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部分是自诩理智粉的，特別會偷換概念，誇大事态
是要把那只手掰下來，只是單純地想和人肌膚相貼一樣。
他咽了咽口水，很配合地站着沒有動。
“猜我是誰，”那個聲音催促着，說話間溫柔的氣息掃過倪燈火的耳朵，讓他不自覺地縮了一下。
你是誰......你是我CP啊——
這話他當然說不出口，便只好一本正經地說，“你是我偶像。”
“.........”倪燈火感覺到貼在自己身後的身體動了動，耳邊也傳來了身後人的輕笑聲。
但那只蓋在他眼睛上的手仍然沒有拿開，對方輕笑帶起的振動傳到了倪燈火的後背上。
“不對，”身後的聲音帶着點笑意，“再猜猜。”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遮住眼睛所以看不見的緣故，他總覺得耳邊傳來的聲音特別清晰，他似乎都能想象出對方說話的神情。
“什.....什麽啊？”他問道，“同事......朋友？”男朋友老公CP
身後的人頓了一下，說出一句意料之外的話。
“我是你的粉絲，倪老師。”
話音剛落，那只溫暖的手離開了他的臉。
倪燈火睜開眼睛，似乎有點沒聽清楚剛才對方說的話，微微擡起頭，問道，“你剛說什麽粉絲？”
賀衍伸手呼嚕了一把他頭頂的呆毛，搪塞了過去，緊接着便領人往自己車那邊走。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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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燈火下意識地也伸手摸了摸自己頭頂，傻笑了一笑，擡腳跟在賀衍後面。
等賀衍讓他坐上了副駕駛，他才後知後覺道是賀衍自己開車過來接的他。
原本還以為會是司機帶着他過來。
沒想到是他自己開了車。
倪燈火跟在他身後走到副駕駛的位置，猶豫着要坐後排還是前面。
坐副駕駛的話.......會不會感覺太親密了一點啊。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賀衍降下了副駕駛的車窗，轉頭透過窗框看他，嘴角帶着笑，反問道，“你還要我給你開車門嗎？”
“噢”倪燈火面上一紅，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伸手拉安全帶。
這個時間點，街上沒什麽行人和車輛。賀衍仍然耐心地等着每個路口的紅燈。
三叉口的信號燈前，賀衍側過頭來看坐在副駕駛上的人。
車裏的光線有點暗，有種朦胧的氛圍。
他這麽側頭望過去，只看見倪燈火的左邊側臉。他的五官立體而柔和，因為沒有做發型，剛洗過吹幹的頭發柔順地垂着，蓋過他的額頭，順着他額頭的線條往下是他的眼窩，緊挨着撲閃着的睫毛，那顫動的幅度讓人莫名地心癢。
賀衍眉間輕微地皺了皺，随意搭在操作臺上的手動了動，拇指和食指輕輕摩痧着，忽然感覺心髒被什麽東西很輕地撓了撓。
倪燈火像是感受到旁邊目光似的，一轉過頭便對上了對方幽暗的視線，來不及閃避地望進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有點不自在的問道，“怎麽了？”那種睜大眼睛又帶着點緊張的神情像受驚的小動物似的。
“......”賀衍側過頭盯着前方的信號燈笑了笑，不回答他的話。
倪燈火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仍在盯着對方的側臉，欲言又止。
到底在笑什麽啊.......
難道賀衍看出他是故意穿條紋襯衫讨他歡心了嗎......
