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回頭,就變了這個樣子了

晴的方向看過去。

隔得太遠了,我看不清楚許南深的表情,我只看到他一步步地走過來。

浩浩的哭聲越來越小了,今天的太陽很猛烈,他前些天才進了醫院。

想到這裏,我只覺得子的血肉都被揪着一樣,不等方芷晴開口,我就先一步對着許南深叫了起來:“許南深!救浩浩,我求求你,救浩浩!救他!”

許南深擡頭看了我一眼,隔得太遠了,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直到他走近,走到方芷晴的跟前,就在我的斜下方,我才看到他滿臉的冰冷。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深黑的眼眸在說着讓我不要害怕。

可是我害怕啊,方芷晴已經喪心病狂了,她今天勢必要讓一個人出事的。

“你想幹什麽?”

是許南深先開的口。

然後我就看到方芷晴笑了,她走上前伸手拍着許南深的衣領,但是許南深站在那兒,眉頭都不動一下。

下一秒,我就聽到方芷晴将她的目的說出來了:“你總是這樣,這麽多年了,對着我還是一個表情都不願意給我。沒關系,你今天總會有表情的。”

她說着,頓了頓,擡頭看着我,又看向浩浩:“看到了嗎,這上面是葉瑾,那上面是你的兒子。據我所知,他們兩個人都不會游泳,我在兩人身上都綁了石頭,只要我讓人松開鈎子,他們掉下去,不出幾秒鐘就會沉下去了。”

方芷晴說着,又停了一下:“兒子還是老婆,許南深,這一次,我給你選擇。”

我看到許南深的臉色越發的青白,額頭上的青筋緊緊地繃着,就好像随時都要将血管撐破一樣。

他擡頭看向我,我連忙搖頭:“不要管我,許南深,選浩浩,不要管我!選浩浩,我求求你,選浩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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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将我的視線模糊,陽光打過來,我看不清楚許南深的表情。

他看了我好久,我一直在求他,可是他一句話都沒有說。

久到就連方芷晴都忍不住了:“不會選?要不要我幫你?反正兒子你們總是能再生的,但是葉瑾就一個,許南深,這麽容易的選擇題,你都不會做嗎?”

聽到方芷晴的話,我整個人都快瘋了:“不——許南深,你選浩浩,你選他,你不選他,我也不會活着的,你不要選我!”

他似乎動了一下,沒有再看我,“我選。”

“選誰?”

“選——”

第049 如果我死了

“浩浩。”

聽到許南深的話,我的心終于松了下來。

我其實猜不透他,我不知道他會選誰,因為我發現方芷晴這一次是真的要我死。

我身後被的不是石頭,是炸彈,我已經聽到聲音了,計時的。

“沒想到啊,許南深,我以為你會選葉瑾,你不是很愛她嗎?”

方芷晴卻還不放人,盡管她帶來的人都已經被許南深帶來的人控制住了,她還是不放人。

“放人。”

我不知道我身上的炸彈什麽時候會炸,我只希望浩浩能夠不要看到這樣的一幕。

但是我不能說,我怕我說了,一切就毀了。

方芷晴還是不為所動:“要不這樣吧,我再給你選一次,這一次,你選定了,我就放人。”

“方芷晴,你如果想你媽媽好過一點的話,我勸你現在就放人。”

許南深的威脅對方芷晴仿佛一點用都沒有,她擡頭看着我,眼底陰森森的:“行,選兒子是吧?好啊,我現在就放人!”

