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番外一

雪莉曾經想, 如果私生子這種糟心事會發生的話，那麽肯定也是發生在布魯斯·韋恩這個花花公子身上。

然而……

她看着監控屏幕裏那個坐在複仇者大廈生活區的客廳裏, 穿着黑色小裙子的女孩兒，深深地、無力地捂住臉嘆了口氣。

“dna檢驗報告出來了，”托尼讓星期五調出檢測結果，“和那個女孩兒自己帶來的一樣, 确實是你親生的。”

“塔利亞……”史蒂夫看着另一份紙質報告上的落款, “就是上次我見過的那個女刺客？”

雪莉靠在牆上點頭，她依舊有些茫然，仍舊不死心地問托尼道：“難道真的是智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為什麽兩個同性也能……”

“也許是某種基因技術。”托尼聳了聳肩，“不過說真的, 那個女孩兒可不簡單，雖然才七歲, 但星期五掃描到她手臂上配有袖劍。”

“我知道。”雪莉心情複雜地說, “我也摸到了她手掌上的繭子了, 和娜塔莎有得一拼。”

今天早上這個孩子自己出現在複仇者大廈門口, 書包裏裝着dna鑒定報告和塔利亞的手信，說是刺客聯盟出了點事，希望她能夠照顧雪倫一段時間。

那語氣輕描淡寫得就跟寄放了個快遞一樣

雪莉現在完全是大腦宕機的狀态，她讓星期五通知布魯斯後自己便走去了客廳，雪倫見到她過來，高興地叫了聲媽媽。

雪莉盡量和善地扯開一個笑，放柔了聲音說：“乖，我們回家了。”

小姑娘有着漂亮精致的五官, 她有一雙暗綠色的眼睛，和塔利亞一樣；鼻子和嘴唇則酷似雪莉，膚色也是偏白的，但又和白人的白不同，而是一種更偏向于東方人細膩溫婉的象牙白。

托尼一邊分析雪倫的血統一邊對克裏斯感嘆：“看來你們家的基因還挺強大，直接壓倒了刺客聯盟。”

雪倫的外貌很大程度上随了雪莉，也許臉型會在長大後變得像塔利亞那樣有西方人的深邃和利落，但她現在還這麽小，棕色的長卷發披散着，和雪莉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這對于蝙蝠俠來說無疑是個暴擊。

他無數次幻想過自己會有個女兒，一個縮小版的“小雪莉”。這會兒确實是有了，結果女兒的另一個監護人卻是……

韋恩莊園裏，雪倫和布魯斯面對面地坐着，雪莉腳步虛浮地溜去廚房切水果。

布魯斯并不認為由塔利亞帶大的孩子會是什麽善茬兒，盡管雪倫乖巧又愛笑，一見面就叫他“韋恩先生”和他問好。

一片沉默中，雪倫低頭擺弄着自己袖口的蝴蝶結絲帶，袖子是略帶泡泡袖的寬松設計，在腕口收緊。她隔着絲滑的布料輕輕碰了下裏邊冰涼的金屬，手臂上佩戴着的袖劍多少給了她一些安全感。

“你在緊張什麽？”布魯斯率先開口道。

雪倫整理了一下裙擺，悠哉地晃蕩着懸在半空的小腿說：“母親不喜歡你。”她并不理會布魯斯的問題，她很早就學會了在談話中不能讓別人牽着鼻子走。

布魯斯說：“可你媽媽喜歡我。”

雪倫哼了一聲，她沒打算隐瞞什麽，因為她也不指望能瞞過蝙蝠俠。塔利亞雖然不喜歡他，但對于蝙蝠俠能力的評價卻是不低，雪倫半點不敢掉以輕心。

她惡狠狠地瞪着他，控訴道：“是你把媽媽騙走了！”

蝙蝠俠一臉問號：“？？？”

他啼笑皆非道：“塔利亞就是這麽和你說的？”

“我自己猜的。”雪倫驕傲地昂起腦袋，“你這樣的人也能夠娶到媽媽，肯定就是你騙她了！”

布魯斯：“……”

看來塔利亞沒少在背後貶低他。

“激怒我不是正确的試探方式，小姑娘。”布魯斯依舊平靜地倚着靠背，兩手微攏着搭在膝蓋上，“我不會真的去和一個孩子較勁。”

