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

夢裏的季衆一又一次來到了麥田，眼見着麥苗們拔地而起，一個個長的如同參天大樹一般威儀。随便搖一搖，飽滿的麥子便自動從麥穗上滾落下來，金黃的麥粒将他團團圍住，幸福的快要忘了自己姓什麽。

從此之後，他每一天都滿腔熱血的跑到田地裏去待上一整個上午，熱情一直未曾消減。可最近幾天，江南雨卻發現季衆一的興致越來越低，在麥田裏駐足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放下正在打掃牛糞的掃帚，江南雨看着滿面愁容的的季衆一，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想來自己最近也沒招惹過他，他是哪來的不痛快？“這幾天你一直悶悶不樂的，是身子不舒服了，還是誰怎麽着你了？”

季衆一被這麽一問，好像打開了話匣子，滿肚子的牢騷只等着這個機會傾瀉：“自從咱們澆完了水，麥苗也就長了一點點，還有好多壓根就沒發出芽來，我覺得我好像被它們抛棄了……別人家的麥子已經蹿得老高，怎麽偏就咱們家的營養不良？”

江南雨解答不了季衆一的問題，卻也不忍心看着他一直如此悶悶不樂。忽然一個念頭一閃而過：去問問二柱哥不就好了嗎，人家可是種田高手呀！

“哎呀呀，大兄弟，你這水澆的不是時候呀！”二柱聽了季衆一從頭到尾的描述，放眼整片麥田，急的直拍大腿：“你家這塊土地含水量本來就不低，當時俺沒叫你澆水也是這個道理。現在你門給田澆了水，土層反倒板結在一起，麥苗沒有合适的空間發展，哪能長得好呢！再者說水澆多了容易生蟲，一旦生起蟲來可就毀喽！”

江南雨站在一旁恨不得立馬堵上他的嘴，這二柱哥怎麽這樣不懂得看人臉色！季衆一本來就已經上火了，現在又聽了他好一頓埋怨，心裏又怎麽能舒服呢。“二柱哥，你說的那些我們都明白了，現在你就說說還有沒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可別叫我們幹着急呀！”

二柱從腳下摳下來一塊土皮搓了搓，緊皺的眉頭略微的放松了一些。“好在水澆的不多，板結的也不那麽嚴重，俺給你們松松，或許還能挽救一下。”

季衆一聽了二柱的話，緊繃的神經才勉強放松了一些，然而卻又止不住的後怕——幸好沒有釀成大禍，這三畝田要是毀了，且不說對不住一直幫忙的二柱，就連自家的獨角兕也對不住啊！

二柱花了一整個白天小心翼翼的把那三畝薄田給重新侍弄了一遍，回家之前千叮咛萬囑咐不要再胡亂的澆水，等到該澆的時候，他自然會提前來通知季衆一。

季衆一這下可把二柱的話當做了聖旨一般，再也不敢妄自行動。不過即便二柱不說，自己也斷然不會再去澆水了。自打這個插曲過後，除了隔三差五的去除個草，季衆一忽然失去了每天去麥田裏報到的熱忱。

天氣越來越冷了，二柱陪着他們兩個趕在土層結凍之前徹底的給麥田灌溉了一次，一直到明年轉暖之前，幾乎不用再日日看管了。

兩個城裏娃一時間少了許多勞作，身子忽然放松下來，就連晚上的覺睡的都不那麽沉了。尤其這幾天江南雨一反常态，總是睡到半夜便被凍醒。季衆一體質也不怎麽樣，有幾次甚至冷的徹夜難眠。還沒下雪便已經這麽冷，若是下了雪，這屋裏或許就和冰窖一樣了。

其實他們兩個的日子已經算是不錯了，前些日子有人趁着他們兩個出去給麥地除草的空檔，悄無聲息的在小院裏放了兩床新作的冬被。江南雨半夜失眠抱着棉被發呆的時候，從棉花獨特的香氣裏聞到過一似熟悉的清香——她記得那是季衆棠最愛的香粉味。

這一床棉被柔軟了江南雨的心，多虧了它，兩個人才能勉強挨過那數不清的寒夜。可季衆一始終覺得這不是長久之計，幾次三番的跟江南雨提議再添一床新被。

“咱們現在蓋的被子已經夠厚了，屋子裏寒氣這麽大，蓋的再厚也擋不住寒冬裏的濕冷。更何況你現在蓋這厚被就已經呼吸不暢了，再給你加一床被子，你還能喘得上來氣嗎？我到時候是不是還得給你找一個氧氣瓶備着！”

江南雨打着寒顫将被褥疊好，走到隔壁一看，季衆一居然還陷在床褥的圍剿裏不可自拔。

雖然被裹得嚴實，可季衆一的腳始終都是冰涼的。他把身子縮成一團，只在被子外露出個腦袋，一張嘴竟跑出了幾絲白汽：“可再這麽下去我就要凍死在這裏了，我的游戲才玩了一半，我不能眼睜睜的等着它銷號啊！。”

“想要活命你就趕快起床，外面比屋子裏暖多了，下地活動兩分鐘你那細胳膊細腿全都能熱起來！你現在起來跟我去收拾雞窩，撿到雞蛋都歸你。”

江南雨以為自己開出的條件已經夠優越了，可季衆一聽完竟把被子拉的更緊，死皮賴臉就是不為所動。

“不是我不想起，是床板嫌太冷了，一直拉着我叫我給它暖身。我有什麽辦法，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人家難得開口求我辦點事，要是決絕了我還是人嗎？”

簡直混蛋！江南雨看着他滾刀肉似的模樣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扔下手裏的掃直接奔向那團肉球，二話不說一把揪起季衆一的被角，冷風順着縫隙嗖的灌進了被裏，冷的他哇哇直叫。

“你幹什麽！咱們可是有協議的，不能侵犯對方的隐私！我現在處于私人空間裏，我警告你這樣的行為涉嫌違約！”季衆一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情，看來是要跟床板同生共死了。

“天天擡頭不見低頭見，怎麽不見你對我這麽客氣！床板叫你不要起你就不起，雞鴨喊你去收拾喊的嗓子都啞了，你怎麽就裝聽不見？”

江南雨被怒火沖昏了頭腦，伸手就要去搶那被子。季衆一也不甘示弱，兩個人連拉帶拽的隔着一床被子打起架來。

自秋天打種了麥苗開始，季衆一的體力一日好過一日，甚至叫他找到了一種重振雄風的錯覺，區區小女子現在又怎能他的對手。季衆一找準時機三下兩下便将被子抱在懷裏，這麽忽然一晃，江南雨一個重心不穩，竟猛地向前一栽，整個人結結實實砸在了季衆一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