但他沒有糾結太久。
信號燈變綠，他們裝過一個彎，便到了吃夜宵的地方。
倪燈火原本以為他們去的會是街邊那種搭起橙紅塑料涼棚，拉一根電線就能照明，坐滿了光膀子吃夜宵喝酒劃拳的中年人的燒烤店。
但等賀衍停好車，領着他走進一條幽深的街道，他才意識到他們并不是要去吃燒烤。
咦，難道是要去酒吧？
畢竟很多圈內人都喜歡泡一些通宵營業的私人酒水吧。
但倪燈火還是想錯了。
賀衍帶着他走進了一家門庭冷落的書店。
很有設計感的木質門牌上顯出“今夜書店”的字樣。
........這地方還能吃夜宵？？
賀衍彎下腰在密碼鎖上驗證了指紋，門鎖“扣”地一聲打開了。
“.......”這個書店這麽神秘的嗎？
賀衍替他拉開門，挂在門把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從透明的大門看過去，能看到內裏直通天花板的巨大書架。
一走進去，便被店內暖黃的燈光和濃郁的熏香所包圍。
倪燈火忽然意識到，原來賀衍身上的味道就是這個熏香。
進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左邊巨大的書架，正中間的一個書架上靠着一個折疊梯子，上面站着一個穿着黑色連帽衛衣的男生，他仰着頭，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面前的書架上一排排的書。
賀衍轉過頭，也看到了他，回過身來拉住了旁邊人的手腕，就把人往裏面帶。
緊接着的是一個很大的黑色吧臺，吧臺後面站着一個穿着圍裙的女生，女生背後立着飲料櫃，從威士忌到百威再到旺仔牛奶都一應俱全。旁邊的立櫃上還擺着一太很大的咖啡機。
吧臺後面正在給咖啡拉花的女孩一看到賀衍就露出了笑容，乖巧地叫了一聲“哥”
“今天怎麽這麽遲過來？”對方熟稔地問道。
看來賀衍是這裏的熟客——倪燈火想到。
賀衍也朝她投去一個笑容，“才收工”。
“我要冰美式，”賀衍指了指咖啡機，又側頭看了一眼倪燈火，笑着說，“給他拿一杯熱牛奶。”
倪燈火：“.......”
“好”，女生答應了一聲，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後，“哥，你有看到.......”
她話還沒說完，賀衍便趕緊打斷道，“別讓他知道我過來了——”他又看了一眼倪燈火，補充道，“我有事.......”
說完，賀衍就拉着旁邊人的手腕徑直往裏面走。
從外面看，門臉并不大，但內裏的空間卻很開闊，裏面分了好幾個不同的功能區。
倪燈火被拉着最後路過一片鋪着假草皮的室內高爾夫場地，最終，跟着前面的人走下了逼仄的木質樓梯。
進入負一層還有一道木門，也加了密碼鎖。
賀衍把門打開，開了屋內的燈。
負一樓沒有一樓大，卻也夠寬敞，大約有150平米，除了最右側的一個隔開的小房間和衛生間，其他地方都是沒有分隔的。井然有序地擺放着書架、沙發和游戲機，超大的液晶電視，對開門的冰箱。地毯上鋪着很厚的軟墊，中間有一張榻榻米。
倪燈火站在玄關處沒有動，有點猶豫地問出自己從剛才開始就有的疑惑，“那個.......我們不是夜宵嗎？”
賀衍脫了鞋，踩上軟墊，回答道，“是啊，你想吃什麽？她雞蛋仔做得挺好吃，或者我給你點外賣嗎？”
“不是不是，”他搖了搖頭，“我不餓.....但你不是說要和工作人員一起去夜宵嗎？他們人呢？”
“嗯？”賀衍發出一聲疑問，“剛才是要一塊去的，但是你要過來，我就不和他們一起了。”
倪燈火睜大了眼睛，撥浪鼓似的搖頭，他有點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麻煩到賀衍了，“可是我和你們一起就行了啊——”
賀衍沒說話，穿了雙拖鞋走到他跟前，微微低着頭看他，距離有點近，聲音沉沉的，“你要見的是我，又不是他們，為什麽要一塊兒？”
倪燈火一下子就臉紅了，慌亂地繼續道，“那會不會不好啊.....你一個人先走了。”
賀衍微微眯起眼睛，“是有點不好，但我還是想和小粉絲單獨在一塊。”
倪燈火咽了口口水，感覺自己心跳得都有點不舒服了。
“還是你比較想和他們一起？”
倪燈火沒說話——
賀衍拉過他的手腕，又把他往剛才兩人進來的門口帶。
倪燈火以為他在趕他走，連忙扯住人的小臂，大聲回答道，“不不不不不.......”
