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拍賣會
蜘蛛俠第一次見到蝙蝠俠的時候, 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雖說雪莉千叮咛萬囑咐不要插手哥譚的事，但你總不能指望當有事故發生的時候蜘蛛俠會袖手旁觀什麽都不做, 所以彼得在遲疑了五秒後就脫掉了外面的衣服收進書包塞給內德，自己套上頭套射出蛛絲沖了上去。
如雪莉所說，蝙蝠俠确實在事發後很快趕到，他看了一眼彼得, 用沙啞而粗粝的聲音說：“這是我的事, 與你無關。”
字數不少，态度也算得上溫和（和以前比起來），如果不是他認識彼得加上知道對方還只是個孩子，蝙蝠俠的話絕對只有一個字——
滾。
但小蜘蛛還是被吓到了, 從濃稠的黑夜中踏出來的漆黑身影無比高大，像是下一秒就可以擰掉他的腦袋一樣；他的身形格外健壯, 充滿壓迫感和威脅性；當他毫無情緒地開口說話的時候, 雖然彼得知道他沒有惡意, 但也許是蝙蝠俠剛剛殺意凜然地解決了——打暈了用槍指着他的一個匪徒, 所以他敏銳的蜘蛛感應還是在瘋狂地哔哔作響。
蝙蝠俠說完那句話就跳上蝙蝠車接着去處理事情了，小蜘蛛猶豫了一下，還是用蛛絲蕩着追了過去。對方人數很多而且火力非常猛，而蝙蝠俠卻只有一個羅賓幫忙，這讓彼得有些擔心。但雪莉的告誡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彼得心裏——如果忍不住出手了也就算了，但當蝙蝠俠在場的時候，絕對不要試圖和他搶人頭。所以彼得只是蹲在高處，目瞪口呆地看着兩個人一鼓作氣地端了賊窩。
蝙蝠車從火焰中竄出, 而後一道漆黑的身影從窗戶躍了出來，射出爪鈎槍攀上高處，站到彼得面前。
這本來就是一個狹窄的天臺，兩人離得非常之近，蝙蝠俠的身形将蜘蛛俠完全籠罩在陰影之下，他的身後披風飄揚，如同展翅的蝙蝠翼。
和自己比起來顯得龐大得多的身影令彼得連連後退，卻沒意識到後面沒有欄杆，徑自摔了下去，然後在蝙蝠俠上前之前又自己爬了上來。
“對對對對不起！”
蝙蝠俠內心無奈地看着面前的男孩兒，蜘蛛俠面罩上的白眼睛正驚恐地收縮着，像是見到了天敵的小動物。
“回酒店去。”蝙蝠俠沉聲說。
彼得覺得自己不管聽幾次都适應不了蝙蝠俠這個聲音，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您有沒有考慮換一個變聲器？”
蝙蝠俠：“……”
然後小蜘蛛猛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他一下子捂住嘴，對上蝙蝠俠面無表情的臉——其實他有表情，他挑了挑眉，只是面具擋住了——他頓時更哆嗦了。蝙蝠俠好兇，而且他好高好壯，這種強壯是和美國隊長不同的，史蒂夫身上正直溫和的氣質自然而然地弱化了他的威脅性，他是忠誠的大兵，這個身份也是加分項，不論他看起來再怎麽兇悍也不會讓人感到危險。
但是蝙蝠俠他他他他——
他應該不會欺負雪莉吧？！
“嗯？”
在聽到蝙蝠俠疑惑地、危險地、充滿冷漠地發出一聲輕哼後，彼得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他幾乎要哭出來了，“對對對對不起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無意冒犯！！！”
“嘿，你倆在這兒談心呢？”
又是一個人影落到天臺，彼得看到熟悉的裝扮後幾乎要喜極而泣，“夜莺！”
雪莉萬分慶幸自己事先知會了阿弗，讓他如果發現蝙蝠俠和蜘蛛俠對上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她，她上前一步，問道：“受傷了沒？”