她說着,真的就把浩浩放了下來。

只是我身上的鈎子一松,我還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往下掉了。

雙手被綁着,掉進海裏的時候,我連掙紮都沒有辦法掙紮,整個人就往下沉。

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是鹹澀的海水灌進來,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我這麽近。

不過也好,浩浩沒事,許南深在,我知道浩浩會沒事的。

手臂被人拽了一下,我才發現是江烨霖,看到他的時候我驚了一下,他的速度很快,拉着我就往上游,我趁着自己還有意識連忙開口:“炸,炸彈。”

我也不知道他聽沒聽到,人一下子往下沉一下子往上,最後意識完全就失去了。

“淘淘。”

我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面一直有一個人在叫我。

淘淘,淘淘……

就好像小時候爸爸叫我一樣,二十多年了,我都快忘了自己的爸爸長什麽樣子了。

然後有人叫我“媽媽”,媽媽……

我蒙的睜開眼睛,引入眼簾的是許南深和浩浩一大一下的臉。

我看着他們,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裏面流出來了。

“媽媽。”

浩浩又叫了我一下,聲音輕輕的,好像生怕驚擾了我一樣。

我擡頭看向許南深,他伸手握着我的床側的手:“沒事了。”

我這時候才發現他受傷了,額頭上貼了紗布,想到之前的事情,我下意識要起來,看着他臉色有些白:“江烨霖呢?我身上被方芷晴綁了炸彈,他……”

許南深看着我,沒有說話。

我不可置信地搖着頭,伸手拉着他的手:“你告訴我,他沒事,許南深,你告訴我!”

我欠江烨霖已經夠多了,我不想背上一條生命,我不想啊。

“媽媽。”

浩浩又叫了我一聲,我低頭看着他,努力忍着自己的情緒不吓到他:“江叔叔呢,浩浩?”

“他還沒醒。”

許南深這時候才開口,但是他的臉色告訴我,江烨霖的情況很不好。

我愣了一下,“他在哪裏,帶我去見他!”

他起身,讓浩浩走在前面,伸手拉着我。

我發現自己的雙腿竟然是軟的,我已經做好了自己去死的心理準備了,我從來都沒想過江烨霖會出現的。

許南深帶我去了二樓的重症監護,江烨霖就在裏面,身上全都是管子,身上被包紮滿了,如果不是許南深說那是他,我根本就認不得那是他。

“多少天?昏迷多少天了?”

“三十六個小時。”

我覺得整個人都在發顫,許南深伸手抱着我我才沒有摔下去。

“醫生怎麽說?”

“葉瑾。”

他将我摟進懷裏面,卻沒有回答我的話,我伸手拽着他的衣領:“你告訴我,許南深,醫生怎麽說!你告訴我!”

“四十八小時危險期,如果醒不來的話,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聽到許南深的話,我只覺得兩眼一黑,直接又暈過去了。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浩浩坐在床邊盯着我。

我看着浩浩,想說些什麽,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媽媽。”

他叫着我,我努力想要笑一笑,卻發現自己怎麽都笑不出來。

電視劇裏面演的奇跡都是假的,江烨霖沒有醒過來,我出院了,他還是沒有醒過來。

方家十年前開始洗黑,上個月剛好上面派人下來查這件事情,許南深把證據交上去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方家幾乎都被端了。

曾經和許家并肩的方家,如今超過一半的人都被關進去了,剩下不知情的,卻也好不到哪兒去。

許如風被查出來買兇殺人,被許南深搞進去了,這輩子都別想出來了。

許南深早就安排好了,只是沒想到方芷晴會對我和浩浩下手,我出院之後他也沒有回去a市。

江烨霖現在在醫院裏面,江氏現在被江城乘機上位。

我和浩浩之所以會被綁走,和陳思婷有很大的關系。

陳思婷的伯父是副市長,今年剛好換屆,還有前幾年陳思婷堂哥醉駕撞死人的事情,許南深用這兩件事情壓着方家,方家也不敢再摻和進江家的事情了。

江烨霖的股份誰也動不了,許南深從股東手上買來的股份也只有百分之七,對江城手上百分二十的股份遠遠撼動不了。

而江烨霖如果一直都這樣子的話,就算許南深盯着江城,江氏遲早也會落到江城的手上的。

我這半年都在t城這邊,本來是處理好一切打算回去a市了,卻沒想到,臨到頭了,卻還是要留在這裏。

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這樣,你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到底哪一個來得更加的快。

浩浩今年已經上一年級了,他和我一起住在t城,許南深一個星期過來兩天。

他今天突然過來我有些意外,看着他不禁皺了皺眉:“你怎麽有空過來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臉才開口:“有個項目,這兩個月都在這邊。”

我點了點頭,伸手拉過衣帽架上的圍巾:“我要去醫院,你和我一起去嗎?還是在這裏休息一下?”

