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事實證明三百下真的不是冉曦這個新手可以完成的任務,才踢了不到一百次,腿就酸痛無比,踹出去的力道都是軟趴趴的。

好不容易完成一組任務,她稍微休息了一會,抹掉臉上的汗,調轉方向,換另一只腿。

原先用于側踹的腿換來支撐,使用過度的肌肉一直在顫抖,重心根本穩不住,另一只腳才剛離地,便膝蓋一軟,往前倒去。

還好文庭深一直關注着她,危急時刻一把把人摟住,才避免了她臉朝下摔下去的悲劇。

冉曦被他帶在懷裏,全身的支撐點都在腰間的胳膊上,她用軟綿綿的手扶着文庭深的胳膊站穩,說了聲謝謝。

“你體能太差了。”文庭深手還攬在她腰間,皺眉道:“往後要增加一些負重訓練。”

“會長肌肉嗎?”冉曦回頭問,她比較擔心這點:“我下個月還有一場秀要走。”

“不是刻意增肌短時間不會長太多肉,這個你可以放心。”話說着,他突然一把把冉曦橫抱起來。

“唉!”冉曦驚呼:“你幹什麽?”

“幫你按一下。”男人抱着她走到隔壁的理療室,把她平放在床上,拉過她的一只胳膊,伸手按上去。

冉曦有點驚訝:“你還會按……啊!”

一句話沒說完,胳膊上突然傳來的疼痛便讓她忍不住驚叫出聲,她掙了掙,想要逃脫對方的手掌:“你輕點,嘶……唔……”

文庭深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別叫。”

“唔……太疼了。”疼得她眼淚都彪了出來:“別按了,我本來都沒這麽疼。”

“忍着點,不按你明天連碗都端不起來。”文庭深手上動作不停:“按習慣就不疼了,現在別出聲。”

他換了個姿勢,身體側過去一點:“不然會影響我的工作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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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什麽都沒經歷過的小女生,冉曦幾乎瞬間領會了文庭深話裏的意思,她嘴閉上,咽下幾乎要出口的呻.吟,眼睛漸漸向下,瞄向小腹下面,帶着點不懷好意。

可惜的是,文庭深今天穿的運動褲太寬松了,他又不是正面對着她,憑冉曦看了一眼又一眼,也沒看出有什麽變化。

“這麽好奇?”床邊的人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中意味深長:“想看待會給你看個清楚。”

“也就一般好奇。”冉曦嘴硬,說完重新閉上嘴,面上的表情也漸漸消失。

她盯着床邊給她仔細按摩的人,想了想,還是決定把心裏一直疑惑的事情問出來:“文總?”

“嗯?”

“我以為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以後不相往來的意思。”她緩緩開口,目光從未在他臉上移開:“所以是我理解錯了嗎?”

文庭深動作稍頓:“沒理解錯。”

“那現在呢?”冉曦晃了晃被他抓在手裏的胳膊:“現在這算什麽?”

“算是……”文庭深想了想:“算是我反悔了吧。”

在知道冉曦做的那些事情的時候,他确實極為失望,也打算好了不會再與這人有一點聯系。

可時間卻告訴他這根本不可能。

他還是會下意識的關注着這個人,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她,會擔心她的身體,關心她的事業,會在工作之餘想她在幹什麽。

一次兩次,文庭深能告訴自己這是被曾經的關系影響所産生的錯覺,次數多了,他也認清了。

不管他怎麽想躲避,這人在她心中就是一個特別的存在,既然躲不掉,索性他也不再躲避,随心而來就好。

更何況,按照他自己這段時間看到的,冉曦并不是那種得失心特別重,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甚至在他看來,這人對待工作雖然認真,但對本職工作之外的東西似乎并不在意——比如很多年輕演員都非常在乎的番位、出場順序、代言名頭等等,與資料裏那個不擇手段也要争取女一號的人實在區別太大了!

資料上是真的,他看到的人也是真的,有段時間文庭深對此會感覺有點混亂,因為沒辦法把這兩個相反的形象融合在一個人身上。

後來他就看開了,不再強迫自己,既然差別如此大,那就當成兩個人看待好了。

一個是只停留在資料中,他并不認識的冉曦;另一個是他親眼見到的,算是比較了解的冉曦。

他說:“我覺得,似乎不應該用過去的事情來評判現在的你,畢竟人都是會變的,因為過去的一些事情完全否定現在的你,有些不太恰當。”

手裏的胳膊細的一掌握住還多餘,文庭深覺得掌心有點燙,他頓了頓,表情依舊輕松,聲音卻有點發緊:“所以,我們要不要重新開始?”

冉曦聽他說的話,噗嗤一聲笑出來:“文總怎麽說的好像我們談過戀愛一樣?”

