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半個月後，桔梗回到了日暮神社。

看着站在樹下容顏不改的姐姐，楓婆婆的心裏泛起陣陣苦澀。越看到戈薇的甜蜜和幸福，越為姐姐感到難過和失落。最純潔善良的，最先成為犧牲品。好在奈落已經伏誅，桔梗周身的戾氣也消散了大半。

桔梗看了看懵懂的小千葉，仔細替她檢查了一番，然後塞了一把甜甜的果子讓千葉去找村子裏的孩子們玩耍，自己卻轉身走進了楓婆婆的房間。

“這個孩子有問題，不僅僅是眼睛。她的身上，纏繞着神明的詛咒。雖然看上去不是多麽強大的神，但這詛咒會讓她的一生伴随着争鬥與分離。這詛咒，依附在她的血脈裏。楓，這孩子姓什麽？”楓婆婆執起手邊的團扇向桔梗揚了揚便沒有發出聲音。“團扇，宇智波嗎？沒想到是他家的孩子啊，又是天盲，怪不得會被送出來。可憐的孩子。”

桔梗低頭微微思索了一下，慢慢說道：“這個孩子交給我吧，我沒有辦法讓她的眼睛複明，但是我也許有辦法能讓她‘看見’。我需要帶她離開去修行，這段時間內，我不想看到他們。”她若有所指的看着門廊的轉角，剛剛那裏拂過了一片狩衣的下擺，緋紅的色彩曾經燙傷過她的青春年華。

說完，桔梗就起身走出房間召喚出式神琉璃和蝴蝶，交代她們和楓婆婆一起給千葉收拾行囊，自己則慢悠悠的走在鄉間小路上，遠遠看着千葉和幾個村童快樂的分享着各自的零食。夕陽的餘晖照在陶土制成的身軀上，桔梗擡手摸了摸胸口，果然沒有心跳和溫度，再也沒有活着的感覺卻倔強着不肯死去。

暮垂四野的時候千葉和桔梗一起回到了神社。晚飯後千葉端正的踞坐在桔梗面前安靜的聽她說話。桔梗看着小姑娘沒有焦距的大眼睛，冷淡的開口：“既然你被送到日暮神社，那麽就是神社的一份子。你的眼睛看不見，這沒有關系，我可以讓你用別的辦法感受這個世界。你需要發掘自己與生俱來的力量。我會收你為徒帶你離開這裏，去遙遠的地方進行修行。這不是詢問，只是告知。”房間裏的空氣頓時變得冷凝起來，過了一會，桔梗聽到了小姑娘鄭重的回答：“謝謝您！”

曾經的神子滿意的笑了：“如果你的表現優秀，我會考慮将你定為神社的繼承人。等楓去世後，你會是這裏的神主。你需要學的東西有很多。有一點要記住，作為巫女除妖時，你，必須活下來，而你的對手，必須死。”

戈薇和犬夜叉并不想這麽快就讓桔梗帶走千葉，但是楓婆婆說服了他們：“千葉在這個世界還有血脈相連的親人，她并不是真正的棄兒，所以她不可能脫離這個世界。而且你們也聽到桔梗的診斷，依附于血脈的神明的詛咒，同樣只有來自血脈的力量才能夠幫千葉擺脫，也就是說，她最終還是要回到族群中去。她需要變強，越快越好，這樣才能面對未來。跟着桔梗只是第一步，你們知道的，還有殺生丸在等着。所以不要太擔心了。無論是誰，都不會讓千葉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

最後，戈薇點頭同意了桔梗的要求，讓千葉跟着去修行，在千葉回來之前，她和犬夜叉都不會去打擾桔梗。

天色微亮的時候，桔梗就帶着千葉出發了。楓婆婆站在神社的鳥居下看着她們越走越遠，她知道姐姐還沒有對往事釋懷，但也希望時間能改變她，讓桔梗在無限的未來裏能像生前那樣綻放出美麗的笑容。

桔梗一開始讓式神琉璃抱着千葉行進，她們慢悠悠的在湯之國閑逛了一圈後一頭紮進茂密的叢林不見蹤影。悄悄跟在後面的犬夜叉只好無奈的抖抖耳朵回去見戈薇，但願這次戈薇不會用他的臉砸爛神社的地板。

