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大結局(上)

他的眼睛陡然睜大, 卻不像那麽純粹的憤怒:

“你你你——!誰準許你踏入寡人的房門的!”

光影中的人眼中一下子便溢滿了柔和,小心地将油燈放置在桌上, 蛇般冰涼長臂轉而覆上去, 纏繞于蕭懷雪緊實雙臂上, 鑽入他火熱的懷抱中,長嘆一聲:

“啊...真舒服。”

蕭懷雪腦中有些許混沌, 他覺得他首先要做的是将她拉開,而不是仍由她肆意妄為, 這個人, 這個人,她多麽強大, 又多麽不可捉摸, 她在無形中捉弄了她那麽多次,他怎麽可以任由她再一次的逗弄?

“你給寡人放開!” 身心俱憊, 方把那人從身上給扒拉了下來。

可不到半秒, 她又厚顏無恥地貼了上來,那冰涼的身子縱使是他也震顫了半分,聽她在懷裏輕輕地說了一句:

“我好冷,懷雪。”

那軟軟的唇舌不安分地鑽到他耳邊, 似在抱怨, 似在訴苦:

“素聞早産兒身子都體虛體寒地緊,握冒着寒風在外面為你奔波,今夜有等了你一夜,你可莫再推開我了。”

他好像也真的聽進去了似得, 許久都未有動靜,并未出手擁著她,也未擡手将她狠心推開,她選擇了沉默,且還是一段長長的沉默,而這,反而更讓她擔憂。

阿寧猶豫半響,方輕微地擡起了頭欲看一看,她靜默地等着,許久,才感覺他粗啞的,絕望地說道:

“這樣愚弄我,真的有意思嗎?”

阿寧閉上眼,細細感覺心髒在那一瞬間的抽動,她同樣地選擇了沉默。

“究竟在你眼中我算是什麽?一個無聊時的消遣,随意逗弄的對象,想靠近便靠近想遠離便遠離的玩物?北鶴阮姑姑...如此聲名顯赫的人物,我蕭懷雪自愧不如,也懶地陪你玩這場追來追去的游戲。”

“哦?” 阿寧這才變了調兒,若有似無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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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曾追過我。”

卻看他突然地伸出鐵般堅硬雙臂用力桎梏住她的肩膀使得她被迫地擡起頭來仰視着他,看他熱烈的雙眸裏滿載的情意與怒火,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将他雙眼燒地通紅,他握着她雙肩的手掌在不斷地清顫着,正如他潰不成聲的語調:

“你說寡人沒有追尋你?!寡人這八年來沒有一天不在追你,想你,即使——即使——你每在一處出現,寡人都會命人去那裏尋你,一點點蛛絲馬跡都能叫寡人歡欣雀躍,可每每侍衛的失望而歸又叫寡人心跌至谷底,你每寫一本書,寡人便裝滿一書櫥,《歷國游史》寡人早已倒背如流,寡人,寡人!”

他突然停了下來,像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阿寧也靜靜地看着他,雙目相對,他的肩膀突然軟了下來,整個人兵敗如山倒:

“寡人怎麽會愛了你八年,卻連你長什麽模樣,将要去往何處也不知,你不過是在晨光下對着寡人說了幾句話,卻讓寡人在餘下數年的歲月裏為你魂牽夢萦,神魂颠倒。

明明...明明是你叫我殺了蕭舜,明明你這樣可惡,在我耳邊——”

“懷雪。” 她終于張了嘴,接住他軟下來的身子,兩人坐回席上,阿寧輕輕地在他耳邊娓娓訴說:

“蕭舜既不是你殺死的,也不是我殺死的。你無須再為了此事自責,還有便是....”

她玉指輕佻,将他外衫衣帶退去,皇帝頓時衣衫不整瞪大了眼,悲傷也來不及,呆愣地看着她:

“你要作甚?!”

她卻充耳未聞,固執地将将他身下的衣裳也拉扯的斜斜扭扭,在皇帝無力而燥熱的反抗中幽幽道:

“還有便是。”

她輕舔他臉頰:“我也追着你,這八年。若不是為了你,我當年亦不會棄千軍萬馬而去....罷了,前塵往事無需再提。”

她眉角一挑:

“對了,懷雪,你方才問我什麽來着?”

皇帝顯然還沒有從她的上一句中解脫出來,有些癡癡地道:

“你要作甚....”

