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還不等顧辭說什麽,阿寶立馬又從院子裏沖了出來, 拿起手中的樹杈就朝她扔了出去, “你走, 你走, 你走, 不許你來我們家了,你這個讨厭鬼, 你才會去當鬼新娘……”
阿寶雖然小,但他也知道村裏同他交好的玩伴為何不來矮子坡找他玩兒了。
大家都在傳嬌嬌姐姐是被鬼子山的小鬼王也看上了, 所以才會這麽邪氣, 讓嬌嬌姐姐醒都醒不過來。一些讨厭鬼還在那造謠,說就是因為自家姐姐這事, 鬼子山近來更加陰氣重,大夥都不敢去西山了。
嬌嬌姐姐還沒醒的時候,柳氏就帶着幾個婦人鬧過, 說村裏最近很多小孩半夜啼哭不止,都是嬌嬌姐姐惹來的禍端, 說讓姐姐趕緊把小姑娘擡到鬼子山去, 安撫那群小鬼子……
他當時氣得目眦欲裂,在柳氏的手上咬了一口, 哭喊着說自己也進了鬼子山,要是把嬌嬌姐姐送過去,那把他也送過去好了……最後還是裏正和族長過來了,這事才算作罷。
但從這事後, 村裏的小孩子看見他就避着走,就連平日和嬌嬌姐姐玩得最好的小西姐姐也不敢上門來看自家姐姐,只敢遠遠問他兩句,更不用說是來矮子坡找他們了。
他雖然年歲小,但也分得清好歹,柳氏當時那麽一鬧,他就覺得就是這個後娘在作妖,知曉她是個什麽性子,所以他才看到胖墩就趕人,就怕胖墩到時真有了點什麽,柳氏怕是真要慫恿着村人将自家嬌嬌姐姐送到鬼子山去了。
馬玲玲的話無異于是火上澆油,他如今最怕的就是“鬼新娘”三個字,馬玲玲口無遮攔,他哪裏還聽得下去,平日本就讨厭她的當面一套,背面一套,此刻更是恨不得打爛她的臭嘴巴,扔樹杈的動作毫不手軟。
樹杈從馬玲玲的側臉偏脖子的那個地方擦過,尖銳的斷枝刺在她細嫩的皮肉上,頓時就流出了一線細細的血絲,馬玲玲起初被他的這股猛勁給吓到了,伸手摸了摸犯疼的地方,一看到手上的血,整個人都要崩潰了,她下個月就十五了,一及笄,村裏的媒人就要上門說媒了,臉上哪裏能留下疤痕。
“啊啊啊……血,我流血了……”馬玲玲失聲尖叫,随即将胖墩放地上,不管不顧地就要朝阿寶沖過去,“顧阿寶,你敢讓我破相,我和你拼了……”
顧辭聞言,眸光一冷,伸手就扯着她的衣領,“馬玲玲,看來你永遠學不會教訓,那我今兒就讓你好好長長記性。阿寶,回屋……”說着,顧辭就微微側頭去看阿寶,卻一眼看到扶着門框在那站着的小姑娘,只見她小臉煞白,目光直直地朝自己看過來。
顧辭別過眼,不和她對視,而是回頭,揚手就在馬玲玲的臉上落下一掌,然後将人重重地推了出去,“往後再敢踏上矮子坡半步,我見一次打一次。”
她的眼神實在太吓人,馬玲玲捂着被打的臉,屁股摔疼了也不敢出聲,胖墩在一旁也被她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到了,看了看阿寶,見自家哥哥也是一臉冷漠的模樣,他最終又趕緊爬起來湊到馬玲玲身邊去了,看着顧辭,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大姐……”
顧辭的眼睛微微一動,并沒有去看胖墩,仍舊是攥着手,一臉冷酷地盯着馬玲玲,“我說到做到,馬玲玲,你要是惜命,就應該曉得離我遠一些。”
馬玲玲一嘴的血腥味,屁股也疼的厲害,滿肚子的惡毒話,但一看到顧辭那冷若冰霜的臉,愣是一個字都不敢說。
對馬玲玲,顧辭是打從心裏希望她死。她的拳頭攥緊了又松,如此反複好幾次,才居高臨下地掃了她一眼,撂下一句,“你要好自為之。”然後就轉身牽起阿寶的手往裏走。
