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去尤老太家

第二天早晨陸小滿吃了一大碗的茬子粥，粥是加了雞骨頭熬成的湯水，吃起來還是津津有味的。不過這一回就是水多茬子少，大家也就混一個水飽等着中午是一頓瓷實的。

吃過飯了之後，陸小滿先跳下來，洗幹淨手又仔仔細細的擦了擦臉：“奶，我出門啦？”她原本想着是自己一個人去找尤老太太的。不過最終還是帶着了兩條小尾巴。

陸愛民還沒有填飽自己的肚子，一手抓着半個窩窩頭就跳下來跟着妹妹跑：“你咋跟奶說的竟然讓你出去玩？”

陸小滿一頭的黑線，自己又不是養在籠子裏面的鳥兒怎麽還不能讓她出去玩：“我比你們兩個聽話多了，知道你們為啥能随便出去玩麽？是因為你們太淘了，出去玩容易回不來家，太淘了，不想讓你們回家瞎搗亂。”

陸愛夏在旁邊聽着自然之道自己的妹子在随口的胡謅，不過還是熱衷于看愛民一瞬間就相信小滿的話，開始懷疑整個人生的表情。

陸小滿一路來到了大槐樹底下，尤老太太已經搖着扇子坐在哪裏了，她旁邊放着一個背簍，背簍裏面倒是很多豬草:“你們來了？”看着後面多跟了兩條小尾巴，他倒是顯得更加驚喜了。

“我哥也說要跟着一起來玩。”她走過去看着那麽一個大筐子，說起來小的時候，陸光祖也編了一個小的背簍讓她坐在了裏面，一起去上工。背簍裏面鋪着好幾層舊布，還會包着周圍怕她撞着自己，總是會裝着一個舊的玻璃奶瓶。

那是自己在城裏面的姑姑淘換下來的，說是因為孩子大了用不了回娘家的時候就留給了小滿。有了奶瓶之後倒也方便，每天上工之前喂一次奶，然後再給它灌滿。小滿餓的時候抱着就能夠自己喝兩口。

要是涼了之後，奶奶就會用廚房裏的熱水稍微燙一下然後再給滿兒喝。不過這會尤老太太背着的背簍就要髒兮兮很多了，她又歇了一會。

陸愛民和陸愛夏倒不是第一次見到尤老太可還是莫名對長輩在眼前有些腼腆：“尤婆婆好。”陸小滿站在中間一手抓着一個，兩個人才不情願的叫了一聲。

尤老太太倒是十分歡喜的：“好好好，你們都要來玩啊。”她一會兒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兩個男孩子一胖一瘦一黑一白倒是十分好笑的，不過眼睛裏面都透着一股子的機靈勁兒。

“奶奶都不知道你們兩個還要來，這個柿子餅就先分着吃，到家了奶奶再看看有沒有多的。”她從自己的衣服兜裏面摸出來了一個柿子餅，看起來放了挺久了，不過倒是讓孩子們眼睛一亮。

這種東西上一次吃到都還是過年的時候呢，沒有想到奶奶竟然有這種好東西，陸小滿是孩子中的主心骨，接收到了兩個哥哥的眼神，她也接了過來說道：“沒事，我們三兒吃這個就行了，剩下的婆婆吃，要是我奶知道我們連吃帶拿的就要罵人的。”

尤老太太倒是被這個小姑娘的語氣逗樂了，心裏說道陸家倒是會教孩子。于是把柿子餅塞進了他們裏：“一會可以幫奶奶收拾一下東西，就不是亂拿了。”

陸愛民這會倒是點頭比誰都快，搶在小滿之前說到：“好，我們特別厲害的，什麽都會做。”陸愛夏心裏翻了一個白眼：“還說自己什麽都會做，在家裏面都是你媽幫你弄的。”

他們兩個兄弟拆臺，陸愛民倒是氣的踩了一腳愛夏，然後笑的乖乖的：“哪又怎麽了，我媽說了我最聰明，不會我一學就會了。”

尤老太擔心他們兩個人打起來，于是站起來背上了背簍說道：“走吧，我們先回去了。”她雖然不是今天負責去砍豬草，但是沒事的時候都會去，年紀大了好多活都不能做。因為去世的男人是在戰場上面死去的，所以享受着補貼，但是自己卻還是要自力更生。

隊上就讓她做一些零散的活，既不讓她遇到危險又能給她一點事情做：“奶奶，我幫你。”陸愛民有了吃的就是一個小狗腿子，趕緊跟在後面用自己的小胖手撐起來了這背簍，陸愛夏也跟過去：“這個這麽重，都沒人幫你嗎？”

