇畔,開口:“宋祁。”
無論過去多久,她聲音依舊,又輕又軟,沒什麽威懾力。
像是羽毛在心尖拂過,宋祁的心隐隐癢了下,喉結跟着滾了滾,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你要說話就說話,別靠這麽近。”周思慧被他灼熱的氣息籠罩着,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見語言勸不動他,她幹脆上手,伸手推他,“離遠些。”
她許是太多年沒和男性親密接觸了,忽略了他們自身的力量,她用盡全力的推,宋祁身體紋絲不動。
而且,他唇角笑意加深,似乎,很享受這種“近距離的親密接觸”。
周思慧推不動,仰頭去看他,見他笑,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或許是氣糊塗了,擡手,擰了下他胸口的位置。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生氣了也會擰他,隔着衣服,胸口,手臂,都擰過。
不過那些都是情侶間的小情趣,是宋祁縱容的結果,她擰的開心,宋祁樂意配合。
可七年未見,又是眼下這種“陌生”的關系,做出這樣親密的舉動有些逾矩了。
周思慧擰完才意識到了不對,又尴尬又心慌,一方面怕宋祁看出什麽,一方面也怕他取笑她。
曾經他就愛笑她,笑完便把她摟在懷裏哄。
嘴裏還說着讓人臉紅心跳加速的話。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吃他這套了,他一哄,她立馬好。
宋祁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前扯了下,纖長的睫毛上染着光,眼底含着笑,“來,繼續。”
這人,又來了。
失誤了一次,周思慧不可能再失誤第二次,她抽出手,“不理你了。”
越過他就要走,被宋祁攔住,她腕間再次傳來滾燙的觸感,周思慧心一慌,聽到他說:“你還沒回答我呢?”
“回答什麽?”
“再給我次機會,嗯?”
風裹挾着雪拂到她臉上,周思慧臉頰很冰,可她的心卻是火熱的,火熱不太貼切,應該是像火山爆發般。
心跳很快。
感覺心都不是自己的了。
意識也有些混亂,他他他這是在求複合嗎??
周思慧太緊張,喉嚨有些發幹,她咽了下口水,這才好了些,至少可以正常說話了。
“宋祁。”她就着吹拂過來的風,輕喚了一聲。
宋祁最喜歡她叫他名字,每次聽到她叫他,他心都會很癢,像是有什麽在撓。
“嗯,我在。”宋祁回。
“既然你知道了當年分手的真相,那你就應該知道……”周思慧抿了抿唇,組織了下語言,“就應該知道我家裏的情況,我們——”
她緩緩擡起頭,眼神堅定,“不合适。”
“為什麽不合适?”
“門不當戶不對。”
七年後再次說起這件事,周思慧心痛依舊,她壓下不适,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闡述。
“我爸爸和我媽媽在我高考結束後離婚了,我媽因為離婚這件事患上了抑郁症,好的時候很好,發病的時候很嚴重。”
“我爸後來再婚了,那個女人不能生孩子,也就是說,我以後要贍養我媽我爸,或許還包括那個女人。”
“對了,我家裏還有個八十多歲的奶奶,需要每月寄生活費回去。”
周思慧邊說邊紅了眼眶,“這兩年生意不好做,我爸那有些入不敷出,奶奶的生活費都要我給。”
“哦,還有我媽,她的衣食住行我都要負擔。”
“所以宋祁,”周思慧眼睫輕顫着說,“我不想把屬于我的負擔加在你的身上。”
“既然七年前我們已經分手了,那就,這樣吧。”
“你值得更好的。”
“要是我願意呢?”宋祁等她說完,認真問道,“我要是不介意呢?”
周思慧逼退眼底的濕意,一字一頓說:“我介意。”
那晚的談話到此為止。
溫萊找來時發現周思慧正倚着電線杆低頭哭泣,她急忙跑過來,拉過周思慧的手,問:“會會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嗎?快告訴我是誰?老娘揍死他?”
周思慧沒說話只是不斷搖頭,眼淚順着眼角流淌下來,甩動間看落到了地上,浸潤在積雪裏。
不知是雪淹沒了淚水還是淚水融進了雪裏。
“沒誰。”
“沒誰你哭什麽?”
顯然溫萊并沒有相信她的說詞,“難道是宋祁?”
