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過完春節後,天氣逐漸回暖,接連幾天的大好晴天,顧謹之要把書房裏的書搬出來曬一曬,不要別人幫忙,自己一個人慢慢整理,慢慢弄。
孟溪自然随他去,顧謹之的書太多,分門別類,每一本該放在哪裏他都心中有數,孟溪就在旁邊看着,顧謹之做事認真,孟溪也不好去打擾,索性就坐在書桌上随手翻書看。
顧謹之從外面進來就見着孟溪靠坐在書桌上,一條腿撐着地面,另一條腿垂下來晃晃蕩蕩。
不知看的什麽書,垂着眼睫嘴角帶笑,看的很認真,顧謹之走到她面前,她都沒注意到。
直到顧謹之喊了一聲,“孟溪!”
孟溪這才擡起眼看他,朝他一笑。
顧謹之道:“看的什麽書,這麽開心。”
孟溪把書一合,遞給他看。
“……”顧謹之臉色變了變,他說:“我可以解釋!”
當時顧謹之心血來潮不知從哪兒翻出來的一本《除妖錄》,閑來無事就随手翻了翻,後來孟溪頭發被燒了的那次躲進書房不出來時,他就把書收起來了,怕孟溪看到不好想,畢竟孟溪說自己是個小妖怪,而這本書名字就叫《除妖錄》,聽起來确實不太好。
孟溪用手勾了勾顧謹之的下巴,她說:“你解釋什麽呀……”
“這本書……”
孟溪看了看手上的書,随手翻了幾頁,她道:“這什麽神仙書啊,太扯了!”
“?!”什麽意思?
孟溪道:“顧公子啊,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看這麽……這麽扯的書。”
顧謹之愣住,正常反應不是應該是質問嗎,質問他為何會看這本與除妖有關的書。
Advertisement
孟溪低着頭邊翻書邊道:“說狐妖怕黑狗血,嗯……”她想了想,自言自語,“應該怕的,小狐貍那麽愛漂亮,黑狗血要是粘到身上,可不是要氣的打人。”
“再說竹子精,怕火燒?”孟溪勾着顧謹之的手搖了搖,點點頭,“這個應該沒錯,我也怕火,太可怕了,還燒了我頭發。”
顧謹之靠近孟溪,雙手攬在她的腰間,把她環在書桌與自己身體的空隙裏,無處可逃。
他低頭,蹭着孟溪的額頭,小聲地道:“這本書我就是無聊随便翻翻的,也不知打哪兒找出來的,你要不喜歡就燒了吧,雖是‘除妖錄’,但我從沒動過什麽心思去除妖,所以你一定不要誤會,這本書被我收過一遍,現在又翻出來了,不論這上面寫的是對是錯,總歸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永遠都不會。”他拉着孟溪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然後把手壓在自己胸口處,他說,“只想保護你,永遠不會傷害你,怕給你的東西不夠,自己有的,你想要的,都想弄過來給你。”
孟溪眨眨眼,兩人離得太近,顧謹之瞳孔中映着自己的倒影,眼眸深邃,似一汪沉寂多年的碧潭,見到她的那刻,眸中漾起波瀾。
孟溪鬼使神差地去吻了吻他,貼着他的嘴角柔柔地道:“想什麽呢,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
顧謹之摟緊了她的腰,他道:“你一直與我說自己是小妖怪,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麽妖。”
孟溪放下書,兩手勾住顧謹之的脖子,湊過去,在他耳邊膩膩的輕喃:“我是小妖精,專門惑你的小妖精,唔……”
孟溪真有那個本事,勾的顧謹之的心都要柔成水,自遇到孟溪後,似乎人生中從小到大缺失的東西都被填滿,沒什麽能比她更好。
“顧謹之……”她喘息着低低的叫了一聲。
顧謹之在吻她,很深情很霸道的吻,他緊緊摟着她的腰,孟溪掙脫不開,推也推不動,她都快窒息了,自己作的什麽孽,顧謹之又着了什麽魔。
想側頭躲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吻,可是顧謹之不放手,另一只手撫着她的後腦勺,她避無可避。
孟溪只能緊緊抱住他,才不至于讓自己站也站不穩,就這時間她也能走神的想着,完了,完了,第一個因為親吻而窒息的小妖怪非我莫屬了。
幸好顧謹之後面放開了她,放開她之前還在她下巴處咬了一口,然後又把她摟住,嘴唇在她臉頰和耳朵下方輕蹭。
還好還好,孟溪這才得以趴在他肩上輕喘着氣,斷斷續續的道:“再也不要和你做這種事。”
顧謹之輕拍着孟溪的後背,嘴唇挨着她的耳廓旁,低聲沙啞的和她道:“要的,我愛你,我給你的一切都要接受。”
“顧謹之……”孟溪趴在他肩頭細聲細氣的喊。
“嗯?”
