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不是仗着我疼你】
經歷過這場風波，唐宋也算因禍得福。
因為尹晴的挑釁，糖豆們把唐宋電影中的片斷截下來，做成短視頻傳遍全網，在沒砸錢沒水軍的情況下一舉飙到熱搜第十。
一大波網友肯定了他的演技，從而成為路人粉。更多人注意到的是他的顏值，不約而同地跑到唐宋工作室底下留言。
——“造型師呢？化妝師呢？站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魏大江是吧，姐們今兒得跟你談談，別家藝人都是怎麽好看怎麽來，到了您這兒怎麽巴巴地往醜裏化？”
——“劉海兒能不能放下來？眼鏡能不能摘掉？老母親操碎了心！”
——“天哪天哪，這造型師是對家派來砸場子的嗎？明明我家崽長了個萌萌的小臉蛋，幹嘛給我們整得醜兮兮？”
——“別說，就連我這個路人都看不過去了，如果不是演員表清清楚楚寫着唐宋的名字，打死我也不信那些老氣橫秋的角色是他演的！”
——“舉手！見過唐唐本人！超級年輕！超級帥！皮膚超白！眼睛亮亮的！比電視上好看一百倍，不，一萬倍！”
……
諸如此類的評論還有很多，就那樣大大咧咧地綴在置頂的微博下面。
宣傳小馬是個身材胖胖的小夥子，說起話來一口濃濃的京腔，“唐哥，這回可不是我自個兒說了，您這發型和眼鏡是真掉價！”
會計小鐘也跟着開玩笑：“幸虧唐哥沒有固定的造型師，不然還不得被粉絲套麻袋？”
唐宋笑笑，當初他噴發膠、戴眼鏡就是為了顯成熟，如今既然決定走不同的路線，這樣做确實就沒有必要了。
“回頭跟大江說聲，請個造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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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确實應該添人了，除了造型還有助理，宣發也得多招幾個。”魏大江推門進來，接上唐宋的話。
唐宋扭頭，正要說話，看到他身後的人，不由一愣，“你……”
“唐老師，幸會。”沈磊上前，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
當着員工們的面，唐宋心裏吐槽着“幼稚鬼”，乖乖地把自己的手送了過去。
沈磊彎着那雙桃花眼，肆無忌憚地散發着魅力。
小馬和小鐘在他進門的那一刻就站了起來，這時候局促地挨在一起，緊張得說不出話。
沈磊朝他們眨了眨眼，“不是見過嗎，怎麽還這麽客氣？”
“是是，沈哥之前來過。”小馬連連點頭，“就是有點不敢相信，哈哈！”
——明星呀，這麽大一顆！
上回兩家對打，感觸還沒這麽深，這會兒冷不丁反應過來，才後知後覺地開始激動。
——姥姥是沈視帝的粉絲，老媽是沈視帝的粉絲，就連六歲的小外甥女都是沈視帝的粉絲！
“沈哥，我們全家都很喜歡您！”小馬迫不及待地表達着激動的心情。
“謝謝。”沈磊帥氣地挑了挑眉，“簽名需要嗎？周邊也可以。”
“簽名就行！簽名就行！”小馬露出大大的笑，興奮地碰了碰身邊的小鐘。
小鐘一改往日穩重的模樣，像個小迷妹似的抱着手，雖然沒說話，眼中的喜悅卻是藏不住。
相比之下，司機小林就顯得淡定多了，他原本就是沈磊招進來的，是除了魏大江之外唯一一個知道自家影帝和沈視帝真實關系的人。
在衆人看不到的角度，沈磊得意地沖着唐宋飛了個媚眼。
唐宋嘴角一僵，笑容差點維持不住。
魏大江站出來打掩護，“我跟磊子是老同學，剛好碰到了過來轉一圈，該忙忙，不用拘束。”
“嗯嗯嗯嗯！”
“我們不拘束，一點都不拘束！”
“哈、哈哈……”
魏大江：……
孩兒們，能不能長點臉？
沈磊憋着笑：“那什麽，我和你們唐哥談點事……”
“唐哥沈哥你們聊，我們先出去。”小馬飛快地拉着小鐘和小林出門，敏捷的動作和他的胖胖的身材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磊滿意地笑笑，上道！簽名照加十張。
唐宋起身，從多寶格裏掏出一包咖啡豆。看樣子像是私人莊園産的，沒有商标，用錫紙包成精致的花樣。
白皙的手指握着銀勺，一勺接一勺地舀進磨豆機，唐宋動作不緊不慢，看上去十分熟練。
吱吱嗡嗡的聲音響起來，不一會兒，香醇的氣味彌漫了整個空間。
沈磊的視線追随着唐宋，從圓潤的指尖到溫和的嘴角，每一處都是他最愛的模樣。
