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錯嫁
看來，是要将自己和宋珉之事的事情告訴給沈念萱了。
想到這裏，沈問萱轉過臉，定定地看着沈念萱，緩緩地開了口：“三年前，宋珉陪着連貴妃到青霞觀來找我師父治病，那時，我便認識他了。只是當時我并不知道他是皇子，他也不知道我是禦史沈建業之女，他以為我只是青霞觀一個普通的俗家弟子，很自然的，我們便相愛了！”
說到這裏，沈問萱輕輕擡起右手，左手指一根根從右手腕上的相思結上撫過：“宋珉和連貴妃母子在紫陰山呆了一年多，但當時連貴妃的病已無藥可救，她自知命不久矣，便準備回雲安，宋珉要跟着她一起回去！就在他們離開前兩天，宋珉來找我，叫我在紫陰山等着他，他一定會回來娶我的。于是，我便告訴了他我是禦史沈建業之女沈問萱，讓他回了雲安，就直接到沈府來提親。”
說到這裏，沈問萱有幾分傷感：“可是，我沒想到我的這一句話，就斷送了我和他之間的感情。因為父親前幾年查出了連貴妃之兄兵部侍郎連晉元私挪軍晌，導致大軍兵敗一事。陛下因為寵愛連貴妃，雖然留下了連晉元的性命 ，但迫于壓力将他全家流放寒北。連晉元去了不到一年便病死了，連貴妃因此恨極了父親。當她得知我是沈建業之女後，便要求宋珉斷絕和我的關系。而我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連貴妃和宋珉的真實身分。”
沈問萱的聲音已慢慢變得哽咽：“當時宋珉不願意和我斷絕關系，在連貴妃屋前跪了一天一夜，求她成全！可是，連貴妃不為所動。最後宋珉對連貴妃堵氣說道，如果他不能娶我，今生今世也再不會娶別人！”
“連貴妃這時才知道我和宋珉兩人感情已經斷不掉了！但她沒有妥協，她找來了絕情水，要我和宋珉在她面前喝下絕情水，說是喝下絕情水，便可以忘了對方，我們兩人就不會那麽痛苦了！一開始，宋珉還是不願意，她便以自己的性命相威脅，并說這是她在人世間最後的要求了！”說到這裏，沈問萱已經淚如雨下。
“當時連貴妃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為了讓她最後這幾個月過得安心一些，宋珉作為兒子，還能怎麽樣？最終只得答應了她。他對我說，就算喝了絕情水，他也不會忘記我，因為我已經刻在他的心裏。可是，我知道絕情水的威力，我去求了師父，求她給我們解藥，如果我們在喝絕情水之前服下解藥，再飲了絕情水後，我們假裝忘記對方，宋珉回雲安陪着連貴妃，等她故去之後，我們再在一起。”
“可是，這絕情水的解藥極其難配，師父最終只配出一粒完整的解藥。當時師父問我這一粒是給宋珉吃還是給我吃？她告訴我，兩個相愛的人，忘掉的那個人會快樂一些，痛苦會留給那個沒有失去記憶的人！我……我舍不得讓他痛苦，所以，我決定自己吃解藥。”
“我去求連貴妃，讓她在我和宋珉喝下絕情水之前，最後給我們半天時間，這次，她同意了。”沈問萱閉上眼睛，仿佛看見自己牽着宋珉的手走遍留下兩人美好記憶的每個角落，最後，在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桃林裏，兩人深深擁吻……那是她和他的第一個吻，卻也是離別之吻。
“我們倆一起攜手走過以前留有我們美好記憶的每一角落，在我們回去見連貴妃前，在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桃林裏，我拿出連夜編好的相思結，套上我和他的手上，希望我和他的緣分就像這相思結一樣，永遠解不開。然後，我和他回去，在連貴妃面前喝下了絕情水，接着我便昏睡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在了……”
就到這裏，沈問萱轉過頭，定定地看着沈念萱，眼淚不停地從眼中滑落：“因為我吃了解藥，所以我記得和他的一切！大姐，你現在明白了嗎？我回雲安，就是為了他的！哪怕他現在因為喝過絕情水忘記了我，我也不會放棄的！”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沈念萱聽了沈問萱的話，一臉的蒼白，呆呆地坐在喜床上。
“絕無半分虛假！我和宋珉的事，大哥也知道，所以他才會這麽幫我！”
沈念萱坐在床上，頭腦裏一片空白。
“大姐，這些事，我在青霞觀的師姐妹們也都知道，你不信可以去問她們！”沈問萱看沈念萱似乎不太相信，又補充道。
沈念萱終于慢慢的回過神來，擡起頭，定定地看着沈問萱，冷冷地說道：“就是真的如此，那又怎麽樣？就算瑞王他曾經愛過你，那又怎麽樣？現在的他，真的已經完全忘了你了，他現在愛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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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相信他不會就這麽忘了我的，他最後會想起我來的！”沈問萱心中一痛，不願意接受宋珉忘記她的事實：“他說過，他不會忘記我，因為我早已刻在他的心上！”
