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顆心
因為明旌隔兩天就又得進組拍戲，棠心也要趕在國慶假日結束前回校, 所以兩人只在武校住了一晚就搭伴回楠都了。
臨出門的時候, 小旗子憤憤不平地扯着棠心的袖子, “師姐，天涯何處無芳草啊！他們都說明星沒一個好東西, 你幹嘛非要跟他扯一塊兒, 長得比女人還好看, 準不是好東西。”
他嗓門兒不小, 明旌離得也不算遠, 聽的一清二楚。
這絕對是個世外桃源，這裏的人，沒有世俗的評價标準。明旌這樣自我安慰着，不跟小毛孩一般見識！
棠心摸了小旗子一把，“這話要告訴婷婷嗎？”
半大少年臉一紅, “跟她有什麽關系？”
“婷婷之前跟我說整個鎮子你最好看，”棠心眨眨眼，“要告訴她好看的男孩子都不是好東西嗎？”
小旗子梗住了。
“重要的不是這裏，”棠心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臉頰，又拿食指戳了戳他的左胸口, “而是這兒。”
少年微怔, 總覺得他的小師姐這一次回來離開，好像有哪裏不一樣了。
塗頌民站在門廊下, 看着一群小徒弟打鬧，等棠心正式過來道別, 才語重心長地說：“記着，咱們習武之人從心而活，不管旁人怎麽看，俯仰無愧就行。”
棠心抿着唇笑，“知道了，師父。”
“少爺，你要不要跟我走？”
明旌原本正在擺弄手機，一聽喊他，下意識地回了句，“走，走。”
結果一擡頭，才發現小姑娘正拎着金毛的牽引繩，不懷好意地沖他笑。
明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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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心大笑，牽着“少爺”在前面走，明旌拖着兩人的行李在後面跟着。
一路上，阿婆嬸子們都在道別，“有空帶着你的帥男朋友常回來歇歇哎——小棠心啊，你這個男朋友有點像那個、那個大明星！”
後來，終于到了大巴站，“少爺”不能繼續送了。
棠心蹲下身，抱着狗狗的脖子貼着它的毛，“乖哦，聽小旗子的話，等我放假回來看你。”
明旌說：“下次帶‘心肝’回來給你作伴。”
棠心擡頭看向明旌，小鹿眼裏赫然泛着淚光。
上了大巴，明旌酸溜溜地說：“跟我道別都沒見你哭鼻子。”
“你可真有出息的，”棠心嗅了嗅鼻子，“跟狗狗争寵。”
想了半天，棠心打開微博，發了一張“少爺”在院子奔跑的照片，沒有寫字，只是聊作紀念。
誰知道手機放兜裏沒兩分鐘，就滴滴滴響個不停，摸出來一看，才想起自己早已不是那個連僵屍粉都沒有的小號……
而很顯然，始作俑者就是她手邊閉眼假寐的男人。
少爺：【goodboy】
下面是清一色的粉絲評。
棠心幽怨地關上手機，“你為什麽要來……”
明旌挑開眼皮，理所當然地說：“你厚此薄彼，發它不發我，我還能怎麽着？”
回楠都不同于去山村，上了火車之後，明旌就又恢複了全副武裝，棠心本來問他要不要幹脆倆人分開買不同車廂的座，結果被少爺瞪了回去。
棠心只好硬着頭皮和他并排坐在二等座車廂，一路上，每個看過來的眼神都叫她心驚肉跳——好在，顯然沒人相信會在這種地方遇上少爺，看眼就算了。
一路有驚無險，結果剛出楠都火車站，明旌就被“抓包”了。
明禮鐵青着臉，氣得AI臉都繃不住了，“我都快要報警了！”
明旌神色平靜，“不是告訴你了，我有數。”
看了眼背着大包，氣色很好的小姑娘，明禮接過明旌的行李箱，“有數？後面的戲你準備好了？談戀愛連老婆本都丢了，還娶不娶老婆。”
“我就算這輩子不工作，老婆本總還是有的。”
明禮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
明旌理所當然地要替棠心拿背包，被她讓開了，“我回學校去了，你安心準備新戲吧，加油哦！”說完，人就跑了。
明禮幽幽地說：“小姑娘都比你懂事。”
明旌：“……”是他老了，拿不動刀了？怎麽身邊是個人都能随口損他兩句:)
*** ***
國慶之後開學，程矜晚了一周才返校，聽沈眠眠說起淩江片場告白的事，完全狀況外。
翻了會手機總算弄清來龍去脈，程矜問正在埋頭苦讀的棠心，“後來呢？怎麽沒下文了。”
“沒後來，大師兄沒再找我。”
“那少爺呢？奪妻之恨居然毫無表示？”
棠心耳朵紅紅，胡亂地嗯了一聲。
