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關于體力

炸.彈的位置并不難找。

蝙蝠俠認為小醜既然在核電站安置炸.彈, 那麽必然是在中心樞紐位置，炸.彈才能夠發揮最大作用。只是當兩人趕到時, 卻發現值班的幾個工作人員被捆成粽子圍了一圈，圓圈中間就放着那枚炸.彈。

雖然雪莉對炸.彈沒有什麽研究，但這個炸彈一看就是和平衡性有關——它被做成了快遞盒一樣的正方體形狀，四條邊分別是四條圓管, 每條圓管的中央位置有兩個活動的小鐵球, 四條圓管就是八個小鐵球。很顯然，如果任意一條圓管中的炸.彈被晃動導致小鐵球碰到兩端的金屬片，就該是把半個哥譚炸上天的時候了。

除此以外，小醜還給蝙蝠俠留了張紙條——這個炸.彈裝置的密碼一共有六位數字, 刻了密碼的小鐵片分別在六位工作人員的胃裏面。他甚至還貼心地在人質的腦門上貼上了寫有數字序號的小紙條，仿佛就等着蝙蝠俠把他們的肚子剖開取出密碼一樣。

但這當然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蝙蝠俠沒有多猶豫就放了人質讓他們離開, 和雪莉一起半蹲下來觀察着那個已經啓動了倒計時的炸.彈裝置。

“得把它弄走, ”雪莉低聲說, “阿弗，給我一個廢棄工廠之類的地方。”

蝙蝠俠皺着眉擡頭看向她。

雪莉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只剩下不到五分鐘，你不會覺得你能夠把這東西搬上蝙蝠車或者蝙蝠飛機再載到合适的地方炸掉吧？”

在看清情況後蝙蝠俠高速運轉的大腦就已經想出了至少三種解決方案，他選出一種最有效率的方法，語氣飛快地說道：“蝙蝠飛機到達這裏要不了一分鐘，我們可以用激光切開房頂，用再鈎索——”

“蝙蝠, 這裏地面到房頂的距離——”雪莉比劃了一下，“大概有五米高，你能保證在這五米的運輸過程中炸.彈沒有半分搖晃？”她看着他的眼睛，輕聲說，“你知道的，我的做法才是所有方案中的最優選。”

她瞬移時不能帶人但可以帶東西，只要她能把這個裝置抱起來或者擡起來離開地面，雪莉就能帶着炸.彈到一個合适的地方，讓它自己引爆。

蝙蝠俠無法辯駁。

小醜的這個設置顯然是考慮到了身為正義聯盟隊友的超人的存在，c4之類的炸.藥可以連同載體一起被搬走，但是這個平衡裝置——

也許，他不僅考慮到了超人，具有瞬移技能的夜莺也在他的計劃範圍內。

小醜想讓他再一次失去她。

雪莉說得輕描淡寫，但如果嘗試着蹲下來搬一個箱子就會發現，人的兩只手臂的發力時間與力氣大小是無法完全一致的，物體多少都會有一定程度的傾斜和偏移。這點差別放在平日裏無關緊要，但這種時候，每一度的偏移都是要命的事。

但盡管如此，蝙蝠俠卻無法阻止她不去這麽做。

他知道雪莉說的是對的，讓她瞬移帶走炸.彈是最穩妥的做法——只是對哥譚而言，而對雪莉來說，這其中的危險程度不亞于當初超人拿着氪石長矛去對付毀滅日。

蝙蝠俠忍不住想起六年前，雪莉對他說：“我會回來找你，最多二十秒，我就會回來。”

而他已經不願意再去回想那一天他究竟等了多久。

蝙蝠俠許久沒有說話，雪莉也沒打算等他的同意。她小心地将雙手按上炸.彈裝置兩側，然而還什麽都沒做時四根圓管裏的珠子就是一晃悠，她頓時吓得不敢再用力，整個人僵成雕像一樣地杵在原地。

“重心放低一點，”蝙蝠俠沉聲說，“手臂彎曲，盡量不要伸直。”

雪莉深呼吸一口氣，從半蹲改為跪在地上，上身伏低，手肘抵着膝蓋作為用力的支點。雖說她力氣夠大，但這時候力氣大反而不是什麽好事，這個裝置對她來說太輕了，很容易用力過猛。

雪莉屏住呼吸，以比樹懶閃電還要緩慢的速度一點點地把裝置往上擡，在外力的影響下圓管裏的珠子又開始晃晃悠悠地滾動起來。雪莉死死地盯着那四根圓管，心髒在憋着氣的胸腔裏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她又小心地調整了一下上身的重心，以免一會兒瞬移時因為眼前景物的忽然變換造成的暈眩而不自覺地往前傾。