我看得出來,他這幾天休息得不好,臉上的疲倦十分的明顯。

“我和你一起過去。”

這些日子我總是在這個時間過去看江烨霖,其實也沒什麽做,也就是跟他說一下浩浩的事情,說一下江家現在的事情。

我有時候在想,江烨霖如果沒有碰到我,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了。

多麽驕傲的一個男人啊,最後卻成了一個植物人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

每次想到這個事情,我就忍不住想要哭。

“葉小姐,又來了?”

這半年來,這一層樓的護士都已經認識我了。

我點了點頭,笑了一下,擡腿一直走到最後一間房間。

“七少,我又來了,許南深也過來了。”

我把包包放好,将床頭櫃上的花瓶裏的百合拿了出來,換上小雛菊,才回頭看向許南深:“那裏有張小床,你要不要睡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最後點了點頭就走過去躺下了。

将近一米九的個兒,縮在一張小床上,我看得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因為江烨霖的事情,我和許南深都默契地沒有提過我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這是我們欠他的,如果當初不是他炸彈弄下來讓許南深幫我抱到船上,現在我可能已經屍骨無存了。

我拿出蘋果坐在江烨霖的床邊上削着,這是我每天過來必須做的事情。

我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每次削的蘋果也只有我自己能夠吃。

将蘋果吃完,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病房裏面的兩個男人都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陽光從窗外打進來,如果我叫一聲,他們兩個人都能夠睜開眼睛看着我,我想再也沒有比這更加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我知道,這只是我的奢想。

醫生說了,江烨霖醒來的機會不大,盡管我每天都堅持幫他按摩,想要讓他醒來之後肌肉沒有萎縮。

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麽總是會這樣走到絕境裏面去,每次我以為看到希望的時候,卻在最後被推進一個更加痛苦的深淵。

又呆坐了十多分鐘,我才走過去将許南深叫醒。

他是真的累了,從前我翻個身他都能夠醒的,現在我叫了他好幾次了,他都沒有醒過來。

“許南深,四點半了,起來吧。”

我加大了聲音,手推了他一下,他終于睜開眼睛看着我。

剛醒來的許南深少了商場上的淩厲,眼睛還帶着幾分茫然,開口的聲音也沒了清冷多了幾分喑啞:“怎麽了?”

我笑了一下:“走了,浩浩快放學了,我要去買菜。”

說完,我起身去浴室沾濕了紙巾拿出來給他:“你擦擦臉。”

他伸手接過,擡頭看了一眼江烨霖。

我抿了抿唇:“走吧。”

許南深伸手牽着我,那五指緊緊地扣着,仿佛要将我的手卡進他的手裏面去一樣。

走到一半,我突然之間想起我把手機落下了,連忙停了下來:“我把手機落下了,回去拿。”

他想跟我過來,我擡手攔住了他:“幾步路,你在電梯口等我吧。”

說着,我轉身跑回去。

手機放在了花瓶旁邊,一進門就看到了。

我拿着手機塞到包包裏面,臨走前,習慣性地看向江烨霖,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的江烨霖,手一顫,手上還沒有塞進包包裏面的手機“啪嗒”的一聲直接摔在了地上。

第050 我有多愛你

已經七個月了,我從一開始的期盼到最後,慢慢也變成了接受,接受江烨霖就這樣,接受我這一生都要背負的債。

卻沒有想到,就在這麽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只是忘了拿手機,回頭就看到他睜着眼睛在看着我。

我腦袋完全是空白的,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邊哭着一邊跑向外面喊着:“醫生!醫生!醫生快來——”

“怎麽了?”

