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回,感到了害怕
戚越拿着鏡頭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可有一點,戚越不明白。
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會成為失去的開始。
“火。”
質感青翠的聲音,淡淡在戚越耳邊響起。
像是風吹動了鈴铛。
壓着幹草的手周圍傳來滾燙的熱意,戚越才反應過來女人話裏的意思。
戚越兩只手同時一收,回頭看向姜晚因,表情已然平靜從容。
“怎麽出來了?”
剛剛姜晚因說太陽太大,她進去睡個午覺。
說來兩人也陷入了另一種莫名的怪圈,雖然那天,兩個人問得冷淡,答得坦然。
但這幾天,姜晚因和戚越,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很少有其他對話時間。
原因,兩個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
像是達成了一種不成名的默契,給雙方都留出思考的時間。
姜晚因自己另找了一個平滑的石頭坐下。
白皙的手,拿着一根樹枝,輕輕撥了撥眼前幹草上燃起的火星子。
“睡不着,就出來了。”
過了幾秒。
“哦。”
空氣中再次只剩下噼裏啪啦幹草燃燒的聲音。
姜晚因撥弄火星子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些,好像這樣自己是有事幹的。
而戚越也在有意無意地撥愣右手上的潛水手套。
姜晚因餘光掃了一眼,憶起戚越好似上島後,天天都戴着這手套。
姜晚因想了想道。
“你這手套好像戴了很久了?”
見姜晚因目光落在他右手的手套上,戚越睫毛冷不丁顫了一下。
但不過一瞬,誰也沒發現。
“幹活方便。”戚越答。
姜晚因點點頭,島上不知名的毒蟲毒植确實多,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從另一個層面講,戚越總是那麽有先見之明。
所以,那天的回答。
是戚越的先見之明,還是真情實感?
姜晚因不确定,無法安心。
見又起了這樣糾結的心思,姜晚因拿着樹枝的手一緊,很快壓下。
故作淡定,轉移話題道。
“原本你是準備幾號回國?”
兩人之前聊過,戚越是過來度假的,只是臨時給戚文東收拾爛攤子,才耽誤了假期,姜晚因為了不多占用戚越時間,還将所有雙人項目全都壓縮提前。
姜晚因話音剛落,戚越的聲音就起了來。
“上島的第二天。”
只是,在深海裏改了主意。
戚越在心裏補了句。
姜晚因眼尾上翹,似在對日子,然後微微皺了皺眉。
“那文…你的家人朋友們應該早就發現你失蹤了才對。”
戚越學着姜晚因撥火星子的樣子,也拿起一根樹枝在那撥着。
聽到姜晚因的話,戚越手下微重了些,本是将起的火勢,有些忽明忽暗,幸好戚越反應快,很快就倒騰出火星子,将剛才那幕覆蓋了去,沒讓姜晚因發現。
戚越眸子沒離開眼前的火堆,淡淡的眸子裏,被印出兩團火焰。
“他們不會發現的。”
“嗯?”姜晚因愣了愣,有些驚訝于戚越的回答。
戚越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淡淡解釋了幾句。
“我有幾年沒回去了。”
“下一站,也是去別的地方。”
許是戚越表情實在沒什麽變化,姜晚因沒多想。
先前聽說有些特種兵退役後,會成為雇傭兵,保護重要的機密人物或者豪門富豪。
也許戚越就是這種情況,然後沒有任務的時候,便可以選擇去度假放松,不過這個假期的長短,也是戚越主動去選擇,指不定哪有任務,他又跑去當雇傭兵去了。
但像這樣的情況,就很難同家人朋友保持聯系。
随時處于失聯狀态,是常有的事。
姜晚因擡了擡眸子,看向一臉平靜的戚越。
就不知,還讓自身處于高危險的狀态,是戚越本人打從心底的意願,還是……
姜晚因頓了一下,趕緊止住念頭,微微阖眼。
對戚越越發好奇,兩人的牽扯便會越深。
“那你呢?”