周思慧不能聽到宋祁的名字,聽一次心痛一次,她又想起了他剛才看她的樣子。
雙眉皺到一起,纖長的睫毛上淌着濕意,眼睛通紅通紅的,眼底下方淌着水汽,就像眼睛浸潤到了水裏。
眼尾的那抹紅,尤為紮心。
這種感覺很不好,周思慧哭得更兇了。
溫萊一直覺得這些年周思慧都繃着一根弦,工作的事家裏的事,她爸的事她媽的事,每天累死累活的,連哭都奢侈。
其實哭哭挺好的,釋放下緊繃的情緒,對身體也好。
她沒勸,就那麽任周思慧哭着。
等她哭累了,扶着她上了車。
周思慧是真累了,上車後,頭倚着車窗,眼睛緩緩閉上,眼淚唰一下順着眼角無聲落了下來。
滑進她的衣領裏,隐約映出一小片淚漬。
開車開出好久,她情緒平複後,才慢慢睜開眼。
溫萊看了眼她握在手裏的手機,“在洗手間找到的?”
周思慧也順着她眼神看了眼,搖頭:“不是。”
“嗯?那在哪?”
“宋祁。”
“宋祁撿到了你的手機?”
“嗯。”
“在女洗手間?”
“……”
後來周思慧把在洗手間發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下,略過了宋祁親她那段。
“天,宋祁太敢了。”溫萊揚眉問,“那你怎麽回答的?”
“……沒同意。”周思慧聲音聽着有氣無力的,眼睛太酸澀,她眯了下又睜開。
“為什麽不同意?”溫萊說,“分手真相他也知道了,重點是他還愛着你,你幹嘛不同意重新在一起?”
“難道你不愛他了?”
周思慧怎麽可能不愛,她抿抿唇,視線從車窗外移回來,回視溫萊說:“他爸爸說的很對,我跟他不配,天差地別,我不想拖累他。”
“什麽叫拖累啊。”溫萊對她的觀點很不認同,“他現在事業成功,肯定不差錢,你吧,事業也很好啊,馬上要升職。還有,你都靠自己買房了,這已經比其他女人成功了很多,你比他差哪。”
前面紅燈,溫萊減速,車子順着車流緩緩停下,她轉身說:“就說原生家庭,你的不好,他也沒好到哪去啊。我可聽趙達說了,宋祁以前生活的很不好,他爸要麽不管他,管的話就是揍,宋祁可以說是從小挨揍長大的。”
“他媽雖說事業也很好,但是在感情裏挺拎不清的,一味向着他爸,他挨打,他媽就那麽看着。”
“宋祁也就是他外公對他還好些,可惜,他外公前年去世了。”
“這些都是趙達告訴我的,肯定保真,會會,你別急着拒絕,你再好好想想。”
紅燈變綠燈,車子繼續前行,溫萊接着勸,“要是有這麽個人分手後還愛了我七年,我一準毫不猶豫投進他懷裏。”
“至于那些身外物,其他的,老娘先幸福了再說。”
周思慧很羨慕溫萊敢愛敢恨的飒爽性格,不想一直說她的事,轉移話題道:“你怎麽沒有?”
“我哪有?”
“趙達啊,趙達這麽多年沒交女朋友,不就是在等着你嗎。”
“他?才不會。”
周思慧調整下坐姿,戳了下溫萊的胳膊,“欸,我問你。”
溫萊說:“問。”
周思慧:“你對趙達還有感覺嗎?”
溫萊性子直,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她抿了下唇,眸光看向了街邊那對親吻的小情侶,淡聲回:“有。”
愛情裏,有幾個能做到真正的灑脫,分手也是因為愛的“不圓滿”。
可到底什麽才是“圓滿”,她自己也無從得知。
“我一直沒問過你,當年為什麽跟趙達分手?”相比周思慧和宋祁鬧得轟轟烈烈的分手,溫萊和趙達算是低調且平和的了,沒有人離校,見面還會打招呼。
偶爾還可以通個電話。
用王可的話說,溫萊和趙達看着一點都不像分手的樣子。
溫萊問:“怎麽才算是分手的樣子?”