話是這麽說，但他已經在較勁了。刺客聯盟是個強者為尊的地方，塔利亞更是個驕傲自負的人，雪倫由她一手帶大，自然或多或少也受了她的影響。塔利亞最無法容忍的就是別人的輕視，而從雪倫的表情變化來看，她顯然也是一樣的。

畢竟在那個弱者無法生存的地方，哪怕是孩子也沒有特權。布魯斯想雪倫恐怕也沒把自己當做孩子看，她肯定殺過人了，塔利亞既然将袖劍交給她，那麽也足以說明雪倫已經是一個合格的刺客。

雪倫瞪着布魯斯，簡直氣到炸毛：“你這什麽——”

話沒說完，她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頓時把兇惡的表情一收，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

然後布魯斯就頂着一臉見鬼了的表情看着雪倫的眼睛慢慢變紅，盈上委屈的水光。她小貓似的抽泣了一聲，轉身朝端着水果盤走來的雪莉撲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腰哭訴道：“媽媽！他欺負我！”

蝙蝠俠：“……”

雪莉：“……”

閨女，你手臂上的袖劍硌到我了。

晚飯時，雪莉把雪倫介紹給韋恩家其餘的家庭成員。

現在距離雪莉和布魯斯結婚已經過去八年了，迪克在大學畢業後選擇離開哥譚，脫離羅賓這個身份的束縛去往一個陌生的城市——布魯德海文探索自己的新生活。他成為了一名警察，但仍會在夜晚時作為義警打擊犯罪，代號夜翼。傑森雖然留在哥譚讀大學，但并沒有繼續住在韋恩莊園裏，因為他在兩年前就不再和布魯斯夜巡，而是另立門戶，以紅頭罩的名義活躍在哥譚。

蝙蝠俠接連走了兩個助手，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和夜莺結伴夜巡，或是他獨自行動。兩年多前布魯斯收養了一個叫做提姆·德雷克的小男孩兒，提姆很早的時候就推測出羅賓就是迪克，因為迪克曾在馬戲團裏表演過飛人項目，而他正巧在電視上看到羅賓也做出過一樣的動作。再加上迪克離開哥譚後羅賓也随之消失，因而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測，并且進一步推得布魯斯·韋恩就是蝙蝠俠。

提姆一直很想幫上蝙蝠俠的忙，尤其是在傑森也離開後。但正如布魯斯對待其他兩個孩子那樣，他不可能随随便便讓一個小孩兒做這種危險的事情。直到有一次提姆擅自穿上羅賓制服溜出去給遇到麻煩的蝙蝠俠解了圍，于是布魯斯終于開始正視他的能力和天賦，開始對提姆進行體能和精神上的訓練，并為他起了個代號叫紅羅賓。

家裏通常都只有提姆一個孩子住着，但出于阿弗通知了他們雪倫這個過于驚悚的情況，迪克和傑森全都放下手頭的事情跑了回來。

“這是雪倫，你們最小的妹妹，以後她會住在莊園裏。”雪莉對三個目瞪口呆的男孩兒們說，然後又給雪倫介紹，“迪克、傑森和提姆，是你的哥哥。”

雪倫有些害羞似的抓着雪莉的手，軟軟糯糯地說：“哥哥好。”

布魯斯就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她表演。

聽到這一聲後迪克一下子就不行了，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一個漂亮乖巧的妹妹！夜翼傻乎乎笑着在雪倫面前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問：“雪倫，我是迪克，我能抱抱你嗎？”

雪倫毫不猶豫地揚起笑臉向他張開手臂，迪克一把把她抱起來，卻覺得哪裏有點不對……什麽東西硌着他的脖子？

雪倫咯咯地笑起來，解開袖口的蝴蝶結絲帶唰一聲亮出袖劍，刀刃在燈光下反出銳利的銀光。

她驕傲地說：“這是我母親給我的。她叫塔利亞，是刺客聯盟首領忍者大師的女兒，而她将會成為新一任的忍者大師！”

“噗——”

傑森噴出了嘴裏的奶茶，他難以置信地和同樣懵逼的迪克對視了一眼，迪克張了張嘴，看着雪倫結結巴巴地說：“塔、塔利亞？是你母親？那——”他猛地看向布魯斯，傑森早已經怒瞪他好久了，他本以為雪倫是哪個不長眼的模特為了韋恩家族的財産偷生下來的，結果卻是塔利亞那種——