“叫師父。”文庭深放下她的胳膊,俯身下來:“怎麽,想付我工資嗎?”

冉曦撇了撇嘴,表情不屑,嘴角緊抿。

作為在這個世界裏第一個見到的人,文庭深之于她也算是特別的那個。

對方在她這的初始好感就挺高,并且這些好感随着時間流失還在繼續積累,就當這些好感快要累積完畢,量變引起質變時,過程卻戛然而止。

說一點不難過,一點不在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之後她怨過。

怨自己為什麽會穿過來,怨原主為什麽要做那麽壞的事情,怨沒安好心的系統,也怨過文庭深為什麽不肯多了解一點,那麽容易就下了結論。

可總怨下去也沒有結果,別人與她非親非故,不知道她的秘密,沒必要事事站在她這邊,做出那種反應也算正常。

她覺得自己已經想通了,不會再被這些事情所影響,可以理性對待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個孤家寡人的事實。可剛剛文庭深的一句話,讓她知道自己錯的多離譜。

不過是一句“不能用過去的一些事情完全否定現在的你”,就讓她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鼻頭也發酸,有種想哭的沖動。

“怎麽,不願意嗎?”對方完全沒有回應,文庭深一直提着的心緩緩沉了下去,他自嘲的笑了笑,直起身,狀若無事:“不願意也沒事,我又不會強迫你,別有什麽心理壓力。”

他轉身,走到床的另一邊,想要拉起她另一只胳膊。

快要碰到的時候,那人卻突然避開。

“我……”嗓子被堵住,說出的聲音都是啞的,冉曦深吸一口氣,反複吞咽幾次,才重新開口:“我想起來,還有別的事情,就……先走了。”

兩人心知肚明這不過是借口,卻誰也沒有戳穿。

文庭深收回手指,垂下眼:“很急嗎?不急的話先幫你按摩好?不然明天會很難受。”

“有點急,下次吧。”聲音比之前一次更小。

“那好。”文庭深說:“我讓人送你回去。”

“多謝。”冉曦站起來,對文庭深致謝:“麻煩你了。”

她說話的時候,從始至終垂着眼。

“不客氣。”聲音較之前變得冷淡,說完他繞過理療床,走在前頭。

司機就住在別墅後面,只兩分鐘就過來了。

冉曦坐在轎車後座,文庭深笑着告別,随後關上車窗。

車輛啓動,前後座的擋板升起。冉曦抽出一張紙巾,蓋在眼睛上,不一會,紙巾上的水跡便蔓延開來。

仗着司機看不到,冉曦在後座無聲哭了一路,似乎要把所有積攢的委屈一次性哭出來般。

哭的太狠,到家的時候她眼睛都有點腫,幸好是夜晚,燈光很暗,司機看不到她的不自然。

“到地方了。”司機下車,打開後座車門,對走出來的人說:“祝您有個好夢。”

“多謝。”冉曦低着頭說:“開車回去小心點。”

冉曦的公寓離文庭深的別墅距離并不遠,十分鐘後,司機重新返回別墅。

別墅客廳還亮着燈,司機停好車,敲門走進去。

文庭深坐在沙發上,手裏把玩着一只木雕,聽到聲音,他擡起頭:“人送到了?”

“送到了,我看着冉曦進樓的。”

文庭深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又沉默下來。

司機拿不準他的脈,站在一邊,不知道是進還是退,就在他抓耳撓腮想着要怎麽離開的時候,又聽沙發上的人問:“她有沒有說什麽?”

“啊?”

“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麽?或者有沒有什麽異常的地方?”

“沒有吧。”司機回憶着:“看起來挺正常的,還讓我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文庭深聽完沒什麽反應,擺擺手:“你回去睡覺吧。”

“好,老板你也早點睡。”司機轉身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來什麽,又轉過身:“那個,老板,冉曦跟我說話時候的語氣好像有點不自然。”

司機絞盡腦汁的回憶着:“聽起來像是哭過。”

文庭深拇指用力壓在木雕上,擡起頭看向司機:“你确定?”

頂着老板的目光,司機又重新把之前的場景回憶了一遍,肯定點頭:“我确定,聲音就是哭過了。”

“我知道了。”文庭深眉目舒展開來,心情比之前似乎好了一點。

司機鬧不清為什麽聽到這事之後老板會高興,又不好打聽他的私事,只能帶着滿腦子的疑惑走出別墅。

別墅大門被關上,文庭深放下手裏的木雕,拿起一旁的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打了過去。

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幾十秒後自動挂斷,文庭深不急不忙,又重新打了過去。

這次在響了十幾聲後,電話終于被接通。

“喂。”話筒裏傳來的聲音有點失真,但還是隐隐能聽到一些沙啞。

“司機說把你送到地方了,現在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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