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王芳想起來了，八年前自己是有過一個結婚記錄的。

王芳十八歲高中畢業，因為愛好運動沒考上大學，連體院的分數線都沒達到，一氣之下王芳背井離鄉的跑到了一線城市來打工，游走于各個健身房之間，因為身體底子好，很快就找到了臨時工作，一開始王芳沒當教練的資本，主要工作是每天跟着教練搞推銷，或者在健身房鍛煉提升人氣。一旦有新的顧客充值了會員，王芳就拿點提成，不算正式工作，沒有底薪。就這麽混了兩年，每個月還要靠媽媽的救濟交房租。

有一天，媽媽大手一揮說：「你要是不打算回家，我們給你湊錢買個房子吧。」

媽媽的覺悟真是高，雖然那個時候，湊錢買房是很困難，但是誰能想到，八年後，房價已經翻了十幾倍了呢。

媽媽在中環的位置幫王芳全款買了一套三房，用盡了老兩口一生的積蓄，現在這套房已經價值千萬了，也正是有了這套房，王芳的打工路沒有後顧之憂，慢慢的學習健身，不斷努力，最終成為一名高級健身房的私教。

不過當時買房的時候，遇到了一點小問題。

城市限購政策規定，非本市戶籍單身不能買房。

王芳去找了中介，中介總結了本市限購政策，給王芳提供了以下幾點思路：

第一，買商住房，産權五十年，沒有煤氣，水電費貴一倍，将來不好轉手。第二，獲得岡比亞綠卡，中介說操作上非常繁瑣，目前他們只成功過一例，而且費時很長，不一定能成功，萬一中途政策變了，得不償失。第三，買拍賣房，一般淪落到拍賣的房子，肯定有數不清的糾紛，你确定你搞得定？第四，以公司的名義買，稅費極高，還要注冊公司，以後賣也麻煩，關鍵是貴，非常貴。

以上幾種都行不通，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個本市戶籍的人假結婚，辦完一切手續後，離婚。中介說，目前這種操作在他們公司是屬于流水線作業的，百分之百好用，無後患，就是要付7萬元給和你假結婚的人。

王芳馬上拍板，同意，這件事她也沒報告給老媽，媽媽肯定不同意的。肯定說毀壞了姑娘的清白，但是兩相比取其輕，王芳覺得這個買賣還是劃算的。

一切交給中介，自己只要付錢就好了。大概兩個月後，王芳拿到了鑰匙和房産證。這是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從次以後，自己在這個城市有家了。

路珞珈說：「你想起自己結過婚了？」

王芳點點頭，「不過，我記得我也離過婚了。」

「沒錯，本來是應該離的，我還收了你7萬塊錢，但是……你也看到了，我可以把錢還你。」路珞珈說着說着，嘴角似乎閃過了一瞬間不易察覺的微笑。

對于這件事，他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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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奶奶的。老娘結婚八年了自己竟然不知道？」王芳非常懊悔，完全信任中介的結果，自己後來也沒去民政局查查婚姻關系解除了沒。

「老婆，可以陪你老公去治病嗎？」路珞珈像只小貓一樣，慢慢的清晰的說。

王芳想摔門而出，然後去找中介，找民政局，找法院，「離婚離婚我要離婚」。

「為什麽要離婚？」

「呸，我還要問你為什麽要留着這張結婚證呢，為什麽八年前收了錢還不辦事？該離的時候不離，你我以前并無瓜葛，如果你現在改過，把離婚證辦好，我還可以原諒你不追究你的法律責任。」

「法律責任？請問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犯法了呢？」

「你和中介有合同的吧？我記得以前簽過，我付七萬塊錢，提供一張照片，辦好結婚證，然後我房産手續下來以後，辦離婚，房屋屬于我一個人，就這樣。你簽了協議，拿了錢，卻沒有按協議辦事。是不是要負法律責任？」

「有人抓政策漏洞買房，還騙婚……「

「你說什麽，誰騙婚了。」王芳說着說着也覺得理虧，協議自己倒是簽過，但是東西都給中介了，這麽多年過去，中介早就沒聯系了，誰還知道他在那裏。

王芳默默地坐了下來，又一次捧起結婚證，仔細地端詳上面的照片，明顯的是一張合成照片，兩個人都用紅色背景拍的，然後拼在一起。八年前的自己，還年輕美貌，八年前的路珞珈，可以說非常帥氣了，和眼前這個病秧子判若兩人。