“我沒有爸爸。”雪倫哼了一聲，“我媽媽是雪莉，是夜莺！”她笑嘻嘻地沖雪莉飛去一個吻，掰開迪克的手臂跳到地上，跑到她面前将她再次攔腰抱住。

三只蝙蝠崽子臉上的表情仿佛看見了小醜踮着腳在他們面前跳芭蕾。

布魯斯眉梢一挑，詫異地問阿弗：“你沒在電話裏告訴他們？”

阿弗溫和地笑笑：“我只是說家裏有了位新成員。”他挨個欣賞着少爺們的樣子，果然，就是這樣才有趣啊。

***

雪莉和布魯斯去辦了雪倫的收養手續，讓她冠以韋恩的姓氏。兩人一從民政局裏出來後雪莉便忍不住笑了，說：“這已經是第四個孩子了，布魯斯，幫我們註冊的姑娘那表情好像你有某種隐疾似的。”

布魯斯：“……”

雪倫是個乖孩子——在她心情好的時候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折騰人。她的性格有些陰晴不定，易燥易怒，只是雪倫通常都會以笑容把它們隐藏起來，而不像傑森那樣外放。

但這其實比傑森還要危險。

雪莉發現雪倫對生命沒有概念，殺一個人和殺一只雞是一樣的。她能理解蝙蝠俠要懲奸除惡，卻不明白他為什麽不殺了他們。

“那些人死光了哥譚不就安全了嗎？”雪倫說，“來一個殺一個，壞人死光了，就沒人敢作惡了。”

布魯斯想培養雪倫對于生命和弱者的友善程度，他給她買了一只非常可愛活潑的薩摩耶。雪倫确實很喜歡，她給狗狗起名叫小薩，抱着白淨的大狗上下揉搓了一頓，感嘆道：“小薩的骨頭長得真好，厚度适中，就是不知道骨縫合攏得怎麽樣，這對于喜歡奔跑的畜生來說很重要呢。”

雪莉：“……”

薩摩耶：“嗷？”

為了避免雪倫趁她不注意時把小薩拆掉做成骨架，她不得不三令五申，讓雪倫在自己的安全不受威脅時不許傷害人或動物。

這其實很難，因為雪倫不理解為什麽要這麽做，而和她腦電波不在一個頻道上的雪莉也無法和她解釋這種在普通人看來完全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不過，當然了，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塔利亞不是在幾天內把雪倫教成這樣，雪莉自然也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改變她。總而言之，目前來說雪莉和布魯斯都只想管好她不讓她惹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來。

雪莉經常帶雪倫去複仇者大廈，讓她和複仇者們多在一起玩。克裏斯很喜歡這個外甥女，他會把雪倫架在肩膀上逗她開心，也會和她一起擺弄她的袖劍，并且教她要怎麽更快地出招。

雪倫和複仇者們都還挺合得來。

她喜歡娜塔莎，覺得一身黑色制服的女特工簡直太酷了：“你就只比媽媽差那麽一點點！”頓了頓，她又補充說，“雖然你胸大，但還是比媽媽差一點。”

鷹眼簡直要笑趴在地上，雪莉無奈地薅了把她的腦袋，“你是對我的胸有什麽意見？”

雪倫也喜歡巴基，因為他的金屬手臂也很酷。托尼不甘示弱地展示了自己的盔甲，但雪倫興致缺缺，納米科技的科技感太強烈了，以至于少了金屬感，不夠帥氣。

雪倫還喜歡史蒂夫，因為他長得好看又能打，而且他的盾牌還能用來滑草。（史蒂夫：？？？）

雪倫會自己溜出去巡邏——當然并不是為了維護正義，她只是純粹地想要舒展一下筋骨而已，不然生活就真的太無聊了。有一次她碰見了小蜘蛛，當時雪倫正垂着眼睛看着地上那個哀嚎着往後蹭的男人，出鞘了的袖劍不斷往下滴着血，在她腳邊氤氲開一小片血跡。

然後那個少年便帶着滿身的陽光落到了她身邊。

“噢你是——你怎麽在這裏？我們之前見過的你還記得嗎？呃可能當時人太多了你沒看清，我是蜘蛛俠，之前經常和夜莺一起夜巡的，她肯定和你說過我！唔……好吧好像也不是那麽肯定，總之，你應該知道我的吧？我上次還給你遞了蛋糕，有很多黃桃的那一塊，我……”