“我想和你一起！我想！！別別別別拉我走啊！！！”
“........”
前面背對着他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轉身看了一眼他此刻死死拉扯，身體往後墜的小朋友耍賴皮專用姿勢，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并且越來越誇張，笑得都快要蹲地上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倪燈火：“.......”站直身體，冷漠臉JPG。
終于等賀衍笑夠了直起腰，一邊伸手去擦自己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一邊用空着的手去牽對方的——
他把倪燈火的手都裹在自己手心裏，語氣中帶着笑地說，“不是要拉你走，只是想讓你過來錄你的指紋。”
“以後你就可以随時過來了，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第 28 章
正當賀衍捏着他的手指錄入指紋的時候，端着托盤的女生也從樓梯上面走了下來。
她看到二人還站在門口，奇怪道：“哥，是指紋鎖出問題了麽？”
還沒等賀衍回答，她便低頭看見了兩人握在一塊的手，和倪燈火有些泛粉的臉頰。
她愣了一下，看向兩人身後敞着的房門和玄關處的一盞暖黃的落地燈。
“........”她臉上浮現出一個意外的表情，很有眼力見地沒有多問，側身繞過兩個挨在一塊的人，甚至沒往裏面走進一些，把裝了飲料和玉米片等零食的托盤放在玄關處的立櫃上，便轉身又走上了樓梯。
臨走，還不忘貼心地補充一句，“有什麽需要随時叫我。”她的目光從倪燈火身上掃過，剛才的話似乎只是不經意的一句提醒。
“行”賀衍答應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指紋鎖，“錄好了。”
倪燈火沉沉地嗯了一聲。
賀衍從這聲回應中聽出了點低沉的情緒，湊過來一些低聲問道，“怎麽了？”
他的頭發拂過對方的額頭，有點癢。倪燈火趕緊往後退了一步，仿佛被燙到似的，盡量鎮定地回答說，“我沒事。”
“感覺你好像忽然不大高興。”他說出自己的感受。
“沒有......”倪燈火不敢看他，随口搪塞道，“我就是有點困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求求您不要在靠近了！！他都快無法呼吸了！！
賀衍盯着他眨了眨眼，沒說什麽，帶上了門，端起托盤往裏面走，“進去躺着。”
“？？？”倪燈火一個激靈。
躺躺躺躺躺着？躺哪裏？和誰躺？
那什麽.......他可不是一個随随便便的人！他認床，當然也認認床伴！
可是........
他看着昏暗的落地燈照着的背影，忽然覺得......如果是和賀衍一塊的話......那還.....勉勉強強吧。
這麽想着，他也脫了鞋，踩上了厚重的軟墊，跟在了賀衍後面。
更跟了過去，倪燈火才意識到自己誤解了賀衍的話。
對方把手裏的東西放到矮幾上，便躺倒在了矮幾旁邊又加厚了一層的軟墊上。
躺好後，還拍了拍自己旁邊的位置，示意他也躺下。
倪燈火點了點頭，規規矩矩地躺在了矮幾另一邊的軟墊上，和他保持着一個微妙的額距離，他把一只手壓在自己腦袋下面，側過頭看着躺得斜斜的賀衍。
“這麽遠，”賀衍有點不滿意地開口道，“這樣說話你聽得見嗎？”
“啊？”倪燈火發出一聲疑問，有點不好意思地腦袋朝那邊挪了點。
整個室內只有玄關處的一盞落地燈發出朦胧的光，到他們躺下的矮幾旁已經暗得如同燭光了。
賀衍平躺着，一只手枕在腦袋下面，微微側過頭看他。側臉像是覆着一層淺淺的光暈。
他從外套裏找出自己的手機，按了幾下，隐藏室內暗處的音響漸漸響起了一段吉他聲。
倪燈火這才發現室內的牆壁上緊密地貼着深色的吸音棉，天花板上也是。
傳到而耳邊的音樂似乎能在胸口開一個孔，直接灌進人的心髒裏。
那是落日飛車的《I know you know I love you》.
