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場打戲, 傅越一直陪林晚練到了淩晨兩點。
他教她如何在周圍滿是攝影機的情況下代入角色,教她如何甩袖擡腿更有衣袂翩飛的美感。
剛開始林晚很放不開。
白日裏她頻頻出錯, 就是因為周圍都是老牌演員她壓力太大,現在面對影帝傅越,壓力只會更大。
傅越不厭其煩地糾正她, 再沒有當初飛機上高傲冷漠的樣子,反倒像極了在村裏無原則寵溺小龍女的滿肚子壞水的魔尊。
林晚漸漸就習慣了傅越的存在。
許是看得時間長了, 林晚想,影帝又如何, 還不一樣是演員,他演得那麽好, 也是多年積累的結果。
練到兩點, 林晚這場戲已經演得非常熟練了。
“回去吧。”傅越看看腕表,擡頭對林晚說, “明天放平心态,應該沒問題。”
林晚點點頭。
傅越朝加班的威亞師傅們走了過去。
等他重新回來,林晚忍不住問:“你是不是得給他們加班費?”這個肯定不能跟劇組要了。
傅越知道她要說什麽,笑了笑:“沒多少。”
林晚堅持由她出。
傅越沒有多糾纏這個問題,報出了一個數字。
林晚馬上給他轉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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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出片場,傅越的保姆車已經在外面等着了。
林晚放低帽檐,站在傅越一側走了過去。
傅越的這輛保姆車駕駛室與後面車廂是分開的,最前面是一臺液晶電視, 車內奢華又舒适。
林晚體力嚴重透支, 放平一把椅子就躺了上去, 然後用帽子遮住臉,小聲囑咐傅越:“到了叫我。”
傅越嗯了聲,關燈,坐在了她旁邊的椅子上。
二十分鐘後,保姆車開到了酒店門前。
傅越叫醒林晚。
林晚困得不行,眼睛都睜不開了,迷迷糊糊說聲謝謝,她努力睜開眼睛,一下車,卻見何姐站在車旁。
林晚愣了愣。
何姐掃眼車內,小聲說:“傅越給我打電話,讓我下來接你。”
車後的門已經關上了,林晚邊往裏走邊打着哈欠說:“我不知道,知道就不讓他打了。坐個電梯就上去了,害你大半夜起來做什麽。”
何姐冷笑:“酒店是什麽地方,你困成這樣,萬一被哪個心術不正的拉進別的客房怎麽辦?”
林晚想象那種可能,清醒了幾分。
何姐點她下巴,然後又笑了:“又陪你練戲又心細如發,傅越在追你?”
林晚:“……好困啊。”
她糊弄了過去。
何姐笑而不語,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不過傅越也占了便宜,像林晚這種漂亮有錢性格也可愛的女孩子,她是男人她也喜歡。
回到房間,林晚飛快洗個澡,訂好鬧鐘就睡了。
早上六點起床,林晚神色憔悴,幸好有化妝師化腐朽為神奇,鏡頭前的林晚又恢複了平時的鮮嫩美麗。
“導演,昨天我狀态不好,耽誤進度了,今天會好好努力的。”開拍之前,林晚認真地向導演道歉。
導演針對的是昨天那個明顯不在線的林晚,現在小姑娘态度端正,導演掃眼傅越的方向,還算和顏悅色地鼓勵了林晚兩句。真要怪就怪傅越吧,居然用拍戲的方式追求人家小姑娘,太不專業。
所有演員準備就緒,導演喊“Action”。
林晚還是有點緊張,連續兩條導演都不滿意,但導演看得出來林晚确實進步了,所以他沒有生氣,言簡意赅地提醒林晚如何改進。
飾演韓離的演員也笑着鼓勵林晚。
林晚放松了下來。
第三次,林晚過了。
因為昨晚練了很多遍,後面的戲份林晚發揮得越來越好,到下午,好幾幕林晚都是一條過。
拍攝結束,導演毫不吝啬地誇了林晚。
林晚開心地笑,視線一轉,下意識地尋找傅越的身影。
傅越比她提前結束拍攝,林晚找了會兒,看見傅越一身現代裝從化妝間走了出來,剛出門,他就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林晚鬼使神差地躲到了導演後面,然後轉身去了她的化妝間。
坐車回酒店的路上,林晚收到一條微信。
傅越:晚上九點,對文戲,我去找你?
林晚想了想,猶豫地回:我覺得我找到狀态了,不用排了吧?
今天的成功拍攝給了林晚很多自信。
傅越:好,片場見。
林晚松了口氣。
為了保證明天不在傅越面前打臉,林晚找了何姐陪她對戲,練到十一點多才睡。
第二天拍攝的時候,抱着強大的信念,林晚居然比昨天表現的還好。
傅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
導演一臉驚喜,誇林晚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只有林晚知道,她其實是占了劇本的便宜。
因為這是她親身體驗過的故事,雖然傅越修改了劇情,可龍女的人設似乎是根據她的龍女版本創作的,林晚就有點本色演出的感覺。而與她演對手戲的傅越,完全就像她見過的那個殷無邪,總的來說,林晚更佩服傅越,影帝就是影帝,不服不行。
這樣順利的拍攝維持了半個多月,期間傅越除了拍戲期間的正常交流,私底下沒有主動聯系過林晚。
林晚沉浸在演技飛升的喜悅中,每天過得都特別充實,也就沒有在意。
直到半個多月後,林晚回到酒店準備接下來的戲份,發現小龍女與殷無邪就要拍初吻戲份了,林晚終于記起那晚傅越對她似乎有些暧昧的态度了。
林晚對着劇本撓頭。
她已經能坦然與傅越演戲了,可是接.吻……
林晚不受控制地想起了慕容熾與殷無邪,暴君魔尊,都是接.吻高手,高到現在林晚想起來,都有些飄飄然。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林晚拍拍臉,努力思考對策。
五分鐘後,林晚給導演打電話:“田導,對明天的劇情我有些疑惑,你現在有時間嗎?”