許南深跑過來拉着我,我擡頭看着他,語無倫次得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好,只能擡着手指着裏面的江烨霖。

他卻明白了我想說什麽,眼眸微微一動,松開我就跑出去了。

醫生和護士來得很快,我和許南深站在一旁看着他們檢查。

江烨霖已經醒了,只是昏睡得太久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還需要時間回複。

醫生還說了很多話,可是我就聽到一句:慢慢來,他會好的。

慢慢來,他會好的。

醫生和護士離開了,我擡頭看着許南深,至今都不太敢相信這件事情:“他醒了,是不是?他醒了,他要好起來了,是不是?”

許南深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擡頭看向床上的江烨霖,他正看着我們笑,我看到他,哭得整個人都在發顫。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形容自己的心情,浩浩就要放學了,可是我卻根本不敢離開醫院,最後還是許南深去将浩浩接過來的。

江烨霖雖然醒了,但是說話還是斷斷續續的,身上的傷口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只是昏迷了這麽久,他剛醒過來,還不能動彈。

浩浩知道江烨霖是為了救我才這樣的,被許南深帶過來的時候也哭了。

江烨霖醒了之後我每天去醫院都多了一分期盼,這個世界上,最難還的是人情,而我欠江烨霖的太多了,如果他真的是一直都醒不來,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熬過去。

許南深這幾天都在t市,但是他既要盯着亞太的項目,又要盯着江城那邊的動作,他沒有我這麽有空。

江烨霖是在醒來第四天才開口的,我那天剛從家裏帶了些湯水過來,一推開門,就聽到他在叫我:“葉——瑾。”

許久沒有開聲了,他發音有些困難。

我站在門口,差點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我到底還是忍住了,想來江烨霖也不想見到我哭。

“你醒了,餓不餓?”

他雖然醒過來了,但是身體還是很弱,這幾天斷斷續續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醫生說是這樣的,可是我總擔心他睡了之後就再不會醒過來了。

幸好,這幾天都是好好的,沒有出現我擔心的情況。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臉上好幾處傷口,雖然已經好了,可是還是留下了疤,時時刻刻在提醒我那一天的事情。

“我帶了湯,要不要喝一點?”

他點了點頭,我過去将他扶了起來。

半個月後江烨霖終于出院了,在病床上躺了太久了,他現在的行動有些遲緩,醫生說還要慢慢地恢複。

出院的那一天剛好是周六,我和浩浩一大早就買了花束到醫院。

許南深昨天飛回去a市了,亞太那邊有個緊急會議,他不得不回去。

江烨霖現在這種情況,自然不能讓他回去江家那邊住的,所以我将他接回去了當初我們結婚時一起住的公寓。

“你剛出院,有什麽想吃的嗎?”

他坐在沙發上,看着我笑:“你最拿手的就好了。”

晚飯之後,浩浩在客房睡着了,江烨霖突然之間叫住了我:“葉瑾。”

我愣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臉上的笑容淡了淡,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去:“對不起,還有,謝謝。”

這本來是我和許南深應該承受的,最後卻讓他一個人承擔了這個惡果。

他搖着頭笑了一下:“葉瑾,這件事情我也有責任,如果不是陳思婷,你和浩浩根本就不會出那樣的事情。”

我抿着唇,沒有接話,這件事情,誰對誰錯,已經不能夠去算了。

“我知道你很愧疚,但是葉瑾,我一直将你當成朋友,你出了那樣的事情,有我疏忽的責任,我救你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你不應該為此愧疚什麽。”

他說着,突然停頓了一下:“反倒是我,害得你和許南深兩個人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個結果。”

我驚了一下,不知道怎麽去接這句話。

“江家那群人不是好對付的,這半年多來,許總為了江氏也花了不少心思吧,我本來就焦頭爛額,如今在床上躺了半年多,一醒來就坐享其成,倒也不虧。”

他自嘲地笑着,這讓我有些難受:“江烨霖——”

