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秋華沒有注意到床上放着的那件襯衫,等她出去以後,陳醉将那件襯衫拿了起來,上下看了看,覺得應該就是郁铖剛才穿的那一件。

他拿起來輕輕聞了聞,淡淡的香味,摻雜着淡淡的男人味,仿佛還留有身體餘溫。

陳醉抿了抿嘴唇,臉上有點紅,将那件襯衫疊好放到了他不常用的那個枕頭底下。他的床很大,枕頭也有兩個,只是另一個枕頭從來沒有人用過。

郁铖來這一招,真不知道該說他老實純情,還是手段高妙。

陳醉在床上躺了一會,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喧嚣,他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見守衛小玫瑰宮的皇廷警衛都撤出去了。

皇帝中毒事件愈演愈烈,最近各大重要報媒和廣播電臺都在集中報道這件事,兇手卻一直都找不出來。但是長時間扣押朝廷親貴在宮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郁戎就解除了宮中禁令,于懷庸等人幾乎立即就出宮去了,車子一輛一輛地從小玫瑰宮開出去,秋華敲門進來:

“郁相請您去百花殿一趟。”

陳醉便從卧室裏出來,正好碰見了出門的郁铖,郁铖面色鎮靜,微微朝他點頭致禮。

陳醉面無表情地朝他點了點頭,便帶着秋華出門去了。

他這樣冷漠,倒是讓郁铖愣了一下。

他幾乎懷疑陳醉并沒有看到他留下的那件襯衫。可是陳醉不在,他也不好貿然進他卧室,一個人在客廳裏躊躇了一會,終于還是推門進去,見床鋪整潔幹淨,他的那件襯衫已經不見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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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華覺得陳醉仿佛格外高興,步子輕快,面上如帶春風。她都有些跟不上陳醉的步伐了,在後頭說:“于懷庸離宮以後,底下的小宮女去收拾房間,竟然在他的枕頭底下,發現了一把金刀。”

陳醉聞言就回頭問:“交上去了,還是留下來了?”

“他的東西誰敢私自留下,怕他想起來了再回來找,所以我就把那把刀交給內宮廳了,他們估計會送還給他。”秋華說:“我就是覺得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樣。”

“什麽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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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總覺得,于懷庸在朝堂上呼風喚雨,應該是個嚣張跋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他睡覺的時候,居然還在枕頭底下藏一把刀,殿下知不知道,經常夢魇的人,在枕頭底下藏一把刀,可以辟邪,除夢魇。可見他平時一定噩夢連連,才會這麽做。都說他殺人不眨眼,兇殘的很,可就是這麽兇殘的人,也怕做噩夢。”

“也不知道他都會夢見什麽,竟然這麽害怕。”秋華最後說。

大概是這一路走來殺了太多人,自己又信這些吧?于懷庸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估計字都認不得幾個。

陳醉倒是對他的那把金刀感興趣,純金打造的刀,倒是很符合于懷庸這個人,血風腥雨走過來,又貪婪于富貴權勢。

郁戎請他來百花殿,原來是要說照顧皇帝的事。

“托付給旁人,我總是不放心,我有政務在身,不能一直守着陛下,只能将陛下托付給您了。”

“現在留在百花殿裏照顧陛下的人,都是可信的麽?”陳醉問。

郁戎說:“殿下放心,原來在百花殿伺候的人,大都被我撤走了,現在都是我親自挑出來的人,絕對可靠。”

陳醉點頭:“那就好,郁相放心,我的生死榮辱也在陛下身上,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郁戎這幾天大概都沒有怎麽休息,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兩聲,陳醉便說:“大人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和陛下等一幹人,都還要仰仗您呢。”

“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郁戎說。

《百萬雄兵》裏說過,郁戎有很嚴重的失眠症。

陳醉親自送他出宮,回來看了一眼皇帝,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了眼,他好像看到趙晉的睫毛動了一下,再仔細看,卻又只見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臉色灰白,嘴唇都不見血色。

他在百花殿守到了天黑。

因為都是郁戎親自挑選過來的人,其實百花殿守衛嚴格,入夜宮門上鎖以後就更安全,不需要他一整晚都守在裏頭。他和秋華從百花殿裏出來,就見郁铖正低頭和皇廷警衛隊長周朗說話。