她沒有和蝙蝠俠說半個字，在阿弗報出地理位置坐标後眨眼間便瞬移消失在原地。

蝙蝠俠的身子僵了一瞬，耳機裏的寂靜讓他控制不住地回想起那一天，他怕自己又等不到結果。

“……夜莺？”

他的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呃，我這裏碰到一點問題……”

雪莉說，對自己現在軍姿一樣的站立姿勢一臉懵逼。

——誰能告訴她為什麽明明是蹲着瞬移過來的結果卻會變成站姿？？？還好這個變換大概是系統默認的，炸.彈裝置上小鐵球的方位沒有發生改變。

1997 弱弱地說：【你之前都是站着傳送的，我也不知道跪着瞬移會自己調整姿勢啊……】

雪莉抱着炸.彈無語凝噎。

她環顧了一圈四周，這是個廢棄工廠，多的是廢鐵一樣的操作臺和各種化工用桶以及廢棄木料，但是那些操作臺是肉眼可見的不平整，把炸.彈放上去估計就和直接松手扔地上的效果差不多。

爆.炸的速度快還是瞬移快？雪莉可不敢賭這個也許無限趨近于零的時間差。

她有些緊張，呼吸無法再保持平穩，帶動起鐵球也跟着略微抖動起來。爆.炸裝置的倒計時只剩下一分多鐘，雪莉的腦海裏充斥着steve他們各種想辦法的聲音，耳機裏也是蝙蝠俠的追問聲，她勉強清理了一下思緒，把托尼給她做的馬克盔甲從背包裏取出來。

“晚上好，夜莺小姐。”

“晚上好星期五。”雪莉語速飛快地說，“你能幫我把這個裝置接過去，并且保證裏面的鐵球不要碰到圓管兩端嗎？”

“平衡式觸發裝置，威力相當于五公斤的c4。”星期五伸出手的同時已經把炸.彈掃描了一遍，“我盡量。”

機器人的精準度自不必說，星期五控制着馬克盔甲接住炸.彈時沒有半點搖晃，但是當她微屈右腿試圖蹲下時又有兩顆鐵球開始滑動，星期五瞬間停止了動作，維持着一條腿彎曲一條腿直立的姿勢凝固在原地。

“請您先離開，夜莺小姐。”星期五說，“倒計時還有四十二秒，鐵球與玻璃圓管的摩擦力太小，如果要将它平穩地放到地上，我預估的成功率只有41.35％。”

“那你是要——”

“只是一具盔甲而已，夜莺小姐。”星期五說，“這本就是用來保護您的安全，先生不會介意的。”

“謝謝你。”

雪莉沒有多說，瞬移回到核電站，蝙蝠俠還在那裏。

“我把馬克盔甲留在那兒了。”她說，一邊用透視觀察四周，她擔心還有另一枚炸彈。

但在這方面上，蝙蝠俠對于小醜的“人品”倒是頗為信任，這種隐瞞事實的低級且毫無技術含量的手段小醜是不屑于用的，他更喜歡一些有趣的布置。

羅賓成功護送小醜和小醜女關進阿卡姆，在廢棄工廠因為爆.炸而燃起的那場火也因為阿弗提前通知了警察而被及時撲滅，并沒有造成什麽惡劣影響。

晚上時雪莉留宿韋恩莊園，小醜的事情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但蝙蝠俠的情緒卻依舊有些低沉，或者說是一種……類似于燥郁不安的情緒，這直接體現在某種發生在夜間和諧運動的時候。雪莉雖說體力上超出常人許多，但在嗓子這方面還是個普通人，她感覺自己聲音都快啞了。

等到完事洗過澡後天邊早已泛起了魚肚白，雪莉躺到床上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布魯斯從後面抱着她，像只餍足的松鼠有一搭沒一搭地啃着松果一樣輕輕啄吻着她的後頸。

雪莉知道他心裏悶着事兒，但讓蝙蝠俠自己開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她只能靠猜，猜着一點苗頭後再像是從小狗嘴裏搶食一樣一點點往外扯。

她翻了個身面對着布魯斯，問：“在想什麽？”

小醜的事算是解決了，對于阿卡姆壯士們越獄的行為蝙蝠俠不說習以為常但也不至于為此心煩到這個地步；蝙蝠崽子們也一切正常，傑森近來一直挺聽話，努力争取夜巡的機會；而她……