雪倫擡頭看向叽裏呱啦說個不停的蜘蛛俠，他的聲音很好聽，身形略顯單薄但足夠結實，看得出來年紀不大，應該和傑森差不多。

“我記得你。”她慢吞吞地說，“嗯，蜘蛛俠。”

“真的嗎？”

彼得高興地說，雪倫不知道這有什麽好高興的，她撇撇嘴，低頭踹了男人一腳，半是輕蔑半是嘲諷地說：“今天真是你的幸運日，小偷先生。”

“什麽幸運日？”小蜘蛛好奇地湊過來。

“沒什麽。”雪倫說，“我們去吃冰淇淋吧。”

“沒問題！”彼得聲音輕快地說，“我先把他送去警察局，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最後他們一起吃了冰淇淋和披薩才回家，彼得問要不要送她回去，雪倫說：“不了，我有私人飛機。”

彼得·窮人·帕克：“噢……對，差點忘了韋恩是你父親。”

而正義聯盟的待遇卻和複仇者聯盟相反，除了戴安娜還好一些以外，其他人就沒有一個得到雪倫青睐的。

雪倫的原話是——超人蠢透了，海王傻大個，閃電俠多動症，鋼骨……抱歉，這位一直都沒什麽存在感。

雪倫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麽氪星人會刀槍不入，于是總愛偷襲克拉克，用袖劍用匕首用飛镖，直接導致他毀掉了好幾件衣服。

“你不是挺喜歡史蒂夫嗎？”雪莉不解地問她，“克拉克和史蒂夫差不多的。”

“差多了。”雪倫皺眉，“只是有一身蠻力而已，沒了氪星人的體質他什麽都不是。”

“……”雪莉嘴角一抽，“你和你爸肯定很有共鳴。”

雪倫歪頭：“唔？”

“他和克拉克……”雪莉頓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是的，蝙蝠俠和超人打過架。”

雪倫果然被引起了興趣，興沖沖地問：“最後誰贏了？”

雪莉親親她的面頰，笑道：“你可以自己去問他。”

到底還是個小孩兒，雪倫噘着嘴想了一會兒，沒有猶豫太久就噠噠噠跑去蝙蝠洞找布魯斯了。但為了以防萬一，雪莉還是給布魯斯發了條信息說：【親愛的，把氪石藏嚴實一些。】

布魯斯：【？】

事實證明，超人這個标志物在雪倫和布魯斯的父女關系上具有裏程碑般的重要意義。

雖然說雪倫本身就不是真的讨厭布魯斯，她只是喜歡招惹他而已，但在知道蝙蝠俠打敗過超人後她更是完全把那些事抛到一邊了，一門心思地纏着他學經驗。

和雪莉想到哪兒教到哪兒不同，布魯斯會很多種格鬥方法，還會根據雪倫的實際情況更改教學內容。雪倫自己也說她更擅長的是出其不意的暗殺而不是正面杠，畢竟就算再如何訓練有素也只是個小蘿蔔頭而已，真對上布魯斯這種體格而且還會些格鬥的成年男人，估計也讨不到好處。不過在訓練上她倒是很聽布魯斯的話，因為她知道他比她強，也知道他是對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雪莉照常送雪倫回房間，她幫縮到被子裏的小姑娘掖了掖被角，輕聲問：“雪倫，爸爸是不是很厲害？”

雪倫唔了一聲，皺了下鼻子說：“還行吧，外公也很厲害，我真想知道他們比試的話誰會贏。”她說的外公是塔利亞的父親，忍者大師拉爾斯·艾爾·古爾。

“外公也教過你嗎？”

“當然。”

雪莉在床邊半蹲下來，雪倫翻了個身側躺着看着她，她伸手去摸雪莉的臉頰，“媽媽，怎麽了？”

“學林，你從幾歲開始訓練的？”

“很小的時候。”雪倫不在意地說，她知道雪莉在想什麽，便沖她笑笑，“我喜歡這樣子，媽媽。力量給我安全感，總比當弱者要好得多，就不會像小薩那樣，只有長得可愛才能被布魯斯買回來過好日子，才能活下來。”

雪莉一時啞然，她壓抑住嘆氣聲，動作輕柔地梳理着雪倫的額發，低聲說：“但如果是現在的話，雪倫就可以稍稍放松那麽一點了，布魯斯和我都會保護你的。你有後盾可以依靠，小姑娘。”

雪倫眨巴着眼睛看她，忽然說：“布魯斯是怎麽忍住不殺那些人的？而且，說實話，我也還是沒搞懂他為什麽不殺人。”