沈念萱看着沈問萱，眼神像寒夜裏的刀尖般冰冷鋒利：“但事實上，他沒有做到！他的的确确已經忘了你！”
沈問萱猛地擡起頭，深遂的雙瞳撲簌了一下，意味深長地望着沈念萱：“大姐，你我雖然不是一母所生，但你沒發覺，我們倆長得有六七分像嗎？
沈念萱一愣，很快明白了沈問萱的意思。她冷冷一笑，說道：“二妹，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瑞王如今愛上我，你便以此為托詞？如果他愛上的那個人，不是我呢？你又該如何說？”
“可是，現在他偏偏愛上了和我長得很像的你！”沈問萱毫不示弱：“大姐，我跟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我沒有從你手中搶過什麽，宋珉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求太後賜婚，只是找回我的愛人，僅此而已！”
沈念萱怒道：“二妹，你太強詞奪理了……”
“拜見王爺！”這時，門外遠遠響起婢女問安的聲音。
沈氏姐妹立刻閉上嘴。沈問萱趕緊将喜帕撿起來，給沈念萱搭在頭上。
不一會兒，随着一股濃郁的酒香，宋玮走了進來。
看見沈問萱也在屋裏，宋玮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皇嫂也在呢？”
沈問萱笑道：“是啊，我沒什麽事，就來陪側妃說話解悶！”
宋玮點了點頭，嘴角含笑道：“也是，你們畢竟是姐妹倆！皇嫂有空，應該多來走動走動的！”
“那是自然的！”沈問萱一臉得體的微笑：“現在殿下既然過來了，我也不便再打擾了，先告辭了！”正準備擡腳離開，又看了沈念萱一眼，只見她的雙手緊緊絞住裙子，似乎很緊張。
沈問萱走上前，低下身去，在沈念萱的耳邊輕聲說道：“大姐，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沈念萱靜靜坐在那裏，沒有回答。
沈問萱站起身來，對着宋玮微微一笑，“康王殿下，告辭了！”然後便往屋外走去。
“我送送皇嫂！”宋玮說着便跟了出來。
沈問萱本來想推辭，但看見宋玮已經走了出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兩人一路無言，沈問萱見已經走到花園中，便回身對着宋玮說道：“康王殿下請回吧，時候不早了，康王妃她們都還在等您呢！”
宋玮轉過臉，定定地看着沈問萱，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看着宋玮的模樣，沈問萱心裏有些疑惑，不禁問道：“康王殿下，可還有話要說？”
宋玮頓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皇嫂，聽說三皇兄對你不好？”
沈問萱臉色僵了一下，接着咯咯笑了起來，掩飾着自己心裏的不安：“沒有啊，瑞王他對我……很好的！”
“你不要再掩飾了，我知道三皇兄不願意娶你！”宋玮緊緊盯着沈問萱，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明明三皇兄想娶的是你姐姐，而我跟父皇說我要娶的是你，怎麽會弄反了呢？”
聽了宋玮的話，沈問萱一下呆在原地，半天反應不過來。
宋玮接着說道：“那天宮宴上，皇嫂的才藝便令我深深折服，我當晚便向父皇母後說過對你有意……”說着宋玮苦笑一聲：“可是，沒想到，父皇的诏書下來後，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沈問萱渾身一震。她站在那裏，定定地看着宋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他像夜色一般幽黑的瞳孔正緊緊盯着她。
第一次這樣近的看着宋玮，他長得頗像鄧皇後，雖然跟宋珉長得不是很像，但那張臉，也是同樣的迷惑人。
半晌，她才讷讷說道：“康王殿下，你……你是今天太歡喜了，喝醉了吧？”
“我沒有喝醉！問萱，你聽我說，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宋玮走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抓住：“我想娶的那個人，真的是你！”
他沒再叫她“皇嫂”，而是直呼她為“問萱”。她的心一慌，雞皮疙瘩掉了一發。手中一用勁，想要從他的腕中掙脫，無奈卻被他越握越緊。
“殿下，你真的喝醉了！快放開我！”沈問萱不敢大肆聲張，只得低聲提醒道。
“問萱，問萱……”宋玮不但不放手，借着酒勁上前頭，更是得寸進尺，想要将她攬入懷中。
見此情形，沈問萱心中一陣恐懼，此時也顧不得禮節，擡起膝蓋，向他□□頂了一下。
“啊！”宋玮因為吃痛，發出一聲低吼，一下放開了沈問萱，蹲下了身子，捂住自己的下｜身。
沈問萱看宋玮的表情似乎有些痛苦，自己也吓了一跳，趕緊低下頭來，說道：“康王殿下，得罪了！”然後匆匆行了個禮，便從他身邊逃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