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冉曦握住她的手:“互相關照吧。”

“哪能這麽說呢?”養母插話:“卿卿才進迅帆,好多事情不懂呢,人也不認識,你這個做姐姐的可不得多帶帶她。”

“誰說我不懂啊,我懂的可多了。”郁卿跟養母耍賴,還非得拉上冉曦:“姐姐你說是吧。”

冉曦笑了笑,沒說話,那對母女也不在意,又拉着養父來評判。

養父敲了敲郁卿的額頭:“你個小丫頭,能懂什麽?”

郁卿哼了一聲:“我不理你們了。”

說着起身走到冉曦身旁:“姐姐我們換個位置。”

“鬧你姐幹什麽?快過來。”冉女士招手喚她。

“我生氣,不過去了。”郁卿擺了擺手,很自然的把冉曦從位置上擠走。養父養母笑呵呵的數落了兩句,沒有一點威懾力。

冉曦冷眼看着他們一家人笑鬧,走到另一邊,換了個單人沙發坐下。

如果說在知道郁卿是親生女兒之前,養父養母還可以一碗水端平的話,那現在,冉曦這個養女已經徹徹底底成了多餘的那個。旁邊沙發上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熱熱鬧鬧,仿佛有說不完的話,獨留冉曦尴尬地坐在一旁,游離在話題之外卻又沒辦法一走了之。

幸好他們一家子來的晚,沒多會宴會就開始,總算讓冉曦從這種極盡無聊的的狀态中解脫出來。

宴會最開始,鄭孝國上臺說話,他先講了幾句客套話,又把自己兒子從各個方面誇了十來分鐘,誇到最後畫風一轉又說起了自己的新戲,下去拉着紹書辛上臺,把男主角從上到下誇了一遍。

鄭孝國表面上說紹書辛怎麽怎麽厲害,其實還是為了吹噓自己,一衆電影導演都請不來的大咖,卻願意空出将近半年的檔期來演他的電視劇,瞧瞧他面子多大!

這番炫耀讓在場的不少導演都恨的牙癢癢,看着紹書辛的目光中也帶着哀怨,這種情況讓鄭孝國更加得意。他炫耀過了,覺得不能厚此薄彼,又把電視劇的其他主創拉了上來。

一群人在臺上站成一排,由着導演一個一個吹過去,吹完了。再把他們帶到臺下,介紹給與自己關系比較好的導演、制片人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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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由圈內前輩帶着介紹人脈的機會很難得,所有人都很珍惜,不少人連喝酒都要搶着喝,沒多大一會,就一個個臉頰緋紅,眼神迷蒙起來。

冉曦喝的不多,但她酒量不行,兩杯下肚,走路就有點不穩。

大理石的地面光滑,高跟鞋要非常注意才能站穩,冉曦頭重腳輕,一個沒站穩腳滑了一下,旁邊适時伸出一只手拉住她,避免她滑倒出醜。

那人關心問道:“沒事吧?”

“沒事。”冉曦扶着自助餐桌站穩,對身旁的人道謝:“多謝邵老師。”

“不客氣。”邵書辛放開手:“要是不能喝的話就別喝了,傷胃。”

“我知道。”周圍有人注意到這邊,冉曦退後一步,跟他拉開距離:“我出去吹吹風醒下酒。”

邵書辛看着她囑咐:“注意別着涼了。”

自上次病房一面,邵書辛已經一個月沒見過冉曦了,只能從媒體上知道她的一二消息。邵書辛想她想的幾欲發狂,卻找不到任何可以見面的借口,今天再次見到冉曦,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一步不離。

這個想法很美好,但現在不行,現場人太多了,他要是跟着出去,那冉曦就讨不到清靜了。

邵書辛手搭在冉曦原本扶着的位置,目視她出門,在不遠處,另一雙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缱绻而深情。

人影消失不見,紹書辛這才收回目光,視線恰好撞上旁邊的人,那人有張極為清純的臉蛋,淡妝描眉,如出水芙蓉。

“邵哥在看什麽呢?”郁卿試探着問道:“我姐姐是不是很好看?”

邵書辛笑了笑。

“不過我覺得姐姐原先的樣子更好看。”郁卿又說,沒等邵書辛回答,她又自語了一句:“也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換臉了。”

郁卿覺得自己挺壞的,明知道邵書辛不喜歡整容臉,還在他面前說這些。

不過她也沒說假話啊,冉曦就是整容了,不僅整容,她還水性楊花,邵哥要是和她在一起,又會和上輩子一樣被人恥笑,所以她做的這一切都是應當的。

郁卿握着拳,手心有些濕,她不動聲色觀察着邵書辛的表情,想看看他的态度。

可惜對方表情管理太厲害了,任憑郁卿怎麽看,都沒有看出一點異樣。

這種不甚明朗的情況讓他漸漸緊張,心跳加快,可随後聽到的回答,卻讓她怎麽也不敢相信。

“整容在圈子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如果她覺得那樣做會使自己變得更好,那作為家人應當支持不是嗎?”

