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

更新時間:2017-07-01 16:00:03 字數:5182

兩個多月後,時值入秋。這天夜裏,牧浣青才将女兒哄睡,便突然有下人來報說侯爺來了。

牧浣青怔了下,立刻披上外衣,出了房門來到前院,果然見到符彥麟和他的三名心腹。

他們一身風塵仆仆,似是經歷了風霜,披風上都沾了一層灰,符彥麟的下巴還長了胡碴子,可即使如此也不減他一身俊朗,反倒更添英武之氣。

“侯爺。”

“睡了?可吵醒你了?”

牧浣青搖頭。“還未睡。”

她命人去把柳氏姊弟找來,又派人去燒熱水、準備熱茶和可以暖胃的吃食。

吩咐完後,牧浣青讓管事去招呼莊康三人,自己則将符彥麟領到書房,幫他将披風卸下,讓人拿去外頭抖幹淨,待熱水送來,将毛巾浸濕後遞給他,讓他洗手擦臉。

她做這些事時很自然,沒有特別讨好他,卻是盡責地給他準備妥當,因為她看得出來,他必是趕了好幾夜的路。

待他淨完手和臉後,她讓人把東西撤下,待下人一走,她回頭正要詢問他一些事,哪知符彥麟卻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抱入懷中。

“侯爺?”

“別動。”他抱着她,将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聞着她沐浴過後的馨香,不禁舒服的一嘆。“我只是想抱抱你,不會做什麽。”

牧浣青身子有些僵硬。靠着她的是最親近卻又最陌生的男人,她與他已經四年沒有親近過,突然觸碰到他硬實的胸膛,她一時不知該怎麽回應,就算想拒絕,也在聽了他近似哀求的語氣後心軟了。

她臉蛋有些燙,看在他辛苦趕路的分上,只要他不做什麽逾越的事……給他抱一下也無妨。

符彥麟還真怕她拒絕,幸好她沒太過掙紮,能這樣抱着她,他已經很滿意了,花了心思讨好,總算有些進步。

“我本該直接回京城複命的。”他輕輕在她耳邊說。

“嗯。”她輕應着。

“但是想到你和豆豆,我就來了。”

牧浣青立即明白,他不直接回京城,卻先繞到她這兒來,如此急趕,怕是為了擠出時間待在這兒,才會如此疲倦。

她不禁嘆了口氣。“侯爺,你這是何苦?來這兒又不急在一時。”她人又不會跑。不過最後這句話她沒說出口,因為說了好似在給他承諾。

“我為什麽來,你該明白。”輕輕一句話道出他的相思,牧浣青臉蛋不禁又熱了些。

見她沉默,他苦笑,只好自己表白。“浣青,我思你甚極……”

他在外頭時,每當夜深人靜便會想着她,想着她和女兒在一起的樣子,想着她是不是收到他的信件會開心?想她喜不喜歡他為她收集的馬雕?想她會不會也想他……為了快點見到她,所以才不眠不休地趕路。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把她放進了心裏,而她似乎還停留在推拒他的位置。

牧浣青任他抱着,她并非鐵石心腸,面對這樣的他,她很難不感動。

這時候外頭傳來聲響,仆人送吃食來了。

“侯爺,吃些東西吧!”她說。他急急趕路,肯定沒時間吃飯。

符彥麟卻沒回答,也沒任何動靜,她不禁感到奇怪。

“侯爺?”

耳畔傳來微酐聲,她怔住。他居然就這麽睡着了?她不禁失笑,想拉開他,可一碰到他的手背卻發現是燙的,她再次怔住,立即去摸他的臉,果然也是燙的。

他發燒了!

“心語。”

心語聽到主子叫喚,立即推門而入,一進門見到這情況,亦是一怔。

“侯爺病了,快過來幫我扶他上床。”

在兩人合力之下,總算把符彥麟的手拉開,安置在床上,并幫他脫下靴鞋和襪子。

牧浣青又命柳雲和柳暮進來幫忙伺候,接着立刻派人去馬莊找吳大夫過來。

莊康三人聽到大人發燒,立即趕過來,牧浣青向他們一一詳問實情,這才知曉符彥麟這幾個月都沒時間休息,一旦辦完事,便馬不停蹄地趕路,原本該是六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到三天,這三天他不眠不休,到驿站只換馬,不休息,就直奔她這兒。

