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陳飲白跟樂欽相識十年，看着她摸爬滾打走到今天，一路吃苦，一路遭罪，他不想她好不容易立足于人前，卻因各種髒事纏身，再次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倪峰什麽人品、夠不夠‘樂欽好朋友’的格，他不管，他只知道他有龐大的粉絲群體，也知道所有跟他合作過的女性，都或多或少遭遇過來自他粉絲的傷害。
他不想如此悲劇發生在樂欽身上，所以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
聽聞樂欽要與倪峰合作《刃孤傳》時，陳飲白在澳洲，拍攝繁星系列廣告，工作事畢，他沒有片刻耽擱，馬不停蹄回了國，家門都沒登，第一時間奔往象山縣。
剛下飛機，他正要給樂欽打電話，微博發來一條推送，樂欽威亞事故的推送。
他甩下經紀人、助理，喬裝又變臉，緊趕慢趕到《刃孤傳》片場。
找到樂欽休息室，推門就進，确定她無礙，才踏實下心來。
樂欽身邊所有人都知道，陳飲白對他的心思不止停留在朋友那一層面，只有樂欽，不知真傻，還是假傻，從始至末，無動于衷。
陳飲白不着急，十年都等了，不差一朝一夕，他只是怕，有人不懷好意。
陳飲白知道樂欽對自己無意，但卻不能忽視來自于第三方的威脅，所以對于樂欽合作搭檔，他都存有百分之百戒備心，決不允許他們帶給樂欽任何負面影響。
而今，倪峰就是他下一個目标，他一定會誓死守在前線。
陳飲白把飄遠的思緒拽回來，盯着樂欽，“你要沒事兒，我就回北京了。”
樂欽點頭，“回吧回吧，出去被人認出，不要說是來找我的。”
陳飲白只要見樂欽，就毫無懸念的被她傷害，這麽多年，他早習以為常了。
司沅也轟他，“趕緊走，趁着外頭粉絲注意力還在樂欽、倪峰身上。”
陳飲白把草帽一戴，“我僞裝那麽牛逼，沒人認出來的。”
司沅瞥他一眼，“你太小看粉絲這兩個字的戰鬥值了，你就算化成灰她們也能認出來，更何況只是小兒科的喬裝改扮。”
陳飲白最不愛聽司沅說話，沒搭理她，把身後兩包零食拿過來，遞給樂欽。
司沅皺眉，陳飲白知道她說不了什麽好話，搶先一步說：“我會努力想辦法。”
“什麽？”司沅成功被轉移注意力。
陳飲白：“樂欽跟倪峰目前高居不下的熱搜。”
司沅：“你別琢磨幺蛾子，我跟林城意思都是，等它自己下去。”
樂欽也覺得，不作任何措施挺好的，反正她威亞出問題也是意外啊，意外來時沒有大張旗鼓，那走時也就不必要搞太大陣仗了，讓它悄無聲息的走呗。
陳飲白不聽，“反正我會努力想轍的，等我消息。”
司沅老太太裹腳布在都在嘴邊兒了，樂欽一句話又讓她給咽了下去。
她說：“努力一下也好，你不努力一下，也不知道什麽叫無能無力。”
陳飲白：“……”
司沅：“……”
倪峰休息室，程歡上蹿下跳開教育大會，倪峰姿态悠閑靠在椅子上，刷微博。
他和樂欽熱搜廣場，前些天還一片和諧的雙方粉絲，已經徹底分崩離析，之所以沒在第一時間對掐，都因熱門微博的熱門評論，目前是路人和黑子天下。
他們得先控評，把路人印象穩定住，再來解決兩家矛盾。
熱評他粗略掃了幾眼，其中幾條印象深刻。
‘倪峰什麽咖位？樂欽什麽咖位？樊歆又什麽咖位？後者跟前兩者能比？’
‘我峰和她樂的熱搜，怎麽老有一群狗過來蹭熱度？你家是徹底糊了一點熱度都沒了嗎？’
‘倪峰很紳士好嗎？別說樂欽是他戲裏搭檔，就說是旁人，他也會救得。’
‘樂欽路人粉，她一直本分拍戲，跟哪個演員合作都沒傳出過緋聞，是非黑白一看就知道。’
‘你們玩兒你們玩兒，親親樂寶就不參與了，先撩者賤，送人參祝你蒸煮糊到地心。’
‘路人。不知道掐什麽，我覺得倪峰和樂欽挺有CP感，光看路透配一臉啊。’
‘我峰最近也不知道擋了誰的財路了，先是樊歆，又是樂欽，再是全網黑，暗箱操作不要太賤。’
‘上面裝路人那個，我峰也沒和哪個女藝人被綁過CP，別甩鍋我家，謝謝，ky死全家。’
‘樂欽粉絲看見了嗎？倪峰家就這德行，只要跟他家合作，就免不了背鍋。’
‘樊雞粉少在這兒挑撥，專注自家，懂？別老過來犯賤，diss我樂我峰糊進你麻痹哦。’
倪峰收起手機，程歡還刺刺不休，除了開教育會，還有空接電話，六七個手機，恨不能多長幾雙手。
不久前，倪峰把樂欽救了，事發突然，他離樂欽最近，他沒有別的選擇，當時也顧不得做選擇，滿腦子就一個念頭：救她。