雪莉笑了，說：“你也覺得很難，是嗎？”

雪倫點頭，她眯了眯眼睛，意味不明地說：“而且很有挑戰性。”

“确實是。”雪莉贊同地說，“這個問題就需要你自己去思考答案了，哥譚……不得不說，它是個特殊的地方。不過只要你花了心思，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她湊過去親親雪倫的額頭，“晚安。”

“晚安媽媽。”

雪倫一動不動地接受她的吻。她剛來的時候還會在別人忽然靠近時條件反射地警惕起來，有人在房間就睡不着，甚至是阿弗走過走廊都會驚醒。但現在已經好很多了，雪倫不會再排斥雪莉碰她的頭和脖子，學會了接受別人準備的食物和水，晚上的入睡也越來越快。雖然只僅限于韋恩莊園的人和環境而已，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這說明雪倫開始将韋恩莊園劃作了自己的安全區。

晚上休息的時候雪莉問起布魯斯多了個女兒是什麽感覺，蝙蝠俠想了半天，心情複雜地說：“對她兇不起來。”

雪倫是個很機靈且圓滑的小姑娘，她擅長利用自己小孩兒和女性的雙重優勢去獲取好處。打個比方，就像雪倫剛來時總是愛抱雪莉一樣，她也會和別人撒嬌，盡管她表面上撒嬌的同時內心裏必然在冷漠地想着你們這群愚蠢的凡人，但韋恩莊園的幾個大老爺們卻都吃這一招，包括最不茍言笑的蝙蝠俠和最愛臭臉的傑森。

雪莉悶笑着靠到他懷裏，額頭貼在他胸膛上蹭了蹭，說：“我看見你抱她了。”

布魯斯輕咳一聲，沒好意思說那是因為前一秒是他把雪倫摔墊子上的。

他低頭親了下雪莉，問：“她今天叫我爸爸了，是你和她說的？”

說起這個布魯斯着實有些心情複雜，因為家裏三個男孩沒一個這麽叫他的。當然不是說一聲爸爸有多麽重要，可他也無法否認，當雪倫仰着頭叫他dad的時候，蝙蝠俠感覺自己的整個靈魂都要升華了。

“我怎麽會教她這個，”雪莉失笑，伸出手臂捏着他的臉頰往兩邊扯，“雪倫那孩子，你也知道她在這一點上和塔利亞不同，她根本不看重這些，叫你爸爸和叫你蠢貨對她來說都沒有區別。”

布魯斯：“……”

雪莉問：“她叫你爸爸之前是不是惹事了？”

“……她只是在和提姆對練的時候有點過火。”

“她叫你爸爸之後呢？”

布魯斯沉默了一下，說：“之後，我就讓她上去吃冰淇淋了。”

“那提姆？”

“紅羅賓竟然能被一個比他小這麽多的孩子偷襲得手，當然是留在蝙蝠洞繼續練習了。”

雪莉：“……”

有了雪倫後，她也經常陪雪莉和布魯斯出席一些社交場合。雪倫并不排斥人際往來，她以前的時候就經常為了準備暗殺任務中的僞裝部分而混跡于人群中，觀察形形色色的人們。不過這個原因她只自己藏着，沒有說出來。

有一次布魯斯和雪莉去到一位朋友家裏，那是個并不那麽正式的小型晚宴，大家坐在長方形的餐桌旁談笑風生，非常放松。

然而，雪倫去冰箱裏拿冰淇淋回來後卻見到坐在布魯斯對面的女孩兒調整了一下坐姿，在桌子底下用腳去碰布魯斯的小腿，同時用帶了媚意的眼神去瞟他。雪倫臉上屬于孩子的表情瞬間收了起來，無聲地攥緊了冰淇淋。

布魯斯調整了一下座椅的位置和坐姿避開她，然後拿起刀叉，把雪莉餐盤裏不吃的西藍花和火腿掃到自己盤子裏。

雪莉一臉莫名：“你沒吃飽？”

“有一點。”布魯斯說，他對面的姑娘，也就是朋友夫婦的女兒艾米麗立即站了起來，熱情地要幫他再盛一些食物。布魯斯擡手虛虛地擋開，冷淡地掃了她一眼後說道：“不用了，我和我妻子一起吃就行。”

雪莉把自己的盤子推給他，拿起旁邊的冰淇淋吃起來，沒吃幾口布魯斯就湊過來把她勺子上剛舀起來的冰淇淋吃掉了。

雪莉一臉問號：“布魯斯，你怎麽餓成這樣？”