“watch the sky you know I”
“like a star shining in your eyes”
“sometimes I wonder why”
“just wanna hold your hands”
“and walk with you side by side”
倪燈火只感覺自己全身都像是被包裹進了軟綿綿的雲層裏，肌肉骨骼按壓着的軟墊，鋪滿了吸音棉的天花板和牆壁，甚至是手臂按壓的觸感、鼻尖木質熏香的嗅覺都不在真實。
他的意識和身體仿佛被分置兩處，只有賀衍那張仿佛是發着光、對方那似乎裏面有鑽石的眼睛才是真實的。
他偏着頭看像昏暗光線中賀衍，卻無意中和對方的目光相遇。
原來在他看着他的時候，對方也看着他。或者說，已經凝視他很久了。
大約是并不明朗的光線給了他勇氣，倪燈火沒有像往常那樣逃開他的目光，而是定定地也看着對方。企圖分辨那對漆黑的瞳孔中到底帶着怎麽樣的情緒。
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期盼的到底是讀出些什麽。但卻感覺到內心有某種靠近對方的本能反應，仿佛飛蛾趨光。
賀衍動了動，曲起一條腿在軟墊上踩了一把，接力挪了挪。
倪燈火還沉浸在那對眼眸中，忽然才意識到對方的臉湊到了自己大約20公分的地方。
二人人的身體呈現出一個直角，兩個腦袋是相交的點。
倪燈火的第一個反應便是屏住了呼吸。好像害怕自己的呼吸會妨礙到對方似的。
兩個人都側着頭，面朝着對方的方向。
倪燈火聽到衣物摩擦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賀衍的手就搭上了他的腦袋。
兩個人的腦袋本來就離得較近，這麽一來，仿佛在二人之間形成了一個閉合的空間。
倪燈火感到對方又在摸他頭頂的呆毛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能感受到對方指尖的溫度。
他又能感受到賀衍的呼吸了。
已經又放完了兩首歌，在等待新的歌開始播放時，中間隔着一段市場尴尬的靜默。
時間沒有長到夠兩個人聊幾分鐘的天，也沒有短到讓人感覺不出。
倪燈火在這沉默中感覺到無所适從。畢竟對方的一只手還摸着他的頭。
他正要開口問問上一首歌的歌名是什麽，以打破這種不尴不尬的情況。賀衍便先開口了。
他似乎也有點猶豫，态度并不堅定，好像還在考慮什麽缺不得已的地先趕鴨子上架。
他盯着倪燈火的眼睛，本來還摸着呆毛的手移到了人的下颌骨處，輕輕的拿指尖碰着。
他問，“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讨厭我？"
這個問題其實他之前問過。那時候倪燈火并沒有給出回答。
☆、第 29 章
時間好像忽然凝滞了。
呼吸變得困難，倪燈火的胸口起伏着，忽然覺得周圍一下子熱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收縮了一下，又開始了劇烈的跳動。他的意識，好想在對方話音落下的片刻便從層層的顧慮和無謂的擔憂中捕捉到了一瞬自己的真實心意。
他忽然發現，自己如此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宣之于口，以示真心。
而賀衍呢，看似平靜如水的眼睛裏包含着非常複雜的情緒，帶着些許迷茫和一點點動搖的期盼，很奇怪，明明問出這個問題的人是他，但對于要不要聽答案，他卻不大肯定。
兩人就這麽互相對視着，倪燈火感覺自己腦袋裏好像有一片沉沉的夜空，璀璨的焰火逐一升上夜空，間隔着炸開，五彩斑斓。
而那些星星點點的光亮，全在賀衍的眼睛裏。
他忽然有種錯覺，似乎他只要說出喜歡，他就能擁有他。
這個錯覺很快就占領了他的整個意識。他不擅長說謊，特別是這種狀況。他也不擅長與欲就還推，從身體到嘴，他都很誠實。
所以他沒有遲疑太久，便篤定地回答說，“喜歡”。
簡單的兩個話音，如同從水面輕飄飄的掠過。
賀衍呼出一口氣，眼睛裏的那種不确定卻還沒有盡數消散。
原本摸着人下颌的手挪到了對方的肩上。
他嘆了口氣，追問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
倪燈火沒明白，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應該問：是男生和男生之間的喜歡呢？還是男朋友對男朋友的喜歡呢？
嗯.......好像沒什麽差。
在他猶豫着措辭的時候，又聽見賀衍說，“不要再說你是我的小粉絲......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是我想問的.......”