王可說:“死去活來呀。”
溫萊想了想,他們好像還真沒有,開始的很戲劇,分手的也戲劇。
“你們分手的真正原因到底是什麽?”周思慧問。
溫萊唇角輕勾,自嘲笑笑,“因為他酒醉後叫了一個女生的名字。”
那年周思慧和宋祁分手鬧得很不好,趙達一起陪着宋祁,隔三差五醉一場,宋祁出國前,趙達又陪着宋祁喝了多半宿。
溫萊第二天去找趙達的時候他還沒醒,趴在床上睡覺,張興見她來,卧槽一聲,穿好衣服出去了。
寝室裏只有溫萊和趙達,她走到床邊,他胳膊垂下,她彎腰握住他的手,輕輕捏着他的手指把玩。
這時,趙達翻了個身,溫萊吓了跳,手剛要縮回,被他握住,然後,聽到他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好像是暖暖。
也可能是萱萱。
或者是其他的。
他含糊不清,她聽得也不是很真切,但她聽出,那是個女生的名字。
那一刻的心情怎麽說呢,很糟糕。
溫萊眼裏容不下沙子,一個在睡夢中都喚着其他女生的人,她不屑要。
幾天沒聯系,電話接通後,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趙達,分手吧。”
那天雲城難得晴天,太陽也很大,她站在長廊裏,被光照着,卻覺得很冷。
趙達連問都沒問,說了句:“好,聽你的。”
溫萊想的是,她果然沒猜錯,他就是喜歡上別的女生了,估計等這天很久了。
周思慧:“也許有什麽誤會呢?你後來問他了嗎?”
溫萊:“沒有,沒什麽好問的。”
“那現在呢?”周思慧說,“要是趙達找你求複合,你還願意重新跟他在一起嗎?”
溫萊神情很淡,笑得不太自然,“他前幾天已經說過了。”
“你怎麽回答的?”
“不可能。”
溫萊不想因為她和趙達的事幹擾了周思慧的心,“會會,我和趙達,我們和你們不一樣,你暗戀了他那麽多年,回憶太多,本來就不應該輕易放棄。”
“我們不是,我們在一起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沒幾個月,沒有所謂的刻骨銘心,更不可能有舍棄的痛。”
其實溫萊說謊了,沒有誰的分手不是痛的。
她只是強行選擇了忽略。
這晚,周思慧沒回家,而是和溫萊又進行了下一場,兩人就近找了家酒吧,喝了很多的酒。
醉意朦胧的時候,她們的手機分別響了。
周思慧笑着說:“你替我接。”
溫萊也把手機放周思慧手中,“你,替我接。”
兩人坐在地上背靠着背接起電話。
“什麽會會,誰啊你就叫會會,我們會會認識你嗎。”溫萊先接的,接通後聽到那端喚會會,她噼裏啪啦一通罵,“住嘴,這沒會會,只有仙女。”
說着,她還轉頭,拍了下周思慧的胳膊,“會會,仙女。”
周思慧手指豎在唇角說了聲:“噓——”
溫萊會意,點點頭,“噓——”
“我不說話,你接電話。”
周思慧點頭,輕聲說:“好,我接電話。”
畫風轉變的很快,上一秒還是溫柔小仙女,下一秒大爆炸,周思慧大聲嚷嚷道:“什麽萊萊,我家萊萊是你叫的嗎,你這個壞人,再騷擾我家萊萊,我給你沒玩,大、壞、蛋。”
說完,揚唇切斷了電話,還不忘跟溫萊邀功,“我把找你的人罵跑了。”
溫萊點點頭,“我也是。”
接着她們端起面前的酒杯,用力一碰,“幹!”
那端的趙達和宋祁相視一眼,“老大,什麽情況?”
宋祁神色一暗,拿起沙發扶手上的衣服說了聲:“走。”
趙達急忙跟上。
張興在後面問:“欸,你們這就走了。”
王筱喝多了,抱着張興不撒手,更不讓他起身。
趙達停住,回頭看了一眼,“行了,要抱回家去抱吧。”
見天的刺激單身狗。
不太好找,宋祁和趙達找了半個多小時才把人找到,見她們東倒西歪的倚着沙發所有的,空瓶子倒了一地所有的怒氣都沒了。
宋祁和趙達一人抱一個。
周思慧還好,像小貓似的,宋祁來抱她的時候自動縮進了他的懷裏,不知是冷還是怎麽的,手熟練的探進了他羽絨服裏,掌心貼上他胸口,乖乖的一動不動。
溫萊就不太行了,趙達抱她的時候臉還挨了一拳,還聽到她罵人了,“死趙達,揍你。”
這是有多大的怨念呀,做夢還要揍他。
趙達無可奈可搖搖頭,沒生氣,邊抱起她邊寵溺的說,“行,給你揍。”
兩人一前一後步出酒吧,車子停在不遠處的地方,宋祁步子邁得很大,彎腰把她放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趙達和溫萊一起進了後座。
宋祁今晚沒喝酒,車他開,一路上生怕周思慧磕到頭,手一直托着她的頭。
手腕都紅了,還托着。
趙達見狀說:“可以了,都托一路了,再托下去,手要廢了。”
宋祁沒理會,繼續托着,中途一次都沒放,先把趙達和溫萊放下,然後開着車子朝前駛去。
周思慧家他去過很多次,路上哪裏有賣什麽的,哪裏有石墩,幾乎閉着眼他都知道。
沒叫醒她,就那麽開進了小區裏。
保安甚至都沒攔,還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宋先生你來這次多次,這可是是第一次把車開裏面去。”
宋祁手指捏着周思慧的手指,笑容比平時大了很多,“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保安說,“我妹子的案子多虧你幫忙才能那麽快把婚給離了,是我說謝謝才對。”
宋祁:“有事可以再找我。”
保安把檔杆升起,點頭說:“好。”
車子開車一段距離,還能聽到保安和身旁的同事說::“這個宋先生是律師,可牛逼了,我妹那離婚官司都打兩年了,一直沒結果,多虧他幫忙才能這麽快解決。”
“幫忙?沒要律師費?”