“矜矜，你是沒回來不知道，每天晚上那個愛的電話煲……打到手機都發燙了吧？”沈眠眠笑嘻嘻地說，“劇組裏那麽忙，少爺怕是把所有休息時間都貢獻給我們小糖果了。”
程矜說：“不然萬一天高皇帝遠，小師妹被大師兄拐跑了怎麽辦？”
“矜矜！”棠心放下手裏的書，“我不可能跟大師兄在一起，他對我來說就跟師父一樣，是長輩。”
“那明少爺呢？”程矜追問。
果然，薄臉皮的小姑娘立刻紅了臉，“……我和他在交往了。”
“啊！”
“眠眠你冷靜！”
“冷靜不了，我當還在暧昧呢，敢情是真交往了。不行！我得下樓跑兩圈——”
寝室裏只剩下棠心和程矜兩個人，程矜問：“确定關系了？什麽時候公開？”
“你也覺得應該公開嗎？”
“當然，你知道自己有多少情敵麽？”程矜微微笑，“不公開，你等着三天兩頭給明少爺傳緋聞給你堵心啊？”
“他不會的。”
“跟他沒關系，”程矜說，“跟他是誰有關。糖果，你這是在看什麽書？”
棠心忙将桌上的書一合，可還是沒擋得住書名。
“刻章？糖果你現在愛好真是越來越廣泛了。”
“技多不壓身嘛！”
事實證明，程矜這姑娘看事兒特通透，而且恐怕還是個言靈體質。
十二月頭的時候，網上突然就爆出了少爺和同組新人秘戀的消息，源頭是那個女藝人曬自拍，無意中露出了外套裏的T恤，被粉絲認出正是夏天時候少爺後援會給印的定制衫，更關鍵的是女藝人的微博，【with you】
少爺的粉絲戰鬥力驚人，這事兒瞬間就蹿上了頭條，斷斷續續地燒了十來天，雙方團隊都沒有出來辟謠，但也沒有進一步的表示，關系撲朔迷離。
沈眠眠被氣壞了，“少爺這是什麽意思啊？有女朋友還炒CP這合适嘛？而且最近他晚上都不給棠棠打電話了，該不會……”
“他最近都是夜戲，下戲都淩晨三四點了。”棠心悶頭在臺燈下，忙得頭都沒擡。
大白天的，她在宿舍裏還開着臺燈，頭也埋得低低的。
沈眠眠湊過去，看着她手裏那枚木頭和掉在桌面的碎屑，“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思做手工……小糖果，你也太沉得住氣了吧？”
棠心吹了吹浮屑，端詳着小木頭，“不然我能幹嘛呀？跑到劇組去宣示主權嗎？”
“總不能當不知情啊，到片場哪怕什麽都不說，少爺心裏也能有個數，不會太亂來。”
“真要靠我到現場才不亂來的話，他就不值得我喜歡了。”
“糖果說的對。”在陽臺練瑜伽的程矜淡淡地說。
棠心英雄所見略同地看向程矜，哪知她又淡淡地補充了一句，“他要劈腿就分呗，結婚了還能離呢。”
棠心：“……”她放下小木頭，拿起手機，置頂的是用心肝的照片當頭像的明旌。
曾經被棠心用【明扒皮】命名的位置，現在顯示只有兩個字，寶貝。
上面都是聊天記錄，最近的是淩晨四點明旌發來的照片和語音，他明顯是困極了，中間打了個好大的哈欠。
接連一周，都是這個點。
他讓棠心把來消息提示給關了，怕吵她睡覺。棠心也确實老實關了，因為程矜睡眠淺，她怕吵着舍友，所以總是等白天才能看到。可又不敢給明旌回消息，怕他剛睡着被自己吵醒——棠心讓他也關了提示的，他嘴上答應了，但第二天她才發消息，他就秒回。
一問，才知道他怕錯過了她重要的消息，沒關，所以棠心說什麽也不敢在白天給他發消息了。
這樣的人，說他會劈腿什麽女明星，棠心不信。
聖誕節很快就到了，大學校園裏最是熱鬧，各種社團活動、舞會層出不窮。
明旌還在劇組，棠心去探望棠铮鋒之後就沒了安排，被沈眠眠拉出去吃飯，說是反正她家豬頭也不敢有異議。
“糖果今晚跟我走。”程矜淡定地收拾着背包。
棠心自然不想給眠眠做燈泡，一聽連忙跟上程矜，甭管她去哪兒，都跟！
結果到了地方，她就傻眼了，一輛小三輪車，摞滿了紅色小紙盒裝的蘋果。
見她倆來了，原先守着車的大男孩長腿一跨從車上跳下來了，“姐，真丢給你們啊？”
程矜把圍巾往車上一搭，手揮揮，“玩兒去吧。”然後招呼棠心找個地方坐，又說，“福利院的蘋果，能賣多少賣多少，賣不完的我們拖回去吃。”
棠心懵了，“那錢呢？”
“我出。”
棠心再看舍友的時候覺得她整個人都散發着聖母般的光輝……
只不過，是真冷啊！
剛下過雨的楠都又濕又寒，偶爾來對小情侶問個價，動一動還行，半晌沒人來，棠心冷得連手指都不高興拿出來，直坐在路牙子上發愣。
明旌又是淩晨兩點多給她留的言和自拍，身上的戲服都還沒脫，滿頭滿臉的都是塞外的黃沙。那之後他就一直沒消息了，按說一般下午起床的時候還會和她通個電話，或者微信的，卻什麽信兒也沒有。
是不是因為快要殺青了，所以趕進度太忙了？