小姑娘依舊扶着門框站在門口,她看了一眼顧辭,又看向阿寶,輕聲道:“往後是不是沒人跟我玩兒了……”
“沒有,我跟嬌嬌姐姐玩。”阿寶再也忍不住了,平日堅強的憨小子眼淚直流,伸手就去拉她的手,“嬌嬌姐姐不怕,還有阿寶……”
小姑娘朝他笑了一下,又看向顧辭,“姐姐,你別難過,我才不怕,有姐姐和阿寶,我才不怕了。”
顧辭仰頭眨了眨眼睛,然後也朝她笑,“嗯,姐姐也不難過。”
阿寶着些日子知道這些外面的風言風語,知曉今兒這事肯定沒完,柳氏若是知道了,肯定會上門鬧,但看到兩個姐姐都在笑,趕緊擦了擦眼淚,咧着嘴附和道:“阿寶也不難過。”
顧辭知道兩個小的心裏肯定沒嘴上說的這麽輕松,但也沒有點破,她又安撫了他們幾句,她朝阿寶使了個眼色,又去柴屋砍柴。人情冷暖就是這樣的事兒,每個人都要學着成長。
阿寶陪着嬌嬌在屋內坐了一會,然後找了個借口就跑來柴屋找顧辭了。
自從嬌嬌生病後,阿寶心性一下子就成熟了不少,自覺是個小男子漢了,要學會保護和照顧兩個姐姐,到了柴屋就幫着顧辭将碎屑撿到簸箕裏,這個可以拿來生火。
“阿寶,這個碎屑容易戳傷手,姐姐來撿。”顧辭放下斧子,将他拉到一旁,低聲道:“姐姐讓你來,是有個事兒要問問你的意見。”
她的表情太過正式,阿寶瞬間也挺直了背,小臉繃得十分嚴肅,點了點頭,“姐姐同我說就是。”
“姐姐早先就跟你們說,将來咱們要搬去鎮上住的。”顧辭也不是忸怩的人,但想起接下來要說的事,還是有些踟蹰,沉吟了片刻才道:“如今嬌嬌出了這事,村裏人都對我們避之不及,剛剛又鬧了胖墩那一出,那邊的人肯定會來鬧的。姐姐就是想問問你,若是鬧得兇了,咱們往後要和那邊老死不相往來,你以後就只有姐姐和嬌嬌姐姐了,你願不願意?”
“姐姐。”阿寶看着她叫了一聲。
“嗯。你是願意跟着姐姐,還是回到那邊去?”已經問出來了,顧辭索性說得更直白些,“姐姐不瞞你,我不喜歡那邊的人,誰都不喜歡,所以……”
“我跟着姐姐。”阿寶打斷了她的話,“我自然要跟這姐姐的。”
顧辭松了口氣,“那姐姐就放心了。晚點他們要是鬧過來了,你看着嬌嬌姐姐,你們什麽都別說,知道嗎?阿寶是讀書人,是不能和婦人吵吵鬧鬧的,這樣會影響阿寶的聲譽。”
阿寶點了點頭,想起自己剛剛動了粗,又有些不大好意思了,“玲玲姐太讨厭了,我才忍不住的……”
顧辭輕笑出聲,“這個姐姐不怪你,她就是欠收拾,以往她沒少欺負你,今兒你也算出了一口氣。”
阿寶這才放心,顧辭又同他說了幾句,才讓他進屋去,陪着小姑娘說說話。
果不其然,傍晚時分,柳氏就帶着顧老二上門來了,這一次夫妻倆都不進屋,站在門口就破口大罵嬌嬌是小賤種,喪門星,罵了一路,又罵顧辭和阿寶,顧老二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
顧辭在裏屋吃飯,讓兩個小的不許出聲,盯着他們乖乖把雞蛋羹吃完了,這才一個人從屋裏走了出來,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嘴巴這麽不幹不淨的,就要多花點工夫好生漱漱口,別熏着人家了。”
“你才……”柳氏想到屋裏的那個病秧子,也不動氣了,“我嘴巴臭也好過某些小賤種下賤到去勾引小鬼子,把西山那片林子都攪得烏煙瘴氣了。我呸,果真就是個小騷貨,我就說這毛都沒長齊就是這麽一副勾人的狐媚樣,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你看果不其然吧……”
