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學校每學期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在十月底結束。

喬攸的課表裏除了企劃研究課和一門瑞典所有受到高等教育的學生都要上的語言寫作課是跨階段課程,要從第一階段上到第二階段,其他課程都是單階段的。

也就是說,第一個學期小期末馬上就要來臨了——要考試、要寫論文、還要做結課演講。

喬攸頂着兩個黑眼圈聳拉着腦袋上了公交車,看到同在公交車上的陸銘沒精打采的打招呼:“早!”

陸銘看着她手裏幾乎全新的《客戶心理學理論》,問她:“看到哪了?”

喬攸靠在座椅上打瞌睡,眼睛都沒睜:“不到一百頁,專業詞彙太多了,看不懂,又沒有中文版,明天就是我的死期!”

剛說完肚子還“咕嚕”了一聲。

“你沒吃早餐?”

“嗯,昨晚晚餐也沒吃,只咬了個蘋果。”喬攸可憐兮兮地回道。

“你真是……”陸銘本來想說她幾句,一轉頭瞥到她眼下的烏青,到口的話又收了回去。

離學校還有幾站路的時候,陸銘碰了碰旁邊的喬攸:“一會下車!”

“幹嘛?”喬攸睜開眼睛看着窗外,“還沒到啊!”

“帶你去吃早餐!”

這時候車到站了,陸銘拉着喬攸随着人流往車門走。

喬攸抱着車上的柱子不肯下車:“我不去,我要争分奪秒的複習!呆會到了學校買個三明治就行了。”

陸銘有些好笑,書還是新的,現在才一副學霸的模樣,平時幹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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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前面的人都下車了,陸銘無奈道:“下車,我給你劃重點。”

“真的?”喬攸将信将疑,跟着陸銘下了車。

從車站下來不遠就有一家中餐廳,早上有面食、馄饨、還有油條。

喬攸好久沒吃過中式早餐了,饞蟲一來連瞌睡蟲都趕跑了,要了一碗馄饨,一籠小籠包還有一杯豆漿,好奇地問陸銘:“你怎麽發現這裏的?”

“地圖,這裏有餐廳标注。”

喬攸:“……”

喬攸把手上的書翻開:“老師不是不給重點嗎?你怎麽知道重點的?”

“看一遍就知道了。”陸銘拿出筆,一邊說一邊給她做筆記,“第一章記住前面這幾個概念,第二章時間不夠就先不用看,第三章的分析案例很重要……”

喬攸小雞啄米般的不停點頭,雖然還是将信将疑,姑且選擇先相信他。

反正也要看不完了,要是她考不好,她就有借口了嘛,還能嘲笑這個自大的家夥(*^﹏^*)′

這麽一想,連心态都放輕松了!

早上餐廳裏人少,喬攸的馄饨不一會就上來了。

陸銘将她手上的書拿開:“先吃東西。”

混沌皮很嫩,餡也是現捏的,很新鮮,喬攸咬了一口,中餐特有的味道入口,喬攸滿足地輕呷:“真好吃!”

見陸銘坐在旁邊看着,關心道:“你吃過早餐沒?”

“吃過了。”

“也是哦,你早餐做得這麽好吃,不像我!”

喬攸又吃了幾口混沌,含含糊糊地說道:“陸銘,我覺得你身上優點挺多的呀!”喬攸難得認真地誇他,“長得帥又有錢,還會下廚,雖然有時候有些嘴欠,但基本上人還是不錯的,為什麽你會沒有女朋友?”

喬攸自顧自地說着,還伸出手來拍陸銘的肩膀:“你喜歡什麽樣的?告訴我,我給你介紹!”

“不用了!”陸銘嫌棄地拂開她的手,“反正家裏也會自作主張給我安排。”

“你怎麽能聽從家裏的安排!”因為說到了自己的痛點,喬攸聲音都大了很多,“你看起來不像這麽懦弱的人啊!怎麽能聽從家裏的安排娶一個自己可能都沒見過面的老婆!”

“聯姻是不會幸福的!”喬攸篤定地說道。

陸銘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盡可能好脾氣地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這還用問嗎?”喬攸拿紙巾擦了擦嘴,“從小到大這種事我見多了。你想啊,到了我們這個年紀,家世又好的,誰沒談過幾次戀愛,心裏說不定早就有了心頭朱砂痣、床前白月光。再被家裏生生拆散,和一個陌生人組建家庭,心裏能沒有怨氣嘛,到頭來成一對怨偶。”

“你不就沒談過戀愛!”陸銘指出她話裏的漏洞。

“那能一樣嗎?我這是特例。”她老爸太強勢了,看她又看得緊,她沒機會談嘛!

“哦,那家裏給我安排的估計也是特例。”陸銘意有所指地說道。

“孺子不可教也。”喬攸總結道。

陸銘:“……”

因為進入了考試周,這幾天都沒有課,喬攸到了學校後徑直去了圖書館。

陸銘也是去圖書館的。班上還有好多同學都在,一個個頂着黑眼圈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

喬攸去蘇清旁邊坐下,蘇清問道:“這本書你看到哪了?我覺得打死我也是看不完的,不劃重點的老師真是太不可愛了!”