沒人比邵書辛更了解冉曦了,在醫院看到的第一眼,他就分辨出了對方與之前的不同。

雖然不了解冉曦因為什麽原因而做了與上輩子不一樣的決定,但這在邵書辛看來并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他愛的是那個人,不是因為皮囊,而是因為身體內獨一無二的靈魂。

他可以接受冉曦面貌上的任何改變,只要那個人還在。

“可是……”郁卿着急開口。

她完全沒辦法接受這種說法。不應該啊,邵哥不是應該讨厭整容臉的嗎?!上輩子還因為女演員整容而拒絕合作過啊!怎麽到冉曦這就變了?

“怎麽?”邵書辛問。

郁卿把剩下的話咽下去,搖了搖頭:“沒什麽。”

她面上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其實家裏也不反對她整容,就是怕動過刀子有副作用,以後臉僵了,就不好接戲。”

這沒關系,我可以養她一輩子。

邵書辛默念着這句話,想象着未來有一天冉曦會呆在他們兩人的家裏,愛人每天伴着燈光等他回家的情景,臉上笑容便不自覺的盛開。

他長相本就極為優秀,平常克制了也是人群中的焦點,這一笑,便讓所有偷偷觀察他的人都羞紅了臉。

郁卿也是這其中的一個。

她覺得邵書辛的笑是為了自己,這個猜測讓她心跳的越來越快,紅暈從耳朵蔓延到脖子,有好多話想說,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沒等她亂成一團漿糊的腦袋重新恢複清明,邵書辛便開口告辭:“有人在叫我,我先走一步。”

郁卿心裏萬分舍不得,她還沒有與邵哥相處夠呢!心裏不願意,卻不能任性地拽住人,郁卿低頭掩飾住自己的失落,應了一聲:“那邵哥你快去吧。”

邵書辛大步離開,周圍暗自觀察的人也移開視線,只有那一兩個自來熟又好奇心特別強的走到郁卿身旁問她:“剛剛邵老師跟你說什麽了?他笑的好迷人啊,一點不誇張地說我腿都軟了!”

郁卿淡笑不語,只有眉間恰到好處的一抹羞澀在隐隐透出什麽。

**

宴會場館在二十層,外面有條很長的觀光長廊,長廊最右側是全玻璃的電梯。

十月底的風已經帶着涼意,被風一吹,冉曦腦子清醒了不少,胃裏卻越來越鬧騰。

她捂着嘴巴,壓下喉嚨裏想作嘔的欲.望,快步穿過宴會廳往洗手間走去。

剛沖進洗手間,冉曦就再也控制不住,抱着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等把胃裏的東西吐了個幹淨,她才覺得好受不少。

空氣裏飄着難聞的酸臭味,冉曦按下馬桶沖走穢物,又打開衛生間的送風開關,卷走殘留的氣味。

她洗幹淨手,抽了張紙巾擦拭嘴巴,重新補了唇妝,拿着包走出去。

剛走出衛生間,冉曦就碰到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她腳步頓住,驚訝問道:“你怎麽在這?”

“和人談項目,在這開會,剛剛下來的時候看到你在這,就來看看。”文庭深長腿一邁,三兩步走近:“喝多了?”

冉曦點了點頭。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遞過來:“漱口水,你應該需要。”

冉曦接過,眼神有點驚異,想不通他為什麽會随身帶着這個東西。

文庭深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麽東西:“別胡思亂想,我找服務員要的。”

他邊說邊掰着她的肩膀,把她往洗手間裏推:“快去漱口,味道難聞死了。”

話說的特別嫌棄,其中卻暗含親近的意味,讓人生不起氣來。冉曦被推進洗手間裏解決掉嘴巴裏的口氣問題,又重新補了個妝。

出來的時候,文庭深還背對着洗手間站着。想起之前他說的那些話,冉曦壞心頓起,故意放輕腳步,一點點挪到他後面,擡起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吓他一吓。

手還沒落下來就被人抓住,文庭深轉身,居高臨下看着她:“想吓我?”

“沒有的事。”冉曦表情無辜,想把手抽出來,抽了兩次沒有成功,她又大膽的湊過去朝文庭深哈了一口氣:“你聞聞現在還有味道沒?”

哈出來的口氣中都是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還挺清新,文庭深挑了挑眉,手指在她腕上摩擦了兩下:“乘醉耍流.氓?”

他另一只手撥弄她臉頰邊的頭發,湊到她耳邊,聲音壓低了問:“想找日嗎?”

也不知道是因為賢者太久了還是因為喝了酒比較興奮的緣故,冉曦覺得今天的文庭深格外誘人,說這麽下流的話都不能阻擋他撲面而來的荷爾蒙。

她臉有點紅,嘴唇動了動,想說是啊。

話到嘴邊,餘光卻瞥見有人走過來,那兩個字被吞下去,冉曦用最快的速度推開面前的人,理了理頭發,低聲趕人走:“你那沒事了嗎?”

文庭深眼神一暗,看着面前低着頭的女人問:“我很見不得人?”

“沒……”

“冉曦,你怎麽在這,郁先生剛剛找你,我還說你在長廊上?”

兩道聲影同時響起,邵書辛緩緩走進,面上帶着和熏的微笑,盯着文庭深的眼睛卻帶着刺:“這位是?”

“你好,我是冉曦的朋友。”冉曦還沒開口,文庭深就率先走過去,握住他的手:“邵先生,久仰大名,我是文庭深,相信你應該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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