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陳飲白采納司沅建議之後,去了酒店,跟樊歆、紀呦意外的同路、同目的地。
到酒店,陳飲白吊着臉,直接無視二人,更別說打招呼了。
紀呦常年混跡在八線開外,根本沒資格對陳飲白甩臉,樊歆就不一樣了,可她卻沒有任何反應。
“我不明白。”紀呦皺眉。
樊歆助理提着行李,她空着一雙手,攬着紀呦肩膀,“陳飲白是來助攻我們的,就讓他甩臉,又能怎麽樣?”
紀呦眉頭還未舒展,“你是說,他跟樂欽有貓膩兒?”
樊歆:“樂欽跟陳飲白是多年摯友,當時樂欽在上升期,Single的林城就把消息壓下來了,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目前來看,陳飲白似乎并不甘于只做樂欽的朋友,如此,當年壓下他們摯友關系反倒成了于Single不利的一步棋。”
紀呦撓撓後腦勺,“我沒聽懂,怎麽對Single不利?”
樊歆:“如果樂欽和陳飲白是摯友,那剛才的親密舉動就可以理解,如果不是……你覺得公衆看到那一幕,會覺得他們是什麽關系?”
紀呦懂了,“所以,樂欽跟倪峰的CP可能就要土崩瓦解了。”
親見機場外那一幕,樊歆心情改善許多,“我開始對在崇光島的一周時間期待起來。”
紀呦笑起來,“那你可一定要抓住機會,争取在一周內,把倪峰拿下。”
樊歆沒應,或許,或許,她可以學學樂欽那一套,把臉皮擱置一旁。
樂欽那一套,學起來容易,學的好就難了,稍有不慎就是東施效颦,畫虎類犬的結局。
這一點,司沅最有發言權,先前Single簽了一個99年的姑娘,成天學樂欽,卻沒有樂欽強大的心理素質,被公衆黑了一波,現在連個活動都不敢出了,硬逼着都不上前線了。
此刻,片場,集裝箱的休息室內,司沅看着已經化好妝、換好戲服的樂欽刷淘寶,看手機殼,想起剛才樊歆那只與樂欽一模一樣的,哂笑一聲,“樊歆是也想學你嗎?”
樂欽想不到那一層面,她只是不想跟樊歆用一樣的東西,“我也該換殼殼了。”
司沅湊過去看了兩眼,“你這看的都是情侶的啊。”
樂欽:“倪峰手機沒有殼殼,他又總是随處亂放,我順便給他也買一個。”
司沅聞言,把她手機搶過來,“你吃飽了撐的?”
樂欽又搶回來,“倪峰最近大出血,我就給他買個殼殼,一共才五十塊錢。”
司沅瞪她,“這是錢的問題嗎?你倆要是用一樣的,媒體會怎麽寫?粉絲會怎麽看?”
“不是我非要選一樣的,是就這個好看啊。”樂欽還挺有理,“而且打折。”
司沅态度堅決,“不行!你要是非買就買一個不一樣的!”
樂欽停住手,把手機放下,拉司沅坐下,神色凝重,“司沅。”
司沅瞥她,對她凝重神色毫不畏懼,“幹什麽!”
樂欽看着她,“你不認為,避嫌避的太嚴重會給人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嗎?”
司沅:“我不認為!沒有同框,娛記沒得寫,粉絲也不會躁動,拍攝就會順利。”
樂欽:“可跟別的演員都有同框,偏偏跟倪峰沒有,向來以斷章取義……”
司沅打斷她,“你別跟我說這個!樂欽我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樂欽說實話,“我只是覺得你們對倪峰意見太大了,我跟他相處覺得他人很好很好,而且上次婁氏跟于菁菁鬧得那一場,關鍵時刻不也是他出手解決的嗎?最後不僅沒給Single帶來任何不利影響,還幫你們争取到了《刃孤傳》的出品權。”
司沅:“那是因為他不把婁氏搞下臺,婁氏就要搞他,他為了自保才出手的。”
樂欽:“你出門落水了,有人正好經過,救了你,難道就因為他正好路過,就不是你的救命恩人了嗎?司沅,我實在不敢茍同你跟林城的狹隘心腸。”
司沅心往下沉。她一直知道,樂欽在正事上,向來話狠,一針見血、不留餘地,可每次被她字字誅心,還是免不了難過上一會兒。
“是,沒錯,林城一切都是以Single利益為主,我之所以在這件事上認同他的觀點,不止是因為你也是Single一員,你跟Single有共存亡的綁定關系,更是因為,我知道你跟倪峰一旦扯上關系,對你有多不利!”司沅說。
樂欽搖頭,“你是在打着對我好的旗號幹涉我,你預測了我跟倪峰走太近,會給我造成的不利影響,卻忽略了,跟倪峰在一起,我有多快樂。”
司沅心再往下沉,終于,終于還是陷進去了。防不勝防。
敲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争吵,助理從門縫露出半張臉,“開工了……”
樂欽應一聲,起身,轉身給了司沅一個擁抱,“司沅,我喜歡你,可我也想要偶爾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
司沅還能說什麽?她還能說什麽?自己選的小祖宗,當然是寵着。
她回抱住樂欽,“算了,随你心思走吧,大不了出什麽事兒,我替你抗。”
窺探到眼前一幕的助理目瞪口呆,早知道樂欽是心裏有主意、不像外表那麽呆的人,卻沒想到,她還是危機管理學的高手,這一套先兵後禮用的真真好。
到片場,倪峰已經在了,他在讀劇本,神情專注。
樂欽走過去,司沅沒攔,程歡也眼看着,沒有提醒倪峰。
這一刻,她們好像達成了某種共識,畢竟錢是掙不完的,人卻是可以留住的。
帶了那麽多人,除了倪峰和樂欽,她們再也沒有在別人身上,感受到溫暖。
既然如此,那還幹涉、限制他們什麽呢?人生苦短,該給他們及時行樂的機會。
倪峰看見樂欽,眼神不自覺瞥向她嘴唇,然後馬上錯開。他心虛。
樂欽瞅瞅他的紫色官服,“好喜歡一品的紫色,紫色是朝堂中地位的象征。”
倪峰放下劇本,正要說話,瞥見她頭發上的毛線,伸手擇下來,“邋裏邋遢的。”
樂欽推開他的手,“你現在該入戲了,對我兇一點,我需要積攢情緒。”
倪峰笑,“那你過來我這裏幹嘛來了?”