導演看眼餐桌對面的傅越,說:“林晚啊,你說說看,什麽疑惑。”
傅越吃牛排的動作微頓。
林晚哪知道兩人在一起,一邊繞着頭發絲一邊認真地質疑:“小龍女雖然體內有禁制,但她本質上還是一條龍,現在設定她落水昏迷是不是不太合乎邏輯?”
導演笑:“如果她變成龍,确實能在水裏呼吸,但她現在是人身,人在水裏不能呼吸,很正常。”
林晚咬唇:“就算這個說得通,那殷無邪是魔尊啊,什麽法寶法術沒有,就拍他下水抱了女主上來,不必嘴對嘴渡氣才能救小龍女吧?不是我說,現在好多電視劇都有這個鏡頭,太俗了,應該拍點新鮮的。”
導演笑容更深:“你說的很有道理,确實沒必要嘴對嘴渡氣,只是觀衆就愛看這個,咱們得保證劇情有吸引力。”
林晚:……
導演:“還有其他疑惑嗎?”
林晚有氣無力:“沒了,您忙吧。”
導演挂了電話,擡頭對優雅吃牛排的傅越笑:“你這進度不行啊,人家還不想跟你拍吻戲。”
傅越吃完口中的食物,才淡淡說:“如果要追求邏輯,那剛開始弟子鬥法小龍女從半空跌落,殷無邪便可以使個法術接住她,而不必親自出馬。”
如果真追求邏輯,殷無邪直接殺了童年的小龍女再将屍體送到宋禦面前,就夠宋禦痛不欲生了,殷無邪一步步誘使父女自相殘殺的陰謀簡直是多次一舉。
影視劇必須追求邏輯,但所有情節都追求邏輯,那也拍不出多少能引起觀衆共鳴的好片。
導演搖搖頭:“我只管拍片,你們倆的事你自己搞定,但不能影響進度。”
傅越明白。
晚上九點,傅越再次敲響了林晚的房門。
林晚走到門前,問:“誰啊?”
傅越:“我。”
林晚有些疑惑,但還是開了門,猜測傅越肯定有事。
門開了,傅越看她一眼,然後自來熟地往裏走。
林晚神色古怪地關上門。
“在背臺詞?”傅越走到沙發旁,坐下,撿起林晚擺在上面的劇本,只見上面勾勾畫畫寫滿了備注。
林晚坐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好奇地問:“你找我有事?”
傅越放下劇本,幽深的黑眸看過來:“聽說你想去掉明天的吻戲?”
林晚:……導演竟然是個大嘴巴。
面對傅越意味深長的目光,林晚有些不自在,幹笑道:“田導告訴你的,那他應該也告訴你理由了吧,你覺得呢?”
傅越淡笑:“我覺得你只是不想跟我拍吻戲。”
林晚:……
這話沒法往下說了。
她強顏歡笑:“不是,就是覺得沒必要。”
傅越什麽都沒說,站了起來。
林晚意外地揚起頭。
傅越往外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着她問:“你不送送我?”
林晚:……
客人都要求了,送就送吧。
她離開沙發,跟在傅越身後。
沒幾步的路,轉眼就到了玄關前。
林晚剛要客氣地說聲晚安,前面的男人卻想起什麽般,回頭,盯着她問:“暴君跟魔尊比,誰的吻技更好?”
林晚驚呆地張開嘴,他在說什麽?
傅越冷笑,緊跟着,他拽住林晚胳膊往牆上一推,高大的身影就籠罩了過來。他動作那麽快,等林晚反應過來,傅越已經吻住了她的嘴!
熟悉的觸感,熟悉的溫度,熟悉的霸道!
腦海裏嗡的一聲,有那麽一瞬間,林晚有種重回暴君身邊的錯覺。
但周圍明亮的燈光提醒她這是酒店,親她的人是傅越。
林晚開始掙紮,她推傅越的胸膛,傅越就将她的胳膊反扣到了背後,她踩傅越的腳,傅越竟用小腿夾住了她的腿,林晚氣急敗壞地咬他……成功了。
她沒想到會成功,不敢相信地擡起頭。
傅越嘴唇破了,流了一點血,看着她的眸子裏卻沒有怒火,反而壓抑了什麽情感。
林晚心情複雜,剛要別開臉,傅越卻扣住她下巴,再次覆了上來。
這一次,他很溫柔,與方才判若兩人。
強烈的悸動從心底湧上來,林晚渾身輕抖。
理智告訴她應該拒絕,可感情上……
傅越在親她的耳垂了。
林晚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
周承也好,慕容熾也好,殷無邪也好,都是人間極品,她都想要。
可他們都是虛構的,她再也摸不着碰不着,能摸能碰的,只有眼前這個。
傅越到底是不是他們?
不重要,他長得跟他們一樣,他對她還挺好,被傅越壓到床上的瞬間,林晚心中突然騰起無限豪情。
睡一睡又怎麽樣?這是傅越啊,哪個女人不想睡?睡了她也不吃虧,大不了哪天睡夠了,她再甩了他就是!這裏是現代,她與傅越再也沒有無法推翻的從屬關系了,她一個現代大小姐,想那麽多做什麽,及時享樂就是!
想通了,林晚抓起傅越的黑色T恤就往上掀。
來啊,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