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耐不住幾個月的操勞,怕是累極,風邪入侵。

牧浣青見到莊康三人也是一身狼狽,看似很累的模樣,便安撫他們,讓他們先回房休息。

大人早有令,待到了莊子他們三人一切聽夫人做主,因此便依言退下。

牧浣青讓柳氏姊弟幫符彥麟褪下衣衫和褲子,全身擦拭一遍後,換上幹淨的襯衣。等他們侍弄好,她走進內屋,見到符彥麟臉上的胡子,便又叫人拿來剃刀和油,要姊弟倆把他的胡子順道刮幹淨。

柳雲和柳暮一聽,立即吓得忙搖頭。

那可是刀子哪!未經大人允許,拿刀去動他的臉,就算沒異心,也會被大人給宰了。

牧浣青見他們吓成那模樣,也不勉強,只好親自上陣。

她先将油塗在符彥麟的下巴上,淨了手後,便将剃刀貼在他的下巴處,慢慢的、仔細的幫他刮掉胡碴子。

他睡得很沉,完全沒有醒來,竟是如此放心,把命都交給她了。

符彥麟的确睡得很沉,一見到她,聽到她的聲音、聞到她的氣息,他便覺已經回到家,因此一放松後便睡得昏天暗地,連自己病了都不知。

符彥麟也的确信任她,因為他知道這女人能面對任何的突發狀況,并冷靜處理。只要有她在,他便能安心,就算他累得倒下去,也要倒在這女人的懷裏。

牧浣青一邊将濕毛巾擰幹,放在他的額頭上,一邊等着吳大夫趕過來。他整張臉是紅的,身子也是燙的,她換了好幾條毛巾給他輪流擦着臉和脖子,好讓他能舒服些。

就在她為他擦拭脖子時,他的大手突然握住她的手,她怔住,擡眼看他,見他也睜眼看着她。

“醒了?”她問。

他沒回答,只是盯着她。

“你覺得怎麽樣?哪兒不舒服?”

他還是盯着她,看似反應有些遲鈍。

牧浣青一手被他抓着,只好用另一手去摸他的額頭。

“你該不會腦子燒壞了吧?人都變呆了。”

她本是随口一說,豈料他突然喚她。“浣青……”

牧浣青微笑。“你安心睡着,我已經派人去請大夫,應該就快到了,再等等。”

驀地符彥麟将她拉過來,猛然翻身将她壓在身下,就着她的唇吻下去——

符彥麟作了一個美夢,夢中他吻着牧浣青,嘗到這張小嘴,跟他想像的一樣柔軟迷人。

現在想想,他真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麽會把這女人給放走?兩人第一次圓房的記憶早已模糊,他怎麽想都想不起來當時的細節。說來也怪他,那一晚他喝了酒,又憋了一肚子火,只想盡快敷衍了事,所以什麽都沒記住,也什麽都沒嘗到。

等到他有這個心了,她卻無心。看着她建立起自己的天地,他漸漸欣賞她,最後還喜歡上她,但他卻不能再像從前那般擁有她,還得費盡心思的讨好她。

她是他的妻子,這女人都為他生一個孩子了,他卻不能任意碰她。

這女人滑溜得讓他無從下手,雖然對他微笑有禮,他卻能感覺到在她圓滑的背後豎着剛硬的盾,讓人找不着弱點。

他曾經想過以女兒要脅她,但是了解她越多面貌,他就越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她對他無欲無求,對他敬重也不過是看在女兒的分上。

女子能做到像她這樣大氣,也算是女中豪傑了。

***

對這樣的她,他不能再用對待後宅妻妾的态度來待她,那只會讓她看輕他,而他最不能容忍的,便是她的看輕。

想吻她,又怕她生氣,抱着她時,他還得低聲懇求她。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但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羞恥,因為她值得他這麽對待。

在外頭發生的一切,他只想跟她說,因為他知道她會懂,她就是這麽一個聰明又沉穩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是他符彥麟的妻子。

他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才會答應讓他碰她,只好先在夢裏解解渴。在夢裏,他才能無所顧忌地抱着她又吻又親,因為是夢,所以不怕她生氣,他就想這樣對她為所欲為。

牧浣青瞪大眼。她沒想到符彥麟突然壓下來吻住她,她氣得想推開他,但這家夥的力氣大得吓人。

“符——唔——符彥麟——活膩了你——啊——別亂摸——你敢——”

這個殺千刀的,竟敢把舌頭伸進來,連手也伸進來,根本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是燒壞了腦子嗎?