“小九是誰？”布魯斯問。

他從沒問過她這個問題，雪莉猜布魯斯應該是想自己調查，再說他大概也知道即便問了她也無法回答。

雪莉歪了歪頭，輕聲問：“怎麽了嗎？”

問到小九只會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關于她消失的事情了。

可今天晚上的任務不是做得好好的，怎麽布魯斯會忽然想起這個，難道是因為兩人遇到了危險……？可這在他們的經歷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超級英雄和義警的通病，總是容易往自己身上攬責任；蝙蝠俠的通病，總是什麽事都愛多想。

雪莉猜得有些費勁了，她還有些累，勉強把一個哈欠憋回去。布魯斯笑了笑，揉了下她的頭發，說：“睡吧，你困了。”

“不要。”雪莉嘟囔了一句，往他懷裏靠過去，“不弄明白你在想什麽我就不睡。”

“雪莉，”布魯斯輕輕地撫摸着她深棕色的長發，“你知道的，哥譚的事你本可以不用管。”

這句話可以有兩個解讀，一是布魯斯不想她再插手哥譚，因為這是他的地盤。但這種可能性不大，蝙蝠俠已經一定程度上地接納了夜莺，不至于這種時候又趕她走。二是他不想讓她因為哥譚而有危險，目前看來，雪莉認為這種解讀的可能性很大。

而某種程度上來說，她也确實猜中了一部分。在蝙蝠俠看來，哥譚對于她來說只是“蝙蝠俠所在的城市”，小醜也只是“蝙蝠俠的敵人”。她會在這裏，會和他一起做這些事，只是因為蝙蝠俠在這裏而已。

雪莉自己選擇加入複仇者聯盟，保護世界是她的工作和責任；但如果她是因為他而出了事，那麽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雖然多少想明白了一些布魯斯在思慮什麽，但雪莉卻依舊不明白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她挑了挑眉，抱着被子坐起來，“你是覺得我的能力不足以對付小醜？”

布魯斯也跟着坐起來，說：“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哥譚的戰役永遠沒有盡頭，雪莉——”

“這個世界的戰役都沒有盡頭，布魯斯。”雪莉嘆了口氣，“沒錯，我是因為你才待在哥譚。但這很難理解嗎？我們是戀人，我只是想給你我所能給予的最大的支持而已。布魯斯，有時候你也得學會去尊重和接受別人的付出。”

這個話題在現在談起來顯然有些掃興，畢竟他們剛剛那麽親密無間過，但雪莉覺得與其把這個隐患留到以後，不如一次性說清楚。

“我知道你想保護我，不願意讓我受傷，但我也想保護你，布魯斯。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在你每一次對上阿卡姆那些人的時候我也會擔心，就像是之前神盾局出事我必須回去時你擔心我的那樣擔心你。這不會因為你是蝙蝠俠而消失，你的強大是對于哥譚而言的，在哥譚人民看來你是無所不能的黑暗騎士，但對于我來說，你卻只是一個受傷了會疼痛會流血、一樣需要被保護的普通人而已。”

“哪怕是蝙蝠也需要巢穴和家人，布魯斯。而且……兩個人在一起的意義不就是這樣嗎，互相成為對方的軟肋和盔甲？”

布魯斯沒有說話，他很少感情外露，但雪莉卻往往都能觀察得到他眼裏充斥着的情緒。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她看得出來這番話是起了作用的。她笑了笑，湊過去親親他，抱着他躺下來。

“好了，不要想這些沒用的問題了，我會生氣的。”雪莉打了個哈欠，試圖緩和下沉悶的氣氛，“我好像還沒和你生氣過，布魯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吵架可不能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問題上。”

布魯斯眉梢一揚：“……沒意義？”

“當然，反正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留在哥譚陪着你。我不是說蝙蝠俠沒有夜莺不行，但你應該也看過民意調查，人們還是很樂意見到夜莺重新出現在哥譚的。”雪莉又是一個哈欠，她困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拉着布魯斯的手搭在自己腰側，“快幫我揉一下腰，酸。”

布魯斯掐了下她的臉，原本顯得冷峻無情的眉眼浸潤上些許暖意，他翹了翹嘴角，說：“我記得你說過你的體力不比美國隊長差多少。”

“……”雪莉睜開眼睛看他，“你不覺得……在這種事情上，在這種時候，拿我和史蒂夫比較，怪怪的嗎？”