耳邊是戚越的反問。
“啊?”姜晚因思緒還沒轉過彎。
“你的家人和朋友應該發現了吧。”
戚越記得,按正常來說,姜晚因今天就該回國的。
事實上,戚越沒猜錯。
帝都機場。
不同于紐西島的陽光明媚,帝都機場外邊的街道,沿邊有積雪落灰。
到達大廳裏,熙熙攘攘擁滿了不少人。
但另有一條通道,隔絕在衆人視線外,零星只有幾個人。
是機場的貴賓通道。
此時,在那通道的盡頭,有一個身穿黑色西服,渾身熨燙地沒起一絲褶皺的中年男子,正雙手置于腹部,站得筆直地等待着。
可直至所等的航班已經落地快兩個小時,卻還是沒等到想等待的身影。
中年男子略微皺緊了眉,從西服褲子裏掏出一個手機,按了幾下。
“老爺,小姐好像并沒有乘坐這趟航班。”
那頭被稱呼為“老爺”的人,似乎說了幾句,中年男子一一應下,最後收尾道。
“老爺,我調查清楚,再同您彙報。”
只是,等到中年男子踏出貴賓通道時,另有一個身影跟了上去。
是想姜晚因想瘋了的戚文東。
這幾天,戚文東天天都跟度日如年一般,安藍還黏他的緊,他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抽身跑了出來,就是知道姜晚因今天回來,他想看她一眼。
戚文東來的路上,越想越想哭。
他暗戀了姜晚因三年,好不容易在畢業的時候,鼓起勇氣同姜晚因告白,沒想到姜晚因真的答應了,雖然他高中一直是校草,姜晚因是校花,朋友們經常開他兩人的八卦,說他兩人是天生一對,但戚文東還是不自信,姜晚因在他心中就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小仙女。
所以,當小仙女答應同他在一起時,他恍惚間有了種中彩票的錯覺。
此後,姜晚因說她要出國留學,戚文東想去陪她,姜晚因義正辭嚴地拒絕,只說戚文東在理想面前應該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受她的影響。
戚文東沒法,只得說在國內等她,他并不相信異國會讓他動搖,倒是有些擔心姜晚因會因此疏遠他。
所以,每回假期回來,戚文東都恨不得黏在姜晚因身上。
而這回,姜晚因主動提出,邀請他去旅游,戚文東高興了三天三夜,差點沒合眼。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好好的……
可偏偏出了個安藍。
戚文東抿了抿唇,眼裏的紅意更濃,心頭的怒氣和怨恨有片刻地升高。
但很快又淡了下去。
戚文東搖了搖頭,他怎麽能怪安藍,她也是個受害者,第一次對女人多寶貴,戚文東是知道的,是他的錯,要怪該怪他自己。
他對不起安藍,更對不起姜晚因。
曾經是他的晚因。
可他是個懦夫,他害怕看到姜晚因眼裏對他的失望,只一個眼神,就會将兩人曾經的美好,徹底抹殺。
所以,他連給姜晚因打個電話道歉的勇氣都沒有,甚至連分手都要讓自己的叔叔去提。
當時的戚文東,慌張到只想找個殼縮起來。
可經過幾天的冷靜後,戚文東越發覺得當初這個決定的荒唐。
晚因,他好想她。
就算是承受姜晚因對他的失望也好,責怪也好,他不該逃得,他應該受着,求着姜晚因原諒他。
一天不原諒,他就再求一天,直到姜晚因可以原諒他為止。
至于再同姜晚因再一起,大概就是個奢求。
他已經髒了的身體,怎麽還能觸碰那樣的仙女。
可他就想守着她,就是看一眼也好。
這個想法一起,發了瘋地在戚文東心裏生長發芽,以至于他根本顧不上他名義上的新女友安藍,只想再見姜晚因一眼。
他跟上的中年男子,是姜晚因的管家,以前兩人約會的時候,他見過幾次他開着勞斯萊斯來接姜晚因。
眼眶泛紅的戚文東,渾身散發着一股頹廢的氣息,看着姜晚因的管家從貴賓通道出來,卻不見姜晚因。
面上頓時一急,跟上姜晚因的管家去瞧瞧情況。
卻見姜晚因的管家,打了幾通電話,然後面色陡變嚴峻,說了句什麽。
跟在管家身後的戚文東臉色一變。
慌張顫抖出聲。
“你…說什麽?”
“晚因…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