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正面剛
江延成只有這麽一個獨生女, 見她摔在地上, 此時的感受不亞于心在滴血。
他也顧不得什麽大家風範了，一個箭步沖上去把江夢雲扶起, 做出了一個父親本能的保護姿勢，“沒事，爸來了。”
一旁的杜辰燃沉默了一下，稍稍嘆了口氣，她站起身看着江夢雲，那眼神倒沒有質問憤怒, 只是淡漠中帶着一點蔑視。
這些江夢雲都看不到，但她仿佛能感覺到似的, 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是, 他爸和吳總是她叫過來的, 但她只想讓他們看看自己是被怎麽對待的！卻沒有弄傷自己故意裝可憐的想法, 昨天她當着那麽多人都面被這個陳燃羞辱，以她的脾氣怎麽可能不讨回來！
但碰瓷這種卑劣手段她又不是在演宮鬥劇, 再怎麽樣也不可能這麽low, 她張了張嘴剛想解釋, 一旁的吳總卻迫不及待地沖出來開始指責人。
他皺着眉教訓下屬似的看向杜辰燃，“陳燃陳導演！你怎麽回事？安全措施都做不好嗎？我們拍戲第一要考慮的就是演員的安全問題啊！”
“新人導演，果然還是沒經驗。”說話的是江延成助理, 那天回複鄭主編消息的正是她。
此時的杜辰燃憋屈的慌, 倒不是因為吳總的數落, 江延成的敵視, 而是因為江夢雲欺騙她感情，她以為經過昨天的事，對方雖然對她樹立了敵意，最起碼工作态度有所改善，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
江夢雲看着一眼不發的杜辰燃，她本想看對方吃癟，可這陳燃被兩人來回轟炸卻半點沒有解釋的意思，一時間她感覺非常不得勁，就像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請家長過來替自己罵街，越想越low。
看着還要開口道吳總，她不耐煩皺眉，“這是我自己摔的，跟其他人沒關系，這事就是個意外，根本不是重點好嗎？！”
“夢雲說的對，既然是拍戲誰也不能保證不受一點傷。”江延成頓了一下，“但是作為一個導演搞針對就未免有些過分了吧。”
說完江延成拿出手機，将一段視頻放到杜辰燃眼前，視頻內容正是剛剛江夢雲一遍一遍被N機，而杜辰燃則坐在監視器後面抱着胳膊看戲的模樣，江夢雲剛剛的順從此時都成了隐忍敬業，而後面杜辰燃的耐心教學自然沒有被拍進去。
江延成今天原本是給另一個導演探班來的，收到江夢雲助理這個視頻二話沒說便趕了過來。
杜辰燃無話可說，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倒是片場的一衆人為她着急不已，這兩天江夢雲的表現大家都是看在眼裏的，他們又不是傻子，換成別的暴脾氣導演早讓演員滾蛋了。
所以陳導的脾氣還算不錯的。
副導第一個站出來冒死進言，“江導，我們導演是有點嚴厲，但她也是為了拍出好作品，至于江夢雲的演技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們導演要就這麽放水那這劇就真的沒法看了！”
這話江夢雲就不愛聽了，她還是那個觀點，“一部古風偶像劇而已，再好的演技能逆天麽？你以為誰都是我爸這種級別的？”
江延成和他助理都沒說話，顯然是認同江夢雲這一觀點的，一部網文改編的電影哪怕原著再火但是放到電影圈能濺出什麽水花？
要說拍成電視劇倒是有不少ip爆了，但真的搬到大熒幕上有幾個不尴尬的要人命的。
劇組一個扮演小侍女的演員此時也站出來說話，她反正光腳不怕穿鞋什麽都敢說，“江導，您作為一個導演大家，縱容自己的女兒說這樣的話真的好嗎？這部劇就算再爛沒拍出來之前，不管你是誰也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何況還是當着我們導演的面，簡直不要太跌份！”
跌份這兩個字一出來，江延成臉色都成豬肝了，一旁的吳總見情況不妙連忙站出來道：“你算什麽東西？這話也是你能說的？明天不用來了，滾吧！”
“不來就不來！大不了我換個場子繼續跑龍套！我就看不慣你們這副嘴臉，惡心人！”那小侍女的演員也是一時間上了頭，什麽話戳人說什麽，但畢竟是個小女孩，抗壓能力并不強，她咬了咬牙憋回了眼淚轉身準備離開。
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言的杜辰燃卻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戲服，她沒說別的而是轉頭看向了江延成。
然後在衆人的注視下站起身道：“說夠了沒有？你說我針對江夢雲我承認，因為她就是個廢物，我說門口收破爛的比她強都是在侮辱收破爛的，這是A市最大的影視城，無數人懷着夢想在這裏拼死奮鬥，她有什麽資格占着這個位置還不努力？世界皆她媽，人人都得順着她？”
杜辰燃不想吵架的，因為這毫無意義浪費生命，但有的人就是欠罵，你不罵他兩句他就是皮癢一個勁惡心你。
而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在場的衆人都快吓傻了。剛才她一直沒說話，但人們都覺得她雖然昨天說了狠話，但畢竟今天是在真人面前，怎麽着也會收斂一點，卻沒想到今天陳導說的話比昨天更狠，更勁爆，竟然當着人父親的面說她女兒是垃圾……
這……
“你！”江延成被氣的不輕，他手都有點哆嗦了，“你一直跟我提演技！我怎麽就看不出來夢雲哪裏演的不好了？難不成你比我還有經驗？我認為你就是在刻意刁難！”
視頻裏有江夢雲的表演片段，看上去确實不太差，但那是在經歷反複NG之後呈現的效果。
杜辰燃哼笑一聲，“你當然這麽認為，因為在你的電影裏，我就沒看過有哪個演員發揮出自身一半以上演技的！我嚴重懷疑你作為一個導演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是演技！會說完整臺詞，做幾個表情就叫演技麽？搞笑呢？”
怼都怼了她脾氣上來哪剎得住車，雖說江延成的确是電影圈前輩，但他不是杜辰燃的前輩，這種前輩也不值得尊重。
江延成此時也早沒了大家風範，他指着杜辰燃，又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頓地質問道：“你懂電影還是我懂電影？”
杜辰燃毫不示弱地看着他，“你的場子還是我的場子？”
這話一出口，空氣中都飄着濃濃的□□味。突然哐地一聲，劇組準備的一面銅鑼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一個聲音在人群後方響起，“劇組開工！閑雜人等趕緊撤離！”
敲鑼的正是姜辭，整件事的過程他一直看在眼裏，但是礙于他和江延成曾見過面，他也不好站出來說話，此時在人群後方來這一下子，他也不用暴露身份。
江延成一行人心裏是又氣又急，顏面盡失。但再待下去也讨不到半分好處，于是只能先回去到時候再想辦法了。
本來是來替人出頭的，結果自己都被埋了。
出了門吳總一個勁地保證會向公司高層反應，把這個陳燃撤掉，但衆人都知道他不過是個公司股東，真正的話語權并不在他身上。
于是四人回到車上，江氏父女都是沉默。
而車子行進一段路之後，江夢雲的助理默默地拿出一個手機，小聲地道：“江導……剛才的事我拍了視頻……”
江延成一聽這話再次暴怒，“怎麽！還想拍回去存起來欣賞啊！”
助理一縮手，忐忑地說：“我是想這個陳燃出言不遜，是不是可以利用網絡的力量曝光她？您作為電影圈的泰鬥人物，那些網友肯定都是尊敬您的，到時候再請幾個導演聯合發聲抵制……”
她這話一出，江延成和自己助理對視一眼，似乎是找到了反擊的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