“我也沒看多少,陸銘看完了,給我劃了個重點,你要看看嗎?”

“陸銘是交流生,每個學校出題風格不一樣吧。”蘇清同樣将信将疑。

“聊勝于無嘛。”喬攸說道。

“你說得對。”

兩個人對着陸銘劃出的重點在圖書館呆了一整天終于将那本教材看完了。

喬攸站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準備回去的時候朝陸銘來時坐着的位置望過去,位置上已經換了人,陸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第二天是上午的考試,從8點考到12點。

喬攸查看考場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名字後面的第三個名字就是陸銘,兩人在同一間考場。

喬攸将自己的東西放好,坐在座位上等着開考。

不過一直到快要開考了,陸銘都沒有過來。

眼看只有幾分鐘了,喬攸心裏有些替他着急,和老師說了一聲,拿起手機去外面給陸銘打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就要自動挂掉的時候陸銘終于将電話接起來,聲音沙啞地說道:“喂。”

“陸銘,你怎麽沒來考試?”喬攸問道。

“身體不舒服,下次再來考。”陸銘的鼻音很重,聲音沙啞得都要聽不出來了,聽起來感冒得很嚴重。

“好吧,你吃藥了沒?我家裏有藥。”喬攸關切道。

“沒事,你去考試吧。”陸銘笑了一下,玩笑道,“等你考完就靠你給我複習了。”

這門課一共有四次考試,下次考試在12月份,不過大家一般都會在課程剛結束的時候考試。時間拖久了,上課內容都忘光了。

裏面考試已經開始了,老師出來催她,喬攸只好挂掉電話進了考場。

喬攸将試卷大體地掃了一遍,一共七道大題,竟然被陸銘猜得八.九不離十,簡直太強大了。

因為挂念着陸銘,喬攸埋頭苦做,寫得飛快,這大概是她寫得最快的一次考試了,寫完最後一題停下筆,指針才指向十一點。

考場的規矩是十一點可以開始交卷,喬攸大致檢查了一遍,沒有問題,在大家崇拜的眼神中,第一個走上去将試卷交了。

喬攸覺得大家都是獨自出來求學,父母又不在身邊,陸銘生病,她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坐視不管。

喬攸出國的時候将自己房間裏的小藥箱也一并帶過來了,藥箱是家裏的醫生為她準備的,裏面有些藥她也不太懂,權衡之後,喬攸将整個藥箱都拿上了,背着藥箱去陸銘的住所看他。

可能是喬攸身上背的藥箱太具有唬人效果,上車後坐在喬攸旁邊的老爺爺問她:“你是醫生嗎?”

喬攸尴尬地搖搖頭。

“哦,那你是護士吧!”老爺爺了然地說道,“我覺得護士這個職業挺好的,會照顧人,平時家裏人有點病痛也知道怎麽處理……”老爺爺話匣子一打開喬攸根本插不上話,在老爺爺的鼓勵和誤解聲中下了車。

喬攸擦了下腦門上的冷汗,還好沒有碰到新聞上說的乘客公交車上突然昏厥事件,要是讓她去治怎麽辦?

看來以後不能随便背個藥箱出門了。

陸銘的住所喬攸去過一次,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地方,門輕輕一碰就開了,壓根沒鎖門。

為了不吓到他,喬攸還在路上就給陸銘發了消息,進去後先跑到廚房給陸銘燒開水,開水燒好後幫他調了杯溫開水準備上樓去看看他。

一轉身就看到陸銘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廚房門口,身體倚靠在門框上,臉色蒼白地看着她。

“你怎麽下床了,快去床上躺着!”喬攸将水杯放下,跑過去要去扶他。

“我還沒這麽虛弱。”陸銘看着喬攸一副照顧重度傷殘的架勢,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站起來,“你怎麽來了?”

“關愛弱勢同胞,人人有責!”喬攸用陸銘以前說過的話來回他,催促道,“你趕緊去房間裏躺着。”

陸銘因為發燒腦子裏混混沌沌的,聽見樓下的動靜才過來看看,也沒有和她嗆聲,乖乖上了樓。

喬攸又跑回房間去拿水杯,把自己的醫藥箱背上,跑到陸銘的房間裏,将水杯遞給他:“先喝口水。”

陸銘拿過杯子喝了口水,靠在床頭看着她在醫藥箱裏一陣猛翻,翻出一個溫度計,回過頭來對陸銘笑道:“我就知道我東西很齊備。”

喬攸将溫度計遞給陸銘:“把它夾在腋下,我給你計時,你早上吃藥了沒?”

陸銘将溫度計接過去,又喝了口水:“我覺得睡一覺就好了。”

“你家裏是不是連感冒藥都沒有?”喬攸責備他,“你們男生就是太大意了,萬一高燒好幾天沒人來看你怎麽辦?燒傻了看你以後還敢罵我蠢!”

喬攸一邊說一邊翻她的醫藥箱,把治感冒的藥全部翻出來對着說明書開始看。

陸銘靠在床頭看着喬攸忙活,心裏湧動起一股說不明的滋味,他大概沒有想到喬攸還會照顧人,更沒想到這個照顧對象會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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