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貧窮令人悲哀,賺錢任重道遠。

陸千山沒有了逛街的心思,其實他也知道一些賺錢之道,畢竟他腦子裏的東西随便拿點兒什麽出來都可以換大錢。但是這對陸家來說并不是什麽好事。錢財得來的太容易,有的時候是禍不是福。這也就是為什麽陸千山從陸張氏那邊要來兩百兩銀子,立馬就想着辦法要周氏花銷掉。

這麽多銀子放在家裏,會讓人觊觎。俗話說沒有千日防賊的,還不如換了東西安妥一些。

不過陸千山還是在路邊買了兩塊木頭牌子,黑檀木的,沒有刻字,每個牌子也就一寸寬兩寸長,花紋挺漂亮,價格也不貴,統共才花了十幾文。畢竟這個時代的檀木還都富足,并不像末法時代的時候炒作的那麽貴。他當初在末法時代賣了一截百年的老海黃,炒出來的價格讓他着實吃驚,畢竟這老海黃還是他當初從一個富戶蓋房子不要的木料理順出來的呢,來到這裏竟然如此值錢。

這兩塊黑檀木牌子是要留着給紅娟他們做牌位的,做了牌位就相當于給他們一個存身之處,以後修煉起來也方便。

山楂糕賣得不錯,不過這東西沒有什麽技術含量,別人買回去估計也能自己做出來,就只看舍不舍得放糖了。不過那些糕點店必然是舍得,等他們下次來集市,那些點心店十有**會上山楂糕這種點心。

現在這個世代沒有什麽版權意識,不過陸千山也提前給周氏他們打了預防針。但是對周氏來說,這次出來能賺上一兩銀子已經是很了不得的事了。

賣完山楂糕,周氏拉着幾個孩子要去買首飾買布料。陸千山擺手拒絕,他才不要什麽耳墜子銀簪子呢,就算現在的身體是個所謂可以生孩子當女人養的哥兒,可是他心裏還是當了上萬年的男人。

“我去陪爹買牛。”陸千山拒絕了周氏,快步走到陸廣明身邊。他寧願去看看那些牲口,避免這個老實頭被騙了。

集市在東邊,牲口市場在西邊。還沒走近就能聞到一股子臭烘烘的牲口味兒。陸廣明和陸千帆不但不覺得臭,甚至還兩眼放光,看着那些大牲口小牲口,恨不得都牽回家去。

陸千山默默地給自己釋放了一個最低級簡單的避塵咒,寸步不離的跟在陸廣明身後,讓他的高個頭擋住那些髒哄哄的東西。

秋季是牛啊騾子這種大型實用性牲口買賣的最佳季節,家裏都收了糧食,有麥稭棒子葉兒什麽的當飼料,喂上一冬第二年開春就可以下地使喚了。不過能買得起大牲口的人并不多,大多數都只是來看看過過眼瘾。有的則是來挑幾只羊回去,養羊不費事兒,回頭讓家裏的孩子看着,明年興許還能多兩只小羊,冬天還能殺了吃肉。

羊肉不如豬肉受歡迎,但好歹也是肉不是?

成年和快要成年的牛,驢子,騾子都比較貴,一頭壯年大黃牛甚至能開出八十兩的高價,饞的那些老把事們圍着這頭牛王來回的看,恨不得親自養上幾天。

陸廣明也看中了這頭牛,可是價錢太貴了。他雖然把家裏的銀子都帶在身上了,但是也不能都砸在牛身上。畢竟再過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家裏還得留出錢來買年貨呢。而且等開春還要抓幾頭小豬崽子回來喂,如今有了水窪子,還想再養幾只鴨子,這可都是錢。

“爹,要那一頭。”陸千山拽了拽陸廣明的衣角,指着最邊上的一頭牛道。

那頭牛看上去挺漂亮的,體型龐大,犄角光滑,眼睛又大又亮。只不過毛色有些雜亂,而且還大着肚子。

陸廣明道:“那頭牛我看了,肚子裏揣了個小的,這大冬天的生下來怕是養不活,回頭還得傷了母牛。而且毛色不亮,可能是生了病。”他更想買一頭公牛,力氣大,回家養倆月就能幹活了。

“爹,我能保證它能好好的生了小牛,還能治它的病,就買它吧,回頭還能多得頭小牛呢。”陸千山看着那頭母牛,母牛也在看他,眼睛裏似乎還包着淚水。

陸廣明還是有些猶豫,陸千帆看了看弟弟,對陸廣明道:“爹,這錢也是山山要來的,他想買你就給他買了吧。若是能養得活,倒也不錯。生了牛犢子再養倆月,開春也能下地的。”

“糟蹋錢。”陸廣明嘴裏說着,卻也走了過去。按說這頭母牛還是不錯,年紀輕,體型也大。就是瞅着好像生了病,還揣了崽子,所以一般人不太敢買這樣的牛。

賣牛的是個幹巴瘦的老頭,吊着個旱煙袋蹲在地上,也不吆喝,就這麽幹巴巴的等着。他也知道自己的牛不好賣,也着急,可是這種事兒着急都沒用。

“師傅,您這個牛怎麽賣?”陸廣明問。

老頭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悶聲道:“五十兩。”

陸廣明吓了一跳,“五十兩?太貴了。這牛帶回去難伺候,萬一生犢子傷了,開春都沒法幹活。”

老頭又不說話了,悶頭抽煙。

旁邊有跟着老頭熟悉的人笑道:“老牛頭,倔老頭。上個集市你就來賣這頭牛,到現在都沒賣出去?還要五十兩呢,五十兩能買一頭壯實的小黃牛了。”

老牛頭道:“都是來問問的,哪個想要真的買?”