柳氏滿嘴噴糞,顧辭忍了忍,才沒沖動。婦人八卦又小肚雞腸,嬌嬌如今越長越出挑,村裏有着差不多年紀姑娘的人家少不了吃酸眼紅,柳氏願意挑起這個話頭,平日不管與她關系如何的婦人,都少不了在暗地裏附和一番,如今村裏不知多少人暗地裏這麽想,她實在是計較不過來的。
顧辭沉着臉聽她罵完,輕籲了口氣,才緩緩道:“惡做多了,總會碰上厲鬼,你今日在背地裏造謠生事,巴不得讓嬌嬌死,往後自然會得報應的,我不同你計較。”
“好啊,好你個顧大姐,竟然詛咒老娘。”柳氏捋了袖子,一臉要打架的樣子。
顧辭不與她一般見識,柳氏是個後娘,又有虐待阿寶在前,對阿寶的名聲來說,是掀不起什麽風浪的,重點是顧老二。
古往今來,都是以孝道為先,當兒子的是不能棄父親不顧,但若是父親抛棄了兒子,那便另當別論了。
“你今兒來,不會只是為了陪着柳氏上門來罵一頓吧?”顧辭沒有正眼去看顧老二,睨着眼瞧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還是為了給你的便宜女兒來讨公道的?”
說起馬玲玲,柳氏瞬間又跳了起來,“玲丫頭往日跟你無仇,近日與你無怨,結果你卻把她打成這樣?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我看你也是中邪了,和屋裏頭那兩個去了鬼子山的小崽子一樣……”
顧辭掃了她一眼,又朝顧老二道:“人是我打的,你要是想為這個便宜女兒讨公道,盡管放馬過來。”
見顧老二遲遲不搭腔,柳氏暗恨他不争氣,又沖屋裏喊:“顧阿寶,你也給我出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時候是誰帶你吃喝玩樂的,如今竟然敢把你玲玲姐的臉給刮花……”
“怎麽?一個帶來的野東西想要打罵阿寶,阿寶還不能還手了?”顧辭冷哼道,又去看杵在那裏看戲的顧老二,“是個男人就要有個男人樣,讓你婆娘一直嚷嚷是個什麽道理?”
“大姐兒……”顧老二終于開了口,“這次的事,是你不對。我問過玲丫頭了,是你們姐弟倆合起夥來要欺負胖墩,她來護着胖墩,就是對嬌丫頭說了幾句不好聽的話,結果你和阿寶就打她……”
顧老二說着,對顧辭也越發不滿起來,“你下手也忒沒輕重了,玲丫頭的臉都腫成了包子。阿寶平素是個多麽溫順的孩子,長這麽大,我都沒見他和人打過架,你瞧瞧,到了你手上,都變成啥樣了,我們你們都是被嬌丫頭給禍害了……”
“阿寶平素沒跟人打過架?”顧辭不由笑了起來,“顧老二,兔子急了還咬人,阿寶正是頑皮的時候,為什麽會從來沒有鬧騰過,還不是不敢?我去服兵役的時候,那時的阿寶多麽活潑的孩子,可我回來後,好好的孩子被養成什麽樣了?你還好意思說?”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顧老二莫名心虛,“我也不跟你争,胖墩現在都在家哭鬧不止,我看就是嬌丫頭身上的髒東西給鬧騰的,我今兒來,就是想讓你把人趕緊送走,免得害人。”
“我養的小丫頭,關你顧老二什麽事?”顧辭今兒是打定主意要和這一家人撇幹淨,說起話來也無所顧忌,“沒吃你的,沒穿你的,你憑什麽指手畫腳。”
“阿寶是我兒子。”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顧辭這話,在顧老二聽來,無異于又是在譏諷他是靠他大姐兒才有的如今日子,“要不是阿寶在,我管你那個小賤種。”
顧辭擡眸,“我若是不把人送走,你當如何?”