“你剛剛……吓到我了。”
顧謹之微微一笑,繼續拍着她的背部,他說:“對不起……不過剛剛好像有人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
孟溪從他懷裏出來,“你剛才像是要吃了我。”
顧謹之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微微濕潤,眼裏泛着波光,平日裏的活潑靈動被掩蓋住,此刻看來,竟顯得有些可憐。
她可憐地說‘你剛剛好像要吃了我。’
顧謹之又湊過去親了她一下,“我愛你,別怕我。”他把孟溪的手指一根根伸展開來,然後将自己的手放上去與她十指相扣。
孟溪太瘦了,十指纖纖,顧謹之毫不懷疑,自己的手可以把她的手完完全全給包裹住。
陽光從外面照進來,透過書房的窗子,溫煦的光照打在顧謹之的側臉上,孟溪能清楚的看見他長長的眼睫毛在眼角處落下的陰影,根根分明,她看的入神,竟還有心思去數一數,眼睛也好看,瞳仁漆黑如墨,看着她的時候,滿是深情。
就這樣最好了,無人打擾,就只他們彼此,再多的凡塵雜事都可以不去理會,那些不順和影響心情的一些事都可以暫時先放一放的。
“我果然最愛他,不只是惦念他的美貌,他的人,他的心我都惦念着。”孟溪想:哪怕是一根眼睫毛我也愛。
“我也愛你,顧謹之。”孟溪聽見自己這樣說給顧謹之聽。
才想着無人打擾才好,立馬就有不合時宜的敲門聲響起。
是小丫鬟,小丫鬟在外面道:“二公子,夫人讓你過去前廳一趟。”
顧謹之的母親叫他,他自然要去,他和孟溪說:“自己在書房玩會兒,我去去就回。”
孟溪道:“去吧去吧,二公子。”
……
顧父春節前一天回家了,他是個商人,經常往外面跑,能夠在家陪妻兒的時間并不多,幸而,顧母賢惠,諾大顧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條,外面有他打拼賺錢,家裏有妻子持家育兒,很好,很和諧。
顧謹之去了前廳,見一家子人都在,父親,母親兩人分坐在大廳兩側主座上,兄長坐在父親左下方,他一來,顧謹容就笑着朝他打招呼,“謹之來了,先坐。”
于是他便坐在母親的右下方,與兄長對立而坐,不太清楚有什麽很重要的事,為何一家人都在。
顧謹容眼神一直往主座上的顧父顧母那邊瞟,顧謹之也看了過去。
顧父在家時間少,府中的事大部分都是母親拿主意,再大一點的事就是同父親商量一下,然後,還是母親做決定,所以這次兩人都在,還叫了兄長,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說。
是父親先開的口,他說:“謹之已經二十一歲了,年紀不小了,該找個合心意的姑娘,算算日子,對對八字,就該娶親了。”
兄弟倆都沒料到會是這麽件事,顧謹容嘴快,父親話一落他就接着道:“謹之有心儀的姑娘了。”
顧母眼神掃下來,直接瞪他一眼,顧謹容摸摸鼻子不說話,然後看了看坐對面的顧謹之。
顧謹之倒是淡定,說的好像不是他的事一樣,本來也就不是,兄長都還沒娶親,倒先操心起他的事了。
他說着和兄長一樣的話,他說:“我有心儀的姑娘了,說好了要娶她的。”
“你……你心儀的姑娘,你知道她從哪兒來,家住哪兒嗎?”顧母坐在主座上,怒道:“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妄想進我們家,我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顧母從來都是事事順着顧謹之的,但也不知為何這件事上總是不妥協,她總認為孟溪是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處心積慮來騙他的兒子,他兒子見的人少,也不知野丫頭給她灌的什麽迷魂湯藥。
“她不是野丫頭,母親。”顧謹之平靜且堅定地道:“她會是我妻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如果母親不喜歡她,也請不要叫她野丫頭,她在我這兒是一塊珍寶。”
“你……”顧母氣的要拍桌子,但她忍住了,這樣很失禮,她再生氣也不能讓自己損了大家閨秀的形象,她只能氣着嘲諷道:“那丫頭也真有本事,我辛苦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幾句話就被她給騙走了,也不知手上還有多少迷魂湯藥去騙別人。”
顧謹之不說話,他不和母親吵,但在這件事上他也不會妥協,孟溪從沒騙過他,她很好,她也不會去騙別人。
這個世界上,有人好有人壞,有人喜歡你,自然也有人讨厭你,母親不喜歡孟溪,沒關系,我愛她就好。
顧謹之道:“父親,母親,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家裏的事顧父向來沒個主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和自己的兒子較什麽勁,只是顧母很生氣,兒子跟她頂嘴,反駁她,顧父只能去安慰自己的夫人。
顧母的殺手锏就是哭,她氣極,兒子不聽話,她不知道該怎麽勸他回頭,一般情況下,她一哭,顧家兩個孩子不論事情對錯,一定會立即承認錯誤,可是這次沒有,有父親在,顧謹之一走,顧謹容看了看,覺得沒意思,也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