棠心正想着，忽然看見一雙黑色馬丁靴停在面前，條件反射地說：“要平安果嗎？一個平安果保一年平安。”
“那我全都要了，能不能保你一生平安？”
她愣住了，擡頭剛好看見明旌摘下墨鏡露出帶笑的眼。
怎麽可能？！半天之前他還在塞外拍戲呢！
明旌将一臉不敢置信的人攬入懷裏，在她耳邊說：“飛機上沒接到你電話，降落後打你電話又沒人接。”
棠心嗫嗫，“手太冷了……”根本不想拿出來。
明旌拾起她的手，果然又紅又白，關節腫腫的，涼成冰淩子，倆手指上還貼了創可貼，忙心疼地捂住替她熱手。
“你怎麽找到我的？”
明旌側目看向正靠在車把上玩手機的程矜，“你舍友說的。”
程矜看過來，長眼稍彎，“錢拿來。不是說你都要了嗎？”
明旌果然掏錢包把裏面的紅鈔都拿了出來，程矜卻不接，一笑，“有備而來就好，帶我們糖果去吃點好的，這些天辛苦她了。”
“沒有，沒有。”棠心沖她使眼色。
程矜卻視而不見，“糖果，記得我的話：結婚了還能離呢，何況——”
“啊！”棠心打斷了她，轉移着話題，“我替你賣完再走吧。”
“還賣什麽？不都給這位先生包圓兒了麽？”程矜揮揮手，“快走快走，別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
明旌臨走，拿了一顆平安果讓棠心抱着，“先拿一個，明年份明年拿。”
棠心抱着盒子一步三回頭，明少爺不樂意了，“倆月不見了，你都不多看我一眼？虧我整宿沒睡，趕回來陪你過節。”
“可是矜矜她一個人……”
“你不用擔心了，十分鐘內就能賣完。”明旌淡定地說。
兩人過了街，才剛上車，棠心就看見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孩子們湧向程矜的小三輪車，很快就一掃而空，甚至還有後來的人沒買着，圍着程矜問東問西。
棠心收回視線，“你發微博啦？”
“不是說都捐給福利院嗎，舉手之勞。”明旌發動了車。
棠心看着他笑，然後終于想起來要問，“這是去哪呀？”
“帶你去個私人的聚會，”明旌看了她一眼，補充，“沒有媒體的人，不用擔心。”
棠心扯了扯身上嫩黃色的面包羽絨服，“穿這樣，能行嗎？”
明旌聳肩，“我也沒衣服，剛好一對。網上的那個事——”
“不用跟我解釋，”棠心打斷了他，“我知道是瞎傳的。”
“……這麽相信我？”
棠心撥着紙盒，“真有什麽你會告訴我的，什麽都沒說證明什麽也沒有。”
明旌嘴角微翹。其實他本來是想只要她問，他就說，如果她不問，他也要當面說清楚，但沒想到這小姑娘對他的脾氣摸得這麽清楚。
“你沒往心裏去就好，”明旌認真地說，“這種事越描越黑，不理，殺青之後自然就沒人議論了。”
“你們也挺不容易的。”
明旌輕笑，沒說話。這傻丫頭，大概以為那個新人女演員跟她一樣是輿論的犧牲品，殊不知這世上像她這般怕和少爺扯上關系的，攏共也只得棠心一個。
忽然車載電話響了，明旌想也沒想就按了接聽。
明禮的聲音立刻在車內環繞立體聲響起，“少爺你瘋了？兩天沒睡不回去休息，還往哪跑？”
明旌忙将電話切成耳機，低聲說：“你不當私家偵探真是可惜了人才……行了，我知道了，你不用趕過來了，晚上好好放松放松吧……嗯，平安夜快樂。”
電話挂斷了，棠心才開口：“晚上的聚會必須去嗎？要不然，回去休息吧？”
“可以早點回去，但有些朋友我想帶你見。”明旌笑笑，“別這麽看着我，搞得像我馬上就要過勞死了一樣。”
車剛好停在紅綠燈前，棠心咔噠解開安全帶，手裏抱着平安果的盒子，起身探向駕駛座，出其不意地吻上明旌的側臉，然後臉蛋紅撲撲地坐了回去，默默給自己系上安全帶。
“這是什麽意思？”
“續命。”棠心一本正經地說。
明旌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短訊，他看了一眼，就把手機遞到棠心面前給她看。
【那個什麽悅的女明星的事麻煩給糖果解釋清楚，否則別怪我介紹專情好男人搶走你老婆。】
再一看，電話號碼很熟悉——是程矜。
棠心哭笑不得，“她只是說說……”
“我挺高興的，”明旌将手機放下，順便握住她的手，“我不在的時候還有她們在保護你。”
十指緊扣。
棠心看着右手的平安果，胸口溫熱。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和下章本想平安夜那天發的，沒趕上，哈哈～
8012快要過去咯，我要在12月31日前挂上大結局X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