“嗯。”

她頗是欣慰地點點頭,若無其事地将他推倒在床,雙腳一伸跨坐在他腰上,伸出手開始一件件解自己的衣裳,蕭懷雪雙頰陡然變得通紅閉緊了雙眼,她這時方懶懶一笑,不急不緩地道:

“本姑姑現在便要睡了你。”

然後在他驚愕的目光中俯下身子,同他肌膚相親,如同冰與火的觸碰般叫人心馳神往,舒适異常。

好像兩塊等待許久本該契合拼湊成一塊整體的美玉般,幾乎在她貼上自己身的一剎那,蕭懷雪由身至心,溢出一聲低沉的,發自喉間深處的低吟,在她冰涼的唇舌開始在她眉間,鼻尖,唇舌間掠過時,蕭懷雪已然滿頭大汗,一邊輕微地抵抗着她,強撐意識地告訴她:

“你....!寡人正在同你說正事,何以....!”

她從他火熱的胸膛上擡起來,極為se欲地伸出舌尖舔了舔那片光潔的肌膚,佯作正經地道:

“懷雪,眼下可再沒有比此事還要正經的事了。”

說罷,唇舌繼續往下,來到那禁地之處,仰起頭輕輕一笑,蕭懷雪因着這笑有些許的恍惚,一時間感覺到她有意拉扯自己的褲帶,這方大驚失色,慌忙中反客為主,一把将她壓在了身下,見她神色氤氲臉頰紅潤薄唇濕潤,他狼狽地別開了了眼,意圖做着最後的交涉:

“不,不行——現在,不行。”

卻被她陡然一伸手解掉上身唯一一件遮蔽物,粉白肚兜的動作給激地精血上腦,臉色通紅。

地上的衣物已經夠雜亂,眼下卻又添了一件,這下蕭懷雪無處安放的雙眼更是舉步維艱,眼珠子胡亂而張皇地動着,全然失了分寸。

偏偏她還勾人的緊,順着他手臂而上再度纏繞住她,一雙靈巧的嘴舌不聽話地亂竄,磨人地親吻着他的胸膛,靈活的手亦趁他不備四處游移,不斷地往下..往下..在觸及到某處熱辣時,又聽到,皇帝從喉間溢出來的一聲低吼,以及立馬抓住她那雙罪惡之手的動作,皇帝真慘,說話是簡直汗如雨下:

“你若再不停下——”

她這時總算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認真地,看着他,明明一句話為言,可那足以溢出來的彼此眼中的情意卻讓人由衷的,暈頭轉向,不知何為東南西北。

蕭懷雪長長地一個嘆氣,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撫了撫她的眉眼,眼中陡然水潤了不少,在發現阿寧揶揄的目光後他又慌忙地別開了眼,一開嗓,嘶啞地要命:

“就算你現在要停,寡人也不會如你的願了。”

回答他的,是她陡然提起身子更加貼近他滾燙身子的舉動。

這無疑是火上澆油,一切終不再受控制。

“嗯....”下一秒,他陡然淩厲的目光預示着下一秒的兇狠,突然地突進使得她猝不及防地輕輕哼了一聲,蕭懷雪停了下來,沉悶地道:

“寡人不會再停下了,寡人已經給過你機會。”

阿寧深吸口氣失笑出聲:“眼下不就停了?”

不知深淺地,竟還敢扭動了一下身子。

蕭懷雪周身正處于無盡的舒暢與折磨中,眼下被這麽一勾,哪裏還忍得住,見她臉色恢複了許久,這方控住自己不斷往前的□□,強忍着那股迫在眉睫的騷動,清緩地,慢慢地動了起來。

她的雙手也未閑着,時而抱緊他脖頸輕輕啄吻,時而作亂似的在她胸膛,腰腹游走,微眯着眼,雙眉微皺,下一秒,是他小心翼翼落在眉間的吻。

阿寧眉心舒展,雙眸中盛滿萬千情意望着他,蕭懷雪同樣與她對視着,阿寧笑,輕輕地在她耳邊一聲聲地喚他:

“懷雪。”

“懷雪。”

這讓他的動作陡然加速,變得猛烈,頭腦卻變得虛脫,一夕回到八年前,記憶中她朦朦胧胧的身影。

“殺了他。”

“殺了他,這樣你們兩人都能解脫了。”

“你早已想明白了不是嗎?何不遵循自己的內心?來...殺了他。”

那時她便站在他的不遠處,周身如沐聖光中般,帶領着他,一下一下地深入,将那把惡魔的劍插入蕭舜慘白的胸膛中,在蕭舜嘴邊殘存的笑意間,一點點殺了他。

他甚至連她的模樣都未曾看清,可在往後數年間這聲音卻不斷地閃現在他耳邊,一次次地滋擾着她,卻戒也戒不掉。

眼下她又喚他:

“懷雪。”

一如八年前,那如魔似佛的聲音。

他突然激動了起來,倉促地尋着她的唇舌而去,急切地啜取着那股溫軟,阿寧略微詫異,耐心地等他冷靜下來。

他将頭置在她脖頸間,好似救贖般,低低地緩緩地道:

“不是我殺了他..不是。”

阿寧伸出雙臂擁緊他:

“當然不是你。”

“是他自己殺了自己。”

蕭懷雪深深嵌入她發間偷香:“....