陸千山笑道:“我們就想真的買啊,大爺您開個實在價呗。”

老牛頭站起身,摸了摸這頭牛,嘆了口氣道:“要不是它這個時候懷了崽子,我都舍不得買。剛養成的小母牛,這個檔口被別的牛糟蹋了,一下子就懷了。”那語氣說的好像是自己姑娘被糟蹋了,不得不趕緊找個人嫁出去似的。

小母牛蹭了蹭老牛頭的手,發出低低的叫聲。

老牛頭道:“你們看,多好的牛,又懂事又老實。”

陸千山道:“三十兩,行的話我們就直接牽走了。”

“不行不行,太便宜了,這牛我從牛犢開始養,養了這麽多年……”

讨價還價,最後三十七兩買了牛,陸廣明和老牛頭都有些舍不得,一個是舍不得銀子,一個舍不得牛。

“這要是不能幹活就虧了。”陸廣明摸着牛頭,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思,“感覺還有病呢,看病也是一筆錢。”

陸千山道:“看什麽病?這牛就是太通人性了,心情不好才導致毛色不好的,帶回去好好養一養就養出來了。”

“還心情不好,”陸廣明笑道:“你這孩子,亂說話,這牛還能心情不好?”

“牛怎麽就不能心情不好了?它也知道累,也知道餓,就不能心情不好?”陸千山從陸廣明手中接過牽牛的繩子,摸了摸牛犄角,小聲道:“你跟我回去,好好養着,保證你好起來。”

小母牛歪着頭,大腦袋蹭了蹭陸千山,又低聲叫了兩聲。

陸廣明對大兒子道:“你別說,這牛看着是挺通人性的。”

周氏看見買了一頭大肚子牛回來,都愣了,“咋就買了揣崽子的牛了呢?這牛可不好養活。”

“你兒子要買的,倒是便宜,才三十七兩。”陸廣明嘆氣,“就怕開春不能幹活兒。”

周氏看了眼陸千山,剛要說什麽,被曾紅梅截了話頭,“我二叔說要買,自然有要買的理由呗。我看着也挺值的,這要是養好了,咱家就是兩頭牛了,還挺劃算的。”

“小牛我們可以養!”雙胞胎摸了摸牛肚子,雙眼放光,“娘,這頭牛好,我們倆可以幫忙養小牛呢。”

“三十七兩銀子啊……”周氏跟陸廣明一樣發愁,這要是養不好可就真的陪了,而且賠錢還是小事,萬一被人說自己不好好照顧牛,還得挨板子呢!

陸廣明一家子買了一頭大着肚子的牛回來這件事,一進村兒就被傳開了。不少人都冷眼看着,覺得這陸廣明是兜裏有錢不知道怎麽花了,貪小便宜吃大虧,萬一這牛養死了,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可是這牛牽回來了,怎麽着也得養。院子裏的牛棚早早的就搭好了,小母牛走進去就卧在地上,慢慢的嚼着稻草。陸廣明還怕牛凍着,趁着天亮跟大兒子用棒子杆兒編了簾子兩邊擋着遮風,又抱了不少稻草堆在小母牛旁邊保暖。

他們現在就怕這個牛出事,挨板子事小,白瞎了三十多兩銀子事大啊。

陸千山摸了摸牛肚子,暗自輸送了一些靈氣進去。小母牛似乎是感覺到了,擡起頭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陸千山,然後流下淚來。

“別哭,該吃吃該喝喝,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陸千山又給它喂了一把豆粕,拍了拍牛犄角,才站起身去了主屋。

周氏買了不少東西,堆了大半騾車。現在騾子被陸廣明送了回去,她就在家裏跟孩子收拾這些收獲。

三十多斤的棉花打算做幾床厚厚的被褥,他們蓋的棉被裏面棉花都快結塊了,天一冷蓋起來就不暖和。還買了幾匹瑕疵布,村裏人不在乎瑕疵不瑕疵的,手巧的女人甚至還能把瑕疵的地方遮蓋住,讓人看不出來。這些布除了做被子,就是能給家裏人一人做一身棉衣。周氏還給媳婦兒曾紅梅跟家裏倆丫頭一人買了一副銀耳墜,陸千山不要這個,周氏幹脆買了一根桃木雕花的簪子給他。

桃木辟邪,她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幸福安康,再也不要遇到哪些糟心事。

他們這邊趕集又賣點心又買牛的,讓陸張氏心裏又氣又疼,畢竟那銀子都是從她兜裏掏出去的。

“髒心爛肺的東西,還養牛?也配養牛?我看早晚養死了,讓官差抓了去挨板子!”她罵完了,眼珠子一咕嚕,又是個壞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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