“沒。”
“那還真是個好律師。”
“是又好又厲害的律師。”
“……”
宋祁把車子停在了臨時停車位上,抱着周思慧下了車,怕她冷,他提前把風衣脫下來蓋在了她身上。
穿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慢慢前行。
對面有對中年夫妻走過來,女人見到這幕,啧啧說出:“真恩愛。”
随後又對身側的男人說:“你看看你,還不如剛才那個小夥子呢。”
男人說:“一看人家就剛談戀愛,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
濃情蜜意?
宋祁很喜歡這四個字,眼睑垂下,盯着懷裏的女人瞧了眼,見她揚唇笑了下,心像是化了般。
只想,把她按在懷裏狠狠親。
他抱着周思慧走出電梯,拿着她的手輸入指紋,堂而皇之推門走了進去,沒停,直奔卧室而去。
好久沒抱了,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放手,直到周思慧傳來呓語聲:“水,我要喝水。”
他把人放下,拉過被子給她蓋好,轉身出了門。
再回來時手裏端着水杯,周思慧喝的太多,不可能自己喝水,他坐到她身側,托住她的背,慢慢喂她喝下水。
期間周思慧好像睜了下眼,眼神有些散,“你、你誰?”
宋祁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她:“還要嗎?”
她說:“要。”
宋祁突然頓住手,問:“要什麽?”
周思慧以為自己在夢裏,氤氲着眸子說:“……你。”
宋祁喉結一滾,聲音很啞,“周思慧你很壞,你知道嗎?”
周思慧沒回,就着他的手把水喝完,又重新睡過去,睡夢中還不老實,宋祁起身離開時,她一把揪住了他的襯衣衣擺,含糊說了句:“別走。”
宋祁轉身輕哄,“乖,我去把水杯放下,去去就回。”
周思慧:“……別走。”
宋祁對周思慧一向縱容,舍不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把杯子放床頭,重新坐下,見她後背露了出來,拎起被子給她蓋好。
手指落在她鬓角的發絲上,邊撩起邊說:“到底要拿你怎麽辦?”
周思慧身體又動了動,靠得他更近了,臉貼到了他的腿上,手也順勢環上。
她抱得很緊,指尖抵着他大腿內側。
只要宋祁一動便能感覺到酥麻的癢意,他眸色漸漸發生了變化,眼神炙熱如火。
也不知保持着不動的姿勢坐了多久,實在難耐時,他拉下她的手,悄悄起身離開了。
陽臺上的窗戶開着,他正好可以吹吹冷風。
趙達的電話進來,“老大,你那怎麽樣?小會會還好嗎?”
宋祁淡聲說:“嗯,還好。”
趙達:“那你現在做什麽呢?”