良久,一切終歸于平靜。

“懷雪,你這是原諒我了嗎?” 她周身乏力,枕在他手臂上,能明顯感覺到他手臂一僵。

不等他開口,她又自顧自地道:

“現在不原諒我也沒關系,待我再為你做一件事,屆時你定會盡釋前嫌了...”

蕭懷雪側首凜眉看着她,阿寧也淺淺一笑,道:

“薛長亭如今就在阜照,你可要見他一面?”

蕭懷雪這邊剛張開嘴,又聽見她道:

“罷了,見了也沒什麽用。”

他皺皺眉,這下是不打算再張嘴了。

翌日,蕭懷雪是在一聲破裂的聲響中醒來,常年保持的警覺性使得他幾乎是在立刻便睜開了眼,入眼地,是一雙驚慌失措的臉:

“婉柔見陛下遲遲未起故來瞧瞧...卻不想,不想打擾了您的好事。”

她最後幾字,算得上顫抖。

再一看,床邊竟挂了一件薄薄的內衫,而無論從顏色還是款式來說,這并非是男士所有,蕭懷雪頓覺眼前一黑,低頭一看,自己竟是未着衣衫,露出的緊實胸膛上隐約幾處瘋狂的印記.....

他擡手扶額,掩住不斷發紅的臉頰,這時,婉柔地定了定心神,低低地說了句;

“馬上便要出發了,還請陛下早些收拾妥當,婉柔便先退下了。”

這慘淡模樣,委實太過殘忍。

而蕭懷雪也确定,他昨晚縱使再為疲憊,也絕不會放縱自己貪睡至此,且那人如此能耐,又怎會漏下這麽一件衣裳?

想來想去,怕也是她從中動了些手腳,為了讓婉柔瞧見?

這算什麽?

他雙頰漸染桃紅,卻還是凜着眉低低咒罵了一句。

十日後,南下微服私訪的皇帝凱旋回宮,此番不僅鎮住了閩東洪澇與災民安置問題,且還在途中捉拿了亂臣賊子沈家遺孤沈卿塵,當朝參知政事何朝恩,将其暫時收監可謂一舉兩得一箭雙雕,萬千百姓聽聞此事皆鼓掌贊嘆皇帝行事穩重深謀大略,一時間深得民心。

此時夜深人靜,宇文府卻不大太平。

“你們這群廢物,廢物!不是說好這是萬無一失的計謀嗎?怎麽卿竹現在卻被蕭懷雪那賤人關進了天牢?宇文玏?你竟敢欺騙本宮!”

說這話的乃是一披頭散發一身囚衣的女子,她幾近尖叫的嘶吼着,如一只瘋狗。

宇文熙脾氣素來火爆,沖上來反駁道:

“沈皇後,您當真以為今時今日您還有什麽權利這樣同我爹說話?若沒有我宇文家使出一出偷龍轉鳳,您現在還在得善苑裏等死!”

“哎,退下。” 宇文玏迎上來将她喝退,若有似無地看了看盛怒的沈卿塵一眼,恭敬地道:

“小女管教不周,還望皇後大人有大量。”

“哼。” 卻聽一聲重重地哼,沈卿塵面色焦急雙目無神:

“我不管,我要蕭懷雪那個賤人死!本宮答應你們,只要蕭懷雪一倒,本宮便求陛下封你做護國公!賞你宇文家世代富貴榮華,你相信我....阿舜最愛的便是我!你相信我!”

宇文熙嗤嗤一聲:“當真癡人說夢...”

宇文玏卻在這時揚了揚嘴角,以手捋了捋花白的胡須:

“皇後你放心,蕭懷雪是必然會倒的,而且何大人他還留有最後一張殺手锏...若非要與蕭懷雪鬧個魚死網破,我宇文玏也不憚于此。”

“那就好!那就好!殺了蕭懷雪,殺了他!”