倪燈火對上他的眼睛，鼓起了勇氣——大約是有生以來最大的勇氣——
他朝前湊了湊，一只手臂壓在軟墊上，腰部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擡高了一點，又微微低下頭，很快地在對方的嘴角印下了一個很輕的吻。
他發覺了賀衍因為震驚而有一瞬間的呆滞，又開口解釋道——
“我和你想的一樣。”他有些氣喘籲籲地說。
明明兩個人不過是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倪燈火卻在想象中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計劃完整了。其中包括兩人幾歲退休，休息的假期要怎麽樣才能湊到一塊經常見面。
他甚至沒想過萬一是他會錯意，萬一只是被無心地戲弄。
面對賀衍的時候，他總是無條件地便能信任對方，之前雖然他有過那麽都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卻不自覺地想要進一步和對方相處，了解他，又再被不自覺地吸引。
那些名為搞CP的親密靠近裏，他自己也能察覺對賀衍出一些些真心。
可他又那麽膽小，一直到剛才，才終于主動地往前一步。
賀衍似乎是終于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了，嘴角又揚起了一個弧度，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他伸手摸了摸倪燈火毛茸茸的腦袋，接着往下，手指輕輕揉着他的耳垂，嘴角的笑又變得有點不懷好意，他明知故問，臉湊到人眼前，“我想的是什麽意思？”
倪燈火被他這表情弄得有點心虛，臉一紅，往後面縮了一下，躲開他的手，他有點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沒說話。
賀衍又笑了，不敢把人真弄生氣了，原本在撓人耳垂的手，往下搭在了人肩膀上。
不知不覺中，在兩個人挪動的時候，已經挨着躺在了一塊。所以賀衍只是輕輕地用了用力，便把人摟在了懷裏。
不知道是不是擔心倪燈火不習慣，他只摟着他的肩膀，力度也很輕，只是把人輕輕地圈在懷裏，手拍着他的背，帶着撫平人情緒的輕微力度。
倪燈火一陣心悸，便聽見他的聲音貼着他的耳朵響起。
“我怎麽這麽喜歡你啊？”
真正聽到賀衍說‘喜歡’，他又要暈乎乎了。
他現在也該回應說喜歡嗎.......可是他一點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但他還是要回應賀衍。
因為他也對他有同樣的感情呀。
倪燈火動了動自己的胳膊，摟住了對方的腰，主動地把腦袋埋進了對方的胸口，悶悶地說，“我也是”。
聲音不大，但靠得這麽近，兩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但我要向你坦誠一件事，”倪燈火從他懷裏挪開了一些，擡頭望着他，小聲說，“我公司.......讓我和你炒CP增加流量來着......”
他有點小心翼翼地擡眼看賀衍，害怕對方會因為這件事不高興。
但後者的反應倒是挺坦然的。
“我知道，”賀衍邊說邊摸他的腦袋， “之前錄節目你每次都要和我一塊，就是因為這個吧？”
“？？”倪燈火反應了一下，否認道，“不是.......”
“嗯？”
“我公司讓我和你炒CP才是這兩天的事........”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之前是......是.....”後面的話他不知道怎麽繼續下去了。
要怎麽說啊......