顧老二沒有立即搭腔,顧辭睨了柳氏一眼,慢慢道:“那就是要把阿寶帶回去?”
“你做夢。”柳氏立馬接了口,“當時鬧着要分,如今日子不好過了,又想讓他回來,我告訴你,大姐兒,你少做夢。”
顧辭唇角勾了勾,“那是要如何?至于送走嬌嬌,那也是不可能的。”
“玲丫頭身上那傷,你必須得出錢治。”柳氏大的主意她是不敢瞎拿的,顧老二不搭腔,她也不能輸了氣勢。
“打死了我可以賠錢,但若只是打傷了,這藥錢我定是不給的。”顧辭拉了把椅子坐下,她算是瞧出來了,顧老二怕是又受了柳氏的撺掇,等着跟她憋大招,她也不怕,今兒打馬玲玲那一頓,就是為了等着他們兩人上門鬧事。
“你……你……”柳氏被她這流裏流氣的賴皮話氣得渾身發抖,又去看顧老二,“你看看你的好女兒這說的是什麽天打雷劈的話?”
顧辭生怕顧老二下不了決心,“對了,往後可要把胖墩瞧仔細了,下次再敢往我家裏跑,我也不會心慈手軟的,反正你們也說了,我們家嬌丫頭如今邪氣的緊,胖墩要是沾了不幹淨的東西也不好過,那還不如我幫着揍一頓長長記性。”
“大姐兒,我看你是瘋了。”胖墩如今就是顧老二的命根子,自然聽不得顧辭半點詛咒,“既然你冥頑不靈,往後我也沒你這樣的女兒。”
“反正你也沒把我當你女兒看待過的。”顧辭下巴點了點,一臉無所謂,“對了,阿寶如今怕也被我教壞了,今日既然敢朝馬玲玲動手了,下回指不定也能朝胖墩動手,記得讓胖墩別圍着阿寶跑了……”顧辭話頭打了個轉,又道:“要不,還是你帶回去,親自教導教導?”
恰在此時,阿寶從裏面走了出來,擡頭看向顧老二,“爹若是也答應等我開蒙了,就送我去鎮上讀書,那我往後跟着爹爹。”
當着阿寶的面,柳氏不敢暴跳如雷,“我看你哪是答應跟着你爹,你是不把你爹的家底掏空,你是不甘心。”
阿寶如今徹底看清了這後娘的嘴臉,壓根就不理她,仍是看着顧老二,“爹爹答應還是不答應?”
“既然當初要跟着你姐姐,如今就好好跟着你姐姐吧。”
阿寶抿了下唇,又看向他:“爹爹剛剛說沒有姐姐這樣的女兒,如今是也想說,就當沒有阿寶這個兒子了嗎?”
“不是……”顧老二心虛,今天柳氏跟他哭了一路,說阿寶如今性子越來越倔,心眼也越來越多,跟着大姐兒越發地與他這個當爹的生分了,大姐兒三人一看就不是走運的,這日子只怕是越過越慘,反正是分家了的,還不如趁着這次的事,好好同他們斷幹淨,免得以後過不下去了,想螞蝗子一樣,粘着他們甩都甩不掉。
顧老二雖然沒什麽能力,但卻是個好面子的,以前窮苦日子又過怕了,對自己的家底就看得特別重,柳氏這話雖然不中聽,但卻是說到他心坎去了。
猶豫了片刻,他才道:“爹也是瞧着你們日子不順,往後這逢年過節,這禮也用不着送了。”
話說的好聽,但話外之意,便是往後日子不好過了,也不要找上他們。
阿寶不懂深意,但顧辭懂,她輕聲笑了一下,直言不諱,“這是要讓阿寶也斷了?”