尤老太笑眯眯的說道：“咋個沒有人幫我，現在不就有兩個小英雄來幫我了？你們兄弟兩以後都是可以當軍人的。”說完之後倒是讓後面的兩個臭小子驕傲的更厲害了。

“我以後想當軍人，就是穿着綠色軍裝的那種。”愛夏的眼睛裏面帶着滿滿的驕傲：“那個軍帽真真的好看！”他也是很小的時候見過一次解放軍休假在村子裏，隔壁的黃二哥進解放軍之前也是一個瘦竹竿一樣的存在。

倒是軍隊裏面養人，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的精神氣兒都好了一大截，身上的肉也長起來了，俊朗許多：“等我當了軍人一定要戴那個帽子。”

陸小滿有些驚訝的看着他胖乎乎像個小肉球的樣子有些驚訝人小這志氣還不小：“可是這麽胖這麽矮才不會要你呢，你就吃吃吃吧，以後哪個哥哥都能去，就你不行，因為太胖啦。”

陸愛民一下子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樣：“我才不胖！我一點兒都不胖！”要不是幫着尤老太太擡背簍，他一定能夠追着打過來。

三兄妹你言我一語的終于到了尤老太太的家，這個是一個大院子，各個廂房被分開來，周圍推平了之後起了一度院牆。

老太太住着一間屋子，家裏只剩下一個人之後，她主動将之前的房間還給了隊裏，然後有新的住戶分配進來之後漸漸地也給自己圍起了一些小籬笆。

尤老太太沒說什麽，雖然鄰裏之間還是很親密，但是偶爾還會聽見隔壁的熱鬧感覺自己有些寂寞的。陸小滿有些好奇的幫他們推開了門，是一個很小的泥瓦房，跟村裏面大多數家一樣根本就沒有人在外面刷漆的，門邊堆了一堆的柴火，是鄰居的幫忙帶回來的。

陸小滿進門之後，幫着尤老太卸下來背簍，陸小滿三個小蘿蔔頭突然又閑下來：“婆婆我們幫你做什麽事情啊？”

尤老太太也不是真的要幾個小孩幫她幹活，于是讓他們坐在房檐下面，看着自己剁豬草，剁完了就往上面放一點，幾個人的鼻子裏面都是青草的味道。

等忙活完了之後，手指尖都帶着一點點的青色，尤老太太從房間裏面端了三碗水過來：“我找了找柿子餅沒有了，來喝點水。”

陸愛民的小表情當時就垮了下去一大截：“已經沒有了嗎？”他的眼睛裏面滿滿的都是委屈，不過尤老太太往他手塞了一碗水之後，小胖子出奇的就笑開了花。

“這個水聞着是甜的。”陸愛民的鼻子比豬崽子還尖，眼皮都沒有擡起來光是聞着味道就聞出了門道：“好喝！竟然是糖水！”

陸小滿也跟着咂摸了一下，倒是有點新奇，這個時代的物質非常貧乏，光是看奶奶平時在家裏面的樣子就知道了，糖簡直是一個金貴玩意，哪怕是自己這個掌中寶，也吃不了幾次。

陸愛夏也難得貪婪的舔了又舔舍不得一次性喝完：“婆婆，你真好，在家裏面就不給我們沖糖水喝。”尤老太太手上提着一個水壺，往滿的碗裏面一倒。

陸小滿剛剛喝了一大半，現在又滿滿的，舌頭一碰還是甜絲絲的。“婆婆，糖不是很貴嗎？”尤老太聽了之後往自己的杯子裏面倒了一點，不過陸愛夏看見她是換了另外一個水壺。

“你們家裏人多，用這些東西都要用在刀尖子上面，我家裏面沒有什麽人，平時也不怎麽用，放着也浪費，不如給你們吃了。”

陸愛夏看見她剛才的動作了之後就故意拿起來尤老太裝糖水的水壺：“婆婆，你也喝這個。”尤老太果然有些着急：“哎哎，我喝白水，年紀大了不喜歡喝甜的，甜的小娃子喝就好了。”

陸小滿知道了婆婆是真的因為喜歡小孩子所以把這個金貴的東西給他們喝，于是也出聲說道：“可是你不喝的話，之後我們三個人都喝光了你都沒有嘗到味道。”

尤老太太把碗放在嘴巴邊上，嘗了嘗：“好喝，好喝，剩下的你們喝，奶奶喝過了。”要是自己的丈夫兒子還在，家裏面的孫子一定有這麽大了，不，大孫子一定都抱娃了。”

看着小滿可愛的樣子，她又想起了自己被炮彈擊中的小女兒：“當時我也有個小閨女，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眼睛已經濕潤起來了，她沒有繼續說，只是有點哽咽：“你們快喝，喝完了我帶你們去後院看看那一片玉石地。”

小滿埋頭喝起來心裏面想着這件事情，暗自決定要是真的有玉石，一定選一個最好的留給老太太，也算是回報她對自己和哥哥們的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