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逗弄暴君

另一邊, 蕭懷雪已然回到得閑殿,正捧着一本書看地入迷, 來人自他身後緩緩出現, 平日裏素來敏感而警覺的他竟然直到阿寧來到他背後都未曾發現。

阿寧便也瞧一瞧, 這迷住了暴君的書乃是什麽書,又出自那位道人之手, 可一瞧那內容,是越看越熟悉, 阿寧臉上越發微妙, 氣息稍顯不穩。

紊亂的氣息噴在蕭懷雪脖頸間,可算将他給驚醒了, 只見蕭懷雪猛地一轉身, 橫眉立目地望着她,怒道:

“走路竟無聲無息, 當真是個妖女。”

一攤手, 那本書的封面也切切實實地落在了阿寧眼中。她猜的不假,果然是《歷國游史》,阿寧盯着那鬥大的四個字,心情是越發微妙了。

不過眼下, 比起在這點微妙, 還是眼前暴君的怒氣要重要些。

暴君脾氣是真的古怪,眼下開始責怪她為何走起路來會無聲無息了,全然不提自己方才看書看到入了迷的事情。

可阿寧也不打算提這一點,有些戲谑地道:

“這難道不是因着陛下已經習慣阿寧在身邊, 故降低了警覺的緣故嗎?”

蕭懷雪性子敏感多疑,且對他人抱有極大的揣測與猜忌,阿寧這話無疑對他是個火藥桶般,果然,蕭懷雪凜然望了她一眼有些繃直了身子。

阿寧故收了手,輕輕離他近一步,轉移了話題:

“原來陛下也愛這本《歷國游史》。”

蕭懷雪臉色緩了緩,氣呼呼地将書從她手中奪回來,将其小心地放在了一半,低着嗓子問道:

“怎麽,寡人在你們眼中便只留下個弑兄奪位殘暴無垠的莽夫?”

他其實是愛書的,可卻生來獨缺平平靜靜看完一本書的時間。

阿寧淺笑着搖搖頭,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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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書...想來著此書之人也沒想到它能廣受歡迎。”

蕭懷雪似乎尤為鐘愛這本書,聽阿寧這般‘狂言’,橫她一眼:

“笑話,豈能用你婦人之見妄自揣測他人意思?真是大言不慚...”

阿寧略微挑了挑眉不再作答,這落在蕭懷雪眼中便覺這人是自認理虧不打算辯解了,他便更加欣喜了,眼中甚至很是明顯地流出一抹愉悅。

阿寧正巧捕捉到他這一點小竊喜,一邊感嘆着這人在性子裏的純真當真可愛可憐的緊,一邊扪心自問,她好像許久未曾逗弄過他了。

故往前略微走了一小步,就着倒茶時不小心灑下的水灘這麽一不小心地滑了滑腳,一不小心地朝着他跌下去。

他在慌忙中伸出了手臂來穩穩地将她接住,待蕭懷雪回過神來,方見懷中人溫順地将頭枕在他的胸膛間,彎了眉眼朝他這麽挑眉一笑。

蕭懷雪默不做聲,要将她抛開,阿寧動作更快,徑直摟緊了他溫熱的脖頸将他圈的死死的,頗是無奈地道:

“懷雪,我的腳扭傷了。”

“你給寡人放開!”

蕭懷雪斜睨着看她,心裏最是清楚這妖女的詭計了,怪只怪她這段時日委實太乖,竟讓他暫時忘記了這妖女是何等狡猾之人,上次她對自己的冒犯他還未徹底處決她,眼下這妖女又敢放肆了!

“是真的扭傷了。” 她輕輕揚了揚腳,在腳踝跟處,果然有一點紅腫,蕭懷雪頓了頓。

趁着她輕輕松開手的瞬間出其不意地,毫不留情地将她扔開,哪想阿寧早有防備,竟如同猴子爬樹般伸出靈活的雙腳勾纏着他,略微扭轉了身子面朝着他,雙腳勾在他緊實的腰上,在蕭懷雪的驚訝中淡定地朝他眨了眨眼:

“你輸了。”

“你——你這妖女!還不快從寡人身上下來?!” 蕭懷雪毫不領情地一吼。

須知這妖女身子靈活地爬在了他腰腹間,且為了防止自己不斷下落的身子還在他身上輕微地扭來扭去.....

但凡一個正常的男子都禁不止旁人這般逗弄,蕭懷雪臉色微紅,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怎地。

就在這時,那雙原本勾在自己腰身上的腳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竟輕輕地,極為緩慢地在他腰眼上這麽刮了一刮.....