顧老二沒有立馬搭腔,片刻才道:“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大姐兒,我好好勸過你了,既然你不聽,那我這個當爹的,也只能這樣,往後你們姐弟倆就好生經營自己的日子,爹年紀大了,胖墩還小,幫不到你們什麽的……”
“既然要斷,那就斷的幹淨些。”顧辭厲聲打斷了他,“你也別把話說得這麽好聽,不就是怕我們上門打秋風嗎?”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顧老二把話攤開說了,心裏反倒沒這麽虛,撂下這麽一句,自己就翻身走了。柳氏這一鬧的目的達到,也是扭着屁股跟着走了。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顧辭才抱起弟弟,對着他笑了笑,“阿寶,往後便只有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了。”
阿寶也笑,可是笑着笑着就哭了,顧辭也一樣,到底是叫了這麽多年爹的人,雖然早看清了他的自私自利,但他這麽幹脆利落,還是讓他們姐弟覺得心涼。
不過,顧辭很快就想開了,這反正也是她要的結果,自己擦了眼淚,又幫阿寶擦了,将他抱起來進了屋,小姑娘在裏頭哭得不能自已,看到兩人進來,慌亂去擦眼淚。
顧辭和阿寶愣了一下,看小姑娘一臉窘迫,姐弟倆很有默契,別過臉,就當沒看見。
“我、我不是哭,就是剛剛灰塵落到眼睛裏了。”小姑娘自個兒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話剛落,顧辭和阿寶看着她,噗嗤就笑了出來,小姑娘做着怪,但不知怎的,也跟着笑了起來,誰也沒有再去提剛剛的事。
父子斷絕關系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卻也要昭告祖宗,立下文書。這事是顧老二提出的,自然也是由他去族裏提。
族長如今看到顧老二這一家的爛攤子事,就将他和顧辭都恨上了,別人族裏都只有将大奸大惡的人趕出族人,斷絕九族關系的,他顧老二一家倒是有趣,沒大仇大怨,硬是要撇的一幹二淨。
他在屋裏痛罵,罵着罵着又恨上了柳氏,覺得一切都是柳氏這個婦人在背後吹枕邊風,便讓顧老二再冷靜,也沒同意給辦文書,這事一直拖着。
顧辭雖然想快刀斬亂麻,但這事必須得等着顧老二一錘定音,于是也只能等。
日子照舊一天一天過,轉眼就到了四月底,天氣開始熱起來,田地裏的活也收拾地差不多了,阿寶又要去學堂上課。
關于小姑娘撞邪的事,村裏人起初雖然傳的不堪入耳,但顧辭和家裏的兩個孩子都不出去亂跑,柳氏估摸着忙着給馬玲玲挑選夫家,也沒在那點火澆油,村子裏的流言也少了,顧辭原本想着這件事就這樣過了,結果阿寶去上學的第一天,回來時渾身都狼狽不堪,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的。
顧辭問清了緣由後,又氣又心疼,“你也是傻,雙拳難敵四手,你不知道跑?”
“才不能跑,他們胡說八道,壞嬌嬌姐姐名聲,我肯定不能跑。”阿寶小臉還是憤憤的,想起那些說他嬌嬌姐姐是鬼新娘的人,他就恨不得再跟他們打一架,“再說了,其中好幾個也被我打腫了。”
“就你厲害。”顧辭重重地揉了揉他的鼻子,心裏卻十分不是滋味,心想着晚點去那些揍人的孩子家裏問個說法。
哪知她還沒行動,卻有父母上門來惡人先告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