把樂欽救下來之後，為避免片場難以控制，他提前回休息室，轉移了一部分注意力。
回到休息室，他撩開褲管，腿上一片紫青，觸目驚心。
堂堂吓壞了，捧着倪峰大腿，不知所措。
程歡随後進門，倪峰把褲腿放下，跟堂堂使眼色，讓他把好嘴。
“你不要命了！？”程歡上來就大吼一嗓子。
倪峰搔搔耳朵，走到一旁，跟她保持一定距離。
程歡追過去，“有你什麽事兒啊？你就充大尾巴狼？英雄救美戲裏還沒演夠嗎？你這是運氣好，救了她，要是運氣不好，沒救到，那就是你的責任！你不懂？”
倪峰阖眼，“當時那種情況，我顧不上趨利避害。”
程歡氣得，兩溜火氣從鼻腔噴湧而出，雙手叉腰，開始給他上課。
倪峰正煩時，樂欽發來微信，讓他去一趟，他正好找到理由脫身。
程歡一聽是樂欽找他，橫身堵在門口，死活不讓他出去。
倪峰把不去影響道出一二，程歡琢磨這一二時，放松懈怠，他才趁機逃出來。
不過他要早知道，他到樂欽地盤兒，會更煩，他肯定老老實實聽程歡上課。
樂欽拉着他，美曰其名要報恩，結果張嘴兩句話全是咒他。
聽她說自己從馬上掉下來、被道具剌傷，他就渾身發寒，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幸虧陳飲白突然出現，他順勢起身離開。
回到休息室，程歡又開始了，一邊兒接打電話，一邊兒抽空教育他。
程歡正說帶勁，堂堂進來，提醒倪峰，“哥，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到了。”
倪峰應一聲，終于要告別程歡教育大會了，畢業那麽久了，真不想再聽課了。
程歡愛唠叨，但也分場合、視情況，耽誤拍戲進度的事，她還是避之不及的。
收起苦口婆心，她緊随其後跟倪峰到片場。
樂欽後腳到，到現場看見倪峰，迎上去，又是一通道謝。
倪峰聽來，又是一通詛咒。他捏捏眉心，轉身就走。
司沅拉樂欽到一邊兒，“避嫌不分時候，即使在他救了你的情況下，你也得跟他保持距離。道謝的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林城會安排妥當的。”
樂欽看倪峰不理他，以為他有心事，也就怏怏不樂同意了司沅跟林城的安排。
孰不知，倪峰不理他，根本不是有心事，只是單純的不待見她，而已。
上午經歷一場驚心動魄，卻也沒影響到拍攝，該完成的戲份，也都順利完成。
統籌心裏美，本以為要重發通告的，沒想到上天眷顧，演員靠譜！
吃過中飯，婁世琪親自過來，程歡以為他是為熱搜的事兒，結果卻是為劇本。
程歡不明白，“周老師在編劇界名號一等一，經她手的劇本還有什麽問題？”
婁世琪跟她也沒藏着掖着，“年中，倪峰合同就到期了，他沒有續簽意思，而我總得給我婁氏鋪條活路，《刃孤傳》我是穩賠，如果最後只是又捧了倪峰……”
程歡懂了，“所以你是要加重配角戲份，把倪峰人設改的前後矛盾，是嗎？”
婁世琪倒坦誠，“不是我不仁義，是我不能讓我婁氏上下喝西北風啊。”
要放在以前，程歡肯定理解他，但現在……
她瞪過去，“放養倪峰那麽多年，你有想過你最初拒絕給他出專輯，拒絕給他接戲，拒絕讓他上綜藝，致使他懷疑人生時，他有沒有喝西北風嗎？”
婁世琪抿唇，不說話。
程歡又說：“你覺得他成不了氣候，就一直不管不顧，他走到今天，有你什麽事兒嗎？說句紮心話，別說你從沒幫過他，就說讓你別拉他後腿，你做到過？”
婁世琪把手機擱桌上，壓低音量，“程歡，你跟我那麽多年朋友了，沒必要為一個戲子鬧成這樣吧？當初我創建婁氏什麽都沒有，只有你們幾個，你……”
程歡沒讓他把話說完，“對不起，早在我帶倪峰那天起，就跟婁氏再無關系。”
婁世琪登時臉色慘白，降低姿态的話全都堵在嗓子眼。
程歡又說：“改劇本，沒商量。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倪峰和樂欽出演這部劇，它根本不會有多少熱度，換言之，不是你下血本拍下《刃孤傳》捧倪峰，而是倪峰可憐你，接下《刃孤傳》，給你婁氏熱度，給你婁氏旗下那幾個新人熱度。”
婁世琪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早知此行不會很順利，卻沒想到會撕破臉。
程歡沒有話要說了，擺出一副送客架勢。
婁世琪在此沒有容身之地，也就灰溜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