可是他卻不想聽我的話:“你和許總什麽時候結婚?浩浩都已經六歲了,你們再這樣下去,浩浩在學校可不好說。”

我抿了抿唇,剛想開口,他又說話了:“葉瑾,其實你不欠我什麽,真的,你和許南深之間,最大的障礙已經沒有了,如今我也醒了,江氏那邊我可以自己盯着了,你就不要在拖下去了。”

江烨霖的話讓我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着,從江烨霖出事到現在,七個多月的時間,我和許南深之間都沒有提過這件事情,更沒有考慮過我們之間的關系。

如今他醒過來了,我不得不思考我和許南深之間的關系了。

許南深回來的時候是淩晨一點多,我還以為家裏面遭了賊,但是想了想,覺得不太可能,這個小區的安保是出了名的好,而且家裏面的鎖都是特制的,不是那麽容易開的。

正想着,我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就下了床,沒想到碰上推門進來的許南深。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動作都停住了:“你怎麽這麽晚過來?”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伸手将外套脫了過來抱我:“淘淘。”

頭埋在我的胸口,像浩浩小時候一樣,弄得我發癢忍不住想笑:“許南深,你還小嗎?”

他以前從來都不會這樣的,這幾個月的時間,行為越來越幼稚了。

聽到我的話,他擡頭看着我,黑眸裏面的視線好像會發熱一樣,看得我的臉頰也跟着燙了起來。

然後他低頭親我,一下一下的,我伸手抱着他,眼淚不知道怎麽的就出來了。

他身上的帶着酒氣,估計是喝了酒,今天晚上的許南深動作有些狠,我咬着牙緊緊地抱着他,直到最後,他也沒有出來,只是抱着我,在我的耳邊喘着氣。

我摸着他後背的疤痕,當初他也受傷了,從江烨霖手裏接過我的時候,江烨霖剛撈起那炸彈扔出去沒多遠就爆炸了,他将我護在身下,後背被也被炸傷了。現在留了疤痕,半年多的時間,肉眼看已經淺了很多,可是手摸上去,卻十分的明顯。

我閉着眼,抱緊了他:“許南深,我們結婚吧。”

他一直都沒提,大概是因為江烨霖的事情,他不敢再逼我了。

如今我提了,他卻一直都沒有開口。

久到我覺得不對勁,想要拉開他問問怎麽了,他卻突然之間開口:“好。”

好。

一個字,這麽多年來的愛恨糾纏,終于有了一個結局了。

婚禮定在下個月的十七號,浩浩剛好期末考試完的第三天,在a市。

江烨霖恢複得很好,江城這些天來一直被許南深壓着,現在江烨霖醒了,江烨霖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江城處理了。

江城這幾年幹的事情不少,随便的一件事情拿出來就足夠讓江烨霖踩死江城了。

不過江城到底是個老狐貍,臨到關頭他倒是舍得下本,這麽多年來苦心經營的都放棄了,帶着兒子女兒跑到國外去了。

這些都是許南深告訴我的,這幾天我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了,今天心血來潮玩手機點進去經期的記錄軟件,我才想起來我的大姨媽晚了半個月沒有來。

我的大姨媽一向都很準時的,生了浩浩之後更是幾乎沒有出過纰漏。

這一次我第一件事情想到的就是懷孕了,下午的時候我就拿了試紙測試了,看到結果的時候我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很複雜,和當年懷浩浩完全是不一樣的。

我坐在沙發上就這麽哭了,本來打算等許南深回來的時候告訴他的,但是想了想,我還是假裝什麽事情都沒有。

婚禮是許南深讓人設計的,排場大得我有點不習慣。

江烨霖牽着我走向許南深的時候,我突然之間想起七年前的那一場婚禮,全然不同的低調,好像早就預示了我和許南深的第一段婚姻一樣。

現場的賓客将近兩千人,聚光燈打在我的臉上,可是我就只看到那個站在那臺上的許南深。

很久就是這樣了,只要他在,就算是恨他也好,愛他也好,我的視線都離不開這樣的一個男人。

“許南深,我把葉瑾交給你了。”