魏大江同樣看着唐宋，心裏的滋味說不上是欣慰還是心疼。
賈明明幾個都覺得這段感情中沈磊的付出比唐宋多，殊不知，唐宋才是用情至深的那一個。
他自己從來不喝咖啡，辦公室卻一直備着，從沈磊最喜歡的産地空運過來，過期了就換新的。
他煮咖啡的動作很熟練，只有魏大江知道，他曾經練習過多少次。
或許，他一直這樣期盼着沈磊有一天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間辦公室，他可以端上一杯親手煮的咖啡。
就像現在這樣。
沈磊接咖啡的時候趁機握住了唐宋的手，笑得像個小流氓，“寶寶辛苦了，有沒有燙到？”
唐宋抽回手，眼底暈出淺淺的笑，“嘗嘗。”
“我媳婦煮的，天下第一好喝。”
唐宋沒接他的話，随手扯了本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
沈磊給魏大江使眼色。
魏大江摸了摸鼻子，只當沒看見。
沈磊咳嗽一聲。
魏大江好大一只蜷在小沙發上，巋然不動。
沈磊拿腳踢他，“有點眼力勁兒行不？”
魏大江反擊：“想上熱搜嗎？要不咱把窗簾拉開？”
“我說，大江同學，最近挺飄呀。”沈磊欠起身，眼瞅着就要“君子動手不動口”。
唐宋适時轉移話題：“你怎麽來了？”
沈磊捂住胸口，“媳婦，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麽？”
唐宋下意識地看了眼三面透明的玻璃牆，壓低聲音：“別亂叫，咱們說好的……”
不合作，不去對方的公司，不在公共場合講話——這是他們剛入行時就定下的規矩。
最初是擔心媒體捕風捉影，讓本家那邊知道兩個人的關系。後來沈磊越來越紅，女友粉不計其數，為了不影響他的人氣，唐宋更加堅持。
“我改變主意了。”沈磊翹起二郎腿，霸道地宣布。
唐宋沉默地看着他。
沈磊梗着脖子和他對視。
唐宋的眼睛黑黑亮亮，含着微微的水氣，就那樣淡淡地看着他。
沈磊不出意外地妥協了，“媳婦，你聽我分析。”
魏大江英勇無畏地扮演着電燈泡的角色，默默腦補：我不聽我不聽。
唐宋道：“你說。”
魏大江：這劇本不太對。
沈磊挪了挪屁股，幾乎要坐到唐宋腿上，“媳婦你看哈，我和大江是老同學，剛好在走廊裏偶遇，是不是應該敘敘舊？”
魏大江：偶遇個球！明明是你處心積慮。
唐宋：“是。”
“吶，既然大江的工作室就在這邊，我是不是應該過來看看？”
魏大江：看毛線！贊助商花30萬，連你五分鐘的檔期都買不到，我哪兒來的臉？
唐宋：“嗯。”
沈磊攤手，“你看，就是順便的事。”
唐宋挑眉，“不是來邀功的？”
沈磊沉默了半秒鐘，親昵地捏了捏唐宋的臉，“媳婦，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唐宋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揪他的耳朵。
倆人你捏我一下，我揪你一下，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魏大江低頭，扶額，沒眼看。
不行，不能就他一個人被虐。
掏手機，拍視頻，發群。
——【沙雕少年歡樂多】——
大江大河：喪屍攻城，求支援。
賈總一枝花：喲，這都登堂入室了，就算咱闫少校開着魚龍戰艦去都趕不及呀！
闫少校：目測還感染了一只。
白美人最美：放開那只小軟糖，讓我來！
賈總一枝花：不是說裝作不認識嗎，怎麽還跑唐唐工作室去了？
我家王妃有喜了嗎：都讓人欺負到腦門上了，哥不得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家寶寶有人罩？
白美人最美：三石哥哥威武！節目組道歉了！
……
唐宋和沈磊共用一只手機，看到這句一愣，“什麽時候？”
“一分鐘前，節目組官博發的公告。”
魏大江胳膊肘支在膝蓋上，刷微博，“第二期節目替換成新版本，第三期延期播放，主持人徐咚咚被換了。”
唐宋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麽大的變動，狐疑地盯着沈磊，“你做了什麽？”
沙雕群裏也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賈總一枝花：牛批呀老大，怎麽做到的？
白美人最美：砸錢。
闫少校：砸錢。