言下之意，你再搶我吃的我就翻臉了！

布魯斯笑而不語，只是又親了下她的嘴唇。旁邊的朋友調侃他們感情好，布魯斯點頭附和，眼神溫柔地注視着她，說：“當然，能和雪莉在一起是我的幸運，不會有誰比她更好了。”

雪莉還是沒反應過來，人前的布魯西寶貝就是滿口情話，所以她也沒多在意。雪倫面無表情地轉身走回廚房把冰淇淋扔進垃圾桶，然後一摸身上，懊惱地發現自己什麽都沒帶。她低頭想了想，通過托尼送的手表聯系到星期五，然後又用紙巾墊在手上抓了幾把餐刀，收進大腿上綁着的戰術帶裏，整理好裙擺擋住。

吃完飯後大家在客廳閑聊，艾米麗回房間打算換身好看的衣服。雪倫爬上她窗戶外面不遠處的那棵大樹，眯着眼睛盯着窗簾上的影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将五把餐刀依次擲出。

別墅裏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雪倫飛快地攀着樹幹滑下來，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地走了回去。

艾米麗吓壞了，畢竟那五把餐刀幾乎是挨着她的頭發插入牆壁裏的。她吓得縮在爸爸懷裏直哭，嚷嚷着有殺手，可別墅的監控卻又查不出任何異常，查不出有入侵者。

雪倫安靜地站在角落裏，經過父母安撫後艾米麗已經好一些了，正一個人萎靡地坐在沙發上，她的父母在外廳和趕來的警察交涉，布魯斯和雪莉則和戈登局長一起在樓上她的房間勘察現場。

所以，現在客廳裏除了她們以外，一個人都沒有。

雪倫愉快地踮了踮腳後走過去，在艾米麗面前站定。

艾米麗擡頭看她，她對于這個話不多總是笑着的小女孩兒其實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發怵，此時勉強撐起一個笑，“嗨，我——”

“賤人。”

艾米麗一愣，錯愕地瞪大了眼睛，“什、什麽？”

雪倫說：“bi.tch。”

她的眼神又冷又沉，那雙暗綠色的眼睛裏仿佛沉澱有冰凍了數千年的寒冰一樣，讓人看了一眼便覺得有一股冷意直直滲進心底，令人不寒而栗。

“我知道你做了什麽，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雪倫微微傾身貼近她，艾米麗驚恐地拼命把上身往後仰，卻因為震驚和恐懼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管好你自己的腿，否則我不介意把它剁下來喂狗，婊.子。”

艾米麗從喉嚨裏擠出嘶嘶的聲音：“你——你怎麽敢——”

“我為什麽不敢？”雪倫輕笑一聲，“我随時都能殺了你，就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輕松。至于你父母……”她歪了歪頭，笑容的弧度一變，又恢複到那個乖巧聽話的小女孩兒模樣，“你大可以說出去，看他們會不會信。可我敢保證——但凡你起了這個念頭，在你說出去之前，這個房子裏不會有任何活口留下。如果你想害死他們的話，随你的便。”

艾米麗再次崩潰大哭，然而等到大人們趕來時，看到的卻只是雪倫手足無措地抽着紙巾要遞給她，幫她擦眼淚。

當然，這些也許能騙騙不知情的人，卻瞞不過布魯斯和雪莉。

蝙蝠洞裏，雪倫無比冷靜且沉着地和布魯斯對視，她自認為她把尺度把握得很好，布魯斯也許會不高興，但卻不會真的訓斥她。

果然，布魯斯最後只憋出三個字：“為什麽？”

雪倫說：“她勾.引你。”

雪莉咦了一聲：“她勾.引你了？”她一下子恍然大悟，“我說你怎麽忽然又變得那麽黏糊。”

布魯斯：“……”

他重新鼓起氣勢，認真又嚴肅地對雪倫說：“但那不是你濫用力量恐吓她的理由，雪倫！”

“第一，我沒有濫用。正相反，我充分利用了我的力量，在給她一個教訓的同時又不會傷到她。第二，我沒——好吧，我恐吓了，但那是她應得的。”雪倫理直氣壯地反駁道，并且趕在布魯斯開口之前說，“你自己說過，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她敢毫無廉恥心地勾.引有婦之夫就應該要有被針對的心理準備！”而且單單恐吓已經是輕的了，如果是以前，雪倫絕對要把她那張臉給毀了。