蕭懷雪一張臉騰地發熱,燒紅,阿寧壓根不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只揚起了頭,泛着涼氣的唇瓣貼了上去。

幾乎是立刻就被他扒拉了開來,蕭懷雪氣煞:

“妖女!你——”

剩下的話被阿寧輕舔他鼻尖的動作給制止,這感覺太清晰了,他甚至能感覺到靈巧的舌尖慢慢滑過他鼻翼上每一根細微汗毛進而觸到他溫熱肌膚的過程。

她的肌膚素來偏涼,蕭懷雪得出結論,她的舌尖也是如此,冰冰涼涼地,同他越來越熱的身子對比明顯。

阿寧同他鼻尖抵着鼻尖,似是輕嘆,溫柔缱绻,說了這麽一句:

“懷雪,你許久未曾發病了。”

蕭懷雪身子一僵,看着近在咫尺的她。阿寧的身子突然往下滑了滑,蕭懷雪眼明手快地接住她将她往上一提,阿寧得意地一笑,這讓他醒悟過來,萬分懊悔。

“約莫還有最後三針,日後你的日子便要好過許多,你看,你最近溫順許多了,對嗎?”

蕭懷雪有些沉默,因着他無法反駁她的話,自己情緒的變化是瞞不過自己的。他是知道的,體內的怪物近日來的确溫順乖巧了許多,他的性情越發平和寬容,蕭懷雪珍愛這種感覺,可他也害怕。

這妖女不可能永久地為她施針,她現在能壓制住他體內的怪物,蕭懷雪承認她醫術高明,否則她也不會将蕭賀乾一并交于她,可縱使華佗在世,也不能保證能讓他完全複原,更何況一介女流之輩的她呢?

因着這怪物并非突然滋生出的,卻是他與生俱來,同他一起生長而成的,他的性子素來便極端,孤僻,那時這怪物還尚且睡着了,只偶爾睜開眼震一震他的小天地。

可自蕭舜死後,它徹底蘇醒了,這讓蕭懷雪第一次意識到了它,與此同時,也發現了她與它的不可分離。

溫熱的觸感将他從漫天冥想中驚醒,現實卻是自己現在身陷囹圄,被她整個人纏在身上不能動彈,亦,不太想動彈。

她埋首于他的脖頸,輕輕地呼吸間彼此身上的氣息混合,交融,所幸,這感覺并不那麽令人讨厭。

就連自小厭惡着同他人近身的蕭懷雪,此刻也有些許沉醉于這片刻的溫情。

他突然有些疲倦,而身邊有這麽個人好像也不那麽令他排斥....

“從寡人身上下來。”

阿寧看他。

蕭懷雪別過臉去不看她:

“不是扭傷了腳嗎?怎麽,還要寡人親自将你送到太醫院?”

阿寧笑,湊上去親親他的唇,啾的一聲,看他越發紅潤起來的臉。

殿外,婉柔手執一卷經書停頓半響,終面色平靜地轉過了身子徑直離開。

阿寧的腳的确是傷了,太醫院的禦醫瞧了瞧,為她開了副方子每日一服,且還要每隔一日來到太醫院按摩半刻。

此女是由皇帝的近侍元祿公公送來,地位可見一斑,太醫院衆人待她還算和善。可憐阿寧,有朝一日竟還淪落到了靠他人來醫治傷疾的時候。

元祿取笑她:

“咱們的妙手神醫阿寧姑娘今兒個算是陰溝裏翻了船——哎不對不對,這可是水潭裏翻了船,當真好笑的哩。”

三寶這時便埋汰他二三句:

“公公的嘴怎生地如此地臭?”

可憐,吼地元祿公公臉上燥熱無地自容,滿心以為自個兒本就不甚雄偉的形象又要榻上幾分,委屈的很。

硬是半夜将有傷在身的阿寧加起來,哭唧唧地要她主持公道,阿寧反抗無果,昧着良心在三寶面前誇贊了元祿幾句,這方将他哄地睡着了。

當真無限雄偉也。

阿寧被這麽一鬧反而睡不着了,她想起了蕭賀乾和他白日的話,便覺自己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倘若蕭懷雪一旦發現自己在騙她。

這伯毅候爺直到死,也是要擺她一道,為自己這侄子驗一驗她的居心。

伯毅候府,蕭賀乾怔眼前怔地看着突然到訪的人,一時說不出話來,許久,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似是唏噓:

“我以為你此身都不願再見我了呢。”

出發時小雨霏霏周遭泛着涼意,等到達時卻已經晴空萬裏撒福澤,不過短短兩個時辰,天卻大變,來人手中執着一把還淺淺滴着水的油傘,一如往昔。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小天使說婉柔戲份過多,因為現在要解決她這件事呀,她的性格清高恨不能接受自己居然喜歡懷雪,勢必要掙紮好久,現在終于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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