“沒有。”
蝙蝠俠和蜘蛛俠同時說。
蝙蝠俠低沉粗犷的聲音和蜘蛛俠略帶顫抖的小奶音重疊在一起，令三人齊齊沉默。
雪莉：“……”
“咳。”她清了清嗓子，其實她問的是蜘蛛俠，“那好，各——”她忽然瞪圓了眼，眼尖地看見了彼得後背上的傷口，“見鬼的沒受傷！小蜘蛛，你制服都破了，沒感覺後背涼涼的嗎？”
彼得想說其實他現在緊張得全身都涼涼的。
“這是什麽……”雪莉皺眉盯着傷口，“燒傷？”
“噢，剛才有個人拿了把會噴火的……呃，槍還是什麽東西來着。”彼得說，“傷到了嗎，我還以為我躲開了。”他努力地扭着上身想要看，然後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哭喪着臉說，“好、好吧，我沒躲開。”
雪莉拍拍小蜘蛛的手臂，“走吧，我和你回酒店處理傷口。”
小蜘蛛渾身一凜，他感覺到蝙蝠俠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更冷了。
彼得欲哭無淚：“不不不我自己可以——”
“回莊園。”蝙蝠俠說，“所有人。”
彼得瞬間閉嘴。
雪莉把彼得帶回了韋恩莊園，小蜘蛛緊繃的神經直到品嘗到阿弗的紅茶和小甜餅後才慢慢放松下來，然而這段時間只持續了五分鐘，在布魯斯脫下蝙蝠盔甲換上常服走下來後他又開始緊張了。
“這是迪克的衣服，你先換上，我幫你處理傷口。”
布魯斯遞過來一沓衣服，彼得道了聲謝後飛快地跳上樓——是的，直接從一樓跳上了二樓，碰巧路過的迪克簡直看呆了，雪莉真慶幸他沒直接粘在天花板上，說：“右手邊第三個房間，你在那裏換吧。”
在彼得慌慌張張地把自己關進房間後，雪莉好奇地問布魯斯：“你這是幹什麽了，把孩子吓成這樣？”
“什麽都沒做，倒是……”布魯斯說，眯了眯眼睛，“他問我會不會欺負你。”
雪莉頓時噴笑，對布魯斯來說當然不會有這個問題，他風度翩翩英俊潇灑，但是對于在外人看來不茍言笑且冷酷狠戾，幾乎是她兩倍重量的蝙蝠俠嘛——
這時候，彼得換好褲子出來了，他把衣服搭在手臂上，規規矩矩地從樓梯走下去。
“對、對不起，蝙——韋恩，韋恩先生，對不起。”彼得磕磕絆絆地說，“我只是，我——”
“沒關系。”布魯斯說，他不會真的去和一個孩子計較，“你只是關心，我明白。”
于是彼得更愧疚了，他怎麽能這樣惡意揣測別人。但是這點愧疚在布魯斯幫他上藥的時候蕩然無存——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才沒叫出聲來，忍得他五官都扭曲了。
“輕一點，布魯斯。”雪莉忍不住說，“你不能用給自己處理傷口的方式對待小孩子。”
“我沒事。”彼得逞強地說，“我之前也受過傷，也是自己處理的。”
雪莉磨了磨牙，她坐到小蜘蛛對面，說：“你知道這樣托尼會不高興的，彼得。”
托尼管不了小蜘蛛讓他不去“助人為樂”，所以他定的最低的底線是彼得必須心裏要有數，美國還沒差勁到非要讓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去沖鋒陷陣不可的程度，如果事情是彼得應付不過來的，他就必須知難而退。
“所以你不要告訴他。”彼得祈求一樣地說。
布魯斯擡眼看向雪莉，看她會如何反應。
“我幫你瞞了很多次了，彼得。”雪莉嘆了口氣，“你才十五歲，你看，就連迪克都是和布魯斯一起行動的。你知道托尼多看重你，隊長不同意你日常巡邏的時候是他幫你據理力争。你要知道，如果你因此而出了什麽事情，他會多難過自責。”
彼得低下頭。
“可、可我只是……”