外頭好冷,北風刮的緊,天上一顆星星也沒有,好像要下雪。

“要不殿下先回殿裏去,我讓麗麗送件鬥篷過來。”

“不用了,走快點很快就到了。”陳醉正瑟瑟發抖,催促秋華快走,就見郁铖朝他走了過來。

他鼻尖凍得有點紅,沖着郁铖笑了笑,還沒說話,就見郁铖脫了身上的大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衆目睽睽之下,陳醉只感覺那軍大衣還帶着郁铖的體溫,他也沒拒絕,直接伸開雙臂穿在了身上,那大衣對他來說有點過于大了,本來到小腿的大衣,他穿上卻幾乎垂到腳踝,手也被包在袖子裏。他擡頭看向郁铖,笑着說:“多謝。”

“今夜我要守在這裏,不能回小玫瑰宮了。”郁铖說。

這應該是郁戎的意思。

于懷庸不在宮中,他在小玫瑰宮也很安全。

“知道了。”

“小玫瑰宮的守衛都是我們郁家的人,殿下只管安心睡。”郁铖又說。

陳醉點點頭,冒着北風往小玫瑰宮走,走遠了回頭看一眼,見郁铖已經又走到周朗那邊去了,兩人也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麽。

等回到小玫瑰宮以後,秋華已經凍得不行了,趕緊去壁爐烤火,陳醉回到卧室以後,不一會就出來了,把郁铖的那件軍大衣交給秋華:“你叫人把這衣服還回去。”

“郁铖不會一直在外頭站着的,依照他的身份,他肯定是要睡在百花殿的警衛房的。”秋華說。

“不管他穿不穿的着,你都叫人送回去。”陳醉說。

秋華大概猜到他的用意,便說:“那我等會親自送過去。”

秋華說着便回自己房間穿了件鬥篷,便匆忙又回到了百花殿。

郁铖果然已經不在外頭了,她進了百花殿,穿過長廊,到了皇帝寝宮不遠的警衛房。郁铖已經準備休息,聽見有人敲門,便說:“進來。”

房門打開,警衛站到一邊,就見秋華托着衣服走了進來。

“殿下讓我把衣服換給您。”秋華很恭敬地說。

“放這兒吧。”

秋華将衣服放下,又躬身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郁铖抽了根煙,又看了看椅子上放着的衣服,然後噙着煙走過來,将那衣服拎起來抖開,卻也沒發現什麽,倒是那衣服上好像沾染了陳醉的氣息,有不屬于他的淡淡香氣。

他把衣服搭在了椅背上,一個紙條卻從胸口的兜裏掉了出來。

郁铖彎腰撿了起來,嘴唇抿得緊緊的,五官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更顯立體,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陰影。

紙條上寫了兩個字,“謝謝”。

陳醉躺在浴缸裏,熱水浸泡着身體,濃密的頭發浮在水裏,夜深人靜的冬夜,熱水讓人神志恍惚,今夜他心浮氣動。

洗完澡以後出來,他穿上了郁铖的襯衫。襯衫依舊很大,寬松地垂着,遮住他半個臀。不知是天冷還是情動,胸口激凸了,磨着襯衫。

春夢,每個男人或者女人都會做,大部分時候都是模糊的。郁铖極少做春夢,偶爾做了,也都是模糊的人,模糊的性,沒有經驗的男人,春夢也是淺淡的,身體沒有那麽方面的記憶,夢便不會那麽具體,深入。

他這一次的夢卻很具體,對象也很具體,他夢到陳醉衣衫袒露趴在他上方,問他說:“為什麽一定要看臉,我身上可能有比臉還要好看的地方。”

他側過頭,心跳鼓動着胸膛,熱血往兩個地方湧動。陳醉的胸膛越壓越低,他就閉上了眼睛。

但其實他都看到了,他甚至覺得他的嘴唇觸碰到了什麽,他的嘴唇有微微張開。

作者有話要說:攻要覺醒了!這次攻受都是反差萌,受是弱受身體帝王心,攻是表面高冷其實烈火熔漿。這次文裏的角色不管男女老少沒有一個好惹的,全是強強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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