“是什麽？”賀衍追問着，摸人後腦勺的手微微往他面前送，不讓對方逃開。
“哎呀........”倪燈火皺起臉，很為難地往人懷裏躲，悶聲道“非得要說嗎？”
倪燈火像一只小動物似的在他懷裏蹭，還發出了類似于剛出生小狗狗的嗚咽。就這麽蹭了蹭，又擡起頭，一雙晶亮的眼睛看着賀衍，夾着嗓子，可憐兮兮地乞求道，“我能不能不說啊？”
嘿嘿嘿嘿他賣個萌就放過他吧——
斬男秘笈——萌混過關！
但這一次倪燈火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賀衍微微低着頭看他，微微眯起眼睛，只猶豫了一下，就低頭親了上去。
“唔——”倪燈火感覺自己的後腦勺被壓向了對方的臉，嘴唇上溫熱的觸感和視線中對方閉着的眼睛，微微顫抖的睫毛都讓他無處可逃。
倪燈火溫順地閉上眼睛。
賀衍的吻很克制，只是輕輕地摩痧着對方的嘴唇，最多也只是舌尖舔過他的唇縫，含着他的下嘴唇輕咬，是那種纏人又溫柔的吻，磨得人防備盡失，而當事人卻不打算要做點什麽，只是淺嘗辄止。
也許是為了控制自己不要失控——畢竟這氛圍、這環境太容易發生點什麽——賀衍最後在對方的嘴唇上輕咬了一下終于放開他。
倪燈火有點喘，手還揪着對方的上衣，眼睛變得很濕潤。
賀衍看了他一眼，又把人摟到了自己懷裏，在人耳邊輕聲說，“別那樣看我.......我還不想這麽快和你發生什麽——”
倪燈火整個人都好像剛被抽走了靈魂似的，呆呆地點點頭，“好”。
對方的聲音就貼在耳邊，讓他感覺耳根都有點發麻了。
但賀衍還沒打算放過他，繼續用他有點懶洋洋又低沉的聲音問道，“所以......之前是怎麽回事？”
倪燈火仍然保持了一點清醒，不說話。
“嗯——”他發出一聲，感覺自己的耳垂忽然被舔了一下，那種溫熱的感覺讓他頭皮發麻。
他扭了一下，想躲開，卻還是被人牢牢地鎖在懷裏，耳垂上的舔舐還繼續着，他感覺道到對方甚至在輕輕咬着。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在逼供——雖然是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手段。
賀衍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很堅持地追問，“之前，是怎麽回事啊？”。
倪燈火感覺自己再不招就要死在這美男計下了，咬咬牙，坦承道，“之前......之前都是我自己想要和你搞CP的......和公司無關......啊......別舔我了.....癢......”
賀衍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會說出這樣的答案，又繼續問道，“為什麽？”
倪燈火臉紅了，有點抹不開地不敢看賀衍。
“能為什麽啊.......見不得你跟別的男人好呗。”
☆、第 30 章
“什麽”賀衍不解，“我什麽時候跟別人好了？”
倪燈火心裏也明白不是這樣的，心虛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沒有啦.......就好多粉絲都那樣說啊.......”
“說什麽？”對方追問道。
“就.......說你和方與是一對啊——”倪燈火悶悶地說。
他知道那兩人的事不會是真的，但還是有點耍小性子地故意提起。
“他們能知道什麽，別聽他們的，我和方與什麽都沒有。”賀衍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我知道........”倪燈火憋着嗓子，有點像撒嬌，“但他們都剪你們倆的視頻，還把我也剪進去，說你雙标我。”
賀衍愣了一下，“我哪裏......”
倪燈火拿過自己的手機，随意地在自己歷史記錄裏面找了一個師徒組CP 的視頻，遞給賀衍看，“你看看——”
賀衍自然是沒看過這類視頻，一臉嚴肅地看完後，體驗不适地皺起了眉毛——那反應像恐同的直男。
倪燈火看着他在視頻的頁面上點了幾下，最終顯示出一個“舉報成功”的提示。
倪燈火：(ΩДΩ)好狠一男的。
賀衍把手機還給他，站起身走開了，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他最終在矮幾下面找到了自己的筆電，開了機。
在開機的時間裏，他又找出了自己的手機，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怎麽了？”倪燈火問道。
賀衍：“我要給這個人寄律師函——”
倪燈火：(ΩДΩ)........