瘋瘋癫癫的皇後直到被人拖下去之時,嘴裏都在叨叨念着此句。

待她走後,始終在一旁靜靜看着戲的老太君才理了理衣裙,詢問道:

“何朝恩還備有什麽殺手锏?”

宇文玏對着她輕輕地笑,卻答非所問:

“此事便不牢您費心了,老太君已經給了我宇文家足夠的支持,若沒有您,我們也不會這麽快便将她給救了出來。不過,薛家立馬就要辦喜事了,在這裏宇文玏還要和老太君說一聲恭喜,恭喜。令府千金三日後便即将入宮坐上後位,真是可喜可賀。”

老太君笑嘆:

“縱使當了這皇後,也得數着日子過活,你們的事情我不會再幹涉,但願宇文将軍也能履行自己的諾言,屆時逼宮,不會傷害芝芝半分。”

“當然?不過,老太君着實多慮了,早在薛芩芷入宮之前,恐怕得閑殿早已易主。”

“你是誰在這三日間便?”

“不,便是在納後那日,我要在天下人都慶賀蕭懷雪的大喜日子之時給他致命的一擊!”

“這便是你和何朝恩的殺手锏?”

宇文玏這時輕哼了聲:

“事已至此早已無法回頭,既然蕭懷雪存心整頓朝綱,現如今還設計抓了何朝恩,那這髒水遲早會潑到我宇文家頭上,蕭懷雪現在要反抗了,那我宇文玏也不能再忍這口氣了!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這江山,也再不能落在他手上....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他的模樣太過滲人,老太君心中頓覺一股不安,便強調了一句:

“蕭懷雪的确不适合當這個皇帝,可天下蒼生卻沒錯,我要的,不過是蕭懷雪一人的倒臺,還望宇文将軍莫要逾了矩。”

“哼,老太君,您且放心,我自有分寸....”

兩日後,宮裏宮外因着皇帝八年來首次納後一事忙裏忙外一片喜慶,四處可見大紅燈籠彩帶彩燈高高挂,龍鳳秉燭早已備好,卻只等明日正式納後一事了。

而熱鬧似乎從來都屬于他人,皇帝這兩日依舊如往常般将自己關在得閑殿內未外出一步,司膳丫鬟,太監們只管将膳食按時送來,端走,其他便再無他事。

終于在納後前一天的夜裏,皇帝走出了得閑殿,卻是徑直地朝着天牢而去,惹得四處打盹的獄官見了龍顏大驚,忙不疊地開了門。

皇帝去的牢房不是別間,正是前段時日被打入天牢地,曾經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何朝恩的牢房,獄官們卻不敢上前,只遠遠地張望着。

“朝恩何其有幸,能讓陛下親自下天牢來見我一面。”

何朝恩一身髒兮兮的囚服,衣裳褴褛頭發微散,整個人卻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好像過了明日便将被處斬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過了明天,寡人便要殺了你,現在,寡人要想你致歉。”

蕭懷雪如是說道。

何朝恩擡了眼看他,嗤嗤一笑。

“寡人不得不殺了你,縱使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姐姐,為了你沈家。”

“寡人的确是個暴君,從我上任之時狠心鏟平沈家便可看出,寡人也不再辯解什麽,可現在,暴君也終于要潛心做一個好皇帝,不再受你們的仇恨所左右,寡人要治理天下,還要治理地好,眼裏便容不下一點反動因素,沈家太危險,即使一點點隐患,寡人也不會留。”

“朝恩,你是個好官,但卻不是一個好臣子,倘若游蕩黃泉含恨而去,便盡管恨我吧,寡人已經背負了無數仇恨,眼下也不差你這一分。”

“而從今往後,寡人便要帶着這些仇恨,好好地,管理蕭舜交給我的江山。”

“陛下——” 一聲清冷中含有一絲冷笑的聲音打斷他,何朝恩面色如常雙目含笑,偏了偏頭,詢問他:

“微臣可曾告訴過您,我這個人極為記仇且內心陰暗,最拿手的,便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即使是做事,也時常備有兩條路。”

他輕輕地說,像在講着一個纏綿動人的故事:

“一條康莊大道,一條蛇蠍毒徑,每一條,都可以帶着微臣去往想去的地方...從前微臣還在猶豫究竟改選哪一條呢?卻不想..陛下足智多謀已經斷了微臣一條路,只留了一條毒徑給微臣,那路上可是蛇鼠橫行,可這是陛下的選擇,微臣也只好接收了。”

“您能識破微臣的雕蟲小技,朝恩真是太高興了....因為這樣您便能收到微臣為您準備的豐厚大禮了,便在明日..您的大喜之日上,這禮太過隆重,還望您好好接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懷雪蹙眉,內心隐隐不安。

翌日,蕭懷雪早早地便起了床,元祿一件件地為他穿上大紅喜袍子,挺拔俊逸地身姿看地他小臉都是一紅,趕緊呸呸呸打了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一邊谄媚地湊上去:

“陛下,從今往後您總算不用再孤家寡人一個,也再沒人會拿此事來取消您,咱們夏丘江山,定千秋萬代,生生不息。”

不知為何,這卻讓蕭懷雪想起了昨夜天牢中何朝恩那番滲人而詭異的話,總有一股不安在心頭流竄,究竟發生了何事?