蝙蝠俠：“……”腦子裏下意識地浮現出美國隊長的身影。

好像，是有點怪……

雪莉困得不行，即使布魯斯給她揉着後腰也很快睡了下去，布魯斯等她睡着後便收回手，給她掖了掖被角，又安靜地一起躺了一會兒後便起身下床。

“老爺？”阿弗有些詫異，他起得比平時都要早。

“做早餐，雪莉一會兒起來該餓了。”

阿弗：“……”

他委婉地提醒蝙蝠俠：“早上的時候雪莉小姐不太喜歡吃過于油膩的肉類。”

剛從冰箱裏拿出雞排和雞蛋打算烤肉的布魯斯陷入了沉思。

雪莉雖然也會喝咖啡吃三明治，但那都是圖省事兒，她自己好像更喜歡喝粥。但布魯斯的廚藝只能支撐他煎蛋和煎肉排，畢竟這兩個都只需要往平底鍋裏放上一小塊黃油，然後放上雞排，翻面——等待——翻面——等待……步驟相對簡單，而布魯斯之前在外獨自游歷的日子也足夠他辨認出雞蛋和雞排什麽樣子是熟得可以吃了。

“家裏應該有食材？”他問阿弗。

“有的。”阿弗點頭，“雪莉小姐喜歡吃的皮蛋瘦肉粥，還有炸薯條。”

布魯斯挽起袖子，“行，來吧。”

阿弗：“……”

其實吧……中餐烹饪的難度和危險系數可是比西餐高多了……

雪莉是被一聲類似爆.炸的聲音吵醒的，她一下子翻坐起來，還以為韋恩莊園遭受了入侵，結果匆忙穿了背心和短褲走出去時卻發現廚房濃煙滾滾，頓時呆住，和同樣被吵醒的迪克與傑森一起站在欄杆旁往下看。

迪克只探頭瞄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無力地捂住臉：“父親又和廚房過不去了。”

“過不去？”雪莉眨眨眼，“他給我做過咖啡和三明治，味道還行。”

傑森冷冷地說：“咖啡是咖啡機煮的，面包是烤面包機烤的，雞排也是在唐人街買的腌制好的，煎蛋煎雞排時又是用的溫火，他除了拿個鍋鏟翻面以外什麽都不用做。之前阿弗生病的時候我們吃了一星期的煎蛋雞排三明治。”

雪莉：“……”

她走下樓，還沒走近廚房就被濃煙嗆了一下，捂着鼻子問阿弗道：“這是在幹什麽？”

“炸薯條。”

雪莉瞥了眼黑糊糊的鍋底，“炸薯條還是炸鍋？”

阿弗忍住嘆氣聲，說：“老爺不小心往油鍋裏倒了水。”

雪莉：“……為什麽要往油鍋裏倒水？”

“他是想加在旁邊煮粥的那個鍋裏的，但是放錯了。”

雪莉：“……”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布魯斯一聲不吭地把那鍋煮得像米飯一樣硬的皮蛋瘦肉粥倒掉，雪莉從後面摟住他的腰，在布魯斯回過頭的時候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唇，又伸手沾了點水幫他把臉上被濃煙熏得黑黑的地方擦掉。

“好啦，我來做吧，你想吃什麽？”

“蘋果派。”

布魯斯抿了抿唇，眼睛微眯着，對雪莉第一時間送上的早安吻很受用，像是只被撓着下巴舒服得直呼嚕的貓。

“好的，給蝙蝠俠做他專屬的蘋果派。”雪莉笑說，兩手捧着他的臉往中間擠，在他嘟起來的嘴唇上又親了一下，“蘋果派比較費時間，冰箱裏有果汁，先去喝一點，吃個面包墊墊肚子。”

安頓完布魯斯後她又問後面跟下來的、站在一旁看着嘟嘴版蝙蝠俠已經看呆了的迪克和傑森：“你們想吃什麽？”

布魯斯面無表情地斜眼看過去。

迪克：“什、什麽都可以……”

傑森無所畏懼：“我也要蘋果派，還要烤松餅。”

作者有話要說：  *布魯斯·直男·韋恩（單純地）：“你說過你的體力不比美國隊長差多少。”

雪莉（懵逼地）：“……怎麽了，你還想試試美國隊長的體力嗎？還是說比起我你更滿足于……美國隊長？”

布魯斯：“……………………………”

*看完複聯4後：

啊……沒關系沒關系，我寫的是dc我寫的是蝙蝠俠穩住穩住問題不大……

3秒後：m講得好像蝙蝠俠的電影我就敢多看幾遍一樣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