“向別人求助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彼得。複仇者是一個組織，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讓每個人不再單打獨鬥。”雪莉溫和地說，“不要再讓自己身上有新的傷口了，不然我和托尼也沒辦法交代。”鋼鐵俠太忙，複聯裏只有她和彼得年紀相仿（看起來），之前就經常一起巡邏，所以托尼總是不自覺地把兩人綁定在一起。
彼得擡頭看了她一眼，如同反應過來什麽，嗫嚅着說：“所，所以，是因為斯塔克先生，你才總是和我一起巡邏嗎……”
“才不是，我總和你行動是因為我喜歡你，親愛的。”雪莉安慰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問布魯斯：“好了嗎？”
“好了。”布魯斯說，把沾滿血跡的膿液的棉球扔進袋子裏。
雪莉說：“那我送你回酒店。”
這回彼得沒有拒絕，低低地應了一聲。
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剛才自覺回避了的阿弗從廚房裏出來，感嘆道：“雪莉小姐以後肯定會是個很好的母親。”
“當然。”布魯斯說，不在意地翻過一頁報紙，“她已經是了，傑森和迪克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完這句話後布魯斯才注意到阿弗話裏的‘以後’以及其中的深意，不由微微一僵，無奈的同時更多的是窘迫，“阿弗……”
阿弗笑而不語，他會說他連小少爺小小姐的名字都想好了麽？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就是要說一半藏一半，讓布魯斯自己去想。
不得不說阿弗在對付布魯斯老爺的手段上可以說是相當熟練了，布魯斯機械地盯着報紙，腦海裏卻也忍不住想象起他和雪莉的孩子的模樣。
最好是個女孩兒——雖然男孩子也很好，但他還是希望是個女孩兒。他們的女兒要有和雪莉相似的五官和眉眼，和她一樣的棕色的頭發，和她一樣明媚的笑容……不自覺地，布魯斯完全把自己的基因排除在外，專注地想象着未來的“小雪莉”。
為了童年幸福考慮，小韋恩可能也希望自己是個女孩子吧：）
***
雪莉很慶幸tony不是工作狂，否則當兩個托尼的天才大腦互相碰撞時，他們絕對能在工作間待上三天三夜不出門。
托尼一邊系領帶一邊喋喋不休地和雪莉說着他的納米科技，信心滿滿地說：“最多一個月，我就能給你作出一身便攜式盔甲！”
雪莉其實聽不太懂他在說什麽，所以只能從有限的信息中提出問題表示她有在認真聽：“有多便攜？”
“對于你來說，只需要一條項鏈之類的東西用來儲存納米機器人就可以了，而對我來說就是放在反應堆裏。”托尼說得眉飛色舞，一邊讓星期五調出三維模拟圖放給雪莉看，“彼得也會有一套，那個小麻煩精，我可得給他看好了。”他面露嫌棄，但卻像是雞媽媽一樣，牢牢地用翅膀護住了雞崽子們。
剛剛幫彼得遮掩了麻煩的雪莉有些心虛地咳嗽了一聲，托尼問：“你換好禮服了？”
“換好了。”
今天正是他們要去拍賣會的日子，大家都在各自準備，托尼從鏡子裏看着她，說：“別擔心，工作間裏的鋼鐵軍團已經蓄勢待發，我們會順利的。”
“我不擔心。”雪莉笑笑，有什麽溫暖的、柔軟的東西慢慢地充斥了她的胸腔，讓她原本因為任務時間臨近而有些焦躁的心情都逐漸平複了下來，“我們可是複仇者，托尼。”
“是的，沒錯。”托尼得意地說，“我們是世界最強聯盟！比正義聯盟還要強的那種！”
雪莉：“……”
忽然就不那麽感動了。
***
拍賣會是在一個私人島嶼上進行，托尼和雪莉乘坐的是他自己的私人直升機，但也有一些人是由拍賣會主辦方派私人飛機接到島上的，因而停機坪上停放的飛機并不多。
耳機裏傳來娜塔莎的聲音：“我們已經進來了。”