宋祁總不能說身體太燥跑陽臺上吹冷風來了,随便找了個借口,“喝水。”
趙達調侃,“大好時光你就喝水啊,老大,你不行了。”
“大好時光,你在這說屁。”宋祁怼人,“我看你也不行。”
“……”趙達被怼的啞口無言,悻悻挂了電話。
回頭一看,床上那位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起正在脫衣服。
趙達快速走過去,按住她,“溫萊,不要脫。”
溫萊迷糊回:“熱。”
“熱也不能脫。”
“就,脫。”
“別脫。”
“我樂意。”
喝醉酒的人好像比清醒的時候力氣還大,反正趙達沒按住她,也許是不舍得太用力。
溫萊先是脫了外套,然後又脫了毛衣,接着是吊帶,手伸到後面正要去解內衣扣子時,再次被趙達按住。
“行,行了,就這樣吧。”
溫萊閉着眼搖頭:“還不行,穿着睡不舒服。”
趙達叫了聲:“姑奶奶。”
最後沒攔住,只能眼睜睜任她脫下,但是,他沒看,她脫下後,他把被子蓋在了她身上,除了頭以外其他都在被子下藏好。
“熱,起開。”
“你乖,不能那樣睡,要蓋着。”
太熱,溫萊不舒服,胳膊出不來,只能伸腳,一會兒這只一會兒那只,趙達忙成了陀螺。
“欸,別伸。”
“不能随便給人看腿。”
“腳也不能随便讓人看。”
“別掀,你可什麽都沒穿。”
他折騰了一晚,天明才趴着床邊說過去。
宋祁比趙達待遇好的不是一點半點,周思慧很乖,不折騰也不鬧,還會自動尋找熱源。
宋祁合衣剛躺下,她挪着身子湊了過來,虛虛貼着他,有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勾的人心癢。
最後,反倒是宋祁沒忍住,伸手把人拉近了懷裏,胳膊圈着她腰肢,哄她睡覺。
唱了《不認輸》,還唱了《分手》,最後唱的是《死了都要愛》。
他改了曲調,語氣深沉,聽着就讓人不舍。
周思慧好久不做美夢了,這夜連着做了好幾個美夢,夢裏她看到了宋祁,他們在雪中漫步,在樹下接吻。
他捧起她的臉,喚她:“寶貝。”
周思慧是被肚子的咕嚕聲吵醒的,她緩緩睜開眸,隐約聞到了什麽香味,不太确定是不是,她抓了把頭發坐起。
拿過手機看了眼,八點。
迷糊着掀開被子下了床,先是去了衛生間,随後出來去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了一小會兒,手機響了,她接通,“喂。”
“會會你在哪呢?”溫萊問。
周思慧:“家。”
溫萊:“就你自己一個人?”
周思慧:“不然呢?”
溫萊:“确定沒有其他人?”
周思慧說:“沒有,就我一人。”
話音剛落,廚房裏傳來水流聲,周思慧一下緊張起來,背脊挺直,對着聽筒那端的溫萊說:“好像,還有人。”
她沒聽見溫萊又說了什麽,緩緩站起身,找到沙發後放着的木棍,拿起,輕手輕腳朝廚房走去。
幾步遠的距離她想了很多,跑是不可能了,距離門口太遠,估計她還沒跑出門,已經被對方抓住了。
報警?
時間太緊,警察沒了她已經完了。
眼下最好的方法是先發制人,出其不意,把對方打敗。
她吞咽下口水,把棍子高高舉過頭頂,做好了随時跟對方搏鬥的準備,只是當看到走出來的人影時,她倏然頓住。
周思慧詫異道:“怎麽是你?”
宋祁挑眉:“不是我,你以為是誰?”
她以為是壞人。
周思慧打量着宋祁,好久沒見他這麽居家的打扮,她一時有些晃神,尤其是他身上穿的那件粉色的卡通圖案圍裙,怎麽看跟他怎麽不搭。
太萌了。
周思慧思緒飄得太遠,手一松,棍子掉了下來,宋祁擡手一擋,棍子砸在了他的胳膊上。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響起。
周思慧肯定沒事,棍子沒砸到她,宋祁就不行了,一手端着餐盤,一手去護她,小臂被棍子砸了個結結實實,淤青都出來了。
周思慧見狀心疼的不行,接過他手裏的餐盤,放餐桌上,拉過他的手,“走,我去給你上藥。”
一指長的淤青,這要是不治療,晚點便會腫起來。
宋祁倒是挺聽話,任她拉着來到沙發前,周思慧要他坐,他便坐下,要他伸手他便伸手。
家裏東西不全,只能先湊合着處理,周思慧邊用碘伏擦拭邊問:“是不是很疼?”
宋祁見不得她哭,就是疼也說不疼,再說,能這樣和她近距離呆着,疼他也樂意。
“不疼。”他說。
他這人太嘴硬,周思慧一早就知道,問了一遍後便不問了,她低頭給他上着藥,時不時湊近吹拂幾下。
臉上的擔憂神色是怎麽藏也藏不住的。
心疼的都要哭了。
她沒問,但宋祁還是說了:“真不疼。”
怕她不信,等她抹好藥後,他還用力活動了起來,左轉右轉,“你看,真沒事。”
周思慧怕他強行做動作會加重傷勢,伸手去拉他,“好了,我知道了。”
等他停下,她看着自己手指捏着他手腕的畫面,心驀地一顫,急忙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