江烨霖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我側頭看着他,他看着我挑着眉笑了一下,就好像三年前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

我也笑了,然後被許南深伸手接過我的手。

主持人說讓我們和江烨霖擁抱一下,我張開手,江烨霖将我抱到懷裏面,手摁在我的後背上,他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葉瑾,你會幸福的。”

你會幸福的,而不是你要幸福。

他的篤定讓我想落淚,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松開的時候,他看了我一眼,臉上還是帶着笑意,只是眼底裏面的情緒卻讓我有些難受。

我正想說什麽,一旁的許南深突然掐了一下我的手。

我收回視線,跟着司儀一起走流程。

致詞環節的時候許南深,許南深就說了一句話:“葉瑾,我有多愛你,我自己知道,接下來,我也會讓你知道。”

他說完,全場的掌聲如雷鳴一般響了起來。

我看着他,臉上是止不住的笑,眼淚在眼眶裏面沒有落下來,接過麥克風,一字一句地開口:“感謝今天的來賓能夠出席我們的婚禮,今天晚上,我給許總準備了一個驚喜,希望你能夠喜歡。”

臺下一片唏噓聲,我彎了彎眼眸,在他的注視下,一字一句地開口:“許總,你的第二個孩子要來了,準備好了嗎?”

我認識許南深七年多,見過他很多面,卻第一次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不可置信中帶着幾分手足無措,足足有一分鐘的時間,他才反應過來,擡手将我摟到懷裏面,貼着我的耳朵喑啞開口:“我愛你。”

“我知道。”

沒有用麥克風,他的聲音只有我能聽得到,但是沒關系,我知道,我都知道。

(正文完)

第如果當初我愛你

他活了三十四年,聽得最好的一個笑話就是葉瑾給他說的:江烨霖,你真好。

好嗎?

或許好的,在三十一歲這一年遇上了葉瑾,在所有年輕的叛逆之後,他慢慢地學會了做一個好人。

那麽之前呢?

之前大概就是所有女人口中标準的“渣男”,對,渣男。

錢是個好東西,很多你得不到的都可以用錢買到,這個世界上,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只要你想得到,最後都會到你的手上。

名車?珠寶?豪宅?美女?

這些所有,他都可以用錢得到。

二十多歲的年紀是他最瘋狂而混亂的一個段歲月,以至于現在每次想起來,他都很難想象,自己怎麽會是那樣的人。

可事實上,他真的就是那樣的人。

而他就是在那樣的混亂中遇上陳韻的,也是他用錢得到陳韻的。

說起來有些好笑,十多歲的時候他也喜歡過一個女生,可是最後卻在對方移民之後不了了之了。

二十歲的時候也真心地愛過一個女孩,但是真心比起年輕時的躁動根本就不值一提。

二十歲出頭的年紀,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制力是什麽,手上拿着大把大把的錢,他像很多混吃混喝的富二代一樣。

嚣張、跋扈,女朋友的抱怨輕易就能夠讓他惱火,感情世界裏面不過幾句争吵他就覺得厭煩,最後就算有過再怎麽濃情蜜意的曾經,也還是抵不過分手的下場。

二十五歲的時候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在江家的地位,那時候對他而言,江氏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好像不過是得意時的錦上添花,就如同女人,更別提是別人送上來的女人了。

陳韻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長得很好看,不得不承認,盡管從十六歲就開始玩女人的他都必須承認,陳韻是他見過的那麽多女人中的佼佼者。

他們也算是好過一段時間,多長呢?