樂欽呆住,對啊,那她過來幹嘛來了?
倪峰把劇本給她,“你看我的,我标注了蒼刃在跟孤玉斬緣時的心理動态。”
樂欽接過來,瞥見頁面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你寫了好多。”
倪峰雲淡風輕的說:“不是我寫的。”
樂欽擡頭,“啊?”
倪峰:“我口述,差使助理寫的。”
樂欽:“簡直不要臉。”
倪峰笑,揉她腦袋,“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
樂欽揮落他的手,“你也是!”
片場衆人都有意無意的瞥着兩人,對兩人越來越和諧的關系有些理解困難。
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契機,讓兩看相厭的人越看彼此越順眼?
導演走過去,打斷了他們的和諧,“下午就半場戲,幾個鏡頭,臺詞不多。”
倪峰和樂欽知道導演還有一句潛臺詞:但并不輕松,最是考驗演員功底。
崇光島在地圖上,偏向南邊,九十年代還是荒蕪一片,鳥都不去拉屎,近年被目光長遠的人發現潛力,開展旅游業,給了它一線生機,成就了它遺世獨立的風采。
《刃孤傳》選景在崇光島最北邊,遙望無邊的長灘,與世隔絕的峭壁。
在這裏,蒼刃斬斷與孤玉的一世情,孤玉執劍相對,亦揮落與蒼刃的半生緣。
“來來!收音!掌鏡!打光!平行軌!”導演大喝一聲,現場人頭攢動。
孤玉旋身乘風而來,長劍抵住蒼刃喉嚨,目光兇惡,“自你日前離都,便已然控制了齊宮,拿到兵權,而你卻封鎖消息,假我名義號令魏軍,趁趙不備,暗中偷襲。趙不察,被殺個猝不及防,短短三日,兵敗山倒。此時魏軍疲敝不堪,你再率齊軍趁虛而入,長驅直下,一舉攻下魏國。真是好計策啊蒼相!”
蒼刃目光柔和,已無遺憾,更無祈願。他只要看着孤玉,他只想看着孤玉。
孤玉眸中有光在閃,光是心死的象征,“趙國亡了,魏國亡了,齊君該有多高興啊,然,他已離世,如此,我是不是該改換稱你為王了?可是蒼刃!你置我于何地?”
蒼刃着着孤玉親手縫制的紫衫,涯邊風狠,吹得他衣袂翩跹,“自然是置你于心上。”
孤玉突然大笑,面如寒梅初綻,挾來一襲蒼涼,“我再也不要相信你。”
蒼刃逼近兩步,刀刃劃過肌膚,登時一道血痕橫在脖頸,“再堅持一下。”
孤玉眼淚頃刻間墜落。
蒼刃拭去她的眼淚,“要結束了。”
孤玉不知道,蒼刃已命盡,他以半年活頭換此時站在孤玉面前,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所以他要讓孤玉恨他,所以她要孤玉點燃心頭那束攻齊的烽火,他好順理成章,讓她攻下,讓她守住大齊,讓她成為一世孤家寡人。
如果有別的辦法,他不會讓孤玉攬着大齊江山,可是沒有,他沒有時間了。
孤玉終是心軟,松了手,劍墜落懸崖,她在同時,擁住蒼刃,涕泗滂沱,“我為什麽要愛你?為什麽?”
蒼刃阖眼,懷抱短暫的溫存。
突然,他一把扯開孤玉,拽下她發髻琉璃,一掌将她擊落懸崖。
孤玉沒想到,蒼刃惟一一次示弱,竟是要殺她,然,她卻不覺得難過,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
蒼刃知孤玉武功蓋世,懸崖根本無法損她半毫。如今,孤玉怕是恨透了他,而他,終于可以安心的去了。孤玉定會帶着對他的那份仇恨,守下這秀麗江山。
從此以後,愛蹉跎,難灑脫,他帶走一世糾葛,餘留他愛的女子,百年寂寞。
作者有話要說:
我剛才寫船戲,寫的我在空調屋都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