符彥麟的腦子沒燒壞,但也跟燒壞差不多了,平常壓抑的欲望,在夢境裏就如猛虎出柙。

牧浣青知道不對勁。符彥麟絕不會道麽對她,這男人有他的自尊,只要她不願,他也拉不下臉來強迫她,但他現在卻一反常态,她若再不想辦法阻止,恐怕他就要霸王硬上弓了。

逼不得已,她狠心用力一咬,将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符彥麟果然停下動作,他放開她的唇,隔着一段距離,表情像是有些懵了。

“奇怪,怎麽這麽逼真,居然會痛?”他喃喃地說。

“符彥麟!快放開我!”她氣得警告。

他像沒聽到似的,依然壓在她的上方,怔怔地盯着她。他現在整張臉都是紅的,高燒已經燒得他無法思考,只剩下男人最原始的沖動。

他盯着她的臉,見她橫眉豎目,活似一只會咬人的野貓。

“真是兇巴巴的女人,當初娶你時就沒看清楚,若是看清楚了,就不會放你走。不過沒關系,你還是本侯的女人,是本侯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放心,這次我會對你好的,咱們好好圓房吧!”

“去你媽的圓房!”這家夥果然腦子燒壞了,那就別怪她下狠手。

牧浣青極力将他沉重的身軀抵開,膝蓋用力一頂,符彥麟身子頓時僵住,她乘機将他推開,往旁邊一滾,躲得遠遠的。

她大口喘着氣,趕忙拉好身上被他扯開一半的衣襟,整理被弄亂的頭發,兩眼還盯着他,防止他再像野獸一般沖動。

符彥麟卻是跪在床上不動,維持着同樣的姿勢,那張臉依然燒得通紅,而他發紅瞪大的雙眼有些猙獰。

他還處在夢境與現實之中,好似清醒了,又像是還在夢境。

為何下身會像火燒一般的疼痛?痛到他動彈不得,就這麽繼續跪在床上。

大概是因為他的表情太駭人,牧浣青也覺得不妙,這時候吳大夫終于趕來,匆匆拿着醫箱進屋。

“大小姐。”他忙向牧浣青躬身作揖。

“你來得正好,快給他看看,他燒得不輕。”還燒到腦子發神經,色鬼上身了。

牧浣青極力鎮定自己,不讓人看出她的窘态,心下暗自慶幸現在是子夜,她讓其他仆人先去休息,讓值夜的柳氏姊弟待在小房裏歇息,方便她随時傳喚,這才沒讓人瞧見适才的糗态。

吳大夫匆匆來到床前,一旁的心語将他的醫箱擱在幾上,又忙搬來凳子給他坐。

吳大夫見侯爺正以奇怪的姿勢跪在床上,不免感到疑惑。

“大人?”他恭敬地喚道。

符彥麟擡頭看他。

“大人,您哪裏不舒服?”

“我舌頭痛。”

牧浣青聽了,忍不住把臉轉開,耳朵都紅了,心中暗罵:誰準你強吻我,活該!

吳大夫心下更奇怪了,第一次聽到病人舌頭疼,但面上仍好言說道:“大人請躺好,小的給您把個脈。”

“我動不了。”

“為何?”

“下面痛。”

牧浣青差點沒跌倒,惹得心語還奇怪的轉頭看她,她忙低頭咳了咳,假裝沒事的對心語吩咐。“去把柳暮叫來。”

心語點頭,立即出了房門,不一會兒,柳暮匆匆進來,朝牧浣青躬身拱手。

“夫人。”

“去扶侯爺躺好,讓吳大夫為他診脈。”

“是。”

柳暮匆匆上前,他是男人,又有功夫在身,力氣自然大些。他扶着符彥麟躺在床上,這時候的符彥麟已經全身發燙,流了不少汗,吳大夫把完脈,說侯爺是操勞所致,感染風寒,為了助他退燒,要立即為他紮針,得把他的衣服脫下。

牧浣青聽到他要脫衣,便找了個由頭出了內房,還吩咐柳暮和心語在內房好好幫忙大夫給侯爺治病,有事的話就去書房找她。

出了內房,牧浣青這才松口氣,撫着自己的唇,露出尴尬羞赧的神情。

說不出這是什麽的心情,生氣、害羞,還有點莫名的慌亂。雖然他是在頭腦不清時對她做了沖動的事,但這也暴露了他心底壓抑的欲望,在毫無警戒之下,赤裸裸地呈現在她面前。

這男人一旦粗魯起來,也不曉得控制力道,把她的胸部都捏疼了。她偷偷揉着自己的胸,還嘶了一聲。肯定是瘀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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