科爾森：“神盾局準備就緒。”
托尼回過身扶着雪莉走下飛機，一邊低聲吐槽：“準備就緒？你們那兒也沒幾個人可以用了吧。”
雪莉掐了把他的手臂示意他安分點。
不知是實在太巧還是布魯斯有意埋伏，雪莉和托尼一進正廳就和他碰見了，西裝革履的布魯斯格外英俊風流，讓雪莉有一秒鐘想要撒開托尼沖向他。
“斯塔克先生。”
“韋恩先生。”
兩個大富豪相視假笑，雪莉瞥見布魯斯左手中指上戴着的銀戒，她自己手上的戒指也沒摘，但是此刻卻挽着托尼的手臂……
雪莉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她尴尬癌都要犯了。
“噢，忘了介紹，這是我的助理，雪莉。”托尼裝模作樣地說，放下手順勢攬住她的腰，“是不是非常漂亮？”
布魯斯逼近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五公分，仿佛下一刻就要親上一樣。
他壓低了聲音，咬牙切齒道：“我的未婚妻當然漂亮，斯塔克先生。”
耳機裏是一群人拼命忍笑的聲音，雪莉狠狠地掐了下鋼鐵俠腰間的軟肉，耳機的通訊頻道可還開着呢，她才不想在所有人面前上演修羅場。
托尼疼得笑容一僵：“……您的未婚妻真熱情。”
雪莉微笑：“斯塔克。”
“好的好的，我們走吧，一切都聽你的。”
托尼露出讓人牙酸的寵溺表情，摟着雪莉往裏面走去，布魯斯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身後，他本想走到雪莉旁邊，但又怕他和斯塔克同時在場會引起過多關注，只好作罷。
扮作侍應生的娜塔莎微笑着為一位客人收回酒杯，在回吧臺的路上說：“我敢說韋恩的腰部肯定掐不出肉來。”
雪莉哼哼了一聲，保持着嘴唇自然微張的同時飛快地說：“那肯定的。”
展廳裏用立體投影技術複原了今晚參加拍賣的所有商品，雪莉開啓了透視技能，假裝認真欣賞的同時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尤其注意了地下，而意料之中的，展廳地下确實別有洞天，但奇怪的是下面有展臺和一個個鐵籠子，卻沒有提供給賓客的位置。
這時有人過來和托尼攀談，雪莉條件反射地撐起笑容，托尼三言兩語把那人打發走，雪莉抓緊時間探索地下，clark說：“姐姐，賓客裏有不少人都戴了耳機，好像地下還有另一場拍賣會。我沒聽見克裏斯的聲音，但其他九頭蛇有提到他的名字，他應該也在。”
“耳機？這倒是新鮮。”鷹眼說，“對了，他們的眼睛也很奇怪，可能戴了某種微型眼鏡，用來接收地下拍賣會的畫面。”
“有趣的方式，看來大頭是另一場拍賣會了。”托尼低聲說，凝視着雪莉的焦糖色雙眼迷人深邃，臉上的笑容柔情蜜意得仿佛是在說什麽甜言蜜語一般，“一會兒我們中途退場，科爾森，指一條路讓我們闖進去。”
“中途退場？”雪莉問，裝模作樣地幫他整理領帶，“不會太引人注目了嗎？”
“噢，甜心，斯塔克帶着女人中途退場可不需要什麽理由。”托尼輕輕撥弄了一下她耳邊垂落的碎發，在不遠處布魯斯森冷的注視下依舊神色自如，“那我們進去吧，快開場了。”
耳機裏不斷傳來科爾森和娜塔莎的報備，仿佛一切都在計劃之中，然而就在雪莉和托尼準備動身的時候，一個誰都沒有意料到的人出現了。
他穿着紫紅色的盔甲和披風，頭上戴着頭盔，眼神銳利陰鸷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将為你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作者有話要說： 土豪組日常互怼（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