一年還是兩年,其實他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他唯一記得是當年她離開時的眼神,還有最後時的絕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愛過這個女人,但是他知道,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這個叫陳韻的女人了。

像很多狗血的情節一樣,一個被人送到他床上的女人,他對她其實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有。開心的時候也樂得哄她,不開心的時候卻也是将她往死裏面折騰。

如今想起來,他都覺得當年的自己是一個殘忍的劊子手。

所以他怎麽都想不明白,陳韻到底是怎麽愛上他的。

她離開的那一天雷雨交加,她就那樣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跟他說:“江烨霖,我們永生不見。”

永生不見啊。

那又怎麽樣,他不過是少了一個合拍的床伴而已。

後來的日子裏面,他偶爾也想起過這麽一個女人,以及她說過的話。在和別的女人釋放之後,他倚在床頭抽着煙,會想起這麽一個女人,想起她曾經從自己的手裏面搶走煙,明明不會,卻還是一口就抽了下去,最後嗆得滿眼的眼淚。

陳韻認識他之前是不會抽煙的,可是認識他之後,抽煙喝酒什麽都會。

很多時候,他們在事後都很有默契地靠在床上抽着煙。

房間裏面煙霧缭繞的,誰也沒有開口,兩個人之間甚至隔着将近半米的距離。

那時候覺得沒什麽,但是如今看着身邊媚眼如絲地讨好着自己的女人,他才覺得有什麽。

那是一種,和誰都不會再有的親密了。

再見到陳韻的時候已經是三年後的事情了,很狗血的是,她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只是沒有嫁人。

他從來都沒有想那麽多,他雖然玩得厲害,但是在避孕這個方面,向來都是很苛刻的。

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這麽巧合,要不是老爺子進了醫院,他剛好碰到他們撿了那體檢單,他也不會有懷疑。

孩子是他的,她瞞了他整整三年的時間,很顯然,她還想繼續瞞下去。

其實是很憤怒的,他從來都沒有被人這麽算計過,更何況還是一個來取悅他的女人而已。

他讓人查了她這幾年的事情,原本以為這三年都碰不到人,約莫是離開t城了。

她沒離開,她還在t城,只是這三年,他們确實是沒有碰過面。

他去找陳韻想對峙,可是那三歲不到的小蘿蔔頭抱着他問他是不是他爸爸的時候,他所有的憤怒好像就莫名其妙就不見了。

他是江家的私生子,被接回去江家也不過是江城他們兩兄弟把他爸害死了人怒了老爺子。

從小到大都是他媽媽将他帶大的,他知道一個單親孩子的痛,明白一個單親媽媽的難處。

陳韻跟他的時候好像才二十歲不到,大學都沒有畢業,如今就在夜市裏面擺着地攤,白天去給人家當化妝模特。

那是他的孩子,他覺得有點神奇,二十八歲的這年發現自己有個兒子。

但是陳韻的心情顯然是跟他相反的,她說永生不見,就真的想永生不見。

她帶着孩子想跑,他怎麽會讓她帶着孩子跑。她走可以,但是孩子要留下來。

她也确實是狠心,說走就走,留下一個剛斷奶的孩子給他。

但是她又不夠狠心,偷偷摸摸地在周圍看着孩子。

事情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其實他也不知道了。

那是他第一次見陳韻那麽瘋,就算是當年他讓她走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麽瘋過。

那麽多年,他知道她多難,但是他從來都不是同情心泛濫的人,更何況她從來都沒有向他示弱過。

既然這樣,他又何必上前彰顯着自己的強大呢。

那是她第一次求他,跪在他的面前求他,求他一定要把孩子找回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陳韻,不知道什麽感覺,那一刻,覺得自己做人有些失敗。

他在男女之事上面确實有些荒唐,可是那是他的兒子,他會見死不救嗎?

後來孩子找回來了,只是只有一具冰冷的屍體。

他不知道第幾任的女朋友将孩子帶走了,折磨了幾天之後,孩子死了,她才把去自首。

那孩子身上全都是傷痕,他看到屍體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他甚至不敢跟陳韻說,他寧願告訴她孩子沒找到。

可是她到底是知道了,她沉默得很,抱着孩子一步步地走開,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把孩子抱回家,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将新衣服一件件地穿上。

整整半個與的時間,陳韻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孩子下葬,她也是沉默的。

下葬的那一天就只有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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