雪莉笑眯眯地在一旁撐着下巴看父女倆吵架，最後當然是布魯斯落敗，因為雪倫總是能剛好地卡在布魯斯容忍範圍內的那條刻度上。而且——

“爸爸！”雪倫故作氣憤地大聲說，“你還護着那個女人，你是不是真的對她有什麽想法？！你這樣對得起媽媽嗎？！”

布魯斯：“？？？”

雪莉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看來這孩子平時真沒少看電視劇，模糊焦點胡攪蠻纏起來也是一把好手。

布魯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但這個敏感的話題讓他下意識地轉頭去看雪莉：“我哪裏——我沒——”

“行了行了。”雪莉笑着上前把雪倫抱起來，對仍然試圖解釋的布魯斯說，“放棄吧，你說不過她的。”

雪倫抱着她的脖子哼了一聲。

“乖，很晚了，我們去睡覺，和爸爸說晚安。”

雪倫扭頭說：“晚安老蝙蝠。”然後又很快轉回去，把臉埋在雪莉脖頸間。

布魯斯：“……”

雪莉抱她回房間睡覺，雪倫卷着被子看雪莉俯身幫她整理被子，別扭着說：“媽媽，你也覺得我不該那麽做？”她瞅着雪莉，又硬氣地咕哝一聲說，“反正我不會道歉的。”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去在意那些無足輕重的人罷了。”雪莉說，幫她把床頭的燈光調暗，“親愛的，你是不相信我還是布魯斯？那不過是一個青春期荷爾蒙上頭了的小女孩兒而已，她如果真想做什麽，布魯斯自然會拒絕她。”

雪倫扯着被角不說話，雪莉回憶了一下塔利亞的行事風格和思維模式，說：“雪倫，你看，這世界上的蠢貨總是很多，如果每個惹了你的蠢貨都要去計較，長此以往，那就會将你的眼光局限在和她同樣的水平上而看不到更大的方向，這不是得不償失？”

雪倫皺了皺眉頭，在被子裏蠕動了一下，從鼻子裏擠出一個悶悶的鼻音。雪莉知道她是聽進去了，也不再多說，笑着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晚安吻，關掉床頭燈走出了房間。

雪倫閉上眼睛，屏息凝神聽着外面的動靜，在确定沒人在了之後把手腕從被子裏抽出來，在手表上點了幾下，“星期五，幫我連接克裏斯。”

“好的，小小姐。”

克裏斯的聲音很快傳過來，“雪倫，事情做完了？挨訓了嗎？”

“才沒有。”雪倫不在意道，“我做事從來不失手，各種意義上的。”

“那——”

“我想要一把便攜式袖劍，像托尼之前的手甲那樣可以從手表裏延伸出來的，最好能多一些暗器；還有反定位裝置，微型監聽裝置……算了我回頭發個清單給你，舅舅，你能不能瞞着其他人幫我想辦法弄來？”

克裏斯呃了一聲，猶豫着說：“不告訴雪莉嗎？而且托尼那邊……”

雪倫說：“托尼那邊，如果你實在應付不來我會教你怎麽騙他，很容易的，工作以外的事情他不會多想。至于媽媽，她不知道也不會有事，這不是還有你在嗎，舅舅。”她拉長音調撒嬌。

克裏斯仍然在垂死掙紮：“可是……”

雪倫再接再厲道：“舅舅，這周末我會帶媽媽回複仇者大廈住。”

“……”克裏斯一秒投降，“成交。”

——完

作者有話要說：  *看吃播up在吃各種冰，咬起來咔擦咔擦好好吃的樣子。我就凍了一瓶可樂然後用勺子敲成冰沙，美滋滋地挖了一勺放進嘴裏，一秒後——卧槽我的牙qaq！！！

*雪倫是個白切黑的小惡魔，要說我最喜歡最帶感的黑化蘿莉，還是恐怖片孤兒怨裏那個小姑娘（但劇情設定上是個成年人只是因為生病才保持小孩子的樣子），特別漂亮特別腹黑，超贊

*許久不見的沙雕小劇場：

某天，先後領養了四個小孩卻沒有親生子嗣的布魯斯·韋恩走在街上時被發了一張傳單——xx男性醫院，美國最權威的醫師彙聚診斷，助您提高米青子的活躍度，解決您最頭痛的的生育問題！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