“回皇上!薛家的大紅花轎已經從北門進了宮!” 不一會兒,來了個小太監如此喜氣洋洋地說道。

蕭懷雪只是淡淡地飲了口茶。

又過一會兒,外頭急匆匆地腳步聲傳過來,另外一人在殿外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新娘子已經到了,到了金銮大殿之外,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皇上前去了!”

那杯茶未涼透,蕭懷雪舉起杯來淡淡地飲了一口,他在等着,耐心地等候着。

約莫半刻鐘後,門外的腳步聲匆匆而至,是元祿,這腳步聲除了他別人不會有,且并非因着喜悅,而是驚恐,他陡然推開得閑殿的大門,四肢癱軟匍匐在蕭懷雪眼前。

“陛下!大事不好了!前線來報,大慶敵軍突襲我國,現如今已經攻到了奉陰城,不出三日,便,便将攻入皇城!”

騰地一聲,是蕭懷雪狠狠将茶杯震碎的聲響,他騰地起身,卻因着腳軟虛晃了一下。他眼神一陰,随即大步地朝前走去。

“陛下,陛下!”

他在元祿一聲聲呼喚中逐漸遠去。

天牢,

砰地一聲,是蕭懷雪一腳瞪開牢門所發出的聲音,彼時正閉眼淺眠的何朝恩淺淺一笑,睜開了眼,詢問道:

“陛下選擇的這第二條蛇蠍路...微臣送您的賀禮你可還喜歡?”

蕭懷雪一掌狠狠地扇在他蒼白的臉頰上,眼神如矩:

“串通敵軍通番賣國,收買官員,隐而不報!沈卿竹,你好大的膽子!”

“呵...” 白皙的臉上有着指印鮮明的痕跡,何朝恩偏頭吐了一口血,好整以暇地道:

“我在閩東時,日日寫的那些信其實并非是寫給薛潛的,卻是寫給大慶的七皇子玄淩....信中約定好了,倘若哪日我的信斷了..便是大慶起兵偷襲之日,眼下看來,玄淩還真是守信,恐怕在陛下捉我的那夜,便已經偷偷攻了上來,一路披荊斬棘,這麽快,便要攻到皇城了。”

“.....”

何朝恩對于他這般反應顯然很愉悅,他甚至揚了揚嘴角:

“陛下,微臣早告訴過您了,微臣可是個兩面派的人,您應當多加小心啊....”

皇城大亂,金銮殿外空無一人,唯有一頂大紅喜轎空落落地伫立于那片空曠之中。

倘若事無變故,這該是何等金貴的一頂轎子,這裏頭做的是未來夏丘的國母,她險些做了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若沒有這場變故。

薛芩芷一身紅衣鳳冠霞帔,明豔動人卻神色戚戚,此刻心情卻繁雜難言,從前她是何等抵觸這門親事,而好不容易鐵心将自己勸服了,眼下又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到底是喜還是悲?

就連那些來迎接她的人也因着這場變故四處逃散,本該熱熱鬧鬧的金銮殿此刻無比冷清,真是莫大的諷刺。

她也該走嗎?

“芝芝。”

薛芩芷身子一僵,這一聲呼喚她委實太熟悉了,可她又不敢相信,是幻覺?

“芝芝,你出來,是我。” 直到宇文沛清朗的聲音再度響起。

薛芩芷卻早已淚流滿目,猛然掀開驕簾,在看見那張短短時間內就瘦的不成人形的人時淚水奪眶而出,哆嗦着嗓子迎上去與他十指相扣:

“沛哥哥....”

而宇文沛身邊還有一人,薛芩芷怔怔地看着他,只覺得今日之事何以如此離奇?

那人身形高大,低笑着喚她一聲:

“芝芝,許久未見了。”

薛芩芷瞪大了眼:

“二....二哥...”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今天開新文啦《小哥哥》已經更新第一章,希望小天使們可以去看看~收藏一下就最好啦,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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