電話沒有接通。
賀衍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坐到矮幾前，把開機的電腦放上去，“公司的法務沒接我電話.......算了，我自己來——”
倪燈火以為他說自己來做律師函。
結果。
“我自己剪個我們的視頻反擊他們——”
倪燈火：........？？？！！！給自己粉絲寄律師函可還行？？？
——
早上七點半，倪燈火的鬧鐘準時響起。他才一睜開眼，便看見了賀衍好看的睡臉。
他吓得頓時坐起了身，險些撞上了矮幾的桌角。倪燈火定下神，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才後知後覺地記起昨天發生的許多事。
兩個人正經又不正經的告白，兩個淺嘗辄止的吻，還有一些他想起來都覺得臉紅心跳的話。
矮幾上的電腦顯示着'審核通過'，他後知後覺地想起，那是昨天賀衍堅持要剪的兩個人的CP視頻。
說到這個倪燈火就覺得頭疼，昨天他還想攔着賀衍不讓他剪。結果對方固執地一定要剪。在網上迅速浏覽了一圈，卻沒發現兩個人有什麽同框的視頻，還面色不佳地問他，為什麽都找不到素材。
找得到才怪了。兩個人之前都沒什麽合作.........
後來倪燈火太困了，就直接躺着睡了，也不知道賀衍最後折騰出來沒有。
話說........之前都不知道這個居然這麽固執的嗎？一遇到自己在意的點
就會像小孩子一樣揪着不放。昨天他先用倪燈火的號舉報了人家的視頻，還自己申請了個賬號去投訴人家的視頻。
看這個審核通過的幾個字，應該是折騰出來了....
倪燈火正要挪動手指去點擊，一旁的黑色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鈴聲音量挺大，他怕吵到賀衍睡覺，趕緊伸手接了電話，手掌在麥克風處遮着，壓低嗓音 “喂”了一聲。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有些突兀地問道，“你是誰？”
“？？？”倪燈火皺起眉毛，心說這是不是打錯了。
還沒等他說話，對方繼續道，“不管你是誰，把手機給賀衍，我要跟他說話。”
等會兒，不對吧......
“你是誰”倪燈火又問道，對方怎麽知道他和賀衍在一塊？
他拿下手機，看了一眼通話屏幕，上面備注的是：“楊映予”
咦，他什麽時候有他的電話了？？
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手裏拿着的是賀衍的手機。
他還沒說話，大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密集的砸門聲，伴随着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嗓門地叫喊着。
“賀衍！給我滾出來！！丫的，老子昨天失戀你都敢放我鴿子！！”
手機和大門口同時傳來相似的聲響，吓得倪燈火手一抖，手機就摔到了地上。
正在沉睡的當事人被這動靜給吵醒了。
他微微睜開眼睛，眉毛皺着，有種不好接近的氣場。
倪燈火一瞬間就回想起了粉絲之前收集的賀衍資料：據說起床氣很是嚴重，特別是被人吵醒的時候。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害怕自己會遭到對方起床氣的波及。
賀衍低頭看了一眼還在通話中的手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麽。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讓倪燈火心裏沒底。
門外哐當的砸門聲還沒停。
倪燈火看着情緒不大好的賀衍拿起了還在不斷地傳來在電流作用下變得有點失真的砸門聲的手機，湊到了自己的耳朵旁邊。
賀衍才剛剛睡醒，說話的聲音有點啞，“楊映予，”他叫了一聲那人的名字，大門口的砸門聲忽然就停止了。
“你再砸門我就把你才到手的那雙球鞋扔了.......我今天心情好，你趕緊走。”
手機聽筒的聲音有點大，倪燈火大約能聽見對方說了些什麽。
倪燈火隐隐能聽見手機那邊傳來一句，“我靠”。
他又聽到對方說了句什麽話，沒太聽清，只分辨出了‘小情兒’這個詞。
賀衍挂上電話，看了看坐在矮幾旁邊的倪燈火，好像也在回憶着什麽事。
被看着的人沒說話，生怕正撞上對方的起床氣。
賀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自己這邊拽，自己也繼續往後躺下了。
倪燈火被這麽一扯就撞到了對方懷裏揉了揉腦袋。
賀衍溫和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昨天你睡得太遲了，現在好好休息一下。”說完，他低頭親了親懷裏人的頭發。
“剛醒來的時候，我還有點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