「沒有辦離婚，對不起，因為我不想……。但是我希望你能考慮兩天給我答複，如果你還是想離婚……其實，你看我，如果病治不好，我也活不久了，你可以等我死了繼承遺産。」

「呸，我是那種小人嗎？雖然我不富裕，但是我也不缺錢。」

「那你是同意了？」

「同意什麽了我？」

「同意不離婚，陪我治病。」

「呸」王芳詞窮了，要被眼前這個路珞珈給繞進圈子裏了。王芳這個時候後悔自己沒有多讀書了，平時也是跟健身教練們混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完全不會與人争辯講理。要是對方用武力解決問題還輕松點，文绉绉的講話實在是應對不來。

王芳說：「我要回去思考下，理一理頭緒。」

「行，後天吧，恭候您的回複。」

再次和路珞珈見面就是第三天的早上，王芳像往常一樣按時出門上班，但是剛走出家門口就看見一輛黑色的x5停在路邊。

王芳的手機響了。

「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碼？」

電波裏的路珞珈笑聲很明亮，「老婆大人領結婚證時留的手機號，這麽多年都沒換過。」

王芳吃驚的看了一眼路珞珈的車，駕駛座上他的笑容很邪魅。

王芳仗着自己健身練拳膽大包天，何況面對路珞珈這個病秧子根本沒什麽可怕的，她走上了路珞珈的車，坐在副駕駛位。

「老婆，我們現在出發嗎？」

王芳吃驚：「只是說好今天給你答複而已。什麽出發不出發的？」

路珞珈說：「那不好吧！我飛機票都買好了。」說着又從曾經掏出過結婚證的胸前口袋的那個位置裏，掏出了兩張登機牌。」老婆你看，值機都辦好了，就等你過安檢了。」

王芳說：「你這是搞什麽啊？沒我身份證你怎麽值的機啊」

路珞珈說：「美女，你是活在古代嗎？你什麽信息我沒有？還是說網上什麽不能辦？雖然具體怎麽做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都是些沒難度的事情，交給管家去做就好了。」

「你還有管家？在珞珈路？那天我去明明就空無一人。」王芳說完，也覺得自己唐突了。自己沒看見不等于沒有，何況路珞珈還沒錢請管家嘛。

「我一般不讓他們去那裏，他們有另外的住處。」

一個「他們」讓王芳徹底無語。還能不能好了。管家還不止一個人？

「不過，總而言之，我覺得我還是不要和你出發比較好。」王芳說。

路珞珈說：「我覺得你還是和我一起出發比較好。」說完一腳油門踩了出去。王芳還沒有來得及系好安全帶，整個人就已經被車子帶的快要飛了起來。她老老實實的趕緊抓好了安全帶老老實實的系好系緊。

路珞珈說：「雖然買票值機有你的身份信息就可以了，不過上飛機的話，身份證帶了嗎？」

王芳說：「你不會真的往機場開吧？」

這個疑問句之後，王芳看到路珞珈已經拐上了機場高速。

王芳家就在中環，上了環線沒多久就是高速。路程不短大概也需要開四十分鐘左右到車程。王芳坐在副駕駛座上各種感覺不自在。她試探的問：「你生着病，怎麽跋山涉水跑那麽遠呢？」

路珞珈說：「我就是為了去治病，再說不是還有你照顧我呢嗎？」路珞珈看着前方的高速路，心情很好。

面對無厘頭的路珞珈，王芳決定和他談條件。「我說，如果我幫你，我可以提供的只有武力了……」

路珞珈說：「還有體力。在我倒下的時候可以扛着我去醫院。」

王芳說：「這樣也行。那麽這個忙幫完以後你也要答應我的條件才行。」

路珞珈說：「只要老婆跟我走保護我，老婆說什麽我都答應。」

「好，結束後你去跟我辦離婚證。」

路珞珈說：「如果我的病治不好，我确實不應該讓你和病秧子共度餘生。好，就這麽說定了。」路珞珈眼裏有一點點的失望，但是随即被王芳答應陪她去西藏的喜悅蓋過了。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路珞珈和王芳終于抵達了拉薩貢嘎機場。路珞珈說，「酒店我已經訂好了，嗯我叫人買了你的吃穿用度，size是按我目測的買的，你應該有一米六吧？統一按m碼買的，內衣我猜是c。你都試試吧。不能穿告訴我，再買。」

王芳一瞬間囧的說不出話來。感覺自己被路珞珈赤~裸裸的測量了一遍，在過去的某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