大江大河：砸錢。
唐宋：“花了多少？”
沈磊撫了撫他額前的碎發，微微一笑：“不多，徐咚咚涼了，企鵝影視撤資，我用150%的價格把他們的份額買了過來。”
唐宋皺眉，“150%，不會賠嗎？”
沈磊笑得灑脫，“相信你老公的眼光，我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
魏大江默默吐槽：得瑟！就因為媳婦多看了兩眼，花三億拍了個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古董書架，那個二傻子是誰來着？
唐宋喉嚨裏憋了一個“謝”字，險些就要說出口。
沈磊把人往懷裏一摟，劃開手機，點出一張收據，“媳婦，下半年的物業費我交的，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
唐宋手臂撐在他胸前，細瘦的腰被他牢牢鎖住，以一種別扭的姿勢白了他一眼。
這人總是這樣，明明幫了大忙從不多提一句，雞毛蒜皮的小事拿出來邀功。
“不謝，反正是你租的。”
“小沒良心，這屋子現在誰用着？”
“這麽大地方，我還嫌空呢，退租。”唐宋就着他的惡趣味，一臉小傲嬌。
沈磊笑，“看把你能的，還不是仗着我疼你！”
唐宋抿着嘴，要笑不笑。
魏大江窩在狹小的沙發裏，直愣愣地望着天花板。
——将來的日子，恐怕不大好過呀！
***
《第一現場》第三期之所以會延播，是因為有幾組鏡頭要補拍。
演播廳裏只有演員和主創組，觀衆席上是空的，後期再剪進來。
徐咚咚到底有些面子，即使出了那麽大的醜聞節目組也沒有立刻把他裁掉。當然，他最後那手危機公關确實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只是大家心裏都明白，錄完今天這一場恐怕以後就很難見到他了——他和企鵝臺已經解約，不久之後就要移民澳洲，圈裏圈外都傳遍了。
短短一個星期，徐咚咚就瘦了一大圈，眼底的烏青塗了三層粉底都沒遮住。原本對他唯命是從的工作人員這會兒一個個愛搭不理，演員們也不再上趕着叫“咚叔”。
物是人非，時過境遷。
唐宋看了一圈沒瞅見小佟，看來事情平息後她也沒回來。他想着找攝像小哥問問情況，結果跟拍的攝像也換了人。
唐宋有點擔心，“大江，回頭你聯系一下小佟和江子，看看他們什麽時候有時間出來見一面，說到底是我連累了他們，我這心裏總惦記着。”
魏大江笑得有點奇怪，“沒事，前兩天我剛見過他們，倆人找着新工作了，過得不錯。”
“這麽快？那……”
“唐哥，到您了，請準備上臺。”
唐宋只得暫時壓下心頭的疑惑，和其他演員一起走上舞臺。
徐咚咚的狀态還不錯，烘托氣氛，調動演員的情緒，一切都做得十分出色。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了——”
“十組演員，二十位挑戰者，到底誰能拿到角色卡，獲得和名導合作的機會呢？”
唐宋的視線不由地看向姜導，那裏有他最想飾演的角色——《俠之大者》中的浪蕩俠士。
其次是塗導的《廟堂之高》，這是一部雙男主的戲，唐宋同樣喜歡。
這兩個能有一個選中他，就足夠讓他欣喜了。可是，他一點信心都沒有。論資歷，論演技，段旭都要超過他。
徐咚咚側過身，讓出最前面的兩位演員。
“第一組，段旭和唐宋——”
燈光打到他們身上，唐宋和段旭雙雙上前一步。
段旭謝過主持人，轉而和主創組打招呼，又朝着觀衆席揮了揮手，動作自然而然，仿佛胸有成竹。
相比之下，唐宋就像個緊張的小木雞。
他的心怦怦地跳着，像是要從嗓子裏蹦出來，多虧了徐咚咚提醒，他才想起來要為自己拉票。
“謝謝咚叔，謝謝大家，還請各位……大導給個機會，我會好好表現的！”
清清亮亮的聲線，帶着萌萌的小顫音，就像小學生背課文似的，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女導演當場所就笑了。
“小男生，好得意！”味道濃郁的港普，誇唐宋可愛、有趣。
唐宋原本就緊張，這下臉都紅了。
大導們又是一陣笑。
徐咚咚看了眼時間，揚聲宣布：“主創組，請準備——”
十位導演或面帶微笑或表情嚴肅，紛紛向前探身，把手放在了表決器上。
“紅燈代表段旭，綠燈代表唐宋，各位導演，請亮燈！”
唐宋深吸一口氣。
有、有的演就行，我不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