“師傅，我們要去哪裏呀？”千葉跌跌撞撞的跟在桔梗身後。目不能視給她增添了許多困難，尤其是在陌生的地面行走。“你需要進行新的修行。”桔梗并不會放慢步伐等千葉，但也刻意的選擇了較為平緩的地方作為訓練場所。訓練內容就是走，走，走。

開始的時候，千葉會不斷地踢到石頭，撞在樹上，被藤蔓絆倒。每當千葉可以順利通行時，她們就會換一個新的地方。從平坦的空地到起伏的山丘再到茂密的樹林。她們用腳步丈量了大陸的範圍，從湯之國開始，北上雷之國，轉道水之國，然後坐船直達火之國，越過大片平原後進入川之國。在川之國進行補給後，她們再次啓程穿過了風之國的沙漠，途經一連串小國以及土之國後最終停在了田之國。

慢慢的，千葉學會了去聽，去聞，去碰觸。當桔梗意識到這個一時心軟收下的小徒弟完全不像普通孩童一樣不知世事後，就更加嚴苛的對她進行一系列訓練。她知道，千葉的人生一定會和她完全不同，她們的相處就像是偶然相遇的兩條河流，不久之後又會再次分開，奔向各自的未來。

想想還有點舍不得呢，但是自己的戰鬥方式并不适合千葉，等千葉真正學會“看”以後，分離的時間就要到了呢。

“我要帶你去拜訪一位老先生。希望他能夠傳授你醫藥之學。我所學過的東西是日暮神社代代相傳的，還是有些狹隘了。”桔梗走在小路上頭也不回的和千葉對話，她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模式。

千葉一邊認真的聽着桔梗說話，一邊仔細感應着身邊的環境努力跟上師傅的步伐，“這位先生祖上曾經是遣唐使，唐國內亂後渡海而回，同時帶回了寶貴的醫藥之學。我知道戈薇那裏也可以讓你學習，但不适合戰國時代。每個時代都有其自身發展的規律，過于幹擾并不是一件好事。時間是神明的禁區，人類不能夠肆意玩弄，否則必将付出代價。”

想到自己曾計劃把現代科技偷渡回戰國的千葉吐了吐舌頭，原來師傅什麽都知道呀！“桔梗師傅，我絕對不會把甜食以外的東西帶過來啦！我保證！”桔梗微微晃了一下，雖然她不用進食，但是每次看到千葉兇猛進攻甜點的模樣都會莫名覺得胃疼，錯覺，一定是錯覺！

她順了順氣，繼續給不省心的徒弟解說：“安倍先生今年已經高齡78了，是難得的高壽之人。我是十年前在這附近除妖時遇到他的，有一些交情。老人家平日裏喜歡侍弄花草，修剪盆栽，等會你乖一點，若是能多學點東西，在亂世之中更能自保。”

“為什麽呀師傅？”千葉順着話茬想也沒想的提出疑問。桔梗頓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大夫嗎？你若是能學得安倍一半的手段，自會有一群人哭着喊着上門求着要保護你。”

她們順着鄉間小路走到了一座和風小院門前，隐約可以看見庭院中的玉蘭正開出大片的花朵，還可以聽到驚鹿的聲音慢悠悠的傳出來。桔梗上前敲了敲門，便有幾個童子探出頭來查看。待聽得桔梗說明來意後，這些童子你看我我看你，随即跑出一個回去喊人。

很快，就有一個人大聲笑着走到她們面前将人迎進庭院。

“安倍先生，此番叨擾實屬無奈。前日我收下一名盲女作為弟子，此子無論是資質還是心性都非常令我滿意。然而先天殘缺令其未來受限。我等實在不忍見良才美玉蒙塵，還望先生施以援手，傳她醫藥之學。”桔梗鄭重的對面前的老人施以大禮。

安倍近衛門吓了一跳，等桔梗起身後才晃過神。“姑娘，這可使不得，當初是你除掉了這裏的發鬼解救了整個村子的人。雖說我不能幫上你什麽忙，但是教授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不過能學到多少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于是桔梗便帶着千葉留在這個小村子裏，一面跟着安倍近衛門學習醫藥，一面繼續進行巫女的修行。新的學習讓千葉進一步增強了自身的感知能力，連安倍先生都吃驚地發現這個盲童關于醫藥的學習比正常孩子還要迅速。只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千葉就已經可以清楚的辨認出各種藥草，并正确的使用它們。這讓老人家大呼神奇，甚至将不輕易示人的針灸之術也傾囊相授。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有話說